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3个月前 作者: 九把刀
    深夜新?,警方慎重其事?了一??者?,???胎人?日的犯案做出?明。


    川哥?丞?站在?者人群?,看著??秀的?行。


    「今天下午警方?同美?fbi?的犯罪?家研究?胎人一案,非常肯定?胎人的行?,不??是模仿大量好??犯罪?影後的?物,更可能的是?胎人的精神方面有??,所以往後的?案必?加入精神疾病的方向,?其?是追捕罪犯,?是追捕有暴力?向的精神病人更??切。」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察官笑容可掬,站在??前?明案情。


    ?光?此起彼落。


    「精神方面有?????是什?疾病?」?者提?。


    「很抱歉,精?的病名我?必?保密,因???涉到?查的方向。不?目前已知?胎人在性??知上有?重的焦?,才??生?法分辨被害人的性?、男女皆?的窘境。???生指出,???法辨?性?的症?,有可能是肇因於?胎人小?候?期被暴力性侵害,而且很可能是同?遭到??性?的性侵害所致。」


    「?什??胎人??持?取?胎??的行?方式,警方有最新的推???」


    是啊,?什??女?察官的?法?川哥也很好奇。


    「?胎人可能在嗑?後?生?重的幻?,因此?有特定行?的?迫症?生。不?精神科?生在?考fbi提供的?外?似犯罪?案後,??更可能的事?是,?胎人?小就希望自己是一??,自由的?,想藉此逃避不?遭受性侵害的童年。所以?胎人才?在象徵孕育生命的子???胎?取出、???,象徵自己希望透?手??式,成?一??真??的?……??在?外也有非常多的精神疾病案例。」


    川哥在?者群中?了女?察官的??,忍不住笑了出?。


    丞?找???察官??操刀的作家,真不愧是胡?八道的高手。


    「那?逮捕?胎人後?因?他的精神失常,?予?刑??」?者也笑了。


    「?在?言之?早。」女?察官摸著肚子,和??色?。


    「?有什?可以透露的??民?可以?上什?忙?」?克??上。


    「有的,我?已???出?胎人的性格?特徵?廓,?民?密切注意周遭?小教育程度、口吃,以及??人扮?的古怪陌生人,例如穿著高跟鞋?窄裙走路的男子。如果???些特徵,?民?不要?慌,?急?打110?警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明一下?小的教育程度是怎?回事?」


    「是的,?胎人在犯罪??留下的???息?示,?胎人的表?能力?重不足,所以才?抄??多犯罪?影的?言?作?警方?通的方式,表?能力的不足也可能?致?胎人在口?表?上的不清晰。」


    「??警方??今天callin?大?新?的?胎人,是真的?胎人??」


    「我??不??,因????的?胎人?然?有口吃。??,我?的?者?就到此?束,希望警民合作下能早日??手?之以法,回?社?安?。」女?察官一鞠躬。


    ?克?很有默契地一?收回,?有?者??追上??,乾?俐落地?束。


    眼看著?者????都?自己?以默契的一笑,川哥都回以?人信?的微笑。


    ??些媒???,川哥可是他???最上道的警官了。


    「?忘了我?的交易啊。」一??者拍拍川哥的肩膀。


    「到?候我被迫??,你?可要挺我啊。」川哥笑笑。


    「那有什???,一定挺川哥。」??者哈哈一笑,?他的稿去。


    ?在,女?察官的家??定已??置好了由媒??置的?孔?影?,以及躲在?房?、三?二十四小??流待命的特勤小?。就等幼稚不堪、兼又被激怒到失去理智的?胎人踏?陷阱,然後一?成擒。


