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厄运接踵而来
3个月前 作者: 宋无衣
我坐在馨雯房间外的椅子上,暗忖自己是不是要开溜,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看馨雯,她正躺在床上,眉头深蹙,似乎做着噩梦。
我推门而入,坐在馨雯床前,很想握着她的手,跟她说些话。可是心中又是一阵苦涩,我真的可以给馨雯幸福吗?刚刚电话里,子芦骂的一句:"你个穷小子,你以为你能给馨雯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到底能给她什么?"让我直到现在还无地自容。看着眼前的馨雯,仿佛她起身笑说:"你退缩了么?无衣,要为我们以后加油啊!"一阵胡思乱想后,我感到病房的药水味有些让我头晕,想出去抽支烟,便将手上的包放在她床头,陡然却见到包里的缝隙间藏着一张照片,伸回去的手抖了抖,很想拿出来看看,也许那就是馨雯以前和她男朋友的照片吧。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好奇还是战胜了犹豫,我将照片拿出。
入目的是一张合影,背景是在一片近乎于银色的沙滩上,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水,一看就不是在这个城市,应当是在国外某个小岛。照片中馨雯与现在变化很大,清爽活泼的身姿,笑容也很开朗,而不是现在脸上若有若无的忧伤。她的手臂十分亲密地搭在一个清瘦男子肩上,仔细一看男子的面容,我眼睛忽然亮出光芒,惊讶他与我的长相竟有七分相像。我摇头苦笑,应该说我与他的长相有七分相像。两人对着镜头都笑得很开心,看着馨雯与他亲密的姿势,我居然没有半分醋意。如果说馨雯当初与子芦在一起,我肯定是妒火中烧,但面对着馨雯这张照片,我却淡定自若,犹如漫步在无人的街道,冷静异常。一翻照片背面,一行秀丽的字句:海的回忆,银色代表永久,蓝色代表生命,愿我们能永久地相爱,直到生命老去。下行落款:馨雯,二零零五年。
看到这里,我的手一颤,照片悄然飘落于地,我将照片拾起放回馨雯的包包里,然后叼起一根烟,退出病房,来到走廊的尽头,靠着窗户,点了火,深深地吸了口,又深深地吐出,外面的雨还是没有停。几秒后,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医院的灯光并不是那么强烈,隐约看到四个人朝这边奔来,其中一个正是医生,后面三个依序是子芦,还有馨雯的爸妈。
我掐灭烟头,收拾了心情,迎了上去,心中抱着一死了之的准备,脑子里闪过几种悲惨的结果:被子芦打死,被馨雯爸骂死……两方人马同时在馨雯房门口停住,馨雯妈首先走到我面前,很生气地看着我,我皱着眉头,正要把事情解释一遍,却感觉脸上一热,"啪"的一声过后,我眼中一片金光,半张脸酸痛起来,我被扇得退后几步。
我又走前几步,馨雯妈斥道:"你把馨雯怎么了?"我强忍脸上的酸痛,微笑地指了指房内:"馨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淋了雨有些发烧而已。"馨雯爸叹了口气,子芦赶紧推开门,让两位老人进去,我伫在门口,子卢转身看着我,冷冷道:"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追求馨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说完,把门悄悄掩上,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无人的走廊上。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霓虹灯下,地面上开始冒起淡淡的雾气,我摸了摸脸,暗道这一巴掌还挨得真不轻,也一巴掌将我在馨雯家人心目的好感全部打碎。其实,就算当时馨雯爸妈没有责怪我,子芦那些话也够我受的,字字如针,句句如刺,狠狠捣在心头,像受了内家拳一样,有种重伤吐血的感觉。
不过我心头也放下一块石头了,对馨雯的误会也全部解开了,但没想到后果却是馨雯进了医院。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一直误会着,也不愿见她如此。想着想着,手机响起,是李若打过来的,我微笑接通:"回家了么?"李若道:"嗯,已经回了,她没事吧?"我怔了怔:"嗯,她在医院呢。对了,你怎么知道?"李若道:"我去了公司,见到你正抱着她上车,我还喊了你一声。"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若又说:"我刚问了那保安,他说馨雯在雨中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停了停,深呼了口气,又道:"无衣,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下面一个问题吗?"见李若从没如此正容地说话,我说:"你问吧!"李若问:"下午坐地铁的时候,馨雯是不是约了你?"
