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不是我的老师
3个月前 作者： 沈辅英
“尹素妍，你今天干什么呀？”
是同系的前辈，金奎泰。
我们一起上过德育课，所以偶然间认识了对方。
而且，我们还在食堂里一起吃过饭。
奎泰前辈是个相当健谈，比较热情的人。
上次他就提议要一起出去喝酒，但我始终都没有时间去，所以今天一放学，他好像终于逮到我似的，幸灾乐祸地向我走过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实话实说了。
“前辈，哦……其实……我已经结婚了，我得回家做饭了……”
“我知道，早就听朋友们说过了。”
“所以……我……可能去不了……”
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我不禁觉得脸上开始发烧。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什么？”
“把年幼的新娘送进大学，却不让新娘享受大学的生活，每天只能忙着做家务？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啊，是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
“那就好了。”
奎泰前辈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笑了笑。
“今天和我一起喝酒吧，我请客。”
“啊……我……不行……；；；；”
我一想起上次和英勋喝酒，胜煦哥哥的反应，就立刻浑身打颤。
“有什么不行的？连跟前辈喝杯酒都不行，这叫什么大学生啊？今天你必须听我的话。”
天啊……我要发疯了。
我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我真的快要被这位死缠烂打的前辈给逼疯了。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现在还只是一年级的新生而已；；总不能大牌地拒绝前辈的邀请吧？
我又抬头看了看前辈的脸色。
前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来他是不可能让步了。
哈啊……没办法，我只好转过身，给哥哥打电话。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喂？］
“哥哥……是我。我……今天可能得晚点儿回去。”
我对着听筒，犹豫地说。
［什么？怎么了？］
“我要和前辈一起去喝酒，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哥哥以前不就告诉过你了吗？］
哥哥很痛快地回答。
“哦，谢谢。”
我觉得有点儿意外……
［有什么好谢的？别担心哥哥，好好玩儿吧，注意不要太晚。］
“是。”
竟然也不问问我要和谁一起喝酒，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怎么会这样呢……
哥哥这么信任我……
看来是我太敏感了……
我彻底放下心来。
然后，我心安理得地跟着奎泰前辈一起走了。
前辈带我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
“我想和素妍你成为亲密的前辈和后辈，以前就一直这么想，所以才死缠烂打地要请你喝酒。”
奎泰前辈坐在我的对面，和气地对我说。
“……哦，是的。”
我微笑地点头回答。
“我感觉你像我妹妹似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前辈显得很友好……
“……是的，谢谢。；；；；”
我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对我来说，啤酒仍然算得上是烈酒，我觉得啤酒真的好苦，还有一种涩涩的味道
但是前辈点的油炸食品特别好吃。
我最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了，所以我的心情自然就好了起来。
跟前辈聊了会儿天，我发现前辈非常幽默，而且性格好像也不错。
我心里一直存有偏见，所以不想和前辈们走得太近，现在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果相处得好，以后不管是做作业，还是考试，前辈对我都会有所帮助的。
于是，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
晚上十点多，我才站起身来。
看到时间的时候我有些惊讶，因为大家聊得太开心了，我们竟然都忘记了时间。
“我们走吧，前辈。”
“哦，那好吧，我送你。”
“啊……不用了，不用送我。”
说着，我自己走在前面，想要去搭出租车，可是我这个笨蛋，酒量显然不行，才喝了那么一点儿，走起路来竟然都歪歪倒倒的。
我明明没喝醉的，啊啊……差一点儿就跌倒了……看来我的酒量的确不行。
我为什么总是迈不动步呢，天啊，讨厌！我心里又气又急……；；
“还说不用呢，死丫头！”
前辈微笑着赶上来，扶起跌跌撞撞的我。
我们从酒吧里出来，匆匆忙忙上了出租车。
公寓门前——
