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特别番外 下

3个月前 作者: 小美
    中秋特别番外下(免费)


    我听闻所谓风刑,就是将受刑之人手脚绑住,任凭风吹日晒,只是又与一般晒晒太阳吹吹风不同,这九重天本就高,三十三层琉璃塔顶更加高处不胜寒,加上吹的又是塔内才有的天罡风,但凡有人受这种刑,也就比凌迟好过一些而已。[`小说`]初始,我心里十分不解,既是装装样子,不过是让三界中那些流言平息,冥帝帝尊为何要让她受如此酷刑?退一万步讲,即便叫那些仙君老翁看出是计,就凭帝尊老人家天地至尊的身份,谁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三道四不成?要我说,他老人家终归还是太古板了些,要么就是千百万年来,他掌管天地万物生死予夺惯了,想必心肠比较硬,以为受一受风刑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不过,这些话我也只敢在心里一想而过,我才稍微想了一想,天地即震怒,我左半边翅膀立时叫一道闪电击中,害得我在房内连躲了几日才敢出门。


    再说回到卫宓被绑在琉璃塔顶受风刑,才受了一日,不想塔就倒了,她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头上刚好有一根石柱砸下来,一下砸中她后脑勺,登时血流如注。赶去救火的黑衣冥将们在半空中将只剩半截烧得通红的琉璃塔四面围住,随即又从一堆废墟中将已是皮开肉绽熏得好像炭人一样的她救出来。我特为向几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打听了一下,说是她昏过去之前又看了看身旁之人,似在找什么人,再哼哼了一声,才将眼睛合上。要我看,她想必是在找冥帝帝尊,可她原不知这本是帝尊设下的一计,既然是计,帝尊又岂会现身?倘若他现身,四海八荒关于他老人家和她的流言岂不是又要传得沸沸扬扬?虽说她此番伤得十分重,以至昏睡了七天七夜才醒,不过,听服侍她的朝云宫娥讲,从头到尾,却是从未听见她为此事忿忿不平或自嗟自伤过一个字,这也是我真心佩服她之处,以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胸气度,倒是不多见。


    待到第十日,她身上的伤总算脱痂痊愈,不料朝云来太霄宫回话时却说,身上的伤虽已脱痂,但依旧浑身疼,怕是伤得太重还没好,不大能当值。朝云还说,这是她的原话。我一听,不免又有些为那个家伙担心,便小心觑一觑冥帝帝尊的脸色,生怕他因此事再发作。但只见帝尊老人家眼也不抬,用朱笔在一本簿记上徐徐圈阅着什么,批完这一本,又换了一本,脸上淡淡的,倒叫人看不出深浅。一直到日影西斜,帝尊突然从书案前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出太霄宫后殿,待他徐步走进御膳房,当日在御膳房内当值的那些人自是惊吓异常,当即跪倒一大片,不过这些人事后都叫帝尊取了那一个时辰的记忆,自然不知在那以后发生了何事。帝尊屏退了众人,在桌上变出一应器具和食材。我在一旁看着他和面,揉面,调肉馅,一边理一理左边翅膀尖上的那根长羽,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蹭,抬眼望着他,好心提醒他道:“那个……她喜欢肉馅多一些,包子的个头大一些。”


    按说,他贵为天地至尊,却在膳房亲自蒸包子,这于情于理,与他的身份都极不相合,我在一旁看着,越看越看明白一件事理,帝尊老人家即便是在御膳房蒸包子,他看起来也还是帝尊,和那些御厨一丝一毫也不像。(..info)我的意思是他在做蒸包子这件小事上,与他在太霄宫正殿批阅生死簿记或者向那些冥将下令夺人性命之时的做派与气度无甚差别,这样一想,我便伸直脖颈一脸景仰之情地抬眼望着他。才望了片刻,第一笼包子便蒸熟了,帝尊老人家伸手打开笼屉,移目看向我,我顿时一惊,便再理一理左边翅膀尖上的那根长羽,有些不情愿地推诿道:“我最近也和帝尊老人家一样只吃,吃素。”帝尊便再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我情知躲不过,只得上前拿了一个个头最小的肉包子,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包子皮,为免他再叫我整个吃了,当即满脸堆笑奉承了他一番,一说如何如何好吃,又说比我吃过的所有肉包子都要好吃。帝尊将手中的笼屉掷于案板上,侧过脸去,似是笑了笑。他这一笑,把我笑得心突突直跳,心想,怪道三界中那些仙娥神女整日为他疯魔不已,倘若我是个女子,此时也把持不住我自己。正胡思乱想,岂料帝尊已转回视线,目光炯炯地向我命道:“将这些包子送与朝云宫人。还有,今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尔若敢有违――”不等他老人家说完,我吓得腿一软,忙不及点头应承。


