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晚上的菜以本地种植的蔬菜为主，仅有两个荤菜。除司机外，其他人都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酒。江琴琴喝得最多，江河县的领导把江琴琴看成了刘书记跟前的红人，一个接一个，一杯接一杯地敬她的酒。若仅是喝别人的敬酒和回敬以江琴琴的酒量也没什么，要命的是，刘书记声称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要江琴琴代喝，这让江琴琴有些招架不住。


    喝了一个小时，江琴琴明显感觉到晕目眩了，但她仍故作欢笑地和大家碰杯喝酒，她告诉自己：千万挺住，不能倒下。第一次跟着领导带着客商下乡，喝再多也不能当场出洋相，那样的话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领导的脸。


    徐总在暗自佩服江琴琴的酒量的同时，也为江琴琴捏了把汗，当又一个县领导举着杯要敬江琴琴的酒时，他站了起来，端起江琴琴的酒，说："这杯酒，我代江主任喝了吧。"


    徐总的举动让江琴琴心头一热也让在座的领导觉得诧异：作为客商的徐总，没理由为江琴琴挡酒啊。


    敬酒的那位领导举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是接受徐总的建议还是拒绝徐总呢，一时不知如何选择。江琴琴当然不可能要一个客商为自己挡酒，说："徐总，这酒是敬我的，还是我自己喝吧。"说着就要去拿酒杯，没拿着。


    "各位，江主任是个女同志，今天喝的酒已经比在座的每一位领导都喝得多得多了，我看，今天的酒，我们就喝到这吧。江主任的这杯酒，我帮她喝了。"不等江琴琴说话，徐总就端起酒把酒给喝了。


    徐总喝了江琴琴的酒，这让大家都很诧异，江琴琴也很不好意思，连连说着"谢谢"。


    吃完饭，江琴琴趁徐总和刘书记他们说话时跑去卫生间，逼迫自己把酒吐出来，一直吐到没什么可吐了，仍觉得很不舒服，又用手抠了一会儿，这才漱了口。对着镜子理了理掉下来的头发，这时江河县的招商办主任林雪进来了。


    "江主任在这呢，徐总等着您进去呢。"


    "哦，我这就过去。"


    "江主任，您的酒量真不赖，要是我，喝那么多的酒，当场就醉了。"林雪扶着江琴琴出了洗漱间，"现在好点了吗？要不我叫人给您去买点醒酒的药？"


    江琴琴摆摆手，说："不用，我现在好多了。"


    回到会客室，正在说话的刘书记、徐总他们都停了下来，看着江琴琴。江琴琴笑着说道："大家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什么东西吧？"


    大家就笑。


    "江主任这一喝酒，人似乎比往日还更漂亮了许多。李副市长，有这样漂亮能干的招商办主任为南江的招商引资四处奔波，南江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定会赶超其他市的。"徐总说道。


    "那徐总就快下决心，早日到南江来投资，为别的客商带个好头。温总华总他们不是说了吗，只要您到南江来投资，他们也会来。"江琴琴说道。


    "你看你看，刘书记，我这一说招商，江主任就开始-逼宫-了。"徐总指着江琴琴说道，"认识这么多的招商办主任，从没一个像她这样的，一有机会就咬着签约不放。"


    徐总的夸赞让江琴琴觉得今天这酒喝得值，不管这次招商成与不成，徐总的话最起码说明她已经尽力了。


    天色已晚，是不是安排在江河住，江河县的领导可都等着刘书记开口。刘书记呢，也很为难，按照原计划，今天是不打算在江河住的，可上午江琴琴说了只要徐总愿意，可以安排在江河住的。在不在江河住，就得看徐总的意思了。


    "徐总，您看天色已晚，我们是回南江还是就在这住一晚呢？"刘书记问道。


    江琴琴生怕徐总说要在江河住，那样的话，她回去可就要挨骂了。徐总若要留在江河住，不仅她这个主任要陪着，就连刘书记、欧阳市长这些领导也得陪着。


    "还是回南江吧。江河这地方不错，下次有机会再来好了，到时再到这住几晚，好好享受一下山区县城夜晚的静寂。"


