第二十一章
3个月前 作者: 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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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珏等着曾峰云的老婆报复她。
国庆晚上被那女人回来捉了奸,当时胡小珏挺“理直气壮”地说了那番话,离开别人的家走到街上时,夜风一吹,心里反而咚咚地跳起来。毕竟是自己主动跑到人家夫妇的床上偷情,能有多大的理由?
她是鸭子死了嘴壳硬,事后想起还是后怕的。
曾峰云的老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就一直这样想。
自己自报了家门,就是等着那女人反击,她甚至设想过那女人会怎样怎样地实施报复,她知道曾峰云的老婆是大名鼎鼎的与点楼温泉山庄的经理,能耐大,她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相信是祸躲不脱,躲脱就不是祸。
半个月过去了,日子像水一样平静,微波不起。
一个月过去了,仍是风平波静。
曾峰云打过两次电话,约她到舞厅去,他要向她陪罪,他要求得她的宽恕,胡小珏没吱声就放了话筒。
胡小珏心里踏实了。
她想,那女人是有名望的经理,大概是怕这事张扬开了丢面子,死要面子活罪,何况曾峰云也是个挂着职的干部,自己吞了这苦药吧?
一个多月时间,胡小珏就在这种斩不断理还乱的心理中过日子,她当然不会想到曾峰云和他老婆早就“和好如初”了。
这天下午,吃着吃着饭,胡小珏又发呆了,思绪老往那件事上去,手里端着碗,拿着筷也忘了。等回过神,看见自己的老公正悄无声息地收拾着饭桌,生怕打扰了自己,胡小珏鼻眼里忽地发酸,眼里涌上了晶亮的东西。晋永亮问她:“小珏,还吃吗?我给你添饭。”
胡小珏说:“碗放着回来洗,咱俩口也饭后去遛遛街。”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晋永亮半天没回过神来,看胡小珏是认真的,他也知道小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女人,赶紧把腰上的围布取了。
出门时,胡小珏让老公换了件挺括的休闲服,还帮着理好衣领。一到街上,胡小珏就挽往了老公的臂弯,头还微微地偏向永亮。晋永亮忽地有了一种男子汉的感觉,步子也潇洒了
太阳早落在城市高楼群后面了,黄昏的风款款拂面,连路过的士也不愿胡乱地鸣笛,这是城市最安祥的时候。
俩口散着步,慢慢地就有了陶醉的感觉。特别是胡小珏觉得傍着自己老公,如此悠然地走在黄昏的行道树荫下,心静如水,哪里还有什么烦恼纠缠?想起自己往日对老公也不是那么妇道,心里有愧,就把挽着他的手伸过去搂着了腰,做出了小鸟依人的样子。晋永亮也搂着了她的肩头。
不知不觉中,俩口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银泉街口。
胡小珏猛地就看见曾峰云站在“久香”餐厅门口。
曾峰云也看见她了。
哪来这么巧的事?真正的不是冤家不碰头哩!
