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3个月前 作者: 柠檬九
    自家老板向来浅眠,通常叫第一遍的时候就会清醒,今天却连叫三遍了都没有回应。


    秘书心头一凛,赶紧开门进去。


    以自家老板的工作强度,她还真怕老板会猝死,而且自家这个老板最是守时……


    没想到一开门,便对上一道冷厉的视线。


    男人还半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羊绒毯,平日里那种稳重温和却荡然无存。女秘书一想,就知道他八成又是梦到了些旧事,只有梦到那些事,老板才会整个人都冷下来。


    这种情况只能等老板自己平复,她没敢做声,见羊绒毯要滑到地上,准备过去捡起来。


    刚迈开脚步,就听到一句比眼神更冷的“站那”。


    女秘书不明所以,总觉得自家老板今天不仅冷,看她时身体还很紧绷,有点……如临大敌?


    难道今天的梦格外严重?


    她有些搞不懂,但还是依言站在原地没动。


    陈寄北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扫一眼门口,“出去。”


    穿着套裙的陌生女人真退出去了,他这才拧眉打量起四周。


    和这个世界的陈寄北不同,他睡下时是躺在自家床上的,根本没人动得了他。他媳妇儿就更不会动了,夏芍刚退休,正在享受退休生活,最近都不太愿意搭理他。


    而且拜夏芍那个跑火车的《林妹妹倒拔垂杨柳》所赐,他是听说过穿越这个概念的。


    陈寄北迅速看了眼窗玻璃,脸还是那张脸。又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名也还是那个名。


    只是和他的办公室相比,眼前这间简洁得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人气。


    桌上没有夏芍给他准备的笔筒、杯垫,没有一擡眼就能看到的照片。打开抽屉,里面也全是文件,没有写着“一天最多两颗”的糖盒子,也没有熟悉的剪报。


    那可都是他自己做的,从他媳妇儿办交流会、当厂长,一张都没有落过。


    所以他媳妇儿呢?


    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方脸都没有黑的陈寄北,这回脸彻底黑了。


    “老板,陆泽涛先生来了。”外面又有人敲门,还是那个女秘书。


    陈寄北想也不想,“不见。”


    他老婆都没了,不赶紧想怎么回去,见什么陆泽涛?


    等等陆泽涛……


    陈寄北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夏芍关注过的他都很有印象。


    秘书正纳闷,就听里面老板又缓了语气,“让他进来。”


    不多会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礼貌问好:“陈叔。”


    这个称呼让陈寄北脸色不大好,但还是仔细打量了下对方。


    看着成熟了不少,穿着西装,身上也有了点精英人士的气度,但脸还是记忆里那张脸。


    这让陈寄北放了点心,有熟悉的人,那应该就是熟悉的世界。他让陆泽涛坐下,一面低头翻着文件一面状似漫不经心问:“我有点记不清了,你是哪年毕业的?”


    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可以是大学,可以是高中,也可以是小学,只要陆泽涛读过书。


    陆泽涛果然没起疑,“81年毕业的。”


    “那就是77年参加的高考。”陈寄北沉吟,“我记得早些年条件艰苦,不少人都得在教室睡。”


    陆泽涛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些干嘛,但还是点头,笑道:“我当时就在教室睡的。一个教室好几十号人,连个行李都没有,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半夜炉子还灭了。”


    他是在教室里睡的?


    这个世界的他没去他家,又或者当时两人还不认识……


    陈寄北拿着文件的手一顿,很想问:“你认识夏芍吗?”最终还是忍住了。


    办公室内一时陷入沉默,但他沉默,陆泽涛却不敢什么都不说。


    这位陈叔向来很忙,耽误个十分八分,他接下来可能就有别的行程了。陆泽涛委婉地提醒,“今年您有事,咱们提前去看何叔,祭拜是不是不用粽子了?”


    何叔?


    陈寄北一顿,下意识想到了何二立的父亲,想想又觉得辈分不对。


    这让他心里发沉,“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不过是在引陆泽涛说这个话题。果然陆泽涛脸上露出些唏嘘,“要不是您当初跟我讲了何叔的事,我可能就真被那帮人算计,沾上赌/博了。”


    看来这个何叔跟赌/博有关,难道真是二立?


