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悲伤之战的结局

3个月前 作者: 全宥美
    在这种情况下,


    伤痕累累的我现在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一个对手,


    不过,我还是想尽力而为。


    已经坚持到现在,


    我真的很想亲眼目睹八护星把联合组打得一败涂地,


    取得胜利的那一幕,


    也以此洗刷掉三年前的屈辱。


    我想看见我们报仇雪恨的那一幕。


    我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进入别墅里面,这才发现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尸体般的联合组成员乱七八糟地滚来滚去,到处是肮脏的血迹,还有各种各样让人看了忍不住直皱眉头的残忍武器。


    焕律前辈蛋清匹马地和这些家伙苦斗了半天,怪不得脸上和身上都是数不清的伤痕。不,他能打败这么多家伙,应该说他已经很了不起了。


    “郑汉英到底在哪里呢……”


    跟在后面走进来的佑赫前辈自言自语地问道。焕律前辈说,郑汉英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这个别墅里出现过,当然在别墅外面也没有看见。这就说明他没有在这里出现……派遣马贤和联合组的人到这里,郑汉英却没有露面,那他在背后干什么呢……


    在别墅里扫视了几圈,我们出来了。八护星的小子们正躺在屋檐底下避雨。因为是打架受的伤,所以不用太担心。不过伤口流了那么多血,还有那些骨折的小家伙们,都应该尽量早些送到医院才好。尽管临时用布条包住了伤口,又把他们安排在屋檐下面避雨,不过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只会加重他们的伤势和痛苦。


    “受伤的家伙比没有受伤的家伙还多,一起送到医院是有困难,这里到处都是锋利的刀和黑社会的人,也不可能把急救车叫到这里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娜娜前辈皱着眉头说完,站在旁边的月亮小子也点头附和。


    现在,只有除我之外的八护星的七个人的身体还勉强支撑的住,还有八护星的初期成员,以及伤势不算很重的八护星手下的小子们,以及正在别墅里寻找干净布包扎伤口的采河他们几个。加起来不算少,不过受伤的人更多。如果这个时候雨能停下来的话,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完好无损的人这么少,要把受伤者一起动刀医院几乎不可能,只有分批送了……如果把这些受伤者放在这里,我们去医院,那么万一联合组的人趁我们不在的时候重新杀回来,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如果送他们去医院的人和留下来保护的人分开,每次送的人数太少,对伤员也不利,何况还有暴风雨呢……


    怎么想都没有更适合的好办法,正当我们摇头叹息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进去寻找干净布条的他抱着一大堆布条走了出来,递给伤得不是很严重的孩子们,让他们立刻给出血过多的人包扎伤口。


    看着采河他们几个帮着撕扯大小适合的布条,月亮小子怨恨地望着大雨,拿毛巾蘸水擦拭着血痕。


    “要想全部一次送走,这根本不可能,还得分几批送,那些受伤不太严重的人先到别墅里吧。如果在别墅里面把门反锁的话,就算郑汉英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郑汉英怎么可能没有别墅的钥匙呢?动动脑筋好不好?臭小子!”


    月亮的话音刚落,海新立刻反驳。月亮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我看了看他,女人环视了一下受伤的黑社会家伙,用从别墅里面拿出来的毛巾擦了擦湿头发,凑了过来。


    “我估计你是因为这帮小子愁眉苦脸吧?我已经叫我那些小子开车过来了,医院也有熟人,像刀伤什么的,他们会二话不说地好好治疗。”


    女人的话刚说完,泰炯就低头表示感谢。女人扑哧笑了,回了挥手。


    “好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好像跟职业有关系吧。我们跟律师和医院方便有些关系不错的人,像枪伤和刀伤之类,流血很多进医院的话,可以减少很多乱七八糟的麻烦事。要是惹上警察,那可就不好办了。”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她皱起了眉头。我看了看那个女人,为了避免雨淋而房子啊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裤子被雨淋湿了,我好不容易才把手机拿出来。我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发现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号码。我很诧异,翻开机盖凑到耳朵上一听,好像在哪里听过的熟悉声音传了出来。


    [老师,嗯……应该说祝贺您……才比较合适吧?我估计老师您的心情肯定很好。]


    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呢……?我用没有抓手机的另一只收摁着脑袋,使劲回想。突然,脑海里浮现出前段时间在空地上见过的那个小子。社会老师出来,把他带会学校……


    “你……”


    我眉头微微皱起,刚要说什么,但是我的话还没有出口,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次打架也赢了,心爱的人也陪在身边,心情怎么会不好呢。不过老师,我的心情确实很糟糕啊……]


    “什么……?”


