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给我一个真实的拥抱
3个月前 作者: 奈奈
(1)
这里的晚上总是有着淡淡地冷意。
我躺在壁炉边惬意的听着音乐。
这是一个复古的留声机,有几分法国味,我将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里,精致的唱片开始不停地冷漠而机械的旋转,音符优雅地地飘出来。
是一首很老的歌《longlongAgo》,外国女人的声音略带沙哑,令人联想起午后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火焰“磁磁”地燃烧着,烤的我身体暖暖的,慢慢地我有了困意,耳朵里充斥着留声机里欢快而忧伤的《longlongAgo》以及火苗辟啪作响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甜美的梦。
我轻轻的笑出声,却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于是我嘴角的笑容凝固了,映入眼帘的景致是那么不真实。留声机里依旧播放着《longlongAgo》,漂亮壁炉里德火已经渐渐熄灭了。
就如同一切都是梦一般,最终都会渐渐破灭,变为碎去的泡影,好冷好冷。
“小葵,你醒了?我正准备叫醒你。”淡淡地声音,我抬起头,是夏已醒,他的脸上漾起一抹淡淡地微笑,温和地注视着我。
“我住在这里一个一个星期,这是第二次见你!”我瞪大了眼睛,调皮的说道。
“最近公司有点忙,对不起。”他好脾气的微笑,眼睛像干净的天空。他不算特别俊美,至少没有夏已爵那般让人惊艳,可是却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哦……对了,你答应告诉我……他们的事。”我考虑着如何称呼那些“陌生人”最后,僵硬的突出了“他们”两字。
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妈妈叫苏娅,10年前嫁给了你的爸爸——向江源。因此,我和爵跟着妈妈来到了夏家,过上了更富有的生活。叔叔……不,爸爸,他不苟言笑,但是对我妈妈很好,我以为我们一家人可以一直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可爵却渐渐变了。他原本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但是自从进了夏家,他渐渐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再开心地大笑。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我也忽略了他只是一个孩子……所以,爵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葵,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他顿了顿,看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说下去,“3年前,我也满24周岁,爸爸便将这个城市的几个公司交给我管理。那时候我们一家人都住在法国,听说我要回国,爵也要跟我一起回来。他很倔,妈妈拿他没办法,便答应了。可是前不久爸爸打电话给我,向我坦白了所有的事。这之前,他并没有承认你的存在,也没有告诉我们他曾经结过婚。”
听到这里我不屑的笑了,但心中还是有些隐隐失望。
“他说他太自私了,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亏欠了的太多,所以他要我找你回来,并且竭尽一切补偿你,一定一定要让你幸福。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爸爸对不起你。’”
他又停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接着往下说:“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十分内疚,小葵,我想你懂这句话里包含着怎样的感情。
“对不起,我不懂。”我生硬的回答。
着16年来的一切,仅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足够补偿的吗?我丢失了10年的记忆,从车祸中醒来,迎接的却是妈妈的葬礼。妈妈下葬之后,我所谓的亲戚们将我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谁都不愿意收留我,最后苏德妈妈好心的捡回了我这个“可怜虫”。但是在她家我又得到了什么?是温暖吗?是亲情吗?我必须冷眼看着他们欢乐,像一个局外人一样见证着他们的幸福。我融不进他们的世界,我必须接受他们自以为伟大的施舍,装作感激涕零、低眉顺眼的样子。甚至,我唯一的亲人居然否认我的存在,甚至将我从他们的生活中删除——这一切,重量仅等于“对不起”三个字吗?