    ?就是交易的?容——媒?可以用?孔全程偷拍警方擒?的?面,川哥?允?各家合作的媒?各一?小?的?????嫌,以?足「大?知的?利」。


    「如果?胎人?有那?幼稚,老大,你的??就不可能??。」丞??在是很??,不管成?不成,川哥的位子都坐不?。


    「那?也不?啊。」川哥?了根菸,淡淡笑道:「?差的,?其一生能???弄媒?一次,提早退休也是很有前途,到?候你打???就可以看?我上遍各家??性?目混?吃了。」


    雨很大。


    下一阵,歇一阵。


    这两天似乎都没有真正停过大雨,随着天气预报里的台风图像逼近台湾,雨的势头也越来越凶悍。如果这么连续来上一百天,台湾就会直接沉进海里吧。


    大雨将民众困在家里跟电视四目相接。而电视上,怀孕的女检察官针对猫胎人召开的记者会内容,不断又不断地重复播放,造成一股奇异的氛围。


    许多谈话性节目都邀请女检察官担任特别来宾,女检察官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在节目里。某个有线台的综艺节目别出心裁,邀请将虐待小猫咪的过程拍下来、放在网路上流传引起公愤的方姓人渣,与参与办案的女检察官来场针锋相对的对谈,最后方姓人渣受不了女检察官近乎讪笑的“精神病攻击”,在众目睽睽下大哭失禁,承认了自己的潜意识根本就是性别混乱的阴阳人。


    该节目瞬间收视率竟然冲破了八,回放时更一举攻到了十四。


    “由此可见,猫胎人的心理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在犯案时极可能是一边失禁一边动手,在羞耻的边缘进行犯罪手术的。”女检察官笑笑看着镜头,下了这样的结论。


    杀人如麻的猫胎人钻进了媒体的高顶帽,蹦地跳出来后,却成了一个人人捧腹的大笑话。这样对吗?这样一点都不奇怪吗?许多对女检察官这样的作风怀有疑虑、或是对猫胎人根本就非常恐惧的民众不断投书给媒体,希望媒体自律,却通通没有得到像样的回应。


    表面上,这个社会正在激烈地消费猫胎人精神病征似的血腥犯罪。


    事实上,这个表面也正在成真。


    电视台对民众的反应置之不理,报纸直接烧掉读者的来信,所谓的民意被彻底的掩埋。倒是在网路上塞爆了关于猫胎人的讨论,俨然成为地下文化的黑暗指标。然而只要主流媒体统一口径不搭猫胎人的腔,猫胎人就只能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犯罪者,而不是一个令人发指的杀人魔。


    今天,雨却出奇地变小了。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不止的十七级狂风。


    桌上收音机传来了最新的台风消息:“泰利台风行径诡谲多变,因为地形阻挠,结构遭破坏,台风分裂为两个中心,低层中心早上7点半已经从宜兰花莲之间登陆,不过,结构遭到破坏成了热带低气压,高层中心在台中外海,形成副低气压中心持续朝西北前进,预计要到傍晚过后,台湾才会逐渐脱离暴风圈。”


    泰利狂扫台湾一整夜,上午的台北雨势减弱,不过,阵阵强风还没有减缓的趋势零零碎碎的雨珠,在狂风的吹袭下变成一颗颗高速飞行的子弹,一发发命中在刑事局重案组的窗户玻璃上,乒乓着可怕的声响。


    川哥、丞闵与两个刑事组的老鸟围桌打大老二,随兴消磨时间。


    “好怪的台风,就这么被中央山脉切对半,结果风还这么大。”胖胖的长官刁着烟,牢骚道:“如果一开始就直着来,台北的屋顶哪有不给掀开的。j一对。”


    “这两天猫胎人都没有动静,有点不寻常喔,说不定是台风制住了他。”老督察瞪着牌,他已两手都pass了:“再极端地说,靠,说不定猫胎人已经改过自新了。”


    “说不定猫胎人没有这么幼稚,多半料到我们会在大肚婆家里对付他,所以就暂时静观其变吧?”丞闵笑笑出牌:“老k一对。”


    “老二一对。”川哥吐着烟,浑不在意地说:“不管他是不是看穿了我们的激将法,反正,如果猫胎人一直不敢对我们的大肚婆下手,那就表示他输了。我可不认为他咽得下这口气。”


    其余三人同时敲桌pass。


    “七八九十j,顺子,拉。”


    其余三人无奈将牌盖在桌上。


    “有你的,你最好运气真的这么好!”


    “跟长官打牌竟敢赢这么多,不想升了啊?臭小子。”


    “老大太邪门了,晚上让你请吃饭消灾啊!”