    我对那小子的话难以理解,于是更加皱紧了眉头。我反问一句,那家伙又开口说道。


    [我是说老师在这次打斗中是个赢家,所以心情会很好……不过我可是很不好哦……因为老师把我的手下打得很严重……所以……]


    突然,刚刚还带玩笑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我本来就很复杂的脑子变得更复杂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搞得我脑袋嗡嗡作响,于是我用左手使劲摁了摁头皮,开口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


    [您是明知故问吧!我是郑元英,联合组的牙。]


    那小子好像在窃窃私语。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的脸孔就像僵尸般凝固了。在旁边认真听我说话的康姬前辈和娜娜前辈好像也听见了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面部表情也慢慢地扭曲了。


    [我记得三年前我曾经给您留下了难以忘记的深刻印象……没想到您现在却不记得了。反正……我一直用黑布挡住身体,如果看出来那才稀奇呢?]


    听着那小子自嘲般的话语,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想说的话在嘴里打转,嘴唇却颤抖不已,最后,我连蚊子般的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您一句话都不说……看燕子吓得不轻啊……?那我再告诉您一件更惊人的事情吧。我现在露出真面目是因为……老师您,八护星NO.1姜焕律所爱的女人……本来这个事实就有充分的利用价值,不过您身上好像没有可乘之机呀,所以我就把目标转向了您的弟弟姜采河。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姜采河是八护星女皇的弟弟。不过,那个时候每个人都知道,所以找到他很容易。当时为了靠近他我也努力过……没想到姜采河,还有其他人,都把我当成局外人始终没有接受,其实我原来打算跟他们做知心朋友的,因我想让他们到最后体会到背叛的滋味。]


    那小子淡淡地笑了笑,好像故意气我似的继续说道。


    [所以我最终放弃了接近他们的想法,而是向八护星全体下手了,虽然也有所顾虑……不过,我没想到姜焕律就像个傻瓜似的,他依然没有放弃八护星。按照我的思路和计划,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可能你已经猜到了吧,当时下令将八护星当人质引出姜焕律的人是我,下令不要仅限于吓唬,干脆要了姜焕律性命的人也是我。原来以为肯定死了的虫子,没想到生命力那么顽强,竟然重新活过来了。]


    听着那个小子的嘲笑,我全身痉挛似的剧烈颤抖。当我自己不能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的时候,娜娜前辈用手按住了我颤抖的肩膀。我的身体稍微镇定下来。


    [老师……我们这么说话的工夫……您知不知道正在进行着倒计时啊?]


    “你……什么意思……?”


    我用牙齿使劲咬住了颤抖的嘴唇,接着又传来那小子带着讥笑的声音。


    [过会儿警察就会赶过去的,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卡尔利,还有其他帮派……你们哪能那么快就把受伤的人藏起来呢,没办法啊,只能让警察辛苦一点了,对了……还有啊,我过两个小时可能就不在韩国了,以为我已经买好了飞机票。我已经在韩国呆腻了,如果想报复我的话,您必须逃脱警察之手,并且保证在两个小时之内找到我才行,当然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那么,这次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老师,祝您好运。


    那小子带有残忍嘲笑的话音一落,耳边出来电话的信号音。我的心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我用颤抖不已的手使劲抓自己的的头发,脑袋疼痛难忍,仿佛要爆炸似的。


    严炯一字不差如实重复着通话内容,女人的脸最先扭曲了。


    “该死的,事情真不顺利,这些垃圾,这些败类……虽然我有很多熟人,不过如果在现场被发现的话,连借口都找不到的……估计这回真要进去了。”


    女人刚说完,娜娜前辈就愤怒地踢了踢别墅的们。哐!踢门的声音震耳欲聋。


    “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吧,您带着能走的人走吧。只有这样才能报仇雪恨啊。”


    有个卡尔利的女孩儿用布条包扎着流血的左臂,一边说道。康姬前辈听完这女孩儿的话,愤怒得呲牙咧嘴,粗鲁地踢了踢柱子。


    “留下你们,我能去哪儿!你是叫我丢下受伤的人自己跳跑吗?我能做这么卑鄙的事情吗?真不像话,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哪里疗伤吧!”


    康姬前辈生气地大吼,那女孩便眼含着泪低下了头。他们比谁都了解康姬前辈的心,虽然言语有些重,不过她很担心这些孩子们,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独自离开。


    我把头扭向那个掉眼泪的女孩子,咬着流了很多血的嘴唇,正想着如何逃脱,突然,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先……跟家里打个电话看看吧。”


    润书的话音一落,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他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拿出了用塑料袋包起来的手机,说道。


    “如果我们家站出来施加压力的话,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父亲应该亲自过来才行,不过他老人家在国外……当然父亲的助手也会处理的,虽然能平安度过难关,不过调查可能是避免不了的。两个小时内能够处理完几乎不可能。如果把时间延长到明天,等我父亲回国就好了……如果谁在警察那边有认识人的话……”


    润书小子感觉很棘手似的咬了咬嘴唇。突然,一个念头倏(shū)地掠过我的脑海。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了,我急忙翻开手机盖,急匆匆地寻找着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我的手指剧烈地颤抖,摁了几次确认,终于摁下了手机的通话键。一阵低沉的抒情音乐铃声响起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干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


    “崔贤俊……老师……?”