胡小珏放下了搂住老公的手,冷冷一问:“曾局长,又在这等谁?”曾峰云本来是等玉霞来,也没想到没上醉翁还是在这里遇上了胡小珏,脸上有些放不下,只好唯唯诺诺地说:“不等谁,不等谁。这是……”胡小珏说:“他就是我老公晋永亮,怎么样,还看得过吧?”曾峰云笑得有些尴尬,就伸出手和晋永亮握了握,说:“我姓曾,招商局的。”胡小珏说声“拜拜”,就拉着老公转过街口去了。
曾峰云望着人家俩口亲热的背影,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觉得身上燥热得不行,就盼着玉霞快来。那晚上果真他酒后就把持不住自己,直到脸上挨了玉霞一耳光,他也没清醒过来。
再说胡小珏依偎着老公转街的兴致刚进入良好的状态,没想到遇上曾峰云,忽地就没了心情,也不再散步了,竟扬了手招了的士,俩口坐着回去了。晋永亮让胡小珏搞糊涂了,散着步出门,坐着车回去,老婆是哪根神经断了路?他真的搞不懂。也往刚才那姓曾的男人身上想过,也想不出所以。末了还是觉得老婆就这嬉怒无常的脾气,啥事爱走极端,也懒得再想。
回到家,晋永亮又拴了围腰洗碗。
胡小珏变得沉默寡言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停地按遥控,好像没哪个频道有她喜欢的。才九点钟就进了卫生间冲澡。她把水放得很大,让如注的水冲洗着自己的肉体。她在胸乳上,下体上抹了一次又一次香皂,狠狠地搓洗,她觉得自己身上最具女人特征的凹凹凸凸的地方太脏了……
晋永亮洗了碗,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又接到姐夫任勇的电话,约他们俩口明天去吃晚饭。放下电话,就听见胡小珏在里面喊。
晋永亮进去,见小珏赤裸了身子站在面前。
晋永亮问她啥事?小珏把毛巾递给他,说:“给我揩揩。”晋永亮就把她身上的水珠揩了,他揩得很认真,从前面的胸乳到后面圆圆的臀上……小珏扭头环住了他的脖子,偏着头说:“把我抱进去。”晋永亮没见过她这么娇情,看她眼里跳着欲火,自己也有了冲动,忽地抱起她进了卧室……她让他吮吸她的xx头,抚摸她最敏感的地方……从来没有的滋味,俩口在床上都很投入,他在她雪白的散发着馥香的胴体上努力地颤动,他觉得她是一团火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他,他从来不曾出现这么持久的激情,连他自己也吃惊了。她在他身下快乐地呻吟,嗯哼地叫着,别停下……别停……你真行,我太舒服……亮,我们没这样过,是我没让你这么激动……他轻声地呼唤她,小珏,小珏,你真好,你是好女人……。
终于平息了喘息,他和她平躺着,都没说话,睁着眼望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回味刚才做爱的情景。
许久,小珏平静地说:“永亮,我们离婚吧!”
晋永亮瞪大了眼,突然有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转过身来搂住她:“你说什么?!你这是怎么了?”他用嘴去轻吻她的额头,她并没有发烧。小珏仍是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晋永亮捧着她的脸蛋亲吻了两下:“小珏,你怎么打胡乱说?”胡小珏眼里止不住的泪珠滚了出来。
晋永亮被她吓着了,一边给她指眼泪一边急促地问:“小珏,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别哭,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小珏……”胡小珏抽咽着把头猛地埋进晋永亮怀里。
晋永亮摩挲着她抽动不已的肩背没再多问,他想,她是有心事,让她自己慢慢平静吧。
胡小珏忽地抬起头来,双手在晋永亮胸脯上拍着,泪眼婆娑地叫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了!你为什么不问我?!”
晋永亮搂过她说:“小珏,好好睡,睡一觉你就好了。”她猛然坐了起来,说:“我要说,我对不起人,永亮,你打我吧,我们离婚,我和那个招商局姓曾的,你看见了的,在银泉街遇上的那个男人……”晋永亮捂住了她的嘴:“小珏,你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今天不许你说,以后你也别说了,好吗?小珏。”
“我们离婚吧,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让你再说,小珏,你是好人,你能告诉我,你就是相信我,爱着我,我们不能离婚,我不离婚……”
晋永亮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一任她的泪水淌在胸上。胡小珏也紧紧搂着了他的腰,她把头靠在他胸脯上,她觉得好温柔,好牢实,好让人迷恋,她从来没有这么依恋过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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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杨玲和樱樱从群艺馆出来。
樱樱招了的士,要先送杨玲回去。
杨玲说:“咱们不同方向,你坐车先走吧。我另外打的。”樱樱说:“你得自己想开一点。”
杨玲点点,眼里就有了晶亮的东西涌动。
樱樱怕再说什么她就会在大街上哭出声来,忙坐进车里,说:“我先回去了。”杨玲看她走了,正要招的士,听见背后群艺馆大门前几个洗脚房的小姐在肆无忌惮地说笑,就转过背朝洗脚房走去。
一个穿超短裙时小姐,脸都冷得起鸡皮了,见杨玲走来,说:“这不是模特队的吗?”