    陈寄北想到郑大奎的死,想到马小宝的重伤,先把其他事抛到一边,跟陆泽涛去了墓地。


    墓碑上果然写着何二立的名字,只是不远处还有一块墓碑,写着“毛爱香”。


    陈寄北知道,那是何婶儿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不仅二立因为赌/博早早没了,何婶儿也已经离开了人世。


    从墓地出来,陈寄北打发走陆泽涛,又去了几个地方。每个去完,神色都会更冷几分。


    这里的确是熟悉的世界,有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可却没有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夏芍。


    这里的江城没有糕点厂,高点车间还是食品厂的下属车间。甚至因为85年后个人粮店的出现,买粮食不再必须用粮票,涌现出不少做糕点的个体户,效益大受影响。


    这里的何云英没有嫁给栓子,疯了。


    这里的孙清没有开厂,还住在原来的公房,每天跟对门的邻居摩擦不断。


    这里江边的老房子,那个他们住了好多年,后来又怕舅舅找不到人没有搬走,只推倒重见成三层小楼的家,里面也住着其他人,只是比他们购买的时候更挤、更旧。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因为少了一个人,天翻地覆。


    陈寄北是踏着夜色回到公司的,一身寒气如霜,却没忘在路边的小饭馆点一碗面条,先填饱这具身体的胃。


    “帮我订明天去关里的飞机。”他吩咐秘书。


    “您明天有两个会议……”


    “推了,所有行程都推到三天后。”


    他又不是来给这个他处理工作的,有什么事,都等他找到老婆再说。


    万一不只他,夏芍也穿过来了呢?


    又或者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个世界的事,所以才总能料前一步,知道些不该知道的。比如房价会涨,比如那十年,再比如二立的早逝……


    能回去最好,回不去,他也要找到夏芍。


    陈寄北吃了片胃药,努力回想自己醒来时的姿势,尽可能还原,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第二天醒来胃疼有所缓解,精神也因为充足的睡眠饱满了许多,他却还没回去。


    陈寄北望着冷冰冰的办公室沉默了几秒,没有耽误时间,起身洗漱,准备前往夏芍的老家。


    出门的时候女秘书拎着皮箱跟上来,陈寄北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秘书立马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陈寄北:“换个男的。”


    女秘书:“……”


    最后陈寄北谁都没带,只让当地分公司派辆车,去机场接他。


    上次回北图村,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当时大鹏结婚,他、夏芍、夏母、几个孩子还有夏万辉一家都回来了。


    有时候人是要看机遇的,大鹏就没走成夏万辉那条路,凭着军功提干。这样就算走后门提干成功,后续也走不远,夏万辉干脆给他办了个城市户口,让他转业回地方。


    大鹏做事勤勉,谁也不靠,如今也凭自己的本事当上了科长。


    秀秀性格内向,心却很细,没考上大学读了个专科,如今在做财会。


    兄妹俩把母亲接到身边,明知道他和夏芍过得好,却没一个想来投靠过。只有夏万光谁也不待见,至今还留在村里,过他没人吃白饭的“幸福”生活。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夏家,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车子沿着土路开进北图村,一路不少人都在瞧热闹,陈寄北甚至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


    越靠近夏家那座小院,陈寄北捏着指节,竟然生出些紧张。怕夏芍过得不好,更怕夏芍没有跟他一起穿过来,只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夏芍,根本不认识他。


    没想到除了一个麻木苍老版的大鹏,他谁也没见到。


    陈寄北站在路边皱了半天眉,走向隔壁出来看热闹的一个老嫂子,和对方打听情况。


    老嫂子还在看他那辆车,闻言愣了下,“你问老夏家啊,他家早没啥人了。”


    “没人了?他家不是兄弟姐妹三个吗?”


    “是三个,可一个嫁了人,一个早早就没了,就剩了老大一个。”


    “谁嫁人了?谁没了?”陈寄北脸色有些难看。


    那嫂子一听起了疑,“你打听他们家干啥?”


    陈寄北缓了缓神色,“我是他家亲戚。”亲女婿。


    说着还回身,去车里拿了瓶本准备给夏家做见面礼的酒给对方。


    那嫂子嘴上说着“你这是干啥”,手却很诚实地接了,再看他哪还有疑心,恨不得这是自家亲戚。不是实在亲戚,人家也不会送这么好的东西,就为了打听点情况。


    于是她立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老夏家吧,本来是有仨孩子。可惜小儿子干活太早,把体格累坏了,有一年冬天发高烧,落了个咳嗽的病根。村里都怀疑是痨病,也没人愿意让闺女跟他……”


    人有病,就不能干活,就要吃白饭,夏万光能乐意才怪。


    为了给夏万辉看病,夏母和夏芍都去地里挣工分了,没几年身体本就不好的夏母就倒下了。


    夏母一不在,姐弟俩的日子更加难过,所以后来夏万光让夏芍嫁皮四,夏芍背着弟弟嫁了。


    “老夏家这闺女好是好,就是太老实了,那个皮四啥名声她又不是不知道?已经打死过一个老婆了,她就算跟了他,也要不出来钱给弟弟看病,不是白挨揍?”