    江琴琴松了口气，刘书记、欧阳市长这些陪同的市领导也都松了口气。


    上了徐总的车，车子刚刚起动，江琴琴就问徐总，说："徐总，您怎么不在江河住一晚啊？"


    "我能在那住吗？刘书记、欧阳市长他们都是大忙人，明天一早说不定就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参加，我能让他们陪我在江河住一晚吗？当然了，这不是让我下决定回南江的根本原因，真正让我决定回南江的，是怕你为难。我知道，按你们的计划，是不可能在江河住的，你上午跟我说那些，无非是想拉我跟着你们计划走，是吧？"


    江琴琴没想到徐总上午就知道了她的小把戏，只是当作不知道而已。


    "上午你一说我可以在江河住，李副市长的脸色都变了，我就知道是你自作主张，想蒙我呢。"


    "那您明知道我那样说只是想让您按我们的路线走，您怎么还要答应呢？"这让江琴琴想不明白。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那我就说了。我帮你，是因为你觉得你真的不错，是我认识的招商办主任中最好的一个。更重要的是，我很喜欢你。"


    "徐总您喝醉了。"江琴琴觉得徐总应该没喝多少酒啊，刚才说话还清醒着，怎么现在说起胡话来了呢。


    "你不信？我说的是真的，自从我们游完周庄，我就喜欢上你了。"


    看徐总的神色，说话时应该是清醒的，说的话也是认真的。


    "徐总，您啊，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您不是看我喝了几杯酒，就拿话来逗我醒酒吧？"


    "江主任，我们徐总没骗您，他说的都是真的，其实那天你们走吧，他特别想来送的，可公司实在有急事等着他处理，来不了。您和李副市长走后，他每天都看着日程表，希望早点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早日来南江呢。"司机的话让江琴琴吃惊不小。


    "听到了吧，江主任，我对你那是一见钟情，相识恨晚啊。就拿这次来南江考察吧，其实我手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可我都推后了。"


    陈逸飞说徐总好色，那么，像徐总这样的男人，所说的喜欢又会哪种喜欢呢？应该就是骗年轻女孩子上床常用的把戏之一吧。现在很多女孩子，只要男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一说喜欢她，心里就直乐，然后就晕乎乎地跟对方上床。


    江琴琴可不是这种轻浮的女孩，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女孩。


    "徐总，像您这样的成功男士，您爱人应该是个家庭主妇吧？"


    "我和我爱人早在五年前就离婚了，她现在自己开了个公司。"徐总答道，"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打拼的，没想到等事业有成了，彼此反而合不来了，矛盾越来越多，天天吵天天闹，实在没法过了，就离了。"


    江琴琴心想徐总离婚肯定不是性格合不来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徐总事业有成之后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情东窗事发而离婚的。


    "那您的小孩呢？"江琴琴对徐总的过去问这问那，无非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女儿跟了我前妻，儿子跟了我。"


    "离婚五年了，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围着您转的女孩子应该不少啊，您怎么没有再娶一个呢？"


    "围着我的是不少，可没一个看得上眼的，直到认识你，我才有了目标。"


    江琴琴没想到话题一绕，又绕回到她身上来了。


    "徐总，我不舒服，想吐。"江琴琴灵机一动，装作很难受的样子，用手捂着嘴。


    "小李，把车靠边停下。"徐总说道。


    车子靠边停下了。江琴琴走下车蹲下身子，"呃呃呃"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徐总拿了纸巾递给江琴琴，说："好些了吧，来，上车。"


    上了车，江琴琴往沙发上一靠，说："徐总，我难受，先眯一会儿。"


    "好，你睡吧，到南江了我叫你。"