    这已经是川哥第十七次把桌上的钱收走了。他们一共也不过玩了二十一把。


    川哥只是笑笑,收牌,整牌,洗牌。


    然后又重启牌局。


    没有人注意到川哥背脊上浸透的冷汗。


    上一次这么狂赢,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征兆。一起值勤的伙伴,在牌局后跟川哥到汽车旅馆与调查毒品的线人密谈,原本只是简单的行动,川哥的伙伴竟被线人神智不清的女友开枪命中,当场就翘毛。


    不知不觉,川哥又收走了桌上的钞票。


    连着十把。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然后看着川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当差当久了,对这种事情的忌讳可多着。


    “丞闵,出去喝个咖啡吧。”川哥把牌放在桌上,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这种天气?”丞闵皱眉。


    “这种天气。”川哥伸了个懒腰。


    风一小,忠孝东路上的雨又大了起来。


    这种该死的天气,正常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想出门的。


    台北市最有名的私人精神科诊所,却来了一位不辞风雨的不速之客。


    连续多日没睡觉的猫胎人,此时正坐在舒服的等候房里,勉强翻着柜子里的杂志,但视线始终无法精准地对焦,所有的字一下子漂浮在反光的纸页上,一下子被变成一堆单调的黑色形状。


    柔软的沙发正一点一滴削弱猫胎人的精神,好像随时会将他埋在里头似的。


    但他还不能睡。


    没有时间睡。


    湿掉的裤管跟鞋子早干了,猫胎人渐渐失去耐心。


    “小姐,我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猫胎人走到柜台前,压抑心中的不满。


    “先生不好意思,上一个先生预约了三个小时,现在还有半小时的治疗时间,还请您等一等,请先喝点茶,稍坐一下。”柜台小姐露出和煦的笑容,冲了一杯热茶递给猫胎人。


    “……”猫胎人默默接过热茶,回到沙发上。


    猫胎人心中幻想着等一下该怎么把这个柜台小姐剖开肚子,然后把登山背包里的大肥猫缝进她的身体里——刚刚确认了不少次,为了保护病患的隐私,这间诊所并没有装设摄影机。这样很好,省得自己还得去把录像带找出来销毁。


    捧着热茶,百般聊赖的猫胎人尝试用茶水上的热气,蒸着过度疲倦的双眼。


    此时,唯一的看诊间终于打开了门。


    一位穿着风衣的中年男子精神抖擞地从里头走出来,脚步非常轻松。


    “嗨。”那男子笑笑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柜台旁拿伞。


    “……”猫胎人刻意低下头,不让男子看清楚他的脸。


    男子与柜台小姐寒暄,似乎颇有话聊。


    不等柜台小姐招呼,猫胎人果断起身,拉起背包快步走进了看诊间。


    看诊间很大,但不是让人无所适从的空旷。


    阳台外是个生气盎然的花圃,那些细茎植物在风雨的吹打下更为鲜绿。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这间以治疗忧郁症为主打的诊所能够在最精华地区拥有这么傲人的坪数,意味着台北人在精神失常上拥有极傲人的“成就”。


    中规中矩的办公桌前,放了一张让人一眼瞧见就会爱上的褐色沙发。办公桌与沙发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没有步步进逼的压力,也没有冷然的疏离。


    墙上挂着一幅达利的仿画,从沙发的角度抬头看上去正好恰恰贴合,超现实的魔幻笔法可以用最潜移默化的方式将病患心里的话掏将出来,不知不觉。


    从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这位医生的成功并非偶然。


    “吃点东西?”医生笑笑,打开办公桌后面的柜子,拿出一叠土司。


    “好。”猫胎人随口应道。


    极其自然的,猫胎人走到褐色沙发上一坐,完美地融入诊间。


    “以前没有看过你,不过看起来你有长期失眠的症状。”医生将土司放进烤面包机里,按下开关:“你想从这里说起吗?”


    “最近是睡不好。”猫胎人此时却打了个呵欠。


    诊间有种淡淡的精香,松弛着猫胎人肺里的空气。


    “医生,你常看电视吗?”猫胎人看着烤面包机。


    “偶而会看一点,毕竟有时要跟病患讨论剧情。”医生双手靠在烤面包机旁,藉着机器的温度暖手。


    这个小动作,出奇的博得猫胎人的好感。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新闻怪怪的?”猫胎人忍不住将鞋子脱下。


    “例如呢?”


    “例如该报的新闻不报,不该报的新闻一直报一直报!”


    “你说的没错。”医生想了想,笑笑说:“不过新闻就是这样,媒体想要加深民众对特定事件的印象,就不断重复某种话题,这种手法司空见惯。”


    烤面包机弹出四片土司。


    “那么——”烤土司的香气让猫胎人的鼻子抽动:“你觉得最近有个疯婆子检察官,一直在镜头前分析猫胎人的精神状态,说什么阴阳人、性别错乱、或是什么只有国小程度,依你的专业怎么看?”