    对方显得很惊讶。


    [啊!姜采恩老师?!您今天也没来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担心地问道。我连回答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说起了打电话的目的。


    “我有点儿事情……想拜托您……”


    我突然想到他们家里以前有人做过警察,不过这次打电话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尽管我没把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他,但他还是满口答应了。我高兴地向社会老师连说几声谢谢,然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身边的人们担忧地望着我,我使劲点了点头,每个人都如释重负,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


    “润书,社会老师说可以给我们挡一挡……不过影响力不会太大,与其说挡,不如说是拖延时间。那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我拍了拍润书小子的肩膀,然后背对着柱子坐了下来。


    重要的事情就算大概处理完了,不过,那种深深充斥我闹哈创愤怒却没有消失。刚满十八岁的小子,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喜欢开玩笑的小子,他竟然就是三年前下令杀人的那个可恶家伙,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绝对无法相信。听他说话的语气,仿佛杀人是件很好玩儿的事情,没有把人彻底杀死,似乎让他感到无限遗憾……那小子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我使劲晃了晃脑袋。


    “到底在哪儿呢……”


    我低声自言自语。这时,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的女人答道。


    “好像……听说过在哪个别墅集合……不过到底是哪里呢……”


    “如果从韩安大厦出发,走偏僻的小路,进去之后有座山,没有名字,不过那座山挺高的。”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道伦抢着说道。因为多慧的晕倒,他的声音里多少带着些忧虑,但是他的语气非常肯定。


    “可以肯定吗?”


    焕律前辈似乎仍然无法确信,重新问了一句,道伦点了点头。


    “Neo亲自查出来的,绝对可以肯定。为了调查这个,那小子还亲自进过联合组呢。”


    说起NeO,静静地坐在旁边拿刀撕扯布条的银才皱起了眉头。也行是被那小子打伤的缘故吧,尽管听说Neo不是联合组或其他帮派的成员,他好像仍然接受不了Neo。


    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多慧会跟我说那些呢。而且,他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呢?不过,看着多慧禁闭双眼,眉头紧锁的样子,我把倒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要磨磨蹭蹭,快点走吧。我叫来的那些人会把受伤的小子们送去医院。郑汉英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别墅离开了,我们哪有时间这么耗着呀。”


    想到联合组的家伙们竟然把自己也交给了警察,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她扔掉毛巾,猛地站起来。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整理了衣服,这时,阿厚小子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您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受伤啊,我们等着您。”


    伤痕累累的女孩子不安的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对我说道。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注视着我,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我冲着紧闭嘴唇望着我的小家伙轻轻点了点头,往前迈出一步。我撕烂了浸透着血迹的褴褛的雨衣,冰凉的雨滴落在我的脸上。望着掉落在地上的蓝色雨伞,我突然想起了惠星前辈,连忙四下里张望,惠星前辈那双水汪汪的褐色大眼睛,还有淡淡的褐色头发都不见了。


    “惠星前辈呢……?”


    健宇前辈扶着康姬前辈走出来,我问了他一句。健宇前辈似乎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漫不经心地对我说。


    “刚刚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我怕让他继续呆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叫两个人把他送走了。现在可能跟银才小子在一起吧。”


    健宇前辈的话音一落,我们也松了一口气。真是奇怪,每次一遇到有关惠星前辈的事情,我都无法做到坚强地面对,更不可能漠不关心,也不可能处之泰然。总是忐忑不安地担心他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心。一想到他在可莱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这才如释重负。


    康姬前辈和健宇前辈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跟着他们走。突然,刚才还恶狠狠地砸在我头上的粗大雨珠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惊讶地抬起僵硬的头一看,一块褐色的厚布为我遮住了雨。我慢吞吞地回过头去,焕律前辈正用两条胳膊支撑起的那块布,站在雨里。


    “你要是感冒了,那可怎么办啊!伤得这么重还淋雨。”


    焕律前辈充满担忧地对我说。我冲他扑哧一笑,又继续挪动脚步向前走去。焕律前辈配合着我的节奏,和我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他低声对我说道。