    江琴琴闭上眼睛，想着徐总刚才说的那番话，突然觉得自己很迷芒。徐总的"表白"无疑是在为这次的项目洽谈添加砝码，如若断然拒绝了徐总，只怕会前功尽弃。她是通过选美大赛上来的，人们本来就对她的工作能力持有怀疑，加上她跟李副市长去了趟昆山，她要引进大项目的传言就弄得满天飞，搞得全南江市的干部百姓都说她马上就要引进一个投资几千万元的大项目。大家的这种关注，对江琴琴来说可是个很大的压力，这个项目谈成了，她就是南江市的功臣，大家也就会把她捧上天，如果没谈成，别人会说如果换一个人去谈这个项目兴许就谈成了，那她就是罪人，大家就会把她踩在脚下，弄不好，就得告别招商办主任这个位子。当然了，对这个位子，江琴琴倒是不留恋的，她只是不愿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那可不是她的性格。


    在昆山做的那个噩梦江琴琴现在还记得，这虽说是一个梦，但是，一旦没能把这个项目引进，那么，这个梦就会变成无情的现实。


    可现在，徐总突然说喜欢她，这让她怎么办呢？断然拒绝，项目告吹，然后颜面扫地地离开招商办?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为了项目,委曲求全地接受徐总吧。


    喝多了酒，头本来就涨痛，再这样一想一烦，头就痛得更厉害了。


    "江主任，你没事吧？"


    江琴琴睁开眼，说了声"没事"又把眼闭上了。


    车子驶入南江市区时，江琴琴收到了陈逸飞发来的手机短信，说明天清早他就从昆山出发，上午就能到南江。


    虽说早知道陈逸飞明天要来，可收到他的短信依然很高兴，心中的愁云顿时驱走了一半。徐总在旁边，她也就没回短信，看完就把手机放回包里了。


    "江主任，现在好多了吧？"


    "好多了。"


    "刚才又是男朋友发来的短信？"


    "不是。"


    这个时候的江琴琴可不愿跟徐总讨论男朋友女朋友这样的话题，她可不想到时又扯回到那个让她进退两难的话题上面。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发来的呢，看你笑得那么开心，精神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不是，是一个同学发来的一条笑话，把我给逗乐了。"


    "原来如此。江主任，陈逸飞明天会过来，他跟你说了吧？"


    "说了，昨天跟我说了。"


    "对了，江主任，问你个事，今天中午我接到几个你们兄弟市的领导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想邀请我到他们那去考察呢，我就纳闷了，他们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呢？"


    "您不是说新都市跟您联系过吗？可能是他们把您的电话告诉了别人吧。"江琴琴嘴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却不这样想，她觉得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把徐总的电话说出去的，就像故意把徐总要来南江的消息故意散布出去一样。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江琴琴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危高强会做这种事，除了相关的领导外，也只有他有徐总的手机号码。昨天在咖啡厅的时候，他不是问徐总拿过名片吗。"徐总，您不会抛下我们南江跑到别的市去投资吧？"


    "江主任多虑了，我们这次来只是考察南江市的，其他地方暂时没有考虑。"


    "暂时没有考虑，这么说来只要有时间，就有可能再去别的地方考察了？"


    "我们投资项目，肯定是要多找几个地方考察进行比较的，最后选一个最适合投资的地方投资。"


    "唉……"江琴琴叹了口气。


    "江主任也别叹气，我们还是比较看好南江的。我也想到南江投资项目，这样以后和江主任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那就到南江投资吧，南江的农产品种植情况您也看到了，百合、雪莲果可是非常适合进行深加工哦，比如百合加工成百合粉、百合八宝粥什么的，不仅味道好，还有营养。雪莲果的营养成分更高，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加工成饮料什么的，市场前景都很不错的。而我们南江，土地资源非常丰富，很适合大规模地种植雪莲、百合这些农作物。"


    "看不出来，江主任对这些农产品还是挺了解的。"徐总说道。


    "了解谈不上，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把徐总送回酒店安顿好，江琴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徐总叫她留下来聊聊天的请求。出了酒店，却见先行一步的李副市长的车还在门口，便知李副市长是在等她，江琴琴就走了过去。


    "小江，上车吧。"李副市长说道。


    "不用了，李市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江琴琴推辞着。这么晚了，她怎么能让李副市长送她呢。


    "小江上来吧，我有话眼你说。"