    “当然是一派胡言。”医生直接了当,拿起刀子在土司上涂抹巧克力酱。


    猫胎人霍然挺起腰杆,呼吸极为通畅。


    “那些偏激的用语很明显是想诱导猫胎人去寻仇,我猜警方已经在女检察官的家里布置好了陷阱,那个猫胎人如果真的去找女检察官,那就太蠢太蠢了。”


    医生轻松回答,慢条斯理地涂着巧克力酱,每一刀的份量都很均匀。


    “我想也是。”猫胎人一凛。


    这个可能他的确有想过,但依照他的犯罪计划,那个女检察官绝对是必死无疑,否则不能平复他的愤怒。事实上,猫胎人这两天简直快气疯了。


    “怎么?你是猫胎人的支持者?”医生失笑。


    “也不尽然,我只是觉得……觉得那个女检察官一直这样毁谤猫胎人,谁都会感到不舒服。是吧?医生?那个女检察官乱用你们精神病的权威,你也觉得很恶劣吧?”猫胎人颇有期待地看着医生。


    医生将涂好的土司拿给猫胎人。


    “给你。”


    “谢谢。”


    医生自己也吃了起来。


    “我无所谓,反正精神病的教科书里面,差不多也是一厢情愿的胡说八道。”


    “是吗?”猫胎人笑了出来。


    这个医生给人的感觉蛮好的嘛——本来这一趟是专程来杀精神科医生泄愤,现在计划稍微变动一下也没关系。先好好聊个天,再杀掉他也不迟。


    “别只是提猫胎人了,还是尽量说说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会将吃土司的时间给扣掉。”医生笑笑,吃着巧克力土司:“如果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没关系尽管天马行空地聊,回到猫胎人身上也可以。毕竟很少人会察觉到让自己不快乐的是什么病,我们这些当精神科医生的,就像家庭医学科,自然会从你的讲话里慢慢帮你找出来。”


    “是吗?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猫胎人着手中的半片土司,这还是他最近一周里,唯一触动味觉的食物。


    “我常常头痛。”


    “嗯。”


    “非常可怕的头痛,相信我,那不是阿斯匹灵或普拿疼可以解决的痛苦。”


    “我相信。”


    “怎么说呢?这种头痛。后来我去照了台大医院的核磁共振,医院说我的脑袋里面没有肿瘤,没有病变,没有任何异状。测了脑波图也没有发现什么。”


    “科学本来就不能解释一切。”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猫胎人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医生,你能够保密吗?”


    “别的我不敢说,关于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绝对奉行的职业道德。”


    算了,这也是多此一问——死人是最好的守密者。


    “我的妈妈,是个贱人。”猫胎人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过算了。”


    “喔?怎么个贱法?”医生的表情倒没有特殊的变化。


    “我妈以前是个到日本卖春的妓女,歌舞伎町里的每个男人差不多都上过我妈,不过这也算了。真的,这也算了。”


    “每个人都得讨生活。”医生耸耸肩:“我的职业告诉我要听一堆废话,然后想办法讲出更多的废话,而且还要尽可能摆出非常优雅的样子。某种程度来说,我也挺贱的。”


    “医生,你不一样。我妈是真的很贱。”


    “愿闻其详。”


    “她在日本卖春的时候,不小心怀了我,理所当然父不详。不过这还是算了,不要紧,我又不是非得知道自己的爸爸不可,是吧?算了,forgetit!只不过是精虫一条。”


    “嗯。”


    “不过我妈贱就贱在,她竟然在怀胎第九个月的时候去拍a片!”


    医生愣了一下,完全接不上话。


    “贱吧?就是色情网站上在卖的那种大肚子孕妇拍的a片,操,我妈那贱人为了钱竟然连我也出卖。这件事原本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天我在逛色情网站时随便下载了那类的老a片,看着看着,居然看见年轻时候的我妈,你知道我的打击有多大吗?喂!我妈竟然捧着大肚子跟那些臭男人嘻嘻笑笑,让他们的***随便插进***,完全不管还在肚子里的我的立场!这样是不是很贱?”


    猫胎人开始激动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了?”医生小心翼翼地问,吃完最后一口土司。


    “认错?我妈还在片子里讲中文咧!她这贱人到日本卖春那个多年,连日语都不肯好好学!竟然只会那几句很痛、很爽、不要了、快进来——操,真的是贱到骨头里了!”


