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来不是笨蛋

    第二天的早上，明媚的晨曦唤醒了沉睡的小镇，温暖的光芒柔和地笼罩着林家的房子。鸟儿清脆的叫声从浓密的树冠里传出，宛如一支歌颂太阳的欢快小调。


    林若若打着呵欠，带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走进饭厅。


    昨晚她回想了很多关于她和黄乐天在一起的片段，直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现在眼睛又涩又痛，腰也痛得要命。失恋了还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天爷就是看不得她好过。


    正在摆碗筷的林小哈看见她进来，立刻向她问好：“若若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


    林若若揉着酸涩的眼睛，环顾了一下饭厅，没看见父母的身影，便问：“爸爸和妈妈呢？”


    “伯伯和伯母出去了，他们说去给我买些生活用品。若若，你一会儿还要上学呢，赶快坐下来吃早餐吧！”


    “噢！”林若若淡淡地应着，没有发现他眼底的兴奋。


    她坐下来，再度打了个哈欠，正想端杯子，却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妈妈啊！这真是在她家的饭厅吗？为什么她家的饭桌上会出现如此丰盛的早餐？按照惯例，她的早餐不应该是豆浆和油条吗？


    林若若盯着面前的精致糕点和草莓牛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林小哈看到她的表情，紧张又期待地问：“若若姐，这是我做的糕点，因为时间有点紧，加上冰箱里的材料不是很多，我只做了这些，你还喜欢吗？”


    林若若指着桌上的早点，吃惊地盯着他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林小哈羞涩地点头，脸颊飞起了两朵红晕。


    “怎么可能！”林若若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然后又看向桌上的精致早点，“这些糕点这么精致，一定出自名厨之手，你……就凭你……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若若姐，你不相信我？可是，可是这些真的是我做的！”


    林小哈见她还是一副怀疑的表情，心里急了，连忙上前指着桌上的牛奶说：“你看这草莓牛奶，这草莓和牛奶都是我在冰箱里找到的。我把草莓去蒂后，和着牛奶放进榨汁机里现榨的，为了让牛奶更加可口，我还在里面加了草莓口味的QQ糖。还有这蛋糕……”


    林小哈指着色泽鲜艳、令人垂涎的蛋糕说：“这些面粉是伯母给我的，鸡蛋和上面的水果是我在冰箱里找到的。”


    林若若还是有所怀疑：“可是，你不是失忆了吗？咱们就假设你过去学过做糕点好了，可是你失忆了，不是应该连这些也忘记了吗？”


    林小哈挠了挠脑袋，也是一脸的困惑：“我也不知道呢！可是看到那些材料，我下意识地就做了。也许我只是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对于根深蒂固地刻在脑海中的常识，还是有些印象的吧！”


    林若若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心里的怀疑也不禁开始动摇。


    他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这糕点做得确实很好看，她忍不住想先试吃下看看，反正不会有损失。


    于是，林若若拿起碟子上的小匙，挖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


    林小哈紧张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林若若细细地嚼了几下，一脸幸福地把蛋糕咽进了肚子里，然后抬头看着林小哈赞美道：“哇噻！很好吃呢！林小哈，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蛋糕，而且还能做得这么好吃。”


    “若若姐，你喜欢？”林小哈惊喜地看着林若若问。见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兴奋得像是要飞起来了，激动地说：“耶，太好了，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就经常给你做。”


    “那先谢谢你了。”林若若拍着他的肩膀道谢，然后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你慢慢吃，别噎着。”林小哈站在她旁边，静静地凝视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一脸幸福的表情。


    “嗯，嗯……”嘴巴里嚼着东西，林若若含糊地应了两声，吃东西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林若若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很快就把桌上的东西吃光了。她站起来，满足地摸着饱胀的肚子说：“我得上学去了，碗筷先放着，我放学回来会收拾的。”


    “好的，那你等我一下哦！我现在就去换鞋子。”林小哈笑眯眯地转身，欣喜地往外走去。


    “等等！”林若若连忙唤住他，不解地问，“我去上学，你换鞋子干什么？”


    林小哈回头开心地说：“我要送你上学！”


    林若若对他翻翻白眼，不屑地说：“我又不是第一天上学，用得着你送？”