    "好。"江琴琴正要上车，徐总的司机追了出来，说："江主任，徐总让我送您回家。"


    "不用了，我坐李市长的车回去。"


    "可徐总要我亲自把您送回家啊？"


    "真的不用，你替我转告他，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了。"江琴琴说完就上了李副市长的车。


    "小江，看来这个徐总对你的印象不错，你可要抓紧把这个项目拿下来。"


    "我知道。"


    "安阳市主管招商引资的王市长，他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天有人打电话给安阳市招商办，告诉他们徐总这几天在南江的行程，还把徐总的手机号码给了他们，说是要他们抓紧跟徐总联系。小江，我总觉得这事是我们内部有人在搞鬼，就像昨天别的市的领导来南江要求见徐总一样，也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你怎么看这事？"


    "这事确实奇怪，不过，我觉得目前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如何做通徐总的思想工作上，把项目谈下来。这件事，我们以后再作追查。"江琴琴说道，"不过，李市长，这事我觉得市里还是不查为好，我自己会处理的。"


    "这么说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件事情，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最好，你刚上任，很多人对你不服，凡事还是先忍一忍。不过，如果这个人继续这样搞下去，我可就不会坐视不管了，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李副市长说道，"小江，你能够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这很好，好好干吧，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让刘书记、让欧阳市长、让全南江市的干部百姓都看看什么叫做才貌双全。"


    "我明白，我会努力的。"


    车子在江琴琴家楼下停了下来。


    "李市长，上去坐坐吧。"


    "不了。"


    江琴琴也就没有再挽留，像李副市长这样的领导，说不定还有着重要的事等着他办重要的人等着他见呢。


    江琴琴回到家，她父母亲还在看电视。


    "爸，妈，什么电视这么好看，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看？"


    江琴琴的爸妈平时很少看电视，吃过晚饭后到街上散散步就早早睡觉的。


    "琴琴，我们哪是在看什么电视，我们是在等你回来呢。"江琴琴母亲说道。


    "等我回来？你们不是知道我今天陪客商下乡吗？能不能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等的。"江琴琴说着话就进了房间，准备换衣服洗澡。


    江琴琴父亲关了电视，说道："琴琴，你过来。"


    "爸，我要洗澡呢，有什么事等我洗完澡再说好吗？"


    "先说事，再洗澡。"


    江琴琴出来见父母亲一脸地严肃，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有些不安。


    "坐下吧。"江琴琴母亲说道。


    江琴琴就坐下，等着父亲说事。


    "琴琴，招商办主任我看你还是别做了吧，我跟你妈商量了，支持你到外面去闯一闯。"


    父母亲态度的变化让江琴琴觉得奇怪，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她辞掉招商办主任呢？还支持她去外面闯，这也太反常了。


    "爸，当初我想放弃参加比赛，是你叫我继续参加下去的，你现在叫我什么成绩都没干出来就辞职，不等于就是半途而废，当了逃兵么？"


    "叫你辞职也是为你好。"江琴琴父亲说道。


    "怎么会是为我好，现在我突然辞职，那些原先就对我上任有偏见的人说不定会怎么想呢，说我犯错误了？说我没能力没水平实在干不下去了？"


    "你以为你现在当招商办主任就没人说你了？你到外面去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


    这段时间江琴琴天天在忙招商引资的事，外面有什么闲言碎语她还真的没听到。"爸，妈，你们都听到什么了？"


    "你跟她说。"江琴琴父亲对江琴琴母亲说道。


    "琴琴，今天我跟你爸去菜场买菜，碰到几个熟人，他们说你跟那个来考察的老板关系不一般。"江琴琴妈妈说道。


    "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说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关系不一般会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江琴琴父亲猛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跟他又没什么，他只不过是我联系的一个客商而已，有什么一般不一般的。"江琴琴说道。


    "我问你，昨天去迎接徐总的市领导干部有多少？"


    "十多位吧。"江琴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问这个。


    "徐总跟每一个领导干部都握了手吧，是不是和你握手的时间最长？为什么？难道你的官职比刘书记、欧阳市长他们都大？"