“小葵,你的想法太偏执了。”夏已醒说,“发自内心的爱,并不是假意怜悯与同情。你的眼睛是纯净的,不应该被仇恨所蒙蔽。”他又停了停,“这一点,你和爵很像。”
黑暗中我冷冷地笑了,轻而易举的勾起嘴角,凝成一个破碎而漫不经心的弧度,在零星的火光中冰冷的显露出来。
“是的,这一切,我都看不清。”
或许他是对的,我穿着华美的衣袍,那衣袍名为仇恨。
我站在雪亮的尖刀上跳舞,一不小心,柔嫩的脚掌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可我不畏惧,我是向葵,坚不可摧的向葵,勇敢地,因为重生而坚不可摧的向葵。
亲情,它早已被我舍弃,而被我丢弃的东西,我便再也不回去捡回来。我莫名其妙地拥有了爸爸,拥有了哥哥,我拥有了很多很多的钱。我变成了公主,但是我的心是野的,是很野很冷的。
哼,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想消除他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感而已。
虚伪,一切都是假的。
“小葵,人需要被理解和宽容。”背后传来了夏已醒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自尊心战胜了一切。
(2)
天气难得明媚
夏家实在豪华。我依旧称之为“夏家”而不是“我家”,因为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建在心中,那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天空是淡淡的丁香色,白白的云朵像油彩般次意涂抹在天空上,晶莹得仿若透明。
晨风吹拂过别墅中的珍惜花草,紫馨兰,梦莱菊,出云花,绕心玫,玉簪,铃兰甚至还有许多叫不
出名字的,有些含苞,有些怒放,有些沉睡。在柔风的拨弄下,满园花香,悠然缥缈,恍惚如梦。而置身于这些柔弱美丽的花朵中央,也是一种享受。
我耐心地将一条蓝色丝带绕过我的头发,指尖在长发里灵活的穿梭。可惜头发很不听话,我绕了好几次依旧没能扎好它。
我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终于扎住长发,我回头望着落地玻璃窗里的少女模样:眼珠在如羽毛般的黑色睫毛的映衬下雾蒙蒙的,带着淡淡的妖气,嘴边是漫不经心嫣然的微笑,淡蓝色的身影如同芭蕾舞剧里的小天鹅,有一股娇贵优雅的意味。
突然,一双手穿过我的头发,轻轻的拉散了我的蓝丝带。我愤怒的回过头。果然是夏已爵。他带着慵懒的神情注视我,嘴角是那个可恶的似笑非笑的轻弧。
“我不允许你扎蓝丝带。”
“这是我的自由吧?”我也毫不客气的说。
“可我就是不允许。”他简短的说道,将丝带绕在他的指尖,又轻轻一甩,丝带便轻盈的飘走了。
我欲伸手去抓,夏已爵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固定在原地。
“你!”
看到我恼怒的样子,他竟抚媚的笑了,令众人为之倾倒的美丽笑容。
“向葵,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我说的没有错吧!我最讨厌女生生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却藏着一颗贪慕虚荣的心,甚至还有深不可测的城府。你伪装的很好,可是我可以看穿你,因为我们是同类人,对现实有极深的仇恨。我们终有一天会成为朋友,也会成为彼此最强劲的对手。”
我愣了愣,看着夏已爵。午后的的风缠绕着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这个少年站在我眼前,眼神幽暗如同孩子,用极骄傲却又令人无法抗拒的语气,三言两语,便点破天机。
“既然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么我们之间就不需要要战争。这样的报复未免太幼稚了,不是吗?既然彼此都不喜欢,那么不要靠近便是了,我相信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
我望着他的眼睛,仿佛透过了它们看到了他的心,如我一样古怪并且偏执。
3)
几日后的夜。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
这几日我连续失眠。
豪华的房间里陌生的香气,一个劲儿钻进我的鼻腔,令我不得安宁。
突然,我的胃部隐隐作痛。
我这才想起这几日都忘记吃胃药了。我皱着眉头换了一个睡姿,想令疼痛无法侵袭我的身体,企图入眠。
可是胃部的疼痛开始不断地扩大,直到蔓延到体内,汗水湿透了我的后背。我在柔软的床上不断变换睡姿,企图抵抗住胃部的抽滀疼痛。
我咬着唇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像平日那般坚强。可是疼痛开始钻进身体的各个器官,不断啃噬我的血肉。
像是有魔鬼,将我体内的器官慢慢地全部吃掉
手机不知被我扔哪儿去了,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却没有力气走下床去。无奈之际,我将桌子上的玻璃水杯狠狠地往门上砸去。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没有人回应,清脆的破碎声后又恢复了空荡荡的寂静。
我忍住胃部的疼痛,再次将床头的闹钟朝门口砸去!
“砰——”
依旧没有人回应
痛很痛心在尖锐地呐喊,泪水已然充盈了眼眶
我机械地朝门口抛着华贵的首饰,沉闷而模糊的声响交替在空气中绽开。
终于,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啪——”有人拧开了电灯开关,明亮的光芒刹那间驱走了黑暗。
“凌晨一两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是愤怒的夏已爵,他的眼神冷冷,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厌恶。
“我胃……好痛……”我用求助般的眼神看着他,咬着唇向他伸出手。
他走进房内,眼眸中散发出冷漠的神色,微笑道:“啊?要我带你去医院吗?”
