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038章
3个月前 作者: 锦竹
chapter.37
曾唯一觉得,能拿到驾照是她人生中最成功的里程碑。这对于考了四五次,经历七八年的漫长岁月来说,这本驾照是如何的含辛茹苦得到?
曾唯一双手捧着驾照,眼睛在发亮,一闪一闪亮晶晶。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钟,如今是早上九点半。她貌似记得昨晚纪齐宣有跟她说,今天要带乾乾去纪老头那儿去吃家宴。
按理说,她应该要去的,可她并不想去,她最怕纪老头了。以前她和纪老头关系很“铁”,纪老头是个老顽童,与时俱进,跟曾唯一很能聊的来。因为曾唯一执意要跟纪齐宣退婚,不仅让纪老头丢失了颜面,而且当初在退婚前,纪老头还特意去找曾唯一,曾唯一那时候实在有些偏执和不买账,活活把好脾气的纪老头气地心脏病突发。如此,两人便老死不相往来。
曾唯一在潜意识里,开始怕纪老头了,也许是罪恶感的小种子在作祟。她和纪齐宣注册结婚这么久,她很没礼貌,一次也没去看过纪老头,怕的就是纪老头翻旧账,一顿挖苦她,贬低她,甚至侮辱她,再加上她本身心里沉重的罪恶感,更让她憋屈。她这人听不得不好的话,性子也比较急,一听这些话,她心里就堵得慌,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挨不住的话,她更可能会如当初一样没教养的顶过去。她太了解自己,怕自己再做错事,要是再把纪老头给气的心脏病复发,她担当不起。反正纪老头对她看死了,也就不在乎什么基本礼貌,最好不相见,便可不出问题了。
就让自己的儿子代替她孝敬孝敬吧。
曾唯一掏出手机,拨了纪齐宣的号。
“喂。”
“你在哪?”曾唯一一边宝贝地把自己的驾照塞进包里,一边走着给纪齐宣打电话。
“在车上,带乾乾去看看他爷爷。”
“哦。”曾唯一略有扫兴,她还想向纪齐宣献宝一样给他看她的驾驶证呢。好事无人分享,确实是一件扫兴至极的事情。
纪齐宣顿了顿,疑惑地问,“怎么没精打采的?驾照没拿到?”
“拿到了,本来还想炫耀炫耀来着,结果你跑了,我给谁炫耀啊。”
“那你去车行取车去吧,开着车向全港人民炫耀。”
曾唯一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一脸笑眯眯,“要不要晚上我开车接你和乾乾回家?”
“不行,繁华地段不准开,难走路线不准开,知道吗?”纪齐宣稍严肃的对她说道。曾唯一固然是拿到驾照了,但毕竟是新手,开车还要很多禁忌,不能由着性子来。
曾唯一无所谓的态度囔囔两句,“好啦,知道了,啰嗦。”
“晚上我和乾乾再回去。”
“好的。”
挂掉电话,曾唯一就想给红豆打电话,奈何店里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她只好怏怏然地挂了。她寻思着是先去店里,再让红豆陪她一起去取车呢?还是自己先取完车再去找红豆?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取车然后带红豆一起去兜风溜达。毕竟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没有红豆,实在不行。她又不是非要人陪不可。
在她准备打出租车过去,手刚太起来,露天大电视突然被打开,播放起关心灵以前代言的几则广告,容貌光彩照人,笑容美若桃花,她最具特色的修长大腿斜夸在纯白的床上,宛如刚刚睡醒的睡美人。
曾唯一眯起眼,总觉得这些广告来的太突然了?果不其然,随后便播出关心灵在这短短期间康复相当好,她的主治医师并且宣布她有可能能完整的修复到原来的样貌,能回归演艺圈,这堪称奇迹,云云之类的。曾唯一一边仰头看着,一边嗤之以鼻,“不是说要退出演艺圈吗?如此大张旗鼓地宣传自己康复状态,真是作秀。”曾唯一白了一眼屏幕上戴着口罩,穿着正式,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关心灵。
曾唯一冷笑,恢复容貌又怎样,她怎样也超不了她,她对她的外貌可不是一般的自信。
***
车行在香港岛,曾唯一不得不从九龙赶到香港岛那边。曾唯一坐在出租车上,沿路看着风景,心里却有些焦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打开收音机听收音。是一则天气预报,说是今晚有雷雨,注意交通打滑安全什么的。曾唯一也就过个耳听了下没什么在意。她现在一心着急去车行,觉得从九龙到香港岛实在太远,也不知道纪齐宣为何非要到香港岛买车,九龙车行不也是很多吗?索性纪齐宣给她买的车让她很满意,要不然她一定暴躁。她不喜欢做不值得的事,花这么长时间来取车,若不尽人意,她定会觉得不值得,然后心里天平失调,能让她郁闷好几天。
这辆兰博基尼确实很拉风,炫蓝色,方方正正的跑车。她不会看车的性能,单单看外形,觉得够配她,就满意了。
坐在自己的车上,果然是不一样。曾唯一迫不及待的准备踩油门,开车去去威风一下,光是听这兰博基尼独特的排气声,就觉得悦耳。
曾唯一原本的路线是想从西九龙公路回到九龙的,她也是跟着导航直接开到西九龙公路去了。她还没到公路路口,原本晴朗的天,一下子黑了起来,仿佛黑夜来临似的。曾唯一心想,这天真是说变就变,还好她坐在车上,不用担心淋成落汤鸡。