    “我其实……真想让你马上到医院去看病,因为你伤得的确不轻,而且我也不想看见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不过,我不想对你说这些,因为你听我这么说会生气的,所以我不说。我真想跟你一起去医院,在你身边保护你,看着你。不过你肯定会说你不需要我的保护,还怪我把你当成弱女子,你肯定会心情不好,所以我就没说出来。”


    焕律前辈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我。


    是的,焕律前辈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首先想到我,他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心情,而是考虑到我的感受。我在心里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与此同时,我又对焕律前辈感到深深地内疚。


    我现在似乎可以理解焕律前辈的心情了。似的,因为我不希望看到焕律前辈受伤,所以我知道焕律前辈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我受伤。不过,尽管前辈希望我去医院,我还是不会去的。我不回去。如果现在我回头的话,我一生都会为此而感到遗憾。虽然前辈活着回来了,但是前辈受重伤之后失踪的那三年时间里,压抑在我心里的愤怒却依然熊熊燃烧。


    “对不起……”


    我简短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木然地继续向前走去。焕律前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用褐色厚布为我挡风遮雨。那块褐色的布被雨水浸湿,慢慢地垂落下来,正在这时,一把透明的蓝色雨伞从天而降。我把视线转向褐色厚布外面一看,绪辉前辈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我的视野。


    “这个……可能比那块布更好一些。”


    绪辉前辈把雨伞递给焕律前辈,然后就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去。绪辉前辈把雨伞递过来时,似乎只是悄悄瞟了我一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始终难以忘记他的眼神。


    绪辉前辈冒着大雨,独自一人倔强地往前走。我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好渺小。他从来都是默默无语,尽管他不喜欢打架,却总是为了保护我们而不得不打架,是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经常用不可思议或者充满怨恨的目光看我,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吹毛求疵,但是他却一直默默地守护在我身边。


    这三年来,因为焕律前辈不在,所以八护星陷入了危机。在这种情况下,绪辉前辈自己应该也很痛苦,很艰难,但是他还是担当起了保护我们,照顾我们的任务。他的背影总是显得那么高大,那么坚实,那么有力,可是此刻却看起来那么渺小,真的很奇怪。


    不一会儿,绪辉前辈的身影渐渐离我们远去。但是我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绪辉前辈的背影,久久地注视着他。这时,焕律前辈举起雨伞,指了指从天上降落下来的雨点,小声自言自语。他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不过,他似乎在对谁说着对不起,好像是说类似的话,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听。


    其他几个家伙简单地用布遮雨。我看了看他们,开始往陡峭的山下走去。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疼痛,现在,这种疼痛开始向全身蔓延开来。


    剧烈的疼痛悄然来袭,我慢慢地反复稀奇,走了半天,突然看见多得不计其数的摩托车和汽车,上山的时候好像没看见这么多车。绪辉前辈和康姬前辈,还有健宇前辈早就到了山脚下,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冷冰冰的雨水,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坐在摩托车上。我上了绪辉前辈的摩托车,坐在后面。焕律前辈看了我一眼,把雨伞挂在树枝上,然后取出他自己的摩托车,坐了上去。


    雨声很大,可是摩托车的发动机却丝毫不逊色于雨声,不过,在此时此刻,就连这种巨大的噪音听起来都是温馨的。我们大声呼喊,祈祷好运。与此同时,无数辆摩托车同时开始启动。坐在黑色奔驰上的女人紧紧跟随在我们身后。


    我看了一眼戴在绪辉前辈手腕上的表,大约四十多分钟过去了。这段路程不算近,却也不是很远,但是因为一路下雨,而且雨很大,我们看不清前面的路,所以耽搁了时间。要是有个头盔就好了。就可以阻止雨水渗透到眼睛里。我怀着这样的遗憾,跳下了摩托车。


    绪辉前辈找了个位置,把摩托车停下来。这时,后面数十台摩托车和几辆黑色奔驰发出巨大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雨水的缘故,每个人的伤口都裂开了,鲜血染红了衣服,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对这种程度的伤口根本不在意似的。


    前面这座山又高又陡,跟刚才的山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我望着眼前这座山。这时,道伦也及时赶到了,他和采河他们几个人一起把摩托车停在了一边。他把多慧交给了NEO照顾。他浑身都湿透了,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向我们走过来。


    “山太高了,再加上还有这么多岩壁,要是往上爬的话,不小心会掉下来摔死的。”


    不知是谁满怀忧虑地说了一句,我点了点头,望了望被雨浇湿的采河他们几个人,开始慢慢地往山上走去。山上已经被人们踩出了一条路,所以爬上去并不是很困难。


    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脚下总是打滑,我艰难地支撑着往上爬了一会儿。刚才山上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现在却不一样了,到处是树木和岩壁,所以看起来显得格外陡峭。