我很想撒谎,但想到馨雯人已在医院了,便颓然道:"她确实约我下午六点半在公司门口,但我没答应。"李若似乎没听到我后面的一句,怒道:"那你怎么还和我一起去吃饭?"我见李若如此反应,无语着。李若又说:"人家现在为了你在雨中淋了这么久的雨,现在进医院了,宋无衣,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与无情!"我脑子一片空白,这恐怕是今天继馨雯晕倒以来,给我的第二个打击了。我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是你对我为人的评价,我无话可说。"李若幽幽道:"可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我有点心灰意冷,要解释吗?有用吗?见我没说话,李若又说:"你好好陪着她吧,你也淋了雨,也要注意身体。再见!"
挂完电话,我说不出的郁闷,李若此刻却不知道我没有陪在馨雯身边,而是被她家人一扫出门。街道上冷清一片,溅起的水打在全身,我朝着夜空像野兽般吼着、咆哮着,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么?因为多情?还是因为滥情?夜空中的云团渐渐散开,露出一轮月亮,正悄悄与乌云擦身而过。几分钟后,四周月光如水,寂静非常,温柔地洒在我身上,似乎在安慰着我这个抓狂的野兽。我蹲下看着水面的倒影,对着自己的样子笑了笑,真像个白痴般,一个爱情的难关就让自己如此大喜大悲么?为何不成熟点?为何不洒脱点?想到这里,所有的快乐恼怒抛于脑后,我踏着积水往家的方向走去。
顾大人一脸古怪地从接待室走出来,我赶紧上前:"大人,里面几个怎么样?"顾大人叹了口气,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三个人都不行?我忙道:"不是吧?这三个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几千个人里挑出来的啊!"顾大人见我说得夸张,拿起资料夹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哂笑:"我又没说不行,就是怀疑这三个是不是你招来的,还以为你从哪儿挖来的。这三个不错!薪水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你等会儿带他们去人事部报到。"说完,转身回朝计划部走去,又转过头来道:"无衣,我看你今天状态不错哦!"我一挺胸膛:"那当然,好歹也是大人手下第一高手,怎能辜负您提拔我的苦心呢!"
顾大人笑骂了几声,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叹了口气,哪儿是状态不错,想起昨天的事就隐隐头大,幸好我也是有了工作可以忘记一切的人,兴冲冲地进了接待室,朝里面的两男一女笑道:"大家跟我去人事部报到吧,也欢迎大家加入我们计划部这个团队。"三人对望一眼,同声道:"谢谢科长,以后多多照顾!"我点了点头,暗爽不已,有了三个手下,就真的有点当官的味道,不像对着小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仿佛她是科长,我是职员般。不过因为小榆经常在紧要关头可以跳出来说些惊人之语,我和顾大人也甚是倚重她。
带着三人在人事部填了资料,又让他们去医院检查身体,接待我们的正是那个雀斑小姐,我想起那张人员单,便问道:"业务部昨天招的人来了没?"雀斑小姐哼了一声:"人家上午就搞定了!"我看她如此表情,就知道李若已将人员单给她了,和她对话也是无趣,便转身准备回计划部,雀斑小姐却在身后轻轻道:"李若怎么好像哭过了?不会是你对她怎样了吧?"我旋风般然转过身子,冷冷道:"这好像不是你该关心的吧?"雀斑小姐见我言语不善,赶紧缩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哼了一声,心道这女人成天就知道八卦,也不怕舌头长疮。
此时,门口也传来重重哼声,我没有转头,就知道是谭奇伟。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李若哭的事情吗?