曾唯一踩着油门,以“高速”开进公路。在她还没享受够在高速驰骋的快感,天是愈加的黑了起来,偶尔闪电雷鸣,轰隆轰隆与汽车的引擎交叉演奏出很不和谐的噪音。前方的道路可见度也一直在不断的下降,从可见度十米到五米,最后只能到二两三米了。曾唯一本想打开车灯借此照明扩大点照明度,奈何这是一辆新的不能再新的车,对此车了解度,仅局限于“大众化”设备。
是她太心急开这辆车了,在完全没摸清楚之间就直接开走,以致她后来一直后悔今天的鲁莽。
她实在看不清前方的路,从未有经历的她开始心慌,照着学车的习惯,去打灯,奈何一错再错。前面这么暗,驾车是很不安全的,她必须找到车灯。她把车速减慢了些,刚把头探去看个究竟,忽而一阵猛力直撞而来,就好像突遭人从背后一击,直扑而前,若不是她的一只手正握方向盘,挡住脸的前敧,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她的左脸颊与钥匙因力度猛烈,钥匙完全相契合进她的脸颊血肉之中,在那一瞬间,曾唯一还为感觉到痛,只来得及阻止已经方向歪扭的车直往栏杆上撞。
“碰”的一声,在雷闪电鸣的公路上,敲定了最终的锤音。汽车气囊适当鼓开,然,气囊上面已然沾满了血迹……
在炫彩蓝色的兰博基尼后面贴着的一辆越野保时捷车,已然停了下来。里面的男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撞在围栏上并开始冒烟的兰博基尼,发愣许久,他立即打急救电话,并且火速下了车。
前方可见度太低,他还来不及降速,竟就这样撞上前面的车,所幸追尾不是很严重,并没有像上次报纸身上刊登的那样,连环追尾。
他跑上前,敲打着车窗,探头看去并且喊道:“小姐,小姐……”
曾唯一的脸埋进气囊里,可血液在气囊表面画着斑驳的图案,而她又一动不动地埋在气囊里,毫无生机。着实让人心惊胆跳。他看不见里面人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人。无论他怎么拼命敲打车窗,她始终一动不动。
他焦急,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救护车赶紧来。
救护人员把事故现场围了起来,曾唯一也被抬了出来,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其他处皆完好无损,独独左脸上有一道斑驳吓人的划痕。
当看到医疗架上是曾唯一,林穆森只觉天塌了下来,浑身血液停止流动,凝固了他的身体,凝固了他的呼吸,只是由于过于惊愕站在原地看着曾唯一被送上救护车。
他第一次事故竟然撞的是一一?只觉浑身无力,交警催他他也一句也听不见。脑海里始终闪现的那紧闭双目,脸上都是血的曾唯一。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堕落在万丈深渊里。
***
幸亏气囊的保护,她并无大碍,只是震荡里太强,有些轻微的闹震荡,一时半会儿,始终没有醒来,林穆森的双手一直冰凉,看着病床上的曾唯一,百感交集。
忽而门被打开,纪老爷、纪齐宣、还有一边哭一边留鼻涕的曾乾。曾乾飞扑到曾唯一床边,一直推搡着她,“妈咪,不要丢下乾乾啊,乾乾不能没有妈咪。”
纪老爷一身唐装,穿着大红衣服,本来今天是喜庆的家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曾唯一,纪老爷是又无奈又恨。她这份礼物,他着实是收不起啊。
纪齐宣脸色并无过多的感情流露,只是随意扫了下站在床边不离去的林穆森,再看向床上的曾唯一。
她的左脸被大半的纱布包着,看起来有些红肿。她的皮肤本来就是那种白到一定程度的白,正常时会白里透红,使得锦上添花,若是身体不适,脸色稍差,皮肤则如一张轻薄的白纸,让人看的脆薄心疼。如今,这样苍白的脸色,还是纪齐宣第一次见到。在他的记忆里,曾唯一总是眉飞色舞,即使受挫也会倔强的抬起头,从不难过。
想必也是曾唯一第一次遭遇,她是那样爱美的女人,保护自己的脸比生命还要主要。如今……
他很心疼。
chapter.38
曾唯一清醒之时,已是半夜凌晨左右。她幽幽睁开眼,蝉翼般长睫眨了两下,大脑一片空白,只见眼前的天花板是白板有些陌生,便歪着头往别处看。这一歪很要紧,扯动了她左脸上的伤口,就好像肉被撕裂般疼痛。曾唯一倒吸一口气,心神一震,不敢相信刚才的疼痛是从她脸部传来的。
她试探地去抚摸,却在这时,恰到好处地被纪齐宣握住了。在如此繁星之夜,他的眸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他微微摇头,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去碰,不要去想,再睡会儿吧。”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不大,却足以钳制她。被他这么一说,心口处更是莫名的慌乱,她的嘴唇也在抖,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齐宣看,“我怎么了?”
