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3个月前 作者: 锦竹
    chapter.29


    阎老一进门就见着久闻大名的童向晚了。眼前这位身材娇小,长相还算清秀,有一张白皙的脸,略带纯真的双瞳,穿得衣服也是中规中矩的。


    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既不惊艳,也不出众,很普通不过的一个女人。


    他听女儿说过,厉莫言心里最深处的就是这个叫童向晚的女人,这也是厉莫言不接受他女儿的原因吗?他自诩他的女儿不是顶尖的漂亮,但与眼前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相比,好实在太多了。


    再者……


    这样瘦弱的女人在他们这道上混,就好比一颗任人揉捏的鹅卵石,没有棱角,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在他们这个道上,自身一定不能有肋骨可言,尤其是以女人为肋骨。一旦以女人为肋骨,那么这弱肉强食的道上,注定是输家,没有任何可能性可言。


    在这道上谈女人,要么是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催化剂,要么就是一次性生活用品,用完就扔。


    但眼前这样普通的女人,他想一定不是厉莫言的一次性生活用品吧?至于催化剂的作用?那就更是无稽之谈,没背景又柔弱,不成绊脚石已经很不错了。


    阎老朝厉莫言莞尔一笑,那叵测的笑容里别有深意。厉莫言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不懂阎老笑容里的另一层意思。他知道,该发生的终归是要发生。虽然他曾经天真过,想象着阎老能网开一面。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按照故事的“顺理成章”进行着。


    阎老说:“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场子还要吗?”


    这话别有深意。他是让他选择吗?想要场子,就赶紧好。不想要了,就留在医院好好休养,出院以后就……他轻轻闭上眼,苦笑。


    一旦进了这大染缸,就不可能再能洗白的一天,除非是死。


    他说:“阎老放心,两天后回社团报道。”


    阎老微微眯起眼,一脸探寻地看向厉莫言,然而,厉莫言是报以微笑,看不出他深层情绪的喜与悲。


    阎老和高秀华就是来坐了坐,慰问了下厉莫言的伤势。从厉莫言答话的小心谨慎来看,阎老的地位不言而喻。童向晚毕竟是读过书的女人,有些人与人之间的客道她还是懂的。


    她不动声色地去端茶倒水,虽然当她进阎老的身之时,被他手下给拦了下来。她也不多说话,就直接把茶杯递给他的手下,就自己忙自己的了。


    阎老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了些,但其实体内有着强大的能力。他这位黑社会老大不友好的站在这里,她竟然能面无表情泰然处之地给他倒茶,招呼他?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要是其他人,要么撒腿就跑,要么躲躲闪闪到其他人身后,就像……


    他随意一扫,便扫到躲在石向北身后的杜爱心。


    这才是正常女人该有的。


    阎老忽然对童向晚有着不一样观念,眼眸闪烁着几许不一样的色彩。察言观色的厉莫言看在眼里,心生惶恐,即便如此,他还是表面强装镇定,他对童向晚说:“你先回去吧,晚上好好睡觉,明早过来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童向晚微微皱了下眉。以厉莫言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能出院。要是以她以前的性格,肯定会当即拒绝的。此一时非彼一生,她很明白阎老这种黑社会老大,刚才也细细听出两人的对话内容。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石向北趁机对杜爱心说:“你也跟着去吧,我先留这。”


    杜爱心有些担忧,但看着屋里那层层叠叠的高大男人,心下一颤,老老实实的点头。


    男人的事,女人不好插足,尤其是以粗鲁为手段的事。两个女人被遣了出去,当童向晚带上病房门的那刻,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有些不一样的忐忑之情。


    杜爱心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双手抱胸,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个男人眼神太恐怖了。”


    童向晚却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向来比别人强,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那天晚上回到家里,杜爱心说要陪她一个晚上,两人便睡在同一张床上,偏偏两人同事失眠,就聊了起来。


    杜爱心说:“他们能离开黑道吗?”


    是啊,能离开嘛?她是多么希望厉莫言离开,哪怕是替别人打工,她心里也比这样踏实,比这样满足,至少不会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怕没了明天。明天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是一个希望,然而希望并不是天天有的。


    以前她一直认为自己不够幸福,可到底经历了那么多,她才明白,不用去担忧明天的日子就是幸福。她如今是多么渴望那样的日子。


    童向晚心里难受地低垂着眼睑,一眼便能看出她心里的苦楚。杜爱心深深叹了口气,“咱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童向晚不说话。


    第二天早晨她和杜爱心去医院看厉莫言的时候,厉莫言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他和石向北正在收拾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童向晚连忙走上前,想帮他,他却板着脸说:“我又不是废了,能自己干。”说着,便把童向晚往一旁推,自己收拾起来。童向晚干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还是杜爱心把童向晚拉到一旁,好心安慰道:“大男子主义很正常的。”


    童向晚只能讪讪而笑。他一向不对她大男子主义的。


    出院的一些事宜,从头到尾,厉莫言都没让童向晚插手,只见石向北忙来忙去,东跑跑西跑跑,看起来都累。心疼自家男人的杜爱心不禁嘟囔一句,“不带这么苛刻劳动力的,心疼自己的女人,也不想想别人会不会心疼自己的男人,真是的。”


    在杜爱心认知里,厉莫言不让童向晚插手是出于心疼。童向晚却不这么认为,她很了解厉莫言。他心疼一个人,不是这么心疼的。


    出了医院,石向北去拿车,剩下的当然就是站在医院门口,等石向北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童向晚试图挽着厉莫言,却被厉莫言有意无意的躲闪了。她觉得又尴尬,又有些委屈。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此时,她那一直蛰伏不动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竟然是许久未联系的温礼?她愣了愣,不知要不要接这通电话。厉莫言见童向晚这般纠结接一通电话,便问:“谁的?”


