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0章
3个月前 作者: 白槿湖
第七十六章:毕加索这个男人
知道了这个故事,槿湖不由对这个教堂更多了几分敬畏,一位建筑大师是用半生给世人留下的礼物。
在巴塞罗那的那几天,他就骑着单车带着她去吃布拉瓦海湾的龙虾,去中国的餐馆,但菜肴还是没有在中国吃的地道,总是觉得少了些许什么。
在兰布拉大街看着高耸的哥伦布纪念塔,到加泰隆尼亚的小酒馆坐坐顺便买些葡萄酒,在黄金海岸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吹着海风就像在天尽头。
在结束巴塞罗那之旅的前一天,慕西说:我们要去巴塞罗那旅行的最后一站了。他是一个方向感极强的人,在旧市区蒙卡答路,槿湖看到了毕加索博物馆,他是知道她喜欢毕加索的,这里曾是毕加索的宅邸。
世界上只有两座毕加索博物馆,一座在巴黎,另一座就在巴塞罗那。
迷恋毕加索,是因为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活着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收藏进卢浮宫的画家。
毕加索对情人弗朗索瓦说:“你知道吗?我希望你永远消失——除了我,谁也看不见你。就像传说中的精灵一样。”
多么专横的男人,要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爱一个人爱到一个境界就是唯一性,希望对方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私有物品,甚至希望他丑一点,只要没有人来和我分享就好。
他要长久占有她,他对她说:“我得告诉你,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极限。爱情,和由此而来的幸福特别如此。好比一盘佳肴,你可以一顿就吃光它,可以后就再也没有啦,只剩下肮脏的空盘子。要想长期品尝,就得慢慢享用。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到底还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从一个女人飞向另一个女人,就像从一幅画到另一幅画。毕加索博物馆的指路牌静静的悬挂在古旧的城墙上,没有一丝张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胡同。顺着方向标往前走,有一些咖啡馆,小店铺,街道的右边是几人高的明黄色墙,是为了给人们遮挡阳光。
在巴塞罗那旧市区蒙卡答路(Montcada)15号,终于看到了高大的暗红色的建筑,槿湖拉着慕西激动极了。
两个人买了两张通票,十六欧元。
博物馆是14世纪的建筑,馆里幽静的庭院、华丽的墙壁和窗棂,不难看出毕加索曾居住在这里的痕迹。
博物馆里,很多毕加索少年时期的作品,多为人物肖像,版画,素描和水彩,共3500多幅作品。大多是早期的传统学院派,与他后来独创的立体透视画风截然不同。
一位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是个瘦高的黑人朋友,他大方的和槿湖合影,说:毕加索最著名的画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法国的那所博物馆。对此,槿湖并没有很失望,喜欢一个画家,不应该是只喜欢他的那几幅名画的吧。
第七十七章:那一夜便爱上
慕西说:毕加索的很多作品都与女人有关。
槿湖说:不是有的人也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成为摄影师的吗?
不得不说,女人对男人的事业和创作的影响力,有时也是不可估量的。
离开了毕加索博物馆,他们的巴塞罗那之旅也就结束了,在回国的飞机上,槿湖看着巴塞罗那的天空,心想,自己大约是不会再来了。
回到了小楼,慕西说:终于到家了,绕了一大圈,还是家里好。
槿湖看着这个刚陪着她在地球绕了大半圈的男人,婴孩般窝在沙发上,笑了。
慕西说:等我们结婚了,我就再也不离开家了,不去工作,不去应酬,就在家和你度过一生,哪儿也不要去。
那你会厌倦的,槿湖说。
慕西说:不想别的,就想把剩余的几十年光阴一秒不差的都用来和你共度。从巴塞罗那回来,我就想马上就和你结婚,耽误不得了,就怕你要跑了。
槿湖说:我不跑,还要做饭给你吃。
他们那一晚兴奋地都睡不着觉,彼此商量着结婚后的生活,槿湖答应慕西,完成目前的一本书后,就嫁给他。
回到南京不久,王烟找到了她。
在一家茶社里,槿湖见到了王烟。她早已不是当年人,何来泪染春衫袖?
