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3个月前 作者: 犬吠
    要怎么说?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重大意义?


    她即将要彻底告别纽约打工人生活,前几天这么决策时,她只觉得开心,可今天踏踏实实迈出这一步,又让她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不舍吗?并没有。


    她不知道纽约,华尔街投行之于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只知道这两个关键词所囊括的几千个日子,是她生命中的两笔浓墨重彩。


    没等她想好怎么说,裵文野先拊一把她的屁股。


    “下来,再不走,你要被拍下传到网上了。”


    啊?楸楸愣住,从他肩膀擡起头来,小心翼翼打量四周,街上人很多,这条街上某东大厦里的就职员工,或是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华尔街的旅客。


    虽然路人并不都对当街拥抱的情侣感兴趣,但一对西装革履和西装套裙高跟鞋的情侣,旁边还停着一辆跑车,加上露脸男人的身高和颜值都极度养眼……很难不在经过的时候多看几眼。


    楸楸立即从他身上下来,就近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又慭慭然越过中控台区域,爬到副驾上。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裵文野忍俊不禁,缓缓摇头,捡起地上的包,打开后座放进去,才上车。


    她依然捂着脸,似乎有点懊悔刚才的大胆举动,她甚至穿着裙子!


    裵文野忍不住逗她,“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是说对了,你怎么能先自己逃。”


    “我们没有被拍吧?”她忧心忡忡问。


    被拍也不出奇。纽约有许多抓拍的街头摄影师,即捕捉目标景物“刹那即逝”的影像,‘模特’几乎都是陌生人,拍完之后才会来获得‘模特’的同意。楸楸有过不少诸如此类的经历,可刚才那个画面,肯定不好看!


    “没有吧。”他学着她的语气,笑笑说,“没关系,就算被拍,也看不到你的脸。”


    “也是。”楸楸松一口气。


    回到公寓,停好车,楸楸从车上下来,有点不理解,这么近为什么还要开车?还好她下班早,晚点儿说不定出不了这条街。


    “你穿一天高跟鞋不累?”他打开后门,拿出便当包和她的包。


    楸楸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黑色高跟鞋,踩在马路牙子边上,心想累不累的,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老公,我爱你。”她忽然擡起头,说了这么一句。


    裵文野关上车门,以为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中,回了一句,“我也爱你。”又心想,今天和昨天到底哪里不一样?


    “谢谢你今天开车来接我。”她又说,抱上他的臂弯,俩人一起走进楼道。


    “应该的。”他摁下电梯按钮,随口回。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楸楸徐徐摇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今天和昨天到底哪里不一样?裵文野面不改色盯着她,没说话。


    这一眼过于长久。楸楸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再次双手掩面,眼底掠过羞涩的情绪。


    “今天这么爱我?”他忽然开口。


    “是啊。”楸楸捂着脸,大胆了一些,指缝间传出嘿嘿地傻笑,又说,“我觉得我最近共情能力,领悟情感的能力提高了很多。”


    “怎么说?”裵文野也笑。


    楸楸原本就要接他的话,刚要开口,电梯双门打开,轿厢里有人,虽然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也有听懂的可能性——但总之是有人,楸楸还是收了声。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她才松开捂脸的手,转过身,认真地看他,“我觉得俩个人相处,最重要是互相理解,互相感恩。”


    裵文野关上门,眼睛眨了眨,表示同意,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只谈职责不谈爱,这跟打工没区别。”楸楸双手备在身后,踢掉高跟鞋,“请问裵文野先生,这句话你同意吗?”