    “可是我想保护你……”林小哈委屈地垂下头。


    “你保护我？算了吧！我还真怕到时我要反过来保护你呢！”


    林若若撇了撇嘴，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书包往肩上一甩，边转身往门外走边说：“我上学去了，你好好在家待着，别跟来！”


    林小哈看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可怜兮兮地扁起嘴巴。


    林若若就读的德格拉布学院离林家并不远，步行20分钟左右就能到。


    她慢慢地走着，偶尔有几个认识的同学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驶过时，要载她一程，她都拒绝了。林若若这人虽然长得普通，但人缘极好。


    快走到学校时，林若若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声。


    “若若！若若！等等我！”林若若最好的朋友兼同桌赵丽丽边喊边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


    林若若停下脚步，待她赶上后，才继续往前走：“今天怎么这么晚？公车误点了？”


    赵丽丽的家离学校比较远，她又不愿意在学校住宿，所以每天都要早早起床，挤公车上学。


    “今天公车倒是没有误点，但乘车的人太多了，我挤不上平常坐的那一班，只好坐了下一班，时间就耽误了。幸好还来得及。”


    赵丽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羡慕地看着林若若说：“若若，我真羡慕你，家离学校这么近，不用那么早起，又不用挤公车。”


    “哎，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林若若随意地摆摆手，看着好友，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表情，“我才羡慕你呢！成绩优秀，人还长得这么漂亮。”


    赵丽丽确实长得漂亮，158厘米的个子，娇小玲珑，一头深棕色的及肩长发常年披着，发尾微微翘起，把那张本就精致的瓜子脸衬得更加白皙可爱。


    与之相比，林若若就显得普通多了。她虽然比赵丽丽高几公分，皮肤也比赵丽丽白一点儿，但眼睫毛涂再多的睫毛膏也没有赵丽丽的浓密卷翘，更何况她平时根本不用化妆品，就更不能和赵丽丽比了。林若若的眼睛是单眼皮，水汪汪的，看起来也很大，但明显没有赵丽丽的眼睛黑亮。她的鼻子也没有赵丽丽的挺，嘴巴也没有赵丽丽的红艳，那张白皙的小脸倒还算秀气，但也仅仅是秀气而已，离“美艳”还差得远呢！


    赵丽丽却不以为然地说：“长得漂亮又能怎样？长得漂亮就不用挤公车了？”


    “唉！瞧你说的！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呢！喜欢你的男生从学校正门排到学校后门，每一段恋情都那么顺利美满，不像我……”说到这，林若若沮丧地垂下脑袋。


    赵丽丽仔细地观察着好友的神情，发现了林若若眼底的黯然神伤，立刻醒悟过来：“怎么了？和黄乐天吵架了？”


    林若若无力地摇了摇头。


    见她摇头，赵丽丽不解地问：“没有吵架，那你沮丧什么？”


    林若若叹了口气，苦涩地说：“我们的问题比吵架还严重。”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了校门口。在值日生的提醒下，她们出示了一下学生证。进入学校后，两人走上通向教学楼的大路，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比吵架还严重？”赵丽丽沉思了片刻，蓦地瞪大眼睛，“难道，难道你们分手了？”


    “嗯。”林若若苦笑着点头，“我们分手了，就在昨天下午。他，他喜欢上别人了……”


    “别人？谁？”


    “莫婉如。”


    “切！怎么又是那个小贱人！”赵丽丽不高兴地啐了一口，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我怎么觉得她老喜欢抢你的男朋友？这一次是这样，上一次也是这样，上上一次还是这样。她不会是抢你的男朋友抢上瘾了吧？”


    “唉，她心里大概还记恨着我拒绝她哥哥对我表白的事情吧！”


    “你是说三年前，她那个长着龅牙的哥哥向你告白，然后被你拒绝的那件事？”


    林若若点头道：“可能吧，除了这件事，我真想不出我还有哪儿得罪过莫大小姐了。”


    “这个莫婉如也太变态了吧？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而且她平常也没少拒绝向她告白的男生呀，难道就她能拒绝男生的告白，别人就不行？”对于莫婉如的做法，赵丽丽完全不敢苟同。