我软弱的点点头。
他走近我,坐在床边,单手倚着床沿打量我,眼神明明暗暗,仿佛在犹豫不决。
我咬着嘴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在体内翻江倒海。
我无法迫使自己发出声音,强烈的疼痛绞得我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紧紧咬着唇,不让他们落下来。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出现震耳欲聋的蜂鸣般的声响,苍白的视线开始蔓延起涌动的黑点。
我毫无预兆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躺椅上了。
始终显示此时此刻是凌晨三点半。
白炽灯在视线的上方发出温暖的强光,我下意识地望了望手臂,淡蓝色的经脉上扎着针头,透明的液体正缓缓地流进经脉。
阵痛已经减弱了很多……
“是你送我来的吗?”我慢慢的开口,不安的望着一旁的夏已爵,然而这时无争的事实。
夏已爵不置可否地望着我,俊美得过分的面庞被灯光点缀上一层纤白颜色。
“一开始我只想任你自生自灭,因为我并没有那么多可笑的同情心,但我也有胃病,能理解这样的疼痛,而且你在我的敌对面,所以我莫名其妙地第一次开始理会他人的痛苦。”他饶有兴趣的大量我,眼眸中第一次没有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我们果然是一类人。”我点点头,“还有,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
我伸出手。
他诡异地望着我的手,“你是要和我握手吗?”
我被迫的缩回手,嘟囔道:“我疯了而已。”
他侧身没有看我,嘴角带出一抹轻柔干净的笑意:“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4)
自从夏已爵送我去医院以后,放学后我开始习惯去醒江学校找夏已爵。
正当我漫不经心地低着头,胡乱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时,背后传来一个怒气十足是声音:“向葵,你给我站住!”
我懒洋洋地回过头,看见一群女生向我走来,领头的是韩紫希。
“又是Summer的事,我没妨碍你暗恋他啊!”我故作无辜。
“你这条寄人篱下的狗,抢苏的男朋友,还敢污蔑人!”韩紫希尖叫道,冲了上来,举起手,挥向我的脸。
就在那一刹那,有人冲过来挡在我的面前。那一巴掌在电光火石间,毫不留情挥在他脸上。
“Summer!”韩紫希惊叫道。
Summer疼惜地看着我,用骨节清晰的象牙色右手抚摸着我的长发,绝美的眼睛宛若教堂清晨颂念的清婉赞诗,宁静悠远,缥缈纯净,圣洁得发光。
“向葵,你没事吧?”
“你应该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我答非所问,抬起头飞快地说道。
“我不在乎。”他坚定地说,“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可是她不爱你。”身后响起略微冰凉的声音。
少年走了过来,纯白的缎带束着他的头发,肌肤精致得失去了肌理,略显狭长的黑磨在凌乱的墨玉色刘海下依旧是冰冷无比。
洁白的面容,洁白的神情。
居然是夏已爵。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summer面前,乌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表情:“女生不喜欢,就不要强求她去做。”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冷淡。随后他拉起我的手,威严似的拽走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很讨厌我啊。”我冲他笑。
“笑什么?”他低声说,“我只是等得不耐烦了。”
我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没有原因,就是那么轻易地扯开了嘴角。
“有什么值得笑的?”他闷声闷气地问,眉头坏脾气地皱起。
“那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我笑盈盈地问他、
“那你希望我放开吗?”他嘴角荡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不做希望我做的事”他将我的手我的更紧了。
有一点轻微的疼痛。
怪人。我在心里暗念道。
但是他身上淡淡的如影如雾的香气,却十分好闻,我不仅靠近了一点儿。
“喂,我没允许你靠我这么近。”他趴在我耳边,近乎诱惑地说道。我触电一般跳起来,立刻和他保持一段距离。暗自摸了摸脸,居然有些发烫。
“这是刚刚那个冷漠骄傲的向葵,玩弄男生感情的向葵吗?”他嘲讽的笑。
“我没有。”我憋了良久,吐出这么一句话,“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我没有招惹他,也根本不想招惹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矛头都指向我,说我抢了姐姐的男朋友,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错。”
我抬头望着他,他漆黑的眼睛神秘的像一个谜,长睫毛遮掉了他一闪而过的神色,柔软的发丝上的白色缎带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微昂着头,像优雅地波斯猫,高贵、神秘、慵懒,拥有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
他不说话了,注视我很久很久,又扬起一个奇特的笑容:“这么说你没谈过恋爱?”
“干吗?”
“你说呢?”他靠近我,带着含义不明的笑。
“你干吗?”我飞快的退离了几步,眼前所不及防的炸开巨大的烟火。
清晰地爆炸声响起,妖娆的烟灰色浓雾迷乱我的眼。
我晃了晃,倒了下去,却落入了一个淡香的怀抱。等到视野逐渐恢复清晰,看到的是夏已爵在阳光下略显透明的洁白面容,有一层淡淡的白光恍然萦绕着他。
不真实的妖娆美感。
他勾勾嘴角:“我骗你的,救你,值得我做什么吗?没必要装柔弱吧?”