    “同意。”裵文野捡起倒下的高跟鞋,打开鞋柜,规整地放到上层,拿出一对拖鞋,放到她脚下。


    “所以我们的相处中就没有什么一定是应该的事情。”她的目光追随着裵文野的动作,若有所思道,“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才会做这些,而我不应该忽视你的爱。”


    柜门关上,裵文野顿了顿,他的手还撑在柜面上,没有收回来。


    她又说:“虽然我爱观察周围的事物,但我知道,我没有侦探那么敏锐啦,我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你为我做了什么,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口告诉我,不要让我忽略,不要让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的经过,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性格……但我希望你为了我,也要学习一下什么叫作口头上的示爱啦,我不想错过,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


    “……”他的手还撑在柜面上,良久收回来,认真而慎重地盯她几秒钟,“好吧,我会学习的。”


    “那你说声老婆来听一听。”她挖挖干净的耳蜗,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学习不用时间啊?”裵文野不理她上一句,经过她直奔洗手间洗手。


    楸楸捕捉到他红红的耳尖,像是发现新大陆,这还是她头一次察觉,这个人居然也会害羞!


    她哇一声,赶紧穿上拖鞋,趿拉着尾随在他的身后。


    “干嘛啊!平时骚话说的飞起,让你叫声老婆这么困难!”楸楸不满地嚷嚷,“老公,说嘛,说嘛,我想听,老婆想听。”


    裵文野置若罔闻,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冲洗着他一双手。


    “如果你不叫,我多亏啊!”楸楸扒拉着门边,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我叫过你好多好多,主人,老公,哥哥,可你只叫过我宝贝……”


    他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儿,摁下一泵洗手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仔细地洗手。


    “就叫一声,好不好?”楸楸竖起食指,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


    如风过耳,裵文野无动于衷,将她拉进来,“洗手。”


    楸楸终于耐心告罄,鼓起腮帮,一口气憋在嘴巴里,又吐出,额前的碎发都吹得飞起。


    灯光下,她的手比他要小很多,差不多要短一个指骨节的长度,两只手被他揉搓在泡泡中,仔细着碰到石膏上,指缝搓搓,指甲搓搓,大小鱼际搓搓,然后冲水,纸巾擦擦干。


    楸楸想跑了,刚试图从他胳肢窝底下缩头逃窜,便被他一把揽住,摁到墙上。


    他胳膊肘搭在她耳畔后的墙面,嘴角衔着笑,漫不经心问:“跑什么?”


    什么耐心,什么怒气,此刻烟消云散。


    楸楸一向没法专心直视他,脸红红地别开脸,说不出话,干脆闭紧嘴巴。


    “刚才还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事。”他轻声道,指尖勾着她鬓边的碎毛毛,撩到耳畔后,一边慢条斯理说,“现在老公帮你洗手,多谢都不说一句?还要跑?”


    ……好,好啊!刚才的话题结束没多久,都学以致用了!


    那她刚才叭叭一路的,就想他说两个字,不见他学的那么快?


    可恶!居然还被倒打一耙。楸楸气结。


    她正脸怒瞪他一眼,又不敢停留太久,匆匆一眼扫过,更像是在撒娇。


    冷静,冷静,你可以的。


    “这不一样。”楸楸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盯着他的锁骨看,皮肤紧致,光洁如瓷。


    自从他把玉观音给自己戴上后,脖颈就空落落的,可还是很好看,非常性感。


    “哪里不一样?”他声音轻轻的,像是气音,像是没有气泡的椰汁苏打水,冰冰凉凉,又回甘。


    “你刚才……唔。”


    楸楸噤声,不敢置信他居然耍花招,在她说话的时候用吻堵她声音。


    她右手轻轻搭着门把手,左手有点不知所措,擡了又擡,没擡起,想捂嘴,又觉得不应该捂,她可是还在吵架的环节上!


    “你太卑鄙了。”她愤懑嘟囔道,别开脸,“你刚才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


    “我刚才在想事情,没听到你在说什么。”他指骨节蹭蹭她的脸颊,又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


    好,好狡猾!现在这个气氛,怎么说得出口!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楸楸知道自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但不想那么快就翻页,还想挣扎一下,扭头看他。


    “我在想,我的宝贝今天怎么会这么娇,怎么做到的,能娇的我心乱如麻。”


    “……”


    这个人在说什么……楸楸眨巴着眼睛,努力积攒的怒气值再次泄气。


    什么可恶,什么卑鄙,浑然被心猿意马取代,身体都麻了半边。


    “娇的我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他退开一些,眼神越发柔软,认真地盯着她问,“你是故意的吗?”