杨玲瞟她一眼,说:“模特队的就不能洗脚?”
几个小姐就笑,一个说:“来洗脚的女的还真没几个呢。”另一个说:“我就那天给一个牵哈叭狗的富婆洗过,她说舒服,问我有没有男的做这生意。”
“要真有男的做这生意,也能挣钱哩。”
杨玲说:“你们不是挣钱吗?”
超短裙就把她带了进去。
……杨玲把脚放在小姐怀里,任她揉摩着,心里就恨恨地想,难怪男人都喜欢到这样的场合。
超短裙问:“小姐,舒服吗?”
杨玲看这房子里隔了无数小间,里面的光线黯淡得很,有让人背脊发麻的押笑声传出来。
“还有什么能让人舒服的?”
超短裙就笑,说:“还替你按摩。”
杨玲一下收回脚,说:“什么乌七八糟的!”
超短裙接过她给的洗脚钱,嘟囔道:“不按就算了,啥叫乌七八糟?少见多怪的。”
杨玲蹬上鞋,恨她一眼,出了门。
小杜在喊:“正等你呢。”
杨玲看,又是薛飞和小杜坐在面包车里,拉开车门就坐进去。薛飞问:“还是上河滨公园?”
杨玲点点头,也不语。
小杜就给薛飞眨眨眼,车就开动了。
到了河滨公园,杨玲也不下车。
坐在前面的薛飞和小杜奇怪地回过头来,见杨玲大眼里已噙了泪。薛飞问:“你这是怎么了?”
小杜也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杨玲用手巾揩眼睛,说:“你们昨晚没看西原电视台新闻?”小杜说:“我们在街边喝啤酒,哪关心什么新闻旧闻的!”杨玲说:“肖石昨晚在‘夜来香’嫖妓,被抓进去了,现场新闻上了电视。”小杜说:“肖石怎么能这样!怎么对得起人哩!”
杨玲拉开车门,哭着跑进了公园。
小杜擂薛飞一拳:“哥们该你上场了!”
薛飞跳下车,也跟了进去。
小杜坐在车上自在地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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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大街小巷一下就清静了,几乎所有人家都在自己家里团年。玉霞家热闹了,大姐珍珍、陈庆刚、二姐晶晶、魏伯安都回来给妈拜年团圆。晶晶说:“刚好八个人坐一桌哩。”
玉霞就指着她鼓圆的肚子说:“不止八个,你不还揣着一个吗。”妈就笑着说:“就是,就是,过了年,我家就要添人进口了。”魏伯安难得回来一次,就到厨房里帮庆刚做菜,自己也显了手艺,专门做了两个莱。一个叫“香酥鲤鱼”,一个叫“鱿鱼什锦”。晶晶大着肚子,妈就不准她做事,专门陪着妈闲聊。玉霞开着“奥托”跑市场,丁强和樱樱就当采购。忙了半天,吃团年饭时已是下午一点了。
一家人刚坐在一张圆桌上,还没举杯,外面就有人喊:“甲玉霞,有你的信。”就都惊奇了,这两年,很少收过信的,有事,隔老远打过电话不就得啦!玉霞跑出去收了,原来是张贺年片,上面写着:黔山点点愁,月明人倚楼。也没落款。
晶晶手快,一把抢了去,说:“我看看,是小妹的哪个男同学邮来的?”看看没落款,却是发现邮戳上盖了“广东东莞”。
晶晶就说:“玉霞,这是哪个寄来的?也不选个日子,过年该欢喜,这上面怎么写‘愁’哩?”