    江琴琴明白了，这事又是有人故意散布出去的。


    "是，他是跟我握的手时间最长，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是他握着不放的，他这人就是这样，见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喜欢半天不松手。他是客商，我总不能不顾人家的面子使劲把手抽出来吧？"江琴琴觉得很委屈，这些人凭什么要这样跟她作对啊，"爸，妈，你们还听到些什么？"


    "有人说你昨天半夜还在徐总房间，有这事吗？"江琴琴父亲问道。


    这事不用问一定是危高强乱嚼舌根说出去的，江琴琴现在除了满腹委屈，还有说不出的气愤。


    "昨天跟市领导陪徐总吃完饭后我也是想早点回家的，可徐总要我陪他去看看夜景，作为招商办主任，陪客商走走看看那是职责所在，我总不能说不去吧，如果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人家还会愿来投资么？"


    "那你陪他看完夜景就早点回家嘛，为什么还在人家房间呆到那么晚？你也不想想，一个女招商办主任深更半夜呆在客商的房间里，别人会说什么？说你色诱，说你献身。"


    父亲的话让江琴琴更为伤心了，通过色诱、献身来引进项目，这个她可是从来想都没想过的。


    "可徐总硬要我留下来陪他聊天，我能怎么办？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这个项目。爸，妈，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现在全南江的人都在传都在说，说我要引进一个大项目，大家都在瞪大眼睛看着我江琴琴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呢，如果不努力，这个项目就谈不成，这个项目谈不成，那些原来就反对市里搞选美招聘的人就会跳出来赶我下台。当这个招商办主任，我心里承受了多少压力，你们想过吗？别人怎么看我管不了，可是，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应该相信女儿不会做那种有辱家门的事啊。"江琴琴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她也不去擦，任由眼泪不断地从脸上滑落。


    江琴琴的父亲叹了口气，又点燃一根烟，吸了几大口。江琴琴的母亲呢，看着女儿哭的那么伤心，也不禁地抹起了眼泪。


    "既然这个招商办主任这么难当，就不当吧，谁爱当谁当去。琴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凭你的才能学识肯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江琴琴父亲说道。


    江琴琴止住哭泣，说道："爸，我不甘愿就这样离开，要走，也要等我引进这个项目再走。"


    "你……"江琴琴的父亲气得被烟连呛了几下，"叫你辞就辞，你再做下去，我跟你妈只能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出门就得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琴琴，你就听你爸的，辞了吧，到哪不是工作，你不当招商办主任也不用受这份气，我们也不用遭人白眼。"江琴琴母亲劝道。


    "反正我现在是不会辞职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谁爱说什么谁说去。爸，妈，我一直是你们的乖女儿，什么事都听你们的，唯独这次，我不能听你们的。当上招商办主任时，可以说是风风光光的，满城关注，如果没做出一点成绩就辞职，我会一辈子抬不起来的。你们想过没有，这些到处散布流言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把我逼走么？我这一辞职，他们不偷着乐才怪呢，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听了女儿的话，江琴琴的父亲看了她半天，说："可是你这样撑下去，会非常难的，你还没出成绩，别人就这样整你，等你引进项目了，那些不服你的人恐怕又该眼红了，到时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整你呢。"


    "是啊，琴琴，我们不想让你无缘无故地成了别人的众矢之的，你如果坚持当这个主任，我跟你爸会心疼的。"江琴琴的母亲说道。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为我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去应付这些事情，再说不是有刘书记、李副市长他们大力支持我么？现在从政的女人多了去了，别人可以做好，我一定也可以做好的。"


    江琴琴父亲把抽了一半的烟放到烟灰缸摁灭，说："既然你坚持要做这个招商办主任，那就做下去吧，好好做，做出成绩来。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初涉官场，不要锋芒太露，省得惹人妒忌。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低调些，谦虚些，忍让些，跟领导和客商不要跟得太紧，要不然别人看了，又会说这说那。"


    "明白了，老爸，我会注意的。"江琴琴说道，"爸，妈，我洗澡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