她声音也抖的厉害,颤颤巍巍,略带哽咽。也许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
纪齐宣不说话,而是就床边坐下,为她捋顺额前的碎发,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以为这样就能给她力量。曾唯一一直盯着他看,带着坚定的求真相。
纪齐宣始终不去正面回答,与她那固执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
曾唯一那水灵的大眼如一方清澈的涌泉,她一眨不眨,眼泪顺着眼眶溢满而出,顺着眼角滑下两侧,她静默很久,终于爆发,她发疯般地推搡纪齐宣,嚎啕大哭,想撕开脸上贴着的纱布。纪齐宣一声不吭,死死握住曾唯一乱动的手,强制地把她搂在怀里,他沙哑却有力地问:“没事的,可以修复的,别哭。”
曾唯一使出蛮力想推开他,然而她无论她如何推,他如坚石一样,一动不动,就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曾唯一深知纪齐宣的个性,终不再挣扎,眸子也由刚才的激动暗淡下来。她瘫在怀里,语气有些冷,“修复的脸还是我的脸吗?你不知道我最不屑那些整过容的吗?”
爱美没有错,但整容对于曾唯一而言,是极其嗤之以鼻的。没有那个容貌还想做外在美的美人?太虚伪。整过容的脸,对她而言,毫无自傲可言,就像脸上抹了一层很厚的粉,稍微一得瑟,脸上的粉就抖了一层下来,让人恶心。因为她有一张得天独厚的美丽,所以她很感激很珍惜上天的恩赐,她用最力所能及的多数时间去保养护理,用最大的精力去修饰,就是不想浪费自己的优势。
她仗着自己独树一帜的优势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就好像得了艾滋病一样,所有免疫力都没有了,再也没有安全感可言。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自己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就如六年前,睁开眼,家里什么都没有,陪她成长的梳妆台,衣柜里属于自己的公主梦幻,可以傲物的别墅……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把我最后的骄傲也剥夺了。”她嘤嘤囔囔,声音很低,好似随时都要断气。她埋进他的胸口,“我现在比关心灵丑,你可以走了。”
纪齐宣反问:“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忽而抬起头,也反问他,“难道不重要吗?我哪里好?不会做饭不会照顾人,对人也不够热情,可为何还有那么多男人追?即使我冷眼相对,还情愿热脸贴冷屁股?红豆哪里不好?会做饭会照顾人,为人善解人意,对人又热情大方,可为何就无人问津?你知道吗?外貌可以盖过所有,你知道吗?当初我选你,也是因为你的外貌,你知道吗?”她一边说,一边哭,滚滚泪水打湿了被子。
纪齐宣在听完她说的话,手不禁松了下来。
曾唯一明显感到他要放开的意思,心下一惊,随即冷笑起来。她一直知道纪齐宣也是看她的外表,她不该奢求他的留下,与其同情她,还不如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去。即使他能为她留下,人心难测,
“我长的很好看?”纪齐宣反问。
曾唯一别扭地撇过头,不去看他。
纪齐宣皮笑肉不笑,笑中略带苦涩,“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的好看,那么就活该同理,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好看?”
此时她已不再哭了,清清冷冷地抱住被子,“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毁容了我就该抛弃你,再找个?”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纪齐宣笑了,“若是我也毁容,是不是就不用抛弃你了?”
她一怔,莫可名状地看向他,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纪齐宣二话不说,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往自己脸上戳。曾唯一扑过去,夺过水果刀,顺势扇了他一巴掌,怒目圆瞪,“纪齐宣,你疯了吗?”