    “……”


    “我的宝贝是故意的吗?”他又问,眼神愈发认真,彷佛真的是在真诚请教。


    倒打一耙是你的必杀技吗?


    “你少,少诬栽我了!”她眼神骤而飘忽,左右闪闪,就是不能看他,“你什么思想,看人就什么样儿的,我可不是娇娇儿。”


    可就算是这样,楸楸依然胸口激荡,心跳得很快,七上八下的,扑通扑通在身体里回响。


    只觉得自己化身为一只小舟,在海中央荡着荡着,没个着落。


    “你居然不是?”他的语气竟然有点惊讶。


    本来就不是。她嘟囔道,有点受不了这个粉红甜蜜泡泡胡乱飞的氛围。


    尤其裵文野竟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和她讨论,虽然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根本就是在逗猫似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刚才她追着裵文野逗他,现在轮到她被裵文野堵在门口,来去不能自如。


    看她被堵在墙角瑟缩,想怒又怒不起来,张开嘴巴想输出,又怕自己发挥不好,屡屡出不了声的样子,真是好生可怜。


    裵文野忍俊不禁,不再逗她,“好吧,待会晚餐想吃什么?吃我做的,还是出去下馆子?”


    吃不吃的,先放到一边。她现在没有胃口。


    “你跟我说对不起。”她弱弱道。


    可爱死了!


    裵文野这回是彻底没忍住,嘴角忍了忍,才没上扬。


    “你刚才忽视我了。”为了让自己可以理直气壮接受这个道歉,她又补充。


    虽然也不是真的忽视,毕竟耳朵红不能人为控制,他更多是需要时间降一降温。


    “对不起。”他控制着语气,尽量温柔,没有笑话的意思,手向她擡起,“可以原谅我吗?”


    “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她擡起手背,搭在他的手上。


    虽然她根本也没生什么气,气头过了就没有了。


    “真的原谅我了?”他揉着她的手,笑意吟吟,“你可不能表面上装着无所谓,实际上却憋着气,气坏了我的宝贝可不好了。”


    这逗弄的意味太强烈。


    “……你有完没完。”楸楸快要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偏偏她的手还被某人攥在手里。


    然而他也不用劲儿,随着她的拉扯,离开逼仄的卫生间。


    俩人就这么在小公寓晃悠了两圈,牵着手一前一后地,不厌其烦的,谁也不说话。


    好无聊的举动。楸楸腹诽着,可因为有人陪伴,渐渐地,心跳竟然渐渐恢复了平缓,方才的不愉快也一扫而空,她的心情再度恢复愉悦。


    楼上在放音乐,因着打开了窗户,歌声丝丝流泻下来。


    那首ifyouwantme。


    后来楸楸不知从哪儿了解到,satisfy除去满足一意,还有相信,说服的意思。


    她刚想回头,和他分享,经过沙发转角,楸楸余光中看到些什么,拉链位置突起的轮廓,再度难以置信,回头看他,他依然是那副不太有表情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楸楸停下来,问他。


    好神奇。她心想。


    什么时候?早在玄关的时候吧,楸楸脱下高跟鞋,一板一眼跟他说着话的时候,她在思考,在倾诉,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不想错过的事。


    他也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被楸楸这一番话搅得心乱如麻,乱了心神。


    逃也似的进洗手间洗手,试图降温,然而无济于事。


    楸楸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她私底下说话一向比唱的好听,柔柔的,就算是发脾气也骂得好听。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楸楸全然忘记她刚才转身是为什么。


    俩个人待在一起,有很多情不自禁的时刻。她不知道裵文野是怎么想的,但她一向遵从于自己的欲望。


    也不看他,楸楸食指弯弯着,勾下他的皮带。又被一只大手摁住。


    “干什么干什么。”他连连退后,有点好笑地问。


    “来白日宣淫啊!”她大言不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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