    “听说莫婉如的老爸是某知名国际集团的副总经理，出入都有价值千万的名车接送。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生性骄蛮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也别和她计较太多了。她要是一直记恨着，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怎么也不会接受她那个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的哥哥的！”林若若无奈地耸耸肩，“大不了在毕业前，我不再交男朋友就是了。反正我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到时不和她上同一所大学，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这样也太委屈自己了吧！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迁就这样的女生。”赵丽丽气得直握拳头，忿忿地说，“我觉得你根本就没必要再惦记着黄乐天，要是他真心爱你，就算莫婉如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把他从你身边抢走。既然他选择离开你，那就证明他不够爱你。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再爱他。赶快把他忘了，再找一个比他好的男朋友。”


    林若若正因被甩而伤心郁闷着，可当她看到赵丽丽此时为她打抱不平的义愤填膺状，又觉得一阵好笑，于是拍拍赵丽丽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就别气了，我会尽快忘掉他的。明明失恋的是我，怎么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呢！”


    “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这么不争气呢！”赵丽丽瞪了她一眼，郁闷地说，“明明是那个莫婉如蛮不讲理，你还这么忍让着她，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别气啦！教室到了，我们赶快进去吧！”


    林若若嘴里哄着赵丽丽，心里想着，既然已经和黄乐天分手了，那么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要是实在没办法，偶然在路上遇见了，那就赶快躲开。


    只是林若若忘记了，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冤家路窄”。


    下午放学时，林若若和赵丽丽背着书包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


    德格拉布学院的主干道是学校最宽、最长的路，长约200米，宽8米，用水泥铺成，长长的一条，像是一条白练，连接着教学楼和学校大门，是出校门的必经之路。


    主干道两旁栽满法国梧桐树，笔直光滑的枝干直入云霄。每到深秋，巴掌大的叶子铺满一地，远远看去，金黄的一大片，宛如七仙女的裙摆。


    此刻，夕阳西下，红艳的霞光透过梧桐茂密的枝叶在水泥地上洒下一片片稀疏的金红色小光斑。


    林若若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形状各异的光斑，缓缓地走着。


    旁边，赵丽丽兴奋地说着话。


    “若若，你说你吃了那个巧克力，然后就遇到了那个叫林小哈的男孩？”赵丽丽好奇地看着她，饶有兴趣地追问。


    “差不多是这样。”


    “哇噻！这种巧克力好神奇哦！你在哪儿买的？赶快告诉我，我也要去买一块！”赵丽丽双手握拳，虔诚地放在胸前，“我要许愿，希望以后早上出门都不用挤公车。”她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巧克力，仿佛看到了梦想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林若若看着她，觉得好笑，故意打击她说：“你不挤公车上学，难不成想走路上学？”


    “谁说还要走路呢！”赵丽丽下巴一扬，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许愿让我爸中大奖，要是我老爸中了六合彩的头等奖，我就让他去买辆宝马，到时我就不用挤公交车啦！”


    “中六合彩？真亏你想得出来。这个概率就和我们能在地上捡到钻戒的概率一样，几乎为零！我看你还是脚踏实地地读书，将来找份好工作，然后自己存钱买车，这才比较靠谱。”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我就是想去试试，要是不试的话，我是不会死心的。若若，你就告诉我嘛！”赵丽丽摇晃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哎！好啦！好啦！”


    林若若受不了了，拉开她的手说：“我就告诉你吧！我就在雅藤阁餐厅前面的那条街……”


    说到这里，林若若忽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盯着前方。


    “若若，怎么了？”赵丽丽摇了摇她的胳膊，见她没反应，便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彩霞映照下的梧桐大道上，黄乐天和莫婉如正有说有笑地向她们的方向走来。


    莫婉如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头自然的及腰卷发垂在背后，几缕飘逸的发丝在她脸颊边随风划出美丽的弧线；略施薄粉的五官更显明艳，眉目流转间皆是风情；简单的白色V领毛衣和灰白色百褶裙把她的美丽分毫不差地呈现出来。如果说赵丽丽宛如一朵清新娇俏的海棠，那么莫婉如就是一枝艳丽张扬的牡丹。


    走在莫宛如旁边的黄乐天，也依旧如往日般俊美，即便是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自有一份独特，秀气的瓜子脸堆满笑容，眼底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幸福。