    “在最高处,是吗……”


    那个女人又撑起雨伞,向我靠近一步,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略带调皮的表情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她的表情冰冷而且僵硬。女人叽里咕噜地叨咕着什么,走在最前面,我看了看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往上爬的阿厚的背影,又把目光转向前方。我伸出手,用力拨开被雨淋湿而且垂落下来的树枝,一步一步往山顶爬去。刚才汗感觉很遥远的山顶现在就近在眼前了。


    “再走一会儿,就该到山顶了吧……”


    夹杂这鲜血的雨水总是渗到眼睛里,湖水小子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发着牢骚。


    绪辉前辈小心翼翼地走在打滑的山路上,突然,他停止了脚步。他弯下腰,透过低垂下来的树叶和树枝,往前面看去。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心生好奇,也凑过去往树丛中间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几个身材魁梧的大块头正聚集在山顶,踱来踱去。


    他叫我在两个小时之内过来找他,我还以为他藏在离汉城最远的别墅里呢,没想到他就在最近的地方。他以为我们不可能找到这里,还是知道我们要过来,故意在这里等候呢?哎呀,现在想着些有什么用,无所谓了。


    “快点儿通知其他队伍。”


    绪辉前辈一声令下,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瞄了一眼那小子,又把视线转移到联合组那边,这时,海新小子轻轻蹙起眉头说道。


    “人数比想象中少了一点儿……不过这些家伙们应该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吧!不会有不合格产品。”


    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差不多有五十多个人。人数的确比想象中少了很多,当然,质量重于数量。如果这些家伙们很厉害的话,即使对付这些人,我们也还是有难度。因为我们这边的很多人都已经受伤了。


    采河悄悄从后面走过来,我看了看他,采河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故作轻松地开口说道。


    “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不碍事的。只是身体有点儿酸,睡一觉就好了。”


    采河的话音一落,在后面屏息观望的润书、志远、湖水都轻轻地笑了笑。我对着这帮小子们嘻嘻一笑,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联合组的家伙们。


    那些家伙们牢牢地守着别墅的门,看来郑汉英和郑元英很可能就在别墅里面。当然,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有可能还有其他联合组家伙也在里面。


    我望着这栋从柱子到屋檐都非常华丽的别墅,慢慢松开紧紧握起的硬邦邦的拳头,这时,绪辉前辈看了看手下的孩子们,低声说道。


    “一定要保重啊,等我们出来!”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没头没脑,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听不明白的。我手下的特工队和绪辉前辈手下的行动队家伙们听到绪辉前辈的这句话,都用力地点了点头,穿过树丛,往前冲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战胜似乎已经开始了,猛烈的雨声和巨大的悲鸣声、叫喊声混合在一起,传到我们耳朵里。八护星的人把联合组家伙们打得抱头逃窜,这时,绪辉前辈突然折断挡在面前的树枝,径直走上前去。


    守在别墅门口的家伙们已经纷纷散开,这个时候,想要靠近别墅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阻止我们进入别墅,几个家伙跑过来,向我们发起进攻。但是都被走在最前面的海新和阿厚除掉了,最先走到门前的绪辉前辈抓住了别墅的门把手。


    如果别墅的门被锁上的话,我们根本判断不出郑汉英和郑元英是不是在里面,只能呆呆地等在门外。不过,谢天谢地,别墅的门是开着的。


    练个咯吱的开门声都没有发出来,我们悄悄地走进门去。我们看见了一个装修华丽的房间。可能是为了使空间显得更宽敞,一层和二层没有分开,而是连在了一起。高高的天花板中间挂着华丽而闪烁的枝形吊灯。长而宽的圆形楼梯通向楼上,整齐地裱糊了米色,光一个二层就有好几个房间。


    二楼很干净,好像没有人住过。我看了看二楼,继而把视线转移到下面。对面有好几个房门,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超大型电视,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还有软绵绵的沙发。沙发后面站着二十多个联合组的家伙,他们一个个紧皱着眉头,板着脸盯着我们。果然不出我所料,郑汉英和郑元英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


    “运气不错呀!你们是怎么搞定警察的?那些受伤的人弄到哪里了?”


    郑汉英冷冰冰地问道,不过,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忍耐了三年的愤怒涌上心头,我们谁都不说一句话,牢牢地把视线固定在他们的脸上。


    “你们的状态很糟糕啊,我看不如现在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以后去国外再找我们算帐,何尝不好……”


    那小子面带微笑地对我们说。他的话音一落,女人就把沾了雨水的雨伞扔到地毯上,然后从腰间抽出刀来。她手里拿着黑色的刀把,轻轻挥了挥手,从刀把中间弹出了一把呆着血迹的锋利的刀。


    “哈……好久不见了?见到你很高兴。”


    郑汉英似乎有些惊讶,他小声说了一句。女人静静地望着他,不一会儿,他嗓音尖锐地吼了起来。


    “你尽情地高兴吧。死了之后就没有机会开心了。”


    “是吗?不过,最终死的人是谁,是不是要过一会儿才知道啊?”