“我贫血。”我瞪他,并飞快的挣脱了他,“为什么我的任何行动在你眼里都是别有用心的?”
他无所谓的甩了甩头发,含义不明的冷漠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乌黑的眼眸透露出琉璃般七彩明媚的光芒。
随后,他加快了步伐。
这个喜怒无常的怪人,真的真的很难接近。我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默念道。
林荫道,光线明澈,风熏草暖。
(5)
又是一个周末,我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从超市里走了出来。
夏已醒已经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夏已爵。我血购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慢吞吞地走回花园别墅。
突然,我的手臂吃痛。我回过头,一个男生嬉笑着将我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喂,你是谁?”我从他怀抱里挣脱,皱着眉怒视他。
“牧牧,你真的去整容了?”那个男生被我骂呆了三四秒,又呵呵笑了,“好啦,小牧牧,整容就整容吧,不过脾气还是原来那样柔柔的好哦。”
我不爽地推开他:“你认错人了!”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三色堇香,如同精心调匀般精致。我仿佛看到三色堇大片大片地盛开在他微微扬起的俏皮嘴角,绚烂芬芳。
“可是我觉的你很眼熟啊。”男生死死地盯着我,“你是不是叫夏岚?”
“不是”
“伊幽?”
“不是”
“苏微总是了吧?”
“我叫向葵,我从来没见过你。”我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在静静的日光照耀下,他暖茶色的短发落下温暖的光芒,温和的风轻拂起他的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眼睛带着一抹淡淡的苍穹蓝,仿若是夏日晴朗天气下的地中海,神秘而绝美,温和而耀眼。
少年在被风氤氲成白光的背景中伫立,无辜地说道:“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认识你啊,我们是不是小时候见过?你是不是失忆过?”
我倒抽一口冷气,又贪婪地注视了他几秒,随后感叹道:“我的确失忆过,或许你存在于我丢失的回忆里,可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啊”他应了一声,笑意从他嘴边无限扩大,“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我想我一定认得你,我有预感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温柔地松开了我,朝我挥挥手,奔跑着消失在街头的转角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就读的林岽学校总是碰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拿课本的时候会从书包里爬出一大堆蠕动的毛毛虫,在午餐的便当盒里会发现恐怖的死老鼠,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找不到球鞋,甚至被教务处的主任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告诫:“不要欺负其他同学。”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哼,又是那群迷summer得女生做了的吧?
我冷冷的笑,无动于衷,因为我不想和他们斗。女生之间勾心斗角,暗藏硝烟,我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兴趣。
我背着书包懒洋洋的向教室走去。突然发现我的座位旁边围满了人。我快步的走了过去。
只见我的课桌被刀子刻得乱七八糟,上面凌乱地写着一些肮脏的话。
“我抢了我姐姐苏的男朋友,我真是个贱女人。”一个同学无意识的读出了那上面的句子,随后好奇问旁边的人,“向葵真的抢了了她姐姐的男朋友吗?”
“是啊!”
“她怎么那么坏啊?”
“就是,还装得一脸清高,真恶心!”
……
流言飞语,议论纷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突兀跳动的太阳穴,冷酷的喊道:“全部给我走开!”
同学们一个个想见到瘟神一般离开我的位置。
我狠狠的踢了一脚桌子。桌班里有恶心的肉虫子被震了出来,在地上慢慢地蠕动着,我皱了皱眉,有一种想吐的欲望。
随后,我拿起被砍的伤痕累累的桌子,准备去储藏室换一张新的。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准备破坏掉我的一切吧,我不会愤怒,因为,这一切我都不在意。
走到操场时,一个女生拉住了我。
“呀,向葵,你的桌子是怎么了?”娇滴滴的声音。
我不耐烦的回过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淡紫色的隐形眼镜,校服裙子穿的歪歪扭扭——是那天想要打我的韩紫希。
“承蒙你的照顾啊。”我冷淡的看着她。
“哟,照顾?我可不敢照顾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坏心肠家伙!”韩紫希露出一抹骄傲的笑意。
“你再说一遍?”