她以前是那种穿着地摊衣服也是高洁如茶的女子,而现在,即使她穿着宝姿,也能把宝姿穿得像几块钱的衣服,她的脂粉味让她俗了起来。
她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其实,我不喜欢茶,但我知道,你喜欢。
槿湖说:烟烟,你变了。
王烟说:这些日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说我变了,一听就要掉泪。
槿湖无意看到王烟的手臂,扎满了秘密麻麻的针眼,她一下就傻了,烟烟,你在吸毒?
王烟苦涩的点点头,说:我这个月,已经见了很多以前的朋友,跟每一个人告别,而你,是最后一个,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槿湖说:烟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王烟低头,许久,才开始说话。
我是在06年2月遇见他的,在领导的饭局上,他喝得很多。那时刚毕业不久,他是税务局的,领导让我带他去休息。
我扶着他进了酒店房间,准备离开,听到他在哭。
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他好像睡着了,却又在抽泣,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喊的我心疼。后来我听懂了,他喊的是维棉,你说,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我也是认识维棉的。
我望着他喃喃并深情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我知道,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的女人。
那一晚,我就看着他一夜,然后,我爱上了他。
我喜欢纳兰性德那样的男人,觉得他就是那样的,吟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的干净君子。
第七十八章:原来他喜欢妖精
我曾跟着他的脚步偷偷地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也曾为了让他看自己一眼,在几家公司联谊的应酬上喝下了三瓶白酒,换来刘辉他惊讶的眼神,结果我胃难受的都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后来,每次有客户闹事和难搞定,或者业务上有应酬了,刘辉就会说:我把王烟叫来,来陪你们喝酒,她是我认识的最能喝的女人,喝三瓶白酒都没事。
刘辉哪里知道,我每次喝完酒,胃都要烧灼好多天,翻江倒海,甚至吐到后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了,就是那么的痛苦。可我每次都一口闷,一口喝尽。真正不会喝酒的人,才会豁出去皱着眉头一口而尽,因为不敢停顿,害怕酒。
我的身体,大概就在那时的抽烟酗酒中慢慢的变得糟糕起来。
但是值得啊,哪怕是豪饮换来刘辉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对于我而言,是万年。
我甚至写日记,一二三四五六七,全部都是刘辉,他哪天抽了什么烟,他哪天穿了什么衣服,他哪天对我笑了,我细心地记着流水账,不厌其烦。
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多久?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生直到死?
我向他表白的时候,他拒绝了我,他说:他只爱一个女人,一个妖精一般的女人。
原来他喜欢妖精。
我把自己打扮得跟妖精似的,来到他面前,他却说我不是妖精,像个妓女。
他给了我一根烟,茶花的烟,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
他说那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在怀念那个女人。
有一天,他喝醉了来敲我房间的门,原来他去找了那个女人,但,她成了一个有钱人的情人,他一直在骂:**无情。
我故意抽着茶花烟,坐在床边看着他,这个我想**的男人。
他进入我的身体时,他是粗暴的,没有一丝温柔,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灯,以至于此后我见着那样的灯,就会痛。
他在晴浴爆发的时候,他喊得是:维棉。他在我耳边温柔的呼唤着另一个女人,我明白,我不过是一个替身。
确实,他是刘辉,他曾是维棉的男人。
那是我的第一次,没有一丝慰藉,只有痛,我流了很多血,我趁他睡着,换了床单,就像刚刚**的不是我。
我把床单放在桌子上,安静的看着他睡着,那一刻,他才不那么暴躁,像个婴孩一样熟睡。
他醒来时,看着床单,明白了一切,抽了很多烟后,对我说:我们结婚吧。
然后他就娶了我,我以为自己可以开始幸福了。
尽管在缠绵的时候,他还是会叫出维棉的名字,可我不在乎,毕竟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我,他还是我的,他是躺在我怀里的,我觉得这样我也知足了,我不介意做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
第七十九章:投胎做他女儿
维棉曾打过电话来,我对她说我是刘辉的太太,你不过是一个小姐,你没有资格找我的丈夫。
维棉平静地说:打扰了,刘太太。
她越是平静,我越是害怕,我说:我老公告诉我,你是个**,而我,跟他在一起时,我还是个**。
爱一个人,把我变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听着她无力的挂了电话,我心里很过瘾。
直到收到维棉死亡的消息,他简直沉溺了,在维棉的葬礼上,我去了,我看见你在,我躲了起来,因为怕解释,无法面对你。
当我得知我怀孕的时候,我告诉了他,希望这个喜事可以让他不那么想死去的维棉。