玉霞就猜出是吴总寄的,却说:“是上次来的力达公司那宁婷小姐寄来的,愁字是说山太多,路太远,她无法来参加我们家吃团圆饭,所以就愁。”玉霞妈就说:“那姑娘我看见过,染了黄头发,丹凤眼,开口就笑,风风火火的,好像从没有过忧愁,模样儿逗人喜欢。”
玉霞说:“就是她,就是她。”
樱樱看了看,说:“怎么像男的写的字,有力度呢。”
晶晶就又抓过去,说:“我怎么没注意?小妹,这字是像男的写的,你得当着妈把秘密坦白出来。”
玉霞妈也笑着说:“小妹要真是。就放这桌上,咱家团圆就凑够整数了。”玉霞脸鲜红,说:“是人家宁婷写的嘛,她性格就像男子,这字当然写得像男性,字如其人嘛,大姐,你说是不是?”
珍珍老实,说:“小妹说得也对。”
玉霞就把贺年片放进了自己的卧室,心里却在咚咚地跳。团年饭吃得久,又喝酒,又祝福,收拾完,天都黑了。因为都难得在一起,晶晶、樱樱和玉霞就陪妈打五角钱的麻将,一边又看电视上转播的春节联欢晚会。晶晶打了一阵,就让魏伯安上了桌。玉霞也让陈庆刚上桌玩玩,珍珍说,他们都打不好,还是小妹打。快到十二点了,妈说,收得了,等会儿要放爆竹烟花了。魏伯安就把赢的几元钱交给了妈。十二点,全城像接到统一的命令似的,烟花爆竹齐响,“噼噼叭叭”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稀落下来。妈就让先送晶晶俩口回去。丁强说,我去送,就从玉霞手里接了车钥匙……
玉霞回卧室已经半夜三点钟了。
这会。她才静下心拿着那张贺年片发怔。过一阵,听妈和三姐他们都没声音了,她把大灯关了,打开桌上的台灯,从桌柜里取出了一本日记,她的心便随着日记上的文字回到了那青春最难忘的日子里:
五月一日:
同学们都说五月是青春的最亮丽的一个月,也是爱情最容易萌动的一个月。因为校院大操场周围的花儿都争妍斗艳地开放了,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让人也止不住浮想连翩。
郑同杰悄悄告诉我,他要为我写一首诗,最好的诗,送给我。我知道他心里恋着我,他会写诗来表达他的爱吗?
萦绕在心底深处的爱意总是不顾一切地想往外冒,我知道也是为了他。因为我们虽然没有用语言表示过,但我们每一次见面的那一瞬间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爱的信息。
他那刚毅干练的眼神已经囚住了我的心。
我该怎么办?
五月七日:
我和同杰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相见了。我们手里都拿着一本书,那是为了打掩护的。书在我们手上翻开着,但我们的心思却早已飞翔在兰天白云里。
我问他,你写给我的诗为什么还不交给我?
同杰说,我寻找不到最美最好的语言表达我的感觉。
我问他,是对我的感觉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装着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不理他,心里却在说,对一个姑娘真的动了情,那感觉不就三个字就表达了吗?
同杰不是傻瓜,他的文采是全年级公认最好的,他也许是不想用那三个最普通,但又是最完美的字,他想另劈蹊径?
半晌,他拍拍我的肩头,玉霞,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在心里说,我爱你!
五月十二日:
我对同杰的痴情,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沉默大久的语言燃烧着天空
彩霞在苍茫的天边游荡
温馥如水化作梦影沉在心湖
你是无言的雨溅起水面的漪涟
让我不能安宁
没有家的时候
我们飞翔在小树林
馥郁的情话变成静谧的风景
飞鸟什么时候栖在枝头
让爱的恋歌掉进湖中
五月十四日:
下午,我和同杰约好来到离学校很远的一个仿野人洞穴的小餐厅。这里的情调很温馨,莫扎特的G大调小夜曲旋律在小厅里弥漫,我们都沉醉了。望着同杰的眼睛,我看到刚毅下流淌的一弘清泉,带着千回百转的桑倩,撩拨着岸边的水草。我的心里止不住酥痒,小夜曲,还有那弘流淌的清泉,我都无法拒绝。我给他朗诵了前晚写的那首诗。他说,飞乌什么时候栖在枝头,让爱的恋歌掉进湖中,这两句写得最漂亮,他很羡慕我的文笔。
为什么只是文笔?他在有意敷衍我!