    两人似乎也发现了她们，脚步停顿了一下，谈笑声顿止。


    黄乐天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林若若，脸上神情复杂。


    莫婉如眼底也闪现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拉着黄乐天走到林若若面前。“嗨，林若若，最近过得好吗？单身的日子挺自由的吧？”莫婉如双手环胸，斜睨着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林若若不理她，径直凝望着她旁边的黄乐天，一言不发。


    学校就这么大地方，虽然早就想过他们会有遇见的一天，只是没想到真遇上了，她的心会这么痛。


    眼前这个男孩昨天早上还牵着她的手，不过一天时间，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就成了别人。是命运太爱捉弄人，还是真的如赵丽丽所说，是她爱错了人？


    黄乐天被她盯得忐忑不安，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半晌，大概是受不了了，他终于低声说道：“若若，你还好吗？”


    她能好吗？"


    明明是甜蜜的情人节，她却被深爱的男友抛弃了。她那么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谈情说爱。


    这样的她，能好吗？


    林若若心里苦笑，脸上却故作淡定，就连语气也是一如往日惯有的淡然：“很好，没有了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好男孩是那么多。”


    莫婉如不甘心被冷落，连忙挽住黄乐天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若若说：“林若若，我还真羡慕你呢！恢复了自由之身的你，想必空闲时间多得可以拍苍蝇了吧？”


    林若若有刹那的失神，脸上的淡然表情也渐渐出现裂痕。


    旁边的赵丽丽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一把拉过林若若，挡在她身前，抢白道：“既然莫同学这么羡慕若若的自由，那么我和若若就祝你早日被人抛弃喽！到时你也能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拍苍蝇了。我们还有事，就不陪莫同学你闲扯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了，拜拜！”


    莫婉如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但是，当她的目光瞟到旁边的黄乐天时，心情又瞬间变得大好，娇嫩的脸蛋也渐渐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她在心里阴毒地想着：林若若，想和我斗，你还嫩着呢！你有胆子让我哥哥伤心，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晚上，月明星稀，林家宅院被笼罩在一片银色的月光中。


    林若若的房间里很静，桌角的台灯放射出的光芒使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黄色。床边的书桌上放着一堆数学资料和一张做了一少部分的数学试卷。


    林若若坐在书桌前，左手支着下巴，神情恍惚，眼神迷茫。


    自吃过晚饭后，林若若就一直躲在房间里。


    本来是想做作业的，怎知做着做着，就想起黄乐天来。


    黄乐天的数学很棒，而她最弱的科目就是数学。


    以前放学后，她总爱黏着他，让他陪她做完数学作业后才回家。


    日子久了，她就习惯了对他的依赖，每当遇到难题时，就会下意识地想找他帮忙。再难的难题，经过他一分析，立刻就懂了。


    现在两人分手了，她只能一个人做数学作业了。明明是很简单的题目，她却查了半天资料也弄不清楚怎么解答。


    唉，离开了黄乐天，她就连一道数学题也解答不出来吗？


    林若若瞄了一眼桌上的试卷，苦恼地抱着脑袋。


    就在这时，房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她放下手，转头看向房门，有些不耐烦地问：“谁？”


    “若若姐，我是小哈。”


    林小哈清脆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林若若重新抱着头，痛苦地伏在桌子上说：“我心情不好，别吵我。”


    房门外静了下来，就在林若若以为他走了时，林小哈却再度小心翼翼地说：“若若姐，我给你做了黑森林蛋糕哦！巧克力甜点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你要试试吗？”


    听了他的话，林若若的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早上那份精致的糕点，浓郁的奶香味仿佛还停留在她的唇齿间。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经受住美食的诱惑，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林小哈看见门开了，高兴极了，伸着脑袋往房内探了探，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就端着托盘上的食物走进了房间。


    林若若重新把门关上，然后又坐回到书桌前继续钻研令她头痛的数学题。_


    林小哈把食物放到书桌上，不经意间瞟到了桌上的数学试卷，就随口问了句：“若若姐，你在做函数题啊？”


    林若若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这是函数？”


    “知道啊！我学过。”林小哈大概地扫了一眼卷子，笑着说，“这题目好简单喔！我会做！”


    林若若不大相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屑地说：“你会？别开玩笑了，这可是高三的数学题！如果你说失忆前会，我还相信，可是现在你失忆了……”