他只是淡淡的说:去做个B超,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动用了医院的关系,安排好检查。我肚子去医院查了一下,是个健康的男孩,我以为他一定会很开心。我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插着红烛和玫瑰等着他回来,我想告诉他,我有他的孩子了。我以为这个男婴的到来,可以让他忘记维棉,好好爱我。
他回到家,看着化验单,眉头一皱,只说了两个字:做掉。
我没在多说,去医院做了人流,医生问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我说:我丈夫不喜欢男孩。
在医生匪夷所思的面孔下,我躺在手术台,冰冷的手术钳在我的下身穿梭着,我是两个人去的,我和肚里的孩子,回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子宫,空了,成了一座空城。
我把手术单给他看,他扔掉手术单就过把我按在床上,他不顾我刚堕胎的身体,我差点没痛晕死过去,但我始终没有推开他,因为我曾对他说过: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说:我们的抓紧时间生孩子,生个女孩。
两个月后,我又怀了,去医院的时候,我的身体都在发抖,医生告诉我:是个男孩。
我坐在医院的门口就放声大哭,回去我没有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我想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不幸的是,他有个在医院的朋友打电话恭喜他,说:你老婆给你怀了个带把的。
他回到家就把我毒打了一顿,失去了我第二个孩子,他打我的时候,我疼的脑袋都是迷糊的,就像要死了一样。他把我拖到在地上,踹我的肚子,我用手护着我的孩子,可是,我还是流血。
他把我送到医院,说我是跌倒了。医生看着我满身淤青说:这哪是跌倒的伤,明明是打的。
我拉着医生,大哭着说:真的是我自己跌倒的。
我的心在那一天裂了,不是因为他打我,而是他打我的时候,他说:你再不给我怀个女儿,我可怜的维棉去那儿投胎,你这个不争气的贱女人。
始终忘不了,他说:我可怜的维棉去哪儿投胎。
第八十章:你会像想念她一样想念我吗
难怪他要我生女儿,都是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我竟然不如一个死去的女人。
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终于明白一切,所有,都是为了纪念她。我陪他吃饭,帮他洗衣服,和他**,但我还是不如一个化成灰的女人重要。
医生说我,子宫壁很薄,并且有严重的妇科病,再要小孩会很难。
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房间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他说:他要一个女人,一个可以给他生个女儿的女人。
那个女人,眉眼里有几分和维棉相似。
我没有哭闹,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
我不怪他,只怪自己没有给他生个女儿。
我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回到南京,我沦落在艳粉街,我做了妓女。人在做,天在看啊。当初那样的说维棉,没想到,今天我还不如她,至少她还有个怀念她的男人。我除了一身的病,一无所有。
我放纵自己,接客,陪酒,我被一个嫖客带着吸毒,我是彻底堕落了。
我现在不卖淫了,我染了艾滋病,我再坏,这点良心还是没有泯灭的。现在我的毒瘾是靠我以前的那点儿积蓄维持,我也不知道花完了会怎么办,反正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就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不想带进骨灰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对不起维棉。
槿湖听着王烟说完,这些都是她无法相信的事情,维棉在自杀前就知道了,那时她该是怎样的绝望。
老天总是爱开一些玩笑,我们这些凡人爱来很去的,他只冷眼观望。
槿湖说: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故事讲完了,我要走了,王烟说。
槿湖看着她离开,她几乎是支撑着走的,她的背影,好不令人心寒。
回到家,槿湖拨通了刘辉的电话。
他的语气很开心,说:槿湖,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你呢,我老婆怀孕了,是个女儿,我想是维棉来投胎的。
王烟你知道吗?她快要死了,维棉已经死了,难道还要再死一个吗?
一天后,刘辉赶到了南京,见到王烟的时候,她躺在一个昏暗的小屋,整个人蜷缩在被絮里,看见刘辉来了,眼睛立刻有了光芒。她起床,穿了件光鲜的旗袍,擦了胭脂,不停地说:我很好,我精神着呢。
她做饭,张罗着买菜,刘辉看着这个为自己堕了两次胎的女人,即将死去,胸口一阵阵闷痛。他说:等你好了,我们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会是我的宝贝。
她抚摸着他的脸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像想念她一样想念着我吗?你会吗?
他扭过头说:不会!
那晚,她躺在他身边,看着他睡熟的样子,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睡觉时的样子。她抚摸着他的面颊,眼泪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她还是那么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