    那一日,为了帮她蒸那十个肉包子,他比以往歇下的时间迟了一个时辰,才从太霄宫前殿出来去寝殿歇息。等他走到那棵花树底下,卫宓正站着打盹,他身边的采和仙娥忙将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她顿时睁开眼睛,采和本是好意问她一句“这九重天一到夜里便越发冷,卫宓姑娘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她便悄悄拿眼风瞄了瞄冥帝帝尊,视线刚与他对上,又赶忙移开眼珠,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小脸涨得通红,定一定神,佯作一瘸一拐小步走到他近前,毕恭毕敬地对他拜了几拜。正待要开口,不想帝尊老人家却笑了笑,眼中明显多了一些讥讽之意,不疾不徐地迈开步,领着一众黑衣冥将与仙娥继续往他的寝殿行去。卫宓一着急,拎着裙摆急急追上去道:“我想和帝尊老人家说件事。”他道:“何事?”我躲在太霄宫的重檐庑殿定上看得分外真切,只见那家伙又吸了一口气,将脸色正一正,再对他欠身揖了揖,郑重道:“我想和帝尊老人家请辞,还回下界找个差使做。”


    她话音刚落,我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免为她捏把汗。虽说她不知好歹是不假,然而不知者不为过,我却不好明着告诉她,她晚上才吃的那盘热腾腾的肉包子正是帝尊老人家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时辰为她蒸的,唯有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帮不上忙。果然,她才说到这句,帝尊脸上便越加不好看,只见远近花树上落花纷纷似雪堕,几步之外,那些当值的黑衣冥将和仙娥一个个低垂着眼眉,大气不敢出,就听帝尊老人家道了句:“阿宓当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言毕,他却不等她搭腔,靴底踏着脚下的落花,也不理她,大步走过她身边,照旧率领众人一路往他的寝殿走去。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于是壮胆问了冥帝帝尊:“帝尊老人家为卫宓做了那么多事,为何不叫她知道?”我的意思是,倘若是我为她做那么多事,为她蒸包子,得知她被尚柔骗去眼睛,便随即命我飞去通知李下前去救她,又因为尚柔命不久矣,不惜降尊纡贵将自己变作什么土地,白送给她一块救命的玉牌不说,又怕她来不及赶往天庭,特为在九天玄女的琼台等她,只因玄女的琼台离她最近……一件件一桩桩,若换做是我,定要一件件一桩桩都叫她知道,也好叫她谢我一谢。我记得那夜的月娘也是十分圆,帝尊闻听此言,并未与我计较,不过一笑置之。


    许多年后,倒是尾巴上少了一根毛的那个家伙对我说了一席话:“如今这三界中再怎样革新除旧,人死不能复生,她却不在了。当日,倘若帝尊能早一日破除这些陈规旧条,我家主人也不至于遭那么些罪才死。这二十八万年来,我时时会想起此事,每每想起,心里总归忿忿不平,帝尊心里想必也会如此想。世间虽有忘川水,却没有后悔药,在我看来,那卫宓既有三分神似她,如今帝尊老人家他待卫宓如何好,便是他心里如何追悔以往。”听它这样讲,像是冥帝帝尊是因了悔不当初将卫宓当做是那人的替身,才为她做那么多事。我心里自然很是不服气,便特为左看右看,还当它说完这些犯忌之词会立时遭到天谴,不想我在那棵老梨树上等了半日,却只见夜色寂寂,漫山的梨云似雪,一阵紧似一阵的春雨落在江面上,非但打湿了我和它身上的长羽,就连远近的春山也已湿遍。似乎它方才所言,竟不像是诳言。


    (认真码了两节免费番外,希望各位等更的童鞋喜欢,然后给小美留言、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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