五月十七日:
熄灯了,我悄悄走出了寝室,躲过门上那个讨厌的校工,翻过了不太高的围墙。
同杰在小树林里等我。月色透过树隙,他坐在一棵小树下,身上披着斑驳的月光。
我坐在他身边,他拉过我,让我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我们都凝视着对方,我看见他眼里闪跳着光焰。我闭上了眼,撮起了唇。他伏下头来响我,不是轻吻,而是狠狠地在吻,我的唇有点痛感,但我觉得这种痛感是狂欢的旋律。
他停下了电光般的亲吻,但唇却没有离开我的唇。
静静的,我和他融入了月光中的静谧。
五月二十日:
学校小树林是爱情的巢,它不知成全了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同学。无须提防,只要走进属于自己的一隅,没人会来打扰你的。连学校也知道,大学生的爱情是秋天的娇阳,明媚而又火热。
我和阿杰在禁区的前沿徘徊,那是一种充满希望而又考验人意志的时段。
有了最心仪的接吻,向往的更是肌肤的缱绻。
他的手在我的前沿探觅。
我说,到此为止。
他很听话地停止了探觅。
我是言不由衷呀!难道一个青春处女会说“你来吧”,即使是最新潮的恋人,她也会言不由衷啊。
五月二十五日:
有两天没和同杰约会了。
白天,我们是同学,见面点点头,和所有的同学一样,丝毫没有越矩的举止。
夜晚,却是恋人,白天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忘却,爱的浪花淹没了我们。今晚,我下决心了……
五月二十六日:
我是一叶小舟,同杰是我心中的绿岛。
然而,昨晚同杰失约了,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失约。难道同杰会有预感,他是有意躲我?
下午,我找机会给他递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今晚老地方。他晚上终于来了。
我问他,你昨晚为什么失约?
他埋下头说,下个月就要毕业考试了,怕因此而影响我复习。我说,考试对我们并不重要,因为我和你都不会落在同学们后面。他说,毕业后,我们也许会天涯各方。
我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阿杰不语。
我说,我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他摇摇头。
我说,你真不相信,那我把最珍贵的都交给你。
他闭上了那双刚毅干练的眼睛,说,玉霞,你穿上衣服。我搂紧了他,我相信爱情能消融一切。
他终于搂住了我,月光下,我们变成了水,变成了浪花……我把那张染着我处女花蕊的手绢放在月光下,我对他说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以后永远没有第一次了。他又搂住了我,吻我,长长地吻我……五月二十七日:
如约而至,小树林,我们的恋床。
我和阿杰肌肤相交的交谈,像拉开了悬在我们面前的水帘。我们的脸上都挂着晶莹的水滴,月光让水滴变成了珍珠。阿杰走了。
走时,他塞给我一张纸条。他说,我写不出最美的诗了。悄悄回到寝室,我在被窝里借着电筒光打开了纸条,上面是香山居士的《长相思》:
汗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乳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同杰怎么把“吴”字篡改成了“黔”?
我明白了,黔是贵州,同杰是贵州人。
他要回去,只给我留下相思的幽情?
不,我不要相思情,我要水相随。
五月三十日:
同杰离开学校走了。
同杰没告诉任何人,只是和他同寝室的同学说,他一早就走了,他把所有的东西,都送人了。
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就走了,阿杰没等到考试,他连毕业证都不要了吗?…………
玉霞合上了日记本,把那张写着《长相思》的纸条夹在里面。她又拿起那张贺年片:黔山点点愁,月明人倚楼。
吴总怎么会知道?这决不是巧合的事!至少他认识郑同杰。我怎么在西原大酒店旋转楼顶那天没向他打问这事?我是不是当时真的如宁婷所说的被吴总男人的魅力吸引了,连这一切都忘了?
同杰你为什么会消失?难道你忘了那片小树林?忘了那张染着我处女花蕊的手绢?
吴总什么时候再来西原?
带着无数个问号,玉霞走进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