    猫胎人一想到这件事就有气,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像是有棒子类的东西猛烈敲在他脸上的胎记上,火烫的触觉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给砸裂。晕眩。一种极度羞耻、无处闪躲的恐惧感从胎记深处,重击了猫胎人的中枢神经。


    “你看过那种变态片吗?那些男人挤着我妈的涨奶,像疯子一样舔着母乳,我妈只会傻笑,还装出非常享受的表情,我看了就恶心。那些臭男人鬼上身,轮流猛操我妈,一下子我妈在上面,一下子我妈在下面,一下子我妈要一次服务两个人,我真想吐!真想吐!你能想象那种丑陋的东西塞进子宫里,猛敲婴儿脑袋的画面吗?能吗?趴搭趴搭趴搭!趴搭趴搭趴搭!”


    猫胎人张牙舞爪地配音,青筋像蚯蚓一样盘缠在额头上。


    “他们还射在***里面!射在我的脸上!”他的脸上,全是愤怒的泪水。


    “……”医生遗憾地叹气。


    好不容易静下来,猫胎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脸上的青色胎记,瞪着医生说:“医生,实话告诉你,我这个烂胎记百分之一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们的***揍到瘀青的,很丢脸吧?我的头痛,一定跟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冲击有关,像脑震荡,一痛起来就快疯掉,就像被灌了铅的xxxx给扫到,操!你知道我有多不想承认吗!”


    真的是,非常难以启齿的羞辱。


    “有没有考虑过动美容手术把胎记消掉?”


    “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做雷射手术消掉,因为,这是魔鬼给我的记号。”


    医生点点头,似乎很能接受这样的思惟。


    “你有问过你妈这件事吗?说不定你妈那个时候非常缺钱,难免——”


    “没有,我直接把她给杀了。”


    “原来如此,要是我说不定也会忍不住动手。”


    这次换猫胎人愣了一下。


    “我说我把她杀了。”他慎重其事。


    “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医生两手一摊。


    猫胎人点点头,他想医生一定以为他只是神经不正常。


    既然连这种事都说了,不如快点进入主题。


    “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痛的?”但医生好像还有话说。


    “大概是三年前吧。”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支网路a片的?”


    “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在那之前没有像这样头痛过?”


    “……”


    猫胎人无语,医生也保持沉默,两人静静吃着冷掉的巧克力土司。


    许久。


    “医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的头痛是心理作用。”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可以开给你处方药,对治疗创伤型头痛非常有效。”


    “别骗我了,那只是普通的维他命吧?电影里看多了。”猫胎人瞪眼。


    “是吗?想一直痛下去的话,我也无所谓。”医生吃掉了最后一口土司。


    ——并不讨厌。


    猫胎人仔细打量眼前的医生。


    他的身上有股让人信赖的特质,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在猫胎人的心中建立起独特的地位。不是朋友,也不是医病关系,而是一种气味上的认可。


    “医生,你在业界很有名吧。”


    “小有名气而已。”


    “有名的感觉怎么样?”


    “基本上我是一个低调的人,因为只有真正低调的人才可以安安静静享受一切。国税局不大查我的帐,也没有狗仔队偷拍我跟谁约会,我觉得这样挺好。”医生莞尔,转身倒了两杯水,反问:“你呢?想出名吗?”


    猫胎人接过水。


    “我非常想要出名,想要的程度不是你们这些出了名的人可以想象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无从考证,反正从小我就想当一个非常非常有名的人。”


    “普普艺术大师安迪沃荷曾经说过,在未来,每个人都会有十五分钟的成名时间。预言里的未来已经跟着媒体的进步提前到了,就是现在。不过你为什么想要出名呢?想当明星?”


    “这年头,谁不想出名?如果我可以当明星我早当了,都是这个胎记限制了我的演艺发展。算了,反正我可以想点别的办法。”猫胎人喝了一大口水,慢慢说道:“几年前网路刚发达时,我看到一则国外的新闻,说是有人把额头放在拍卖网站当商品,最后卖给广告公司当宣传广告牌一个月,卖了新台币二十万!我简直傻眼,那个人的额头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因为他的鬼点子有噱头,所以就让他赚到了钱,更赚到了名气。”


    “嗯,后来还有女人把胸部卖给广告公司写标语,看来是一股跟风。”


    “那些新奇新闻让我很丧气,为什么他们可以想到,我却想不到?不,如果我认真想,说不定会让我也想到,但回头看后悔有什么用呢?没有用。他们终究占了先机。我如果学他们卖额头、卖胸部、卖屁股,一定不会有人理我。”


    “你有你的尊严。”


    “正是尊严。”


    “不过你可以慢慢想办法啊,这种事常常是急不得的。”


    “张曼娟说,成名要趁早。她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也有成名的压力!”