    “她嫁给皮四了?”陈寄北实在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线骤冷。


    当初听说是皮四给夏万光出的主意,夏芍的反应就不太对劲。


    后来夏芍故意搅黄了皮四的婚事,他心里愈发起疑。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夏芍竟然嫁给了皮四,更没想到皮四头一个老婆竟然是被他和他妈打死的。


    难怪夏芍反应那么大,难怪她无论如何都不想那唐姓姑娘嫁皮四……


    她是在救人一条命。


    只是如果她嫁给了皮四,那她这些年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陈寄北不敢想下去,但那老嫂子说了,说的比他想的还要惨。


    夏芍嫁给皮四后,三天两头被打,孩子掉了好几个,也没能治好弟弟的病。


    “万辉要强,一听说她嫁给皮四了,当时就吐了口血。后来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也不见好,前两年还是没了。万辉一没,她就跑了,照我说跑得好……”


    后面的话陈寄北一句没听进去,他只问知不知道夏芍跑哪去了。


    “这我哪知道,不过她儿子可能知道,前阵子有人看到她偷偷回来看儿子了。”


    陈寄北强压着情绪和对方道了谢,一上车,就吩咐司机往隔壁村开。


    开出没多远又叫司机停车,“你去找个麻袋。”


    “啊?”司机也是第一次见这位大老板,只觉得行为特别怪异,特别难理解。


    “你去找个麻袋。”


    陈寄北透过后视镜看他,眼里暗沉一片,竟然看得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好。”


    十几分钟后,夏万光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问路的大老板,出手特别大方,就是话有点少。


    他连比带话说了半天,但对方显然对这一片不熟,没办法,他只能看在钱的面上上了车,亲自带路。然后车开到一半,他就被人套了麻袋,拖到路边一顿毒打。


    等他好不容易从麻袋里挣脱出来,腿也瘸了,肋骨也断了,脑袋还被开了瓢。


    关键打他的人已经扬长而去,长什么样,他形容不出来。开的车是什么尾号,他也没记住。倒是那大老板的确大方,打完了人,还在麻袋边压了一沓钱,像是医药费。


    夏万光完全搞不懂是为什么,想骂娘,一动又疼得厉害。


    没办法,他只能忍着疼摸向那沓钱,想着好歹先去医院,把这身伤看看。


    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还快,冲过来一把将钱抓在了手里。


    “那是我的!”夏万光要去抢,被对方毫不犹豫一石头拍下,彻底昏了。


    车子开向隔壁村,一路上司机都想偷偷打量后座的老板,又着实不敢。


    刚才老板揍人的时候太狠了,那眼神,像要生生打死麻袋里的人。他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就仿佛那给人望风的同伙,想阻止,又怕老板连他一起灭口。


    还好老板手下有数,没准备带着他一起逃亡天涯,还给了对方一笔医药费。


    陈寄北却是故意给了那么多钱。


    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不缺钱,那一点根本不放在眼里,可他给,夏万光也得有命拿。他选那地方偏得很,半天才会有一个人,或者开长途的汽车路过。


    这年代长途汽车可不是谁都敢开的,很多人车上都藏着管制刀具,人也凶悍得很。


    毕竟常有人结伙堵在路上抢劫,尤其是晚上,有时候不仅抢包,还要伤人。


    车子开到隔壁村,皮四的儿子却不在家,说是跟着他爸找他妈去了。


    过继皮四那姑姑一双三角眼,眼白多,眼仁少,一看就是个刁老太太。陈寄北想着老嫂子那些话,想再叫司机找个麻袋,最后还是算了,只问她知不知道具体去了哪。


    这回陈寄北没给东西,只说是夏芍帮过他,想答谢夏芍。


    老太太眼睛立马亮了,让他答谢他们家就行。


    陈寄北说怕弄错,坚持要见到本人,最终问出了地址,在江城。


    这真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更让陈寄北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夏芍竟然在给人当保姆,给陆泽涛。


    当初她听到陆泽涛的名字反应那么奇怪,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陈寄北蹙着眉,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世界的夏芍和他认识那个性格差太多了。


    这个夏芍胆小、懦弱,向命运发起最大的反抗,也不过是逃离了对她实施家暴的丈夫婆婆。他认识那个夏芍同样有着一副好脾气,却理智、聪明,从不肯叫自己吃亏。


    就算是重走一遍人生路,性格和头脑也不可能差这么大。


    大老板匆匆来,打了个人,又匆匆坐上飞机回去了。


    分公司的负责人不明所以,叫来司机询问。司机更不明所以,也没敢说,说出来也没人敢信。


    陈寄北带着大哥大,上飞机前就给陆泽涛打了个电话。


    人下了飞机,陆泽涛已经在外面等了,“您要找夏姨?”