我转过身来,脸上换上灿烂的笑容,道:"这么巧呀,经理!"谭奇伟眼中闪烁着一丝阴寒,见我如此客气,也不好发作,点了点头:"正好碰到你,想问你一些事。"两人径直走到公司的吸烟室,各自抽着自己的烟,谭奇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问:"昨晚的事怎样了?"我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样子,烦啊。"谭奇伟笑了笑:"好好珍惜馨雯吧,我看人家对你是痴情呢。"我心道你倒是开心,这样你才有机会追求李若了。我苦笑几声回应他衷心的祝福,谭奇伟脸上随即露出古怪的表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问道:"经理找我不会就说这个吧?"谭奇伟叹了口气,狠抽几口:"李若今天来上班眼睛都是肿的,看她的样子好像哭过了……"我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心中却是无奈着,也明白谭奇伟的心思。如果昨晚没有馨雯的出现,他一定以为我伤了李若,可事实上我的确伤了李若的心,他现在这般问我,一脸的不知所措,看来也是坠入情网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也深陷其中,实在有些令人扼腕叹息。
我故意问道:"李若哭了么?"谭奇伟点了点头:"要不是昨晚我见你和馨雯在一起,一定以为又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我道:"这好像不像经理你的风格,居然上班时间拉着我大谈心事,呵呵……"谭奇伟笑:"随口说说罢了,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谈。"我道:"经理好像忘了我是计划部,你是业务部。再者,要谈的话也是找顾大人谈吧。"谭奇伟把手上的烟头一弹,眯着眼:"小顾?他马上要去工厂了,这边计划部以后估计都是由你做主了。"我心里一惊,不是说让顾大人去工厂学习么?难道总经理变卦了?但我面不改色,笑道:"顾大人要去工厂,我是知道的,就算由我做主,以前大人他是怎么做,我也将按他的意思做。"话的意思是就算是顾大人去工厂,我也会听他的吩咐做事。在我理解里,自己既然跟了顾大人,就要坚定立场,不能轻易做墙头草,就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要铭记这个臣子是跟哪个天子的。
谭奇伟摇头笑:"我话还没讲完,看你的反应好像连听完的意思都没有?"
"好吧,你说吧,我听着呢!"
谭奇伟低声问:"无衣你可知道公司人事架构?"我奇道:"不就是总经理,然后下面就是你们几个部门经理了吗?"谭奇伟反问:"那你可知公司老板是谁?"我怔了怔:"老板?好像还从没见过呢。"谭奇伟哈哈一笑,道:"嗯,老板你或许没有见过,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现在已经换了。"我一脸迷茫,不知道他想跟我说些什么,谭奇伟嗤道:"你以为我们一个电子贸易公司,能有这么多钱买下工厂吗?"我呆道:"换老板了?换谁了?"谭奇伟笑:"当然是这次资金的投入者了!"我喃喃:"那就是说,公司被收购了?"谭奇伟摇头:"不完全是收购,而是正在逐步被收购!"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问:"那关我什么事?"谭奇伟正容道:"现在将要跟你说的,就是关系你我的事。"顿了顿:"总经理以后将不负责总公司这边的事物,而是去负责工厂那边的事。"我道:"那不是被夺权了吗?"谭奇伟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两年总公司的客户人脉早已被我抓在手里,这次小顾要被调过去,是总经理自己的意思,我看总经理这次自己都难保了。"我接道:"如果顾大人跟着过去,很可能因为后面总经理与大老板斗法失败而离开。"谭奇伟眼中露出赞许:"嗯,你猜得很准。"
我一看顾大人有麻烦,心里也慌了:"谢谢你了,我回办公室了。"谭奇伟一把拉住我:"你觉得现在告诉小顾有用吗?而且我的话还没说完。"我道:"还有什么没说?"谭奇伟道:"小顾这次谁也帮不了,除非老板出面干涉,难道你还看不出这是总经理的垂死挣扎么?"我黯然无语,依顾大人的性格,总经理以前是他的上司,换作我是顾大人,他是总经理,难道我有理由不陪他一起共患难吗?谭奇伟道:"我要告诉你的事,就是小顾与总经理去了工厂后,如果老板真的将他们剔出公司,你就是计划部的主管,我也会升为公司副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谭奇伟的话我倒是明白了,就是等顾大人和总经理走了后,让我全力配合他的工作,这样他的副总也会当得安稳些。看他今天的动作,应该是知会了不少部门主管。
我心中很犹豫,难道眼睁睁看着顾大人进入死局吗?谭奇伟见我有点矛盾:"我知道小顾平时对你很照顾,但如果你全力配合我,到了年底,我直接升你为经理,你考虑一下吧!"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准备出门而去,我忙问:"你为何突然这么照顾我?"谭奇伟苦笑一声,叹道:"你可知道我当初让李若来业务部,答应过她什么吗?"我呆问:"答应过什么?"谭奇伟没有回头,冷冷道:"答应她多多关照你这个白痴!"