“好啊!我就再说一遍!哼,你这个没人要的贱人,苏的妈妈好小心把你这家伙捡回家,你居然还恩将仇报,诱惑苏的男朋友!你这个寄人篱下的垃圾、野种、坏女人!真不知道你的爸妈怎么会生出像你这么不知羞耻的人这莫非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哈哈哈”她淡紫色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的光芒,是揭穿他人不堪回忆的兴奋光芒。
太阳穴跳动得更厉害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你们逼我的,再无动于衷。再受欺负。都无所谓,可是每个人都有底线。我再容忍。再淡泊,终究也有我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我妖娆的笑着,将手中的破桌子朝她的脸砸去——桌子上有被人刻意装上去的钉子和玻璃碎渣。
“啊——”韩紫希蹲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脸惊慌失措的大叫,“啊……啊……”操场上回荡着她恐怖的尖叫。
同学们渐渐围了上来。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韩紫希的脸怎么了?”
“好像是向葵砸的!好恐怖啊!”
“她会不会毁容啊?”……
人群中传出“毁容”两个字,让韩紫希叫的更大声了。
“紫希——你怎么了?”苏匆匆赶来。
记忆之中似乎很久没看见苏了,她穿着红色的短裙校服,衬得她肤白如雪,眸媚似妖。
原来是一伙的。我冷眼望着苏。韩紫希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诉说着,苏皱起了眉。有鲜血顺着韩紫希的脸滴落到苏白皙的肩膀和干净的裙子上,但是苏丝毫没有介意,她的脸上是从未对我展现过的温柔和耐心。
我的心突然很疼很疼。
从未情愿面对过真实的自己,可是我确确实实是希望被爱的。我希望被姨妈爱,希望被姨夫爱,希望被表姐爱,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所以我才恨他们,他们有那么多爱,却连一点点,一点点也不肯分给我。
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冲了上来,我慢慢的闭上眼,抬起头,不想让旁人看到我软弱的样子。
“韩紫希,你的脸怎么了?”闻讯赶来的教导主任望着一脸鲜血的韩紫希,立刻找人送她去医院
韩紫希哭哭啼啼地被扶走了,教导主任望着我们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对同学下这样的毒手?”
“是向葵!她拿椅子砸了韩紫希的脸。”苏脱口而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定定地站着,望着美丽的苏。在那一刻,她仿佛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上天作证,我宁愿相信这话是任何一个人说的,也不希望是苏,我的表姐,苏。
呼呼的风声将我们的距离拉的远远的,远远的,直到最后她去天涯,我至海角。
知道我从钝痛的幻觉中醒过神来,我已被教导主任拉到教导处。望着他唾沫横飞的大嘴,我厌恶的抹了一把脸,试图抹掉那些肮脏的唾液。
就在这时,教务处的门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又高又瘦的身影,是夏已醒和夏已爵。
“你们是向葵的家人吧!大致情况我在电话里也和你们说了!你们瞧瞧她这个样子,前不久就有女同学告她敲诈勒索,今天又碰的另外一个同学满脸是血!你们再不管教管教她,她就堕落的不行了!”
我一言不发,因为主任不会相信我的话。所以我跟不用多费唇舌解释。
“向葵,你说说话啊,你为什么这么做?”主任恶声恶气的问道,仿佛我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侮辱我。”我简简单单地吐出四个字。
“她侮辱你你就可以拿椅子砸人家的脸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也太强词夺理了吧?”主任大声吼我。
“好了,这里留给我处理,爵,你带向葵出去吧。”夏已醒低声地说。
夏已爵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学校的林荫道里,我和他默默地走着。
沿路栽的树依旧繁茂和巨大,我望着那些阴影下漂浮不定的光斑,赌气般将他们踩在脚下。
仿佛可以听到嘎嘎的光影碎裂的细微声响,像人的骨头断裂一般清晰。
夏已爵突然拉住了我。我转头,只见他漆黑眼眸中弥漫起了盛大的雾,拨开那些雾闪现的是一抹危险的华光。我胡乱地猜测着,他会和我说些什么呢?责骂我的鲁莽,反感我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还是对我彻底痛恨?
然而都错了。
“一个人憋着很好受吗?”他皱着眉头说。
我想向他绽开一个无所谓的微笑,眼眸中却突然掉下一滴泪。
“没关系的,小事而已。”我声音已经微微哽咽了。
他黑漆漆的眼眸里的雾渐渐散去,深幽的眼里是清晰可见的柔软神情。
“夏已爵,让我抱一抱。”
没等他回答,我便凑了上去。
淡淡的,清新的想起顿时包围了我。
我颤抖着抱住他,紧紧地,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拚命地抓住一块浮木。
他的拥抱那么温暖。
夏已爵生硬的抚摸着我的背,良久,他凑近我的左耳。我听到他说出了一句含糊不清、极不自然的单据,如同一缕安静的栀子花香飘入我的耳朵——
“以后我会一直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