    郑汉英令人作呕的笑容弥漫了整个面孔,女人被激怒了,她从腰间重新抽搐刀刃,向郑汉英挥了过去。她迅速地挥舞着刀刃,刀在眨眼之间飞了过去,郑汉英瞪大眼睛,用手擦了一把从脸颊流下来的热乎乎的鲜血。


    “插得……挺深的嘛!托你的福,这几天我得把脸遮起来了……”


    虽然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不过那笑容更近似于冷笑。


    郑汉英把手臂放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抬起头来,冲我们点了点头,他身边那二十多个联合组家伙一齐拿出什么东西向我们走过来。他们拿着木头角木、小刀,还有长长的切鱼刀一个一个走了过来,这时,默默站在一旁绪辉前辈冲我们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外面八护星的人对付五十多个对手的时候,我们也要在里面应付这些家伙们,知道其他人过来支援为止!


    我看了看这些不好对付的肌肉发达的家伙,这时,一个家伙凑到我面前,脸上露出恶心的微笑,向我挥起了拳头。


    唰——!


    拳头从我脸上擦过,发出阴森森的风声。幸亏是拳头,如果是带着铁钉的手套的话,绝对不会只是擦破皮的程度。这要不要感谢他呀?我连续躲避着好几个挥过来的拳头,轻轻皱起了眉头。真见鬼,我的身体好像不是我的,一点儿也不听使唤。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挥出拳头呢?


    我小声骂了一句,狠狠地飞出一拳,正好打在刚才那个家伙腹部。没想到我打得还挺准。我的拳头落在那个家伙健壮的腹部,那个家伙赶忙吸气,往后退了几步。其实我的拳头力气并不大,也不带什么威力,不过看他那么痛苦,应该是我手套上的铁钉发挥了作用。


    那两个家伙刚要拿起角木,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观望的我们的同伙儿也开始加入了决斗中。已经拿起鞭子的娜娜前辈最先用鞭子抽卷了一个家伙的脖子,随后我们队伍跟联合组开始展开了激烈的争斗。有个小子举起了尖锐的切鱼刀,那刀刃在枝形吊灯光芒的照射下,散发残忍的光。


    他们那些家伙们一共有二十几个人,我们这边没有了焕律前辈和绪辉前辈,算上那个女人和阿厚总共才十二个人。那就是我们中的是个人必须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才可以。


    那些面露狰狞的家伙们向我靠近过来,我慢慢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伤痕累累的我现在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一个对手,不过,我还是想尽力而为。已经坚持到现在,我真的很想亲眼目睹八护星把联合组打得一败涂地,取得胜利的那一幕,也以此洗刷掉三年前的屈辱。我想看见我们报仇雪恨的那一幕。


    我弯腰躲开用力挥过来的粗重的角木,跟角木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对方可以拿着长长的角木自由自在地挥来挥去,不断地改变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赤手空拳的我却没有办法靠近对手。如果我可以靠近过去的话,如果我可以走到角木够不到的地方,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我轻轻咬了咬嘴唇,再一次躲避开了从上往下劈过来的角木,往后退了几步。我似乎弯腰弯的太猛烈了,腰间的伤像撕裂了一般疼痛,鲜血把身上的衣服染得通红。


    联合组的人看着我腰间伤口流出来的血一滴一滴掉在地毯上,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瞪着我的腰,向我恶狠狠地挥起角木。伴着一阵恐怖的风声,角木粗鲁地挥过来,我连连摇晃身体,避开对方抛出来的角木,同时寻找机会向对方发起进攻。那又长又粗的脚步再一次向我鲜血汹涌的腰间飞过来。


    “呃啊……!”


    我咬紧牙关,用手臂去荡迎面飞来的角木。我伤痕累累的手臂总算勉强挡住了粗大的角木,不过被击中的部位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疼痛,可能骨头出了问题。联合组的人似乎没想到我不去躲避角木,而是伸出手挡了回去。他们愣了一会儿,我趁机飞出一脚。我的腿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感觉很沉重,所以踢出去的时候显得格外吃力,不过,对方挨了我这一脚,疼痛也加倍了。


    “呃啊!”