我一个人待在抽烟室,接连干掉几支烟,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刚刚谭奇伟的一番话说得我心中滔天大浪,两天前,总经理还兴致盎然地大谈公司前景,却不曾想到这是个假像——公司居然被收购了。更让我担心的是,顾大人如果真去了工厂,很可能会跟着总经理一起翻船,怪不得总经理会调顾大人去工厂,而不是谭奇伟或者别的部门的人,因为只有计划部的人才会跟着他去冒这个险。
按谭奇伟的说法,新老板的到来,采取的手段并不是第一时间大开杀戒洗刷人员,而是采取怀柔隔离政策,将要动的人,先放置一边,然后再采取措施解决,为的就是不造成公司的恐慌,同一时间把谭奇伟调为副总,也是为了安抚公司的员工,而谭奇伟这小子前身就是业务经理,能力和手上的资源都是公司需要的,他要升副总自然是水到渠成,我却没想到他如此好运!而我自己这边更是心如乱麻,谭奇伟所提出的条件很诱惑,到了年底可以直接调经理,短短的几个月里,连跳两级,这是职场内很少有的。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这种过桥抽板、杀人灭口的事,电视小说里是屡试不爽的。我叹了口气,亲爱的顾大人,我该眼睁睁地看着你走进深渊吗?还是等你离开后,花开富贵、青云直上呢?一时间,我有点头痛了。昨夜的淋雨加上现在这个局面,使我感觉身体沉重不堪,到底怎么办?为什么我面前总是出现选择题,而不是一帆风顺,行云流水?看来一定得去拜拜佛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崩溃的。
下班后,我坐在位子上想着事,连顾大人和小榆离开办公室我都不知道。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由于没有开室内灯,窗外大厦顶端的射灯照了进来,把整个办公室弄得忽明忽暗,说不出的冷清与古怪。我轻轻一叹,想起了馨雯,也想起了李若,前者的身体不知道好了没有,有没有出院,而后者对我的误会是否依然在继续。
我拿起座机,拨通了馨雯的手机,接电话的是是王伯母,我没有说话就挂掉了。昨晚那一巴掌我还记忆犹深,如果让王伯母知道是我打来的,一定又是一阵痛斥。馨雯是否出院了?还是在家休息?还是去公司了?心头闪过无数的猜测,不知不觉我进了电梯,出了公司门,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个大厦前,抬头一看,赫然是馨雯上班的地方,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走进大厦。看着气派的大堂、精致的前台、豪华的电梯,心中一阵波动,这就是馨雯每天上下班的地方,我耸了耸鼻子,依稀闻到了馨雯的香水味,令人无奈的却是伊人不知芳踪。难不成我还敢厚着脸皮去她家找她么?就算去了,也是自找难堪,何况那晚我还潇洒悠闲地婉拒了他们。正黯然无神地站在大堂,身后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这不是无衣么?"
