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与死的界限

    梦境里的黑夜，仿佛被魔法禁锢一般的黑夜。


    明夕看到妈妈跪在血泊中，抱着一个男人的头颅。妈妈在流泪，唇边却是令人沉醉的温柔。


    那个男人的头颅仿佛一件艺术品一般完美，令人忍不住想象他的双眸睁开时会是怎样的惊艳。他生前应该是极为出色的男人。


    “他杀死了你，却无法把你从我的心中抹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有了你的孩子。”妈妈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柔爱意，她温柔地亲吻爱人的唇，虔诚如何爱人第一次亲吻。


    明夕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法移动。


    妈妈侧过头，望向明夕，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我可怜的明夕，妈妈没有办法再陪着你了。你要小心，他们也许已经发现了你。”


    明夕无法动弹，声音茫然而干涩，“妈妈，他们是什么人？”


    妈妈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悲哀，“他们都不是人。天使和恶魔，他们都想找到你。因为你的出身是一个本来不可能发生的禁忌。普通的人类女子是无法和恶魔生下混血儿的，我为了让你平安出生，将我血液里的所有巫力都用尽，你是我和你爸爸最爱的孩子。今天是你16岁的生日，你血液里属于我们家族的巫力之血会觉醒。我们的亲人会凭借血的感应找到你，代替我照顾你。”


    妈妈紧搂怀中爱人的头颅，无数的光点从她的魂魄中飞了出来，如同舞动的萤火，“明夕，要记住，一定要好好隐藏住自己的异能。妈妈已经拖累了你两年，以后的日子你要快乐地过下去。我永远爱着你??????”


    不想的预感在明夕心中翻涌。


    她平明想要冲过去抱住妈妈，却猛地醒了过来！


    病房里寂静无声，妈妈躺在床上，陷入了永恒的梦境。


    明夕伸出了手指，颤抖的放在妈妈的鼻端。没有呼吸??????


    她看着妈妈的身体，希望能够看到妈妈的灵魂。只是，病房太安静空荡荡的只剩下初夏的夜风吹动白色的窗帘。


    那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妈妈??????”眸子紧紧抱着妈妈，她无法落泪只是痛苦得不懂的呼吸，“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这两年，为了照顾妈妈，明夕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她为了生计为了继续上学，接了两份兼职。她并不觉得苦，因为在医院里。可以我这妹妹温暖的手，向她讲述自己的一天。她一直觉得妈妈会在某一个清晨再度苏醒，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只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暮色沉沉，明夕在病房里握着妈妈的手，仿佛会在夏夜里风化掉，心事空虚的。


    妈妈出车祸之前，总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跌倒了也不喊痛，和男孩子打架。妈妈出车祸后，她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比以前沉默，笑笑地看着一切。


    明夕握着妈妈逐渐冰冷的手，额头靠着妈妈的手背，“??????妈??????”没有你，我怎么办？


    东郊公墓。


    明夕小心翼翼地抱着妈妈的骨灰盒，仿佛捧着她最珍爱的宝物。


    她用最后一点钱为妈妈选定了一处墓穴。


    安静地将妈妈下葬后，明夕站在密密麻麻的墓碑群中，注视着墓碑上妈妈那清浅微笑的照片。


    过了很久，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照片，然后转身离开。


    明夕没有搭车，一直走路回家。她没有一分钱，还欠着房东两个月的房租。


    路那么漫长，白天渐渐变成了黑夜。明夕很累，心神疲惫，她的脚很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刀尖上。


    她好不容易爬上楼，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被扔在了门口。


    明夕掏出钥匙想开门，发现锁已经换过。


    她打开手机才发现有一条短信没看到：房子我收回，那点破家电就低你欠下的房租。没见过你这种不交房租的**！


    明夕坐在冰冷的楼梯上，靠着行李箱，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疲惫而悲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这昏暗的楼梯间，她抱着膝盖默默流泪。


    就在这个时候，明夕听到了低沉优雅的声音在问：“为什么坐在这里哭？”


    她狼狈的抬起头来，看到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可以和前几日在咖啡店里的冷漠少年媲美的男人。


    他在暗淡的光线里那样耀眼夺目，温柔的笑意仿佛能直抵人的心。


    在这样的夜晚，出现在破旧的公寓里的陌生男子，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迷路的王子。


    明夕胡乱地擦擦眼泪，提起行李箱,“我没事。”


    那个男人研判地看着明夕，眼睛深处似乎藏着秘密，他再度开口：“我想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我的??????表妹。”


    明夕惊讶地瞪着那个男人，自己什么时候冒出了亲戚？


    “我们血液里流动着同样的巫力，所以我才能够及时找到你。我叫星黯，你呢？”男人微微笑着，眸子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妈妈叫我明夕。”明夕喃喃的回答。眼前的男人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还要躲避炽天使的追猎，她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


    星黯走到明夕的身边，帮她拿起行李箱，“跟我走。以后的一切，你都不用再担心。”


    明夕沉默地跟在星黯的身后。


    她没有看到星黯那美丽的眸子里有着一抹邪气的光闪过。


    星黯的眼底深处色的光点浮动。终于找到了拥有巫力血脉的明夕，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罕见的恶魔与人类的混血儿。


    在小区花园里，在明夕看不到的深深的泥土下，埋着一具新鲜的尸体。明夕真正的亲人。他还没来的及与明夕相认，就死在了星黯的手里，连灵魂也被星黯吞噬。


    蔷薇的香气带着血一般的芬芳。


    星黯和明夕坐进了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


    星黯淡淡地吩咐司机无千：“去我的别院。”


    他侧过头对着明夕含笑说：“我在很多城市都有一些小房子，正好我最近在本城有投资需要处理，你就和我一起住好了。”


    明夕点头，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你说你是我表哥？”


    星黯俊秀清雅的脸上是和风般笑意，“你是我的远房表妹。对了，这枚戒指你一定要带上，它能隐匿你的气息。要知道，巫女的后代常常会被妖魔们窥探。你的血对妖魔来说是无上的珍品。”他能够闻到明夕那芬芳的血液的气息，迷人的令人从心底渴望的气息。


    星黯将戒指戴在明夕左手的无名指上。戴上戒指，明夕真正的亲人就无法再凭借血液的巫力找到她。而戒指也能掩盖明夕体内的暗黑魔力，阻止天使们的探查。


    他摸到了明夕指腹上的薄趼，“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


    明夕的眼底有着泪意，“妈妈两年前出了车祸，前几天去世了，就葬在东郊的墓地里。”


    星黯缓缓点头：“明天带我去看看她。”


    明夕点头，“明天傍晚去。我??????明天要去学校上课了。”妈妈一直希望她和普通人一样，好好学习读书。


    星黯很尊重明夕的决定，他的指尖轻触明夕脸上的泪痕，“等会回到家，好好洗个澡早点睡。明天早晨无千会送你去学校。”


    夜晚的新家离学校不远，在高档的别墅区。东南亚风格的建筑群坐落在绿树与小湖边静谧而美丽。


    这一晚，明夕睡得很沉，他她做了一个很长很忧伤的梦，却在清醒时不记得梦境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