    “是张爱玲。”医生莞尔,喝了口水说:“是张爱玲说的。”


    “都好,其实我也明白成名有各种办法,例如去应征许纯美的新男朋友啊,也是一种爆红的捷径。但这种爆红的方式可以长久吗?不能,绝不可能长久。既然要成名,就要把成名当作长远的事业来经营,一出名,就要长长久久。”


    “很好,很踏实的想法。”医生点点头,咬了一口土司,说:“柯赐海老是在进出法院的名人后面举牌抗议,大叫马英九还我牛来。法院不会倒,名人也不会少,柯赐海举牌抗议的机会永远都在,你要不要参考一下。”


    “那是小丑。”


    “喔?”


    “后来我杀了我那贱人妈妈以后,我就想到,既然我人都杀了,我就靠杀人成名吧。至少杀人是毫无争议的出名手段,是吧医生?”


    “是啊。”


    猫胎人血红的眼睛笼罩住医生所有的表情、举动,只要一有异样,全都逃不过他神经质的观察。但医生泰然自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的身上,也嗅不出恐惧的味道。


    这个医生,肯定是以为他疯了,毕竟听疯子说故事,正是精神科医生的职责所在。这个想法让猫胎人觉得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后来呢?我不记得在报纸上看过你啊。”


    “后来我根据a片上的资料,查到当初拍摄那支a片的制作公司,跟那时操翻我妈的三个男优和导演的名字。”猫胎人眯起眼睛,酝酿着某种气氛,阴侧侧说道:“我在日本待了两个多月,确认其中一个男优因为吸毒过量死掉,另一个男优在黑道火并中被挂掉,所以我就锁定还活着的男优跟导演,逮到机会跟踪他们到家里,活活用铁棒把他们的头打成稀巴烂。”


    “头烂了,自然也就死了。”


    “——是的,都死了。”


    这像是,医生看诊时说的话吗?


    “用杀人当作出名的手段,你也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连我自己都知道,那样的杀人方式非常的肤浅,如果我就这么走进警局自首,一定不会大红大紫,顶多只是两天的社会新闻罢了。”猫胎人皱眉,无法置信地看着医生,说:“所以我开始大量看电影,想要抓出靠杀人遗臭万年的精髓。”


    “那你研究出来了吗?”医生兴致勃勃的表情,让猫胎人的眉毛更皱了。


    “答案就是——无因果,无动机,纯粹邪恶的法则性杀人。所以最后我决定,一定要成为台湾第一个仪式性犯罪的杀人魔。”猫胎人果决地说。


    “很有见地。”“医生。”


    “嗯?”


    “我就是猫胎人。”


    “所以背包里装的是猫吧?活的?还是布偶?”


    猫胎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医生,像是看着绝种的奇妙生物。


    ——非常可怕的人。


    难道他随时将生死置于度外吗?


    还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死?


    猫胎人微微曲起身子,医生吞下最后一口巧克力土司。


    很怪,医生手中的土司怎么好像永远都吃不完似的。


    “是猫,我用安眠药让它睡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么,想讨论你的犯罪吗?”医生坐在办公桌上,随兴得很。


    “好,那就讨论我的犯罪。”


    猫胎人猜不透医生的心思,不过他并不觉得医生能够对他产生什么威胁。截至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位医生能够在他揭露身分后还心平气和跟他说话,说不定他能够提供自己一些思考上的帮助。


    “我猜,你是一个人犯罪的吧?”医生眨眨眼。


    “没错,医生是从哪一点确认的呢?”


    “如果是双人组,成名了还要分给对方一半的光采,你应该办不到吧。”


    猫胎人用微笑承认,他感觉这次的谈话相当的愉快。


    “医生,既然电视上都是引我上当的鬼扯,那么从真正精神病学的角度,是怎么看我的犯罪模式呢?”猫胎人颇有虚心。


    “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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