转头望去,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周桓,我笑道:"是你呀,好巧啊!"周桓依旧是金丝眼镜,穿着一套白衣似雪的西装,这年头几乎没人敢穿白色西装,就算有人敢穿,给人的感觉要么就没品位做作,要么就是去参加什么舞台表演。可是周桓穿了,没有半丝恶感,更显出他的高贵与优雅,看得连我这个男人都心神一荡。
周桓双手插袋,姿势有点懒洋洋:"巧么?你站在我公司楼下,好像不能用这个词吧。"我故作吃惊道:"原来你在这上班?"周桓失笑道:"少跟我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馨雯哪上班。"我干笑一声:"下班了,没事刚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了!"周桓走到我跟前,低声叹了口气,搭着我的肩膀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馨雯今天没来上班呢,看来你是白跑一趟了。"我苦笑:"是么,其实我也不是……"我话没说完,周桓大笑:"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路过!我们也好久没说过话了,找个地方聊聊吧。"看着周桓如此亲切,我脱口道:"我最近和馨雯有点麻烦了。"周桓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是子芦那混蛋吧?"我摇了摇头:"比这更麻烦。"周桓一愣:"还有比这更麻烦的呀?"我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旁边的上岛咖啡走去。遇见了周桓,我的心情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光是感情上的问题,似乎连公司里这些事都要请教他了,毕竟他也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
咖啡厅里人倒是很多,但不嘈杂,我选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而周桓并没有反对,可能他知道自己太帅了,需要低调行事吧。两人要了一壶咖啡,抽着烟,沉默了半晌,周桓轻轻吹散了眼前烟雾,动作细腻得让人觉得像个女子。他笑了笑,轻轻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感到麻烦,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
我一口喝掉杯中的咖啡,由于没有加糖,甚是苦涩,皱了皱眉,沉声道:"馨雯今天没来上班,你知道为什么?"周桓道:"人家是老板的千金,我哪儿知道。"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见王董今天心情很不好,开会的时候都发脾气了,这是很少见的。"我叹口气:"因为馨雯昨天进了医院。"周桓随即一呆,紧张地问:"馨雯怎么了呢?没什么事吧?"
我苦笑:"因为昨天她在雨中等我,发烧后晕倒了!"周桓手指紧握了一下杯子,抖了抖,又轻轻放开了,摇了摇头,叹道:"如果你刚刚在大厦告诉我,你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听他的语气也很愤怒,我颓然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但你知道我心中有多么压抑痛苦吗?"周桓惊讶道:"难道你有苦衷?让馨雯等你等到晕倒?"听到这里,我不禁对周桓好感大增,换做面前的是子芦,此时已经抓着我痛殴了。我给自己倒了上咖啡,又抿了一口,无奈道:"其实之所以馨雯会晕倒,是我没有去见她,而她却在等,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见她吗?"周桓笑了笑,像发现新大陆般道:"说说?"我恨道:"还不是因为你和子芦!"
周桓笑容顿时僵住了,低声怒道:"关我什么事?不过我倒知道子芦有去插手你们的事。你倒是说说与我何干?"我苦笑着把那晚三人在小区花园说的事及子芦陪馨雯的事说了一遍,周桓便大笑起来。我很恼火,冷冷道:"我知道我配不上馨雯,但你们也不用如此贬低打击我吧!"周桓笑道:"宋无衣,今年二十五岁,在一家公司计划部做职员,进公司刚好一年,前几天已升至科长,上司是顾大人,最近公司刚刚换了老板。"我顿时张大嘴巴愣了,周桓收回笑容,肃然道:"从你那天来馨雯家后,我和子芦分别查了你的资料,甚至连王伯父都派人查了你的资料。"我悻悻道:"查到了什么吗?我有骗你吗?"周桓欣然:"嗯,你那天告诉我们的,与我们查的结果一样,证明你并没有骗我们。"我怒道:"这就是你们高层人士的做事风格吧?难道你们怀疑我接近馨雯有什么目的吗?"
周桓见我发火,也没在意,继续道:"其实调查清楚后,我们三人虽然知道彼此都为馨雯调查过你,但都没有商量一起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毕竟你与馨雯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馨雯自愿的,你也对馨雯不错。王伯父一向爱惜馨雯,估计他也不会反对你们;但你说子芦接近馨雯,我看子芦应该是觉得你没有资格追求馨雯吧,所以才会和馨雯走得比较近。"我叹:"昨晚子芦陪馨雯爸妈来的医院,我还挨了王伯母一巴掌呢。"周桓笑:"现在让我分析,你也不要急了,大伙都在气头上,你先不要去找馨雯了,我替你留意一下事态状况吧。"我点了点头:"周桓,你可以告诉我馨雯和她以前男朋友的事吗?"周桓露出一个心力交瘁的笑容,摇头道:"这事我不会说的,也不愿说,以后你找馨雯告诉你吧。"
两人沉默半晌,竟没再开口说话了,良久,周桓起身买单:"有事给我电话吧,这是我的名片。"我接过,也给了他一张我的名片。看着周桓落寞的背影,音乐响起,我竟有种追上去挽留他的想法,因为忘了向他请教公司里的事情。唉,现在我该去哪儿呢?将剩余的咖啡喝完后,我万分迷茫地走出了咖啡店,游荡在这个城市中。路边有一个残疾的男子自弹自唱着,听了片刻,我上前朝他身前的帽子里投了五块钱纸币,他边唱边笑着朝我点头感谢。搭上回程的地铁,我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休息着,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竟是一条蓝牙连接提示!