    果然不出所料,被我踢中一脚之后,那小子慌忙把角木扔了出去,双手捂着肚子,连连往后退去。我的左手疼得要命,屋里举起来,于是我只好伸出右手,把掉在地上的角木拾在手里。不过,我只用一只手进攻,对方是很容易阻挡的。


    那小子受到的冲击似乎不小,他捂着肚子,痛苦不堪地望着我。我拿起角木使劲向那小子的脸挥了过去。我抓住角木的一头,径直挥了过去,所以角木迅速落在那个家伙脸上。那家伙被飞起来的角木吓坏了,露出一脸惶恐,扭过头避开了角木。


    那个家伙把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开来,露在从他腮边擦过去的角木上,我趁机把腿使劲抬起来,向那个家伙踢了过去。我把身体用力向后仰了一下,腿上的力气加大了,不偏不倚地踢在那个家伙脸上。伴着轻快的碰撞声,他的身体笨拙地倒在地上。可能是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头,那个家伙再也没有站起来。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他昏厥过去了。


    我憋了半天,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我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我刚才对付这个家伙花了不少时间,大部分联合组的家伙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跟女人展开搏斗的那个家伙身上不忙了被刀刺过的血痕。最后一个家伙脸上挨了月亮小子一拳,倒在了地上,联合组的二十多个家伙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把视线转向了焕律前辈和绪辉前辈那边。


    不知道打了多久,他们四个人的脸上并没有增加太多的伤痕。他们的进攻没有把对方置于死地,但是也并没有被对方制服。他们之间的搏斗就是这样激烈,光是在旁边看的人是感觉不到的,如果亲自参战,能忍受那种沉重压抑感的人能有多少呢?


    我用手捂着从腰间流出的血,这时,郑汉英细长的腿向绪辉前辈重重提了过去。绪辉前辈伸出握得紧紧的拳头挡那条有力的腿,我以为那个拳头正好打到了郑汉英的脸,没想到被郑汉英的手挡了过去,太遗憾了。


    惊险的场面接连不断,我的身体在激烈的打斗中渐渐变得僵硬,这时候,外面的打斗似乎已经结束了,伴随着雨声一起传来的悲鸣声和咆哮声明显少了许多。


    我一直用手堵住从腰间流出来的血,强迫自己硬撑下去,这时,我突然发现华丽的衣架里挂着一条雪白的毛巾,我把它拉下来,用毛巾塞住了腰部的伤口。柔软而雪白的毛巾眨眼间被染得通红。我用这条丝绸般柔软的毛巾包扎了腰伤,虽然还是疼得厉害,不过好像出的血比刚才少多了。


    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我腰上的伤口,于是我把衣服拉下来,把伤口遮住,然后,我又把视线转移到焕律前辈和绪辉前辈身上。突然,不知道是谁被谁的拳头打中了,传来了“砰!”的撞击声,紧接着,我看见郑汉英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这种惊险而紧张的状态持续了太久,绪辉前辈的呼吸别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急促,他再一次向郑汉英发起进攻。他用八护星老大可能都抵挡不住的强有力的拳头,使劲向摇摇晃晃的郑汉英腹部打了过去。


    “呃……呃!”


    郑汉英咬了咬牙,终于从牙缝里吐出几声痛苦的呻吟。见郑汉英情况不好,郑汉英轻轻蹙起眉头,更猛烈地向焕律前辈发起攻击。


    从表面来看,郑汉英和郑元英确实有不少相似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名字也差不多。我们怎么像傻瓜似的,一点儿都没想到呢?如果再稍微多用一用脑子的话,说不定就能猜出他们是兄弟了……


    我又一次想起那小子用天真烂漫,而且略带些调皮的表情望着我时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于是,我握紧了拳头。


    我勉强按捺住瑟瑟发抖的拳头,强迫自己控制住心头的愤怒,正在这时,跌跌撞撞的郑汉英后退着向我们这边靠近。他似乎在刚才的打斗中吃了亏,脸上又多添了几处伤痕。我看了看他,这时,他突然猛地一转身,跑出门外去了。紧张兮兮的郑汉英和绪辉前辈,以及焕律前辈也紧随其后,一齐跑了出去。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跟着走了出去,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联合组的家伙,还有比他们伤得更厉害的八护星队伍,他们正坐在屋檐下休息。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紧张和忧虑,眼巴巴地望着冲向雨中的郑汉英、郑元英,还有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


    “这家伙刚才还那么自信十足呢,现在看来简直是一条耷拉着尾巴的狗。”


    海新小子不知道什么也跟着过来了,他在旁边按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对手划破的手臂,自言自语道。


    靠在冰凉的柱子上,我望着郑汉英和郑元英,这时,他们猛地从腰间抽出刀来,准备向靠近过来的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刺去。他们用两把尖刀威胁着慢慢靠近过来的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但是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联合组的家伙都倒下了,剩下的只有八护星的人,所以他们两个人是绝对赢不了我们的。