    陈寄北什么都没多说:“先看看。”


    他要先看看夏芍有没有跟他一起穿过来,如果有,如果他们没办法回去,管她嫁给了谁,先把老婆抢过来。何况她嫁的还是皮四那个人渣,他敢动他老婆一指头试试。


    如果没有……


    刚想到这,陆泽涛家已经到了,远远就听到门内一阵叫骂,“我叫你跑!叫你跑!你还敢跑东北来,这个野男人家比我有钱是吧?臭不要脸的贱女表子!”


    男人的怒骂混合着女人的哀嚎,陈寄北想都没想,踹开门就冲了进去。


    身为房子的主人,跟自家保姆更为熟悉的陆泽涛竟然还慢了他半拍。等陆泽涛跟进去,陈寄北已经一脚将皮四掀翻,见皮四要起来,又按着皮四的头猛掼在地。


    陆泽涛认识陈寄北的时候,陈寄北已经是个温和稳重的中年人了。


    听说他读书不多,但相处起来却非常博学,甚至会好几门外语,一点不比他这个大学生逊色。


    生意场上他也向来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哪怕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脸色都不会变一下,然后该让的让,该守的守,丝毫不受影响,何曾这么失去理智过?


    对,失去理智。


    陆泽涛家客厅装的是地板,那一下掼下去,声音却响得仿佛连地面都在颤动。


    皮四脑袋晃了下,登时便鼓起一个大包,试图还手的动作也软了,看着有些晕。


    陈寄北眼里含着煞气,根本没管他还不还手,第二下已经掼了下去。


    “东!”“咚!”


    接连又是两下,皮四额头已经渗出了血丝,旁边惊愣住的少年也终于回过了神,“你、你想干嘛?”就要四处找趁手的家伙上去救人,被陆泽涛拨到了一边。


    “陈叔!陈叔你冷静点!”


    陆泽涛上前叫陈寄北,被陈寄北冷冷一眼扫来,竟从那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到了翻滚的血色。


    他心里一惊,赶忙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陈叔!陈叔你不是来找夏姨的吗?”


    “夏姨”这个称呼让陈寄北一顿,终于找回了些理智。


    之前只是听说,他就已经没法控制心里暴虐的情绪了,何况是亲眼看到。


    见有个男人骑在夏芍身上对夏芍进行殴打,哪怕只是一眼侧脸,他脑子都是一翁,什么也顾不上了。此刻被陆泽涛紧紧拽住,他才努力压制住戾气,松了手。


    早已失去意识的皮四软软倒在地上,少年冲过去,“爸!爸你醒醒!”


    陈寄北要用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连这个在旁边看着夏芍挨打的一起揍。


    陆泽涛已经拿起电话开始报警,“对,有人闯进了我家,不知道有没有财物丢失。”


    挂断电话,他又看向陈寄北,“陈叔……”


    “我没事。”陈寄北语气生硬,越过他,看向角落里一直埋头哭泣的女人。


    和他穿来前看到的那个相比,眼前这个夏芍苍白、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凋落的残花。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女人擡起头,一张被打肿的脸上泪痕遍布,只有惊慌。


    那一刻他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松一口气。


    眼前这个夏芍,不是她。


    “你说这个人,他不是我爸?”


    半夏指着床上的陈寄北,满脸不可置信,“世上还有像我爸一样英俊的男人?”


    夏芍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想着这事肯定瞒不住,干脆跟两个孩子说了,顺便挽救清白。


    半夏理解的显然是有人假冒他爸,“没听说我爸有双胞胎兄弟啊。”


    承冬推推眼镜,倒是比她看得仔细,“要是假冒的,咱妈早报警了。”


    半夏一想也是,转头去看夏芍。


    夏芍就把自己已知的情况说了,承冬沉吟,“那边也有一个我爸的话,我爸会不会去那边了?”


    夏芍也有这种担心,“我听说他来前还吃了片胃药,他那具身体肯定不健康。”


    陈寄北:“……”


    承冬审视着床上被绑的男人,“他身体不好,不会是乱搞的吧?”


    “那咱爸不得疯?”半夏倒吸一口凉气,“本来看不到咱妈,他就得疯。”


    陈纯情老处男风评被害寄北:“……”


    陈·千里寻妻没寻着·寄北:我老婆呢?我辣么大一个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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