我精神一震,上面显示的只有几个数字,接不接收连接呢?心中霎时涌起一丝寒意,现在可是在家里啊,不比在地铁或者人多的地方。不会是有人闯入我家吧,又或者闹鬼了?我一阵冷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看了看阳台,没有人,然后蹑手蹑脚地朝自己卧室潜去。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我家呢?一推卧室门,透过窗外的灯光看,还是没有人。我掉头朝玄关摸去,不在卧室,也不在阳台,那就一定在玄关与厨房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握着烟灰缸,虽然现在比较害怕,但还是自嘲地笑了笑,赶紧跑到阳台,找了一根床架子上的棍子,挥了挥手,自忖比较有杀伤力,然后左手烟灰缸,右手单手棍,一脚踹开玄关门,依然没有人。我反身扑向厨房,吼道:"谁在里面?"又是一个飞脚,厨房门锁尽裂,空空无人。我呆站着,心疼我勇猛爆发下踢碎的门锁,看来明天要换了,不然月底房东来收房租,自己如何交代。
大门响起敲门声,我暗忖道原来这家伙居然在门外,怪不得找不到。我冒着冷汗,拿着武器,把门猛然一拉,还没看清,便听见面前的人扑哧笑了。
烟灰缸与单手棍无力地掉落在我身旁,面前的人竟是馨雯。我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馨雯双手放在自己身后,踮脚翘首看了看房子里面,轻笑道:"你在干吗?"我看着馨雯充满笑意的眼睛,心中感动不已。就在昨夜,她为我晕倒,我也为此遭她家人痛斥赶出,现在看着馨雯,说不出的欣喜与内疚。忽然,我深深拥住了她,寻上她的嘴唇,重重吻了上去,天旋地转间,我与馨雯迷失在缠绵悱恻的亲热中。什么浪漫邂逅、纯精神恋爱,都没有灵肉交织的快感来得更加真实,更加满足。我单手缠着她的腰,拼命地把她往我怀里挤,自己的舌头像水蛇般在她唇齿间游离……吻到自己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摸在她的胸口,馨雯伸手轻轻将我推开,而我却知道这是她的欲拒还迎,于是将她抱进了屋子,伸脚把大门关上,把她压在沙发上。
馨雯已是面红耳赤,我喉咙很是干渴,像发狂的野兽,急于找到发泄的地方,我俯首吻着她纤细美丽的脖子,接着又伸手入她的衣摆,触手是她光滑的皮肤。馨雯似乎有点受不了我的狂热,哼了哼,随即秀发披散,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我暗骂,三更半夜居然还有电话,何况如此关键时刻。伸手隔着裤子把手机挂了,铃声依然在响,于是我掏出手机按关机键,看着手机屏幕明明暗了,声音却依然在响,这时馨雯起身笑道:"怎么了呢?"
我看着她绯红一片的脸,正欲将手机扔在一旁,却发现馨雯的脸模糊间仿佛转为李若梨花带雨的脸容,见我压在她身上,不禁笑嗔道:"你这坏蛋,敢欺负我……"说着,轻灵地翻身把我压在下面,而我手上的手机还在响着……
朦胧间,我发觉自己的头很重,鼻子也塞了,睁开眼一看,外面的阳光已射入厅房,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合衣睡了一晚,手上正拿着手机,上面正显示着闹钟的提示。我苦笑着起身,自己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做春梦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猛然一捶镜面,心里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去找馨雯!当然不是为了继续昨晚的春梦,而是想知道她的病好了没,同时也希望向她父母解释一下,周桓劝我暂避风头的话我却抛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