    他们四个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这时,一直在旁边咬牙切齿地瞪着郑汉英和郑元英的女人,已经大步走到我身边。雨伞扔到了别墅里,她大概不想让自己淋雨,所以没有出去。


    “该结束了,现在。”


    女人似乎有点儿生气,但语气还是很平淡。旁边的严炯慢慢抬起头,他的胸口上也留下了被刀深深刺过的痕迹。


    严炯把胸口上的血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我看了看他,背靠着柱子,慢慢坐了下来。郑汉英和郑元英脸上充满了愤怒,似乎有些不舒服,但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很难扭转局面。


    “雨下得真够大的……我还以为只是一场阵雨,一会儿就能过去呢……”


    女人看我坐了下来,她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呆呆地望着越下越大的雨,自言自语地说道。她现在已经抛去了那种恶毒而冰冷的表情,筋疲力尽地拍了拍因为打架而被雨淋湿的头发。


    “真不喜欢淋雨,真倒霉……”


    女人用手指抓住头发往出挤水,我看了看她,又把视线移回到郑汉英和郑元英身上。再过一会儿,令人疲倦而且厌烦的持久战就会落下帷幕的,到时候,我就可以亲眼目睹这场战争的结束,我就可以真正解脱解脱了。


    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让我感到愧疚不已的焕律前辈平安归来,持续了很久,令人委屈、难过、伤心的持久站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我终于可以亲眼目睹这一切了。


    郑元英与焕律前辈搏斗时一直皱着眉头,郑汉英被绪辉前辈牢牢控制住,我望着他们,站在女人身后的阿厚小声自言自语道。


    “危险……”


    女人正抓着头发,突然惊讶地转过头来。阿厚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茫然地望着郑汉英和郑元英,他又开口说道。


    “他们在一步一步……靠近悬崖。”


    听阿厚这么一说,我赶紧往郑汉英和郑元英身后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确有个看似悬崖的东西,我突然想起刚刚我们上山的路上看到的陡峭岩壁。我咬了咬嘴唇,继续望着他们搏斗的场面。这时,那两个家伙被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紧逼,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慢慢向绝壁靠近。


    郑汉英和郑元英背对着悬崖,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一心只想着快点儿打败他们俩,所以也没发现对方身后有悬崖。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开始感到不安,手心上冒出了冷汗。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脚底慢慢涌上来,渐渐弥漫了整个身体。不好!这种预感……从来都没有错过。


    望着慢慢向悬崖后退的郑汉英和郑元英,我向他们走了过去。此时此刻,就连像折断了一般疼痛的左手和流血不止的腰部似乎都没有任何感觉了。在这种极为紧张而关键的时刻,我还没等走到他们那里,就开始大声喊了起来。


    “前辈!他们后面是悬崖!”


    不知道他们是根本就没听到我的声音,还是已经打出去的拳头没法收回,郑汉英被绪辉前辈接连不断的拳头一阵猛击,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去,郑元英也挨了焕律前辈一拳,头一歪,身子一晃。他们两个人又向悬崖迈近了一步,身体向后仰去,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


    “真该死!”


    绪辉前辈咆哮者把手伸了过去,不过郑汉英和郑元英都没能抓住他伸出去的救命之手。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郑汉英和郑元英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转眼间从我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水似乎也知道大地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更加猛烈地撞击着大地。郑汉英和郑元英的悲鸣声在雨中回荡,久久地盘旋于悬崖周围。


    我艰难地挪动着蹒跚的脚步,向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走了过去。从郑汉英和郑元英刚刚站过的地方往下一看,陡峭的岩壁下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时间仿佛停止了,绪辉前辈和焕律前辈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往郑汉英和郑元英坠落下去的方向看去。


    我们茫然地往下看,这时,坐在屋檐下面避雨的前辈们一个个凑了过来。


    “这是……怎么搞的……”


    康姬前辈朝陡峭的悬崖下面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月亮小子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悬崖下方,有气无力地坐回到了原地。


    “下面是树林……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走过来,她一边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小声说道。娜娜前辈看了看这个漫不经心的女人,动了动嘴唇,突然一屁股坐在了泥水里。康姬前辈扶着娜娜前辈,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们下去看看吧……找一找……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呢……”


    尽管她努力说得很平淡,却仍然掩饰不住微微的颤抖。


    大家都愣愣地朝悬崖下面望去,无情的,豆大的雨珠还是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地面,似乎要把大地上的一些肮脏和污秽洗刷干净,似乎要把落在地面上的鲜血全部带走,似乎要把回荡在半空中的所有尖叫和悲鸣浸湿……雨一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在仿佛要把地面穿透的暴雨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画上了悲伤而疲惫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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