    童向晚老实地回答:“温礼。”


    “接吧。”虽然他也有着明显的一愣,但他还是表现的很大方。


    童向晚不禁抿着唇,迟疑地按了接通键,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是我。”温礼在那头温润地说道。


    “嗯,有事吗?”童向晚礼貌回应。


    “今天我难得放假,想请你出来吃个饭。”温礼依旧温润地说道。


    童向晚当即拒绝了,“不行,今天莫言出院回家,我想陪。”她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厉莫言夺了过去。她吓了一跳,本以为厉莫言会发飙,未料,厉莫言却说,“请大餐吗?”


    那头也明显一愣,迟疑地“嗯”了一下,厉莫言便说:“方便带上我吗?”


    “……”电话那头有些沉默,最后还是说了一个“好”字。厉莫言便微笑地问:“地址,时间?……好,知道了,待会儿见。”


    他替她把这通不算长的电话讲完挂线。童向晚张着嘴想问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厉莫言倒是先一步回答了她预问的问题,“在医院好多天没进油水了,肚子饿死了,这下好了。”


    “你……你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童向晚蹙了蹙眉,想把电话打回去拒绝,却被厉莫言给压住了,“吃一点,怕什么,好了,别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语气带笑,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但不知为何,童向晚心里片刻产生异样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厉莫言打发走了石向北和杜爱心,便拉着童向晚去百货商场挑衣服。不是他买,而是给她买。她有些莫名其妙,想发作,却找不到突破点,只能任由依着他。


    “嗯,这件衣服不错,你皮肤白,穿这个显肤色,很好看。”厉莫言满意地自己点着头。


    站在面前的童向晚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钧瓷的皮肤衬得很完美,加上柔顺笔直的长发,清秀干净的脸庞更是锦上添花,加分不少。


    童向晚不甚理解,“为什么好端端给我买衣服?”


    厉莫言让营销员开单子,接过开好的单子,他亲昵地搂着她,嘴角含笑,“给自己女人买衣服,不行吗?”


    童向晚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然而,厉莫言的笑容只是转瞬即逝。


    受厉莫言死皮赖脸的“讨价还价”,温礼请他们到a市最高级的大酒店吃饭,定了包房,据说最低消费也要万元以上。童向晚被服务员领去包房的路上,还不忘骂厉莫言,“你太缺德了。”


    厉莫言无所谓地笑笑,“我不会让他亏的。”


    “嗯?”童向晚不甚理解。


    厉莫言只是简简单单地笑了下,并不打算解释他刚才那句话。


    赋予我把门打开了,温礼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他站起身,看见门口进来的童向晚,有些吃惊,眼底闪着一晃而过的惊艳。厉莫言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挂着微笑,可眼眸中还是晃过一丝的落寞。


    厉莫言伸出手,朝温礼玩世不恭地微笑,“你好,军官。”


    温礼伸手与他交握,谦谦君子的微笑,“你好,流氓?”


    “嗯哼。”厉莫言微笑眨着眼,就坐。童向晚坐在他旁边,不发一言。


    厉莫言坐好以后,便问温礼,“打算一直做军官吗?”


    温礼依旧有礼貌,有板有眼地回答,“应该吧,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晚晚知道的。”他用温柔的目光转向童向晚。童向晚忽然感觉颇为尴尬,讪讪笑起,不做回答。


    厉莫言也就草草看了眼童向晚,便又自顾自和温礼说话,“这挺好的,我从小到大,最敬仰的就是军官了,所以应该敬你一杯。”


    他倒的不是红酒,而是白酒,而且还是满满的一小杯。


    温礼有些愣,看着厉莫言站起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杯白酒。童向晚不以为然了。她知道厉莫言很能喝酒,这点白酒,就算他一口干了,也没什么问题。倒是温礼,一直严于律己,在部队里肯定很少喝酒,酒量应该不怎么好。这满满的一杯白酒下肚……


    厉莫言见温礼迟迟不肯站起来,不禁挑衅地挑了挑眉,“怎么?军官不敢?”


    反而童向晚叮嘱厉莫言,“你伤口刚好不久,少喝点吧。”


    厉莫言只是笑,并没有打算听她的。


    绝对不能让情敌看扁了,尤其是温礼这种个性强的男人。他同样报以挑眉,“怎么会?”他当即倒上满满一杯白酒,站起来与厉莫言的酒杯嗑了一下,然后先干为敬,一口抿了去。


    厉莫言歪嘴一笑,也一口饮了。


    “来,晚晚,你也该干你学长一杯,遇见就是缘,学长没少照顾你呢,对吧?”


    童向晚觉得厉莫言很是古怪,她压根就不会喝酒,别说这白酒了,就是普通的红酒,一杯她都承受不了。就连温礼都忍不住说:“晚晚不能喝酒。”


    “喝一点没事。”厉莫言则笑了笑,用温柔的眸子注视童向晚,让她不容拒绝。


    她觉得厉莫言很奇怪,可就不知道期待在哪里?


    “那喝她红酒吧。”温礼给她倒了一小杯红酒。


    她仰着脖子,小小的抿了一口红酒。


    “没诚意,全喝了。”厉莫言蹙了下眉,有些不悦。童向晚咬了咬牙,将剩下的也喝了。


    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厉莫言为何一上桌,就开始喝酒,而且还是牛饮?久经战场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又容易醉,他这么做到底是有何目的?是要趁着温礼喝醉酒,然后好好修理他一顿?这……


    童向晚一想到如此,就觉得无比囧态。按照厉莫言这性格来看,十之八九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破十万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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