    “我真的会！我，我这就做给你看！”林小哈急了，于是，拿起桌上的试卷，随便挑了一题，就开始说起来，“比如这道题，已知方程lg(x+y)=lgx+lgy，若c=4x+y，则c的最小值是多少？首先，我们由题意可以得知x+y等于xy，由此得出y等于2/x-1；又因为已知4x+y等于0，而且x+y等于……”


    “天！你真的会呀！”林若若惊喜地睁大眼睛。


    然后，她又连忙拉过他，指着试卷上那些她怎么也解不出来的题目，急切地问：“那这道呢？这道你会吗？还有这道，那道……”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首先我们先解这道，这道题的关键点在这里……”


    林小哈仔细地解说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俊美。林若若认真地听着，听到重点的地方还特别在备忘录上记下来。和谐的气氛在房间里流动。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月亮已升至中空，喧闹的街道也恢复了宁静。墙上卡通吊钟的时针已走了两圈，桌角的小半杯牛奶也不再冒热气了。


    林若若放下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起已经冷了的牛奶喝了两口。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林小哈，真挚地向他道谢：“林小哈，今晚真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恐怕我明天得交白卷了。”


    林小哈挠了挠脑袋，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没什么，老师说，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帮助你，感觉很快乐。”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不但会做甜品，数学竟然也这么棒。你真是太厉害了！”林若若钦佩地朝他竖起大拇指。自认识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他。;


    得到林若若的赞美，林小哈心里乐开了花。


    天使姐姐在赞扬他呢！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赞扬他！


    这种感觉，好像飘在天空，躺在白色的云朵上。


    正在林小哈思绪翻飞时，林若若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爸爸今天不是带你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听到这个，林小哈脸上的欢喜神情尽退，眼睛里浮现一抹黯然的神情：“医生说我脑部有瘀血，压迫着那个什么神经。他还说我的实际年龄在17岁左右，但心理年龄倒退到14岁了……”


    林若若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伤心啦！医生会把你的病治好的，到时候你就可以重新找回失去的记忆了。你要有信心，为了找到家人，找回过去的自己。”


    林小哈重重地点点头，像是许下郑重的承诺似的，坚定地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说到这儿，他又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似的，兴奋地对她说：“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哦！医生说，我虽然忘记了一些往事，但是记忆和知识还是存在于大脑中的，只要我多接触相关的事物，就能想起来了。就好像今天早上做糕点，或者是刚才做数学题一样。所以，林伯伯和林伯母为了让我早日恢复记忆，已经安排好我进德格拉布学院就读的事了！”


    “啊？德格拉布学院？”林若若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那不是我读的学校吗？”


    “对呀！林伯伯说，让我和你读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级，这样好有个照应。”


    “什么？你还和我读同一个班级？”林若若瞪了他片刻，然后像旋风一样飞卷了出去。


    林家二老正在大厅里看电视，看到林若若急匆匆地跑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林妈妈不解地问：“若若，你跑得这么急，是要赶去哪儿吗？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林若若顾不上解释，急声追问：“爸、妈，你们要把林小哈送进德格拉布学院？”


    林爸爸放下手中的摇控器，抬头答道：“是啊！他告诉你了？”


    林若若皱着眉头，低喃：“这怎么可能！现在开学都快半个学期了，学校怎么可能还……”


    林妈妈解释道：“若若，你爸爸的一个朋友是你们学校校长的哥哥，我们是请他帮的忙。”


    “不行！林小哈不能转到我们学校！”


    “为什么？”林爸爸和林妈妈异口同声地问。


    就连站在她身后的林小哈也可怜兮兮地说：“若若姐，你不喜欢我和你读同一所学校吗？”


    “不是这个问题啦！可是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林若若眉头紧皱，双手下意识地比划着，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心中的无所适从。


    “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就没关系啦！”林爸爸松了口气，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时间久了，你自然会习惯的。对了，小哈他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你记得和他一起去，省得他迷路。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妈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林小哈乖巧地点头：“伯伯、伯母，晚安。”


    林爸爸微笑着颔首，拉着妻子站起来，向主卧室走去。


    林若若愣怔在原地，心里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眼睁睁地盯着主卧室的房门被缓缓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