纪齐宣冷漠地摸着挨打的脸,冰冷地看她,“不就一张脸吗?你那么在意,不代表我在意。”
曾唯一含恨地凝望他,“你没有外貌,还有很多,我没外貌什么都没有,我们不同。”
“你可以要我拥有的。”纪齐宣叹息。
曾唯一那双泪渍的漂亮双眸蓦然睁大,纪齐宣轻轻抚摸着她那裹着纱布的左脸,“你可以拥有我。”
你可以拥有我……你可以拥有我……曾唯一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纪齐宣的那句话,那刻不安宁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反而归于平息,没由来的信任了他的话。她可以拥有他,是真的。
…………
曾唯一最近变乖了。按时吃饭、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郁,只是不笑。其中赵素颜和李萧山来看曾唯一,稍稍引起一些波澜,至于曾唯一怎么想的,无人知晓。
赵素颜是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进来,那时屋里只有曾唯一一人在打点滴。赵素颜见曾唯一左脸贴着纱布,红肿明显可见,不禁大惊,“唯一,你的脸……”
还是被李萧山及时制止了。赵素颜就旁边椅子上坐下,问道:“唯一,真没想到你这么淡定。”
曾唯一只是草草笑了几下,便不想多说,伸手拿桌上的苹果准备啃几口。赵素颜连忙夺了过来,打开抽屉,拿出水果刀,笑的很开心,她说:“我帮你削苹果。”
曾唯一默许了。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萧山问曾唯一,“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养伤。”
“嗯。”
赵素颜略有不满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她并不喜欢李萧山对曾唯一那么温柔。毕竟她知道他老公以前也喜欢曾唯一。女人心胸总是会狭窄,见不到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好,尤其还是曾经喜欢的女人。
赵素颜削好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果盘里,从桌子上拿起牙签盒,再递给曾唯一。曾唯一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苹果块,安安静静,不似曾经那么灵动的女人了。
想必还未从这次事故中走出来。
赵素颜朝曾唯一暧昧一笑,“唯一,消沉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林穆森在一起吗?这次,你可以借此跟他在一起了。”
曾唯一一怔,略有不懂地看向赵素颜。
李萧山狠狠剜了眼赵素颜,赵素颜却浑然不理,自说自道:“叫他负责啊,要不是他的车和你的车追尾了,你也不会毁容啊。”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后面追尾的司机竟然是林穆森?她显然不能相信,用探寻地目光望向李萧山,李萧山不敢看曾唯一,而是把头别向别处。
“咦,你不知道这件事?”赵素颜做出颇为惊奇的模样看她。
“不知道。”曾唯一错愕归错愕,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并不因此而有什么激动情绪。
曾唯一这种态度让坐等好戏的赵素颜很无趣。不死心的她旁敲侧击地问:“这几天你都不知道,林穆森看起来很不好,虽然警察说你们双方都有错,但他一直处于自责当中。唯一啊,其实我还是觉得林穆森是爱你的,你何不借此……”
“赵素颜,你能不能别这样?”坐在旁边的李萧山终于忍无可忍,率先咆哮起来。
赵素颜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看他,“你在对我吼?”
李萧山白了她一眼,“神经病。”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赵素颜咬牙切齿,追了上去,还一阵囔囔,“李萧山,你把话说清楚,你吼什么吼。”
只有曾唯一低着头,吃着端在手里的苹果块,看不出表情。速度缓慢似在若有所思。
而门口,一直屹立着一抹身影,他深邃的瞳孔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抑郁,他终究没有踏进病房。他只是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转身,消失在泛着微弱冷光的走廊上。
曾唯一一直倔强地不肯拨手机里这一直不肯删掉的号。她这几年来,为了躲债,必须彻底消失。她把所有的号码全部是删除扔掉,唯有一个号码无论换了多少个手机,总会不厌其烦的重新输入,以致一向不爱记号码的她,这个号码却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是刻意地去记,只是固执地输入太多次,不知不觉记住了。
重新看着手机里的这个号码,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么多年了,谁的手机号都换了,他的也应该不例外吧?也许这早就是一个空号。
她随意地拨了过去,只是想探究下是否是空号。
未料,连接、接通。
“一一。”那头,似乎也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她换了不知多少个号,可那头却还是知道这个号是她的?
曾唯一一时说不上话,只是静默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等对方再次说话。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次事故吗?还是当初奋不顾身地去结婚抛弃我?”曾唯一说这话的时候,并无激动,与她心中的不平成反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竟然能这样平静地与他通电话。
“请原谅。”
对不起,请原谅……她千辛万苦的恋着他,换来的是请原谅。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段她心里的疙瘩就这样不痛不痒地融化了,似乎已经麻木了。似乎林穆森就是不断伤害她,磨砺她的,让她彻底对他死心才肯罢休。
“你爱过吗?”
“……”那头的林穆森沉默了。在那一刻,曾唯一似乎明白了,本想伤心地挂断电话,未料,那头迟迟不说话的林穆森地说话了,“爱过,很爱很爱过。”
“谢谢。”曾唯一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