在出租车上，前辈也一直让我笑得前仰后合，他真是个幽默健谈的人呐，一直到了我家公寓门口，他就先下来，很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公主待遇了。
我忽然想起来，哥哥从来没有为我开过车门，从来没有对我这么体贴过。
下车的时候，我的身体又猛地晃了一下。
前辈赶紧伸出手来，扶住了我。
除了哥哥，我第一次和别的男人离得这么近，男人的气息围绕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的心情有点儿奇怪……；；
但是我没有躲避前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人家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他感觉到我在防范他。
前辈温柔地抱住我的肩膀，他说要和我一起上电梯，把我送到家门口。
对于前辈的提议，我很坚决地回绝了，他只送我到公寓门口。
“谢谢你，前辈，我该回去了。”
我站在公寓门口向前辈道别。
“……既然来了，我就该把你送到家门口的……”
前辈坚持要送我回家。
“没事，我只是有点儿头晕，根本没喝醉。”
“那好吧……”
“再见！”
我毕恭毕敬地和前辈道别，前辈抚摸着我的头发，冲我笑了笑。
“可爱的后辈……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
“是……”
“哎呀……太可惜了。是谁把这么漂亮的后辈占为己有了呢？我真想看看新郎长什么样子。”
奎泰前辈又开始开玩笑……
“前辈你太过分了！！快走吧……”
“……好吧，我知道了。”
我好不容易把前辈送走，这才走进了公寓门。
可是——
“尹素妍！”
呃……？
是哥哥！
我兴高采烈地向哥哥跑去。
“哥哥呀，呀呀呀～～～～～～～～～！！！！”
“……”
“哥哥一直在等我吗？是吗？哦？”
哦，可是；；；
哥哥的脸绷得紧紧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我仔细一看……哥哥脚下扔了很多烟头。
看来哥哥已经出来等我好长时间了，这些烟头就是确凿的证据。
直到这时，我才看出哥哥生气了，我立刻就慌了神儿。
哥哥到底看见什么了……我一边仔细回忆，一边把手挎在哥哥的胳膊上，生怕他误会我。
可是，哥哥竟然冷冰冰地推开了我的手。
“不要用别的男人拉过的手摸我，好肮脏！”
“哥哥……？”
“他妈的，是谁呀……那个臭小子？”
“……啊……”
“我问你呢，他是谁！！！！”
“……是我们系的前辈，还能是谁……刚才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我要和前辈……一起喝酒……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慌忙地解释，到底是哪里又出了问题呢，让哥哥这么生气……
“嗬，我怎么知道你是和男前辈，而且只有你们两个人？”
哥哥的眉毛都竖起来了，紧张生气地看着我……
“……”
“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请你喝酒安的是什么心吗！而且在家门前……哈啊……你现在脑子清醒吗？？”
哥哥真的生气了，冲着我大吼大叫。
“不是这样的，哥哥……不是这样的……”
“男人都是狼，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哥哥大声地冲我发火，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面前。
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的错误有那么严重吗……
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呀……真的没什么呀……
哥哥的情绪很激动，回家以后，他仍然上气不接下气。
看来哥哥不可能很快消气了。
我们回到卧室以后，哥哥仍然在不停地抽烟。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抽烟……
哥哥这种样子真的让我很难受。
我小心翼翼地向他道歉。
“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因为那个前辈……说要请我喝酒……就没多想什么……”
“……”
“不过，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我们只是喝酒而已。”
“……”
“素妍以后会注意的，你别生气了。”
“……”
“好不好嘛？我错了。”
我悄悄地打量着哥哥的脸色。
哥哥一直不停地抽烟，卧室被他弄得烟雾缭绕。突然，他恶狠狠地对我说道：
“去洗澡！！！”
“什么……？”
“我让你去洗澡，既然你和别的人接触过，那么就立刻去洗干净。”
“……”
“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去洗澡！”
我吓得不知所措，滴溜溜地眨巴着充满恐惧的大眼睛，茫然地望着哥哥。
哥哥还在生气，他居然还让我去洗澡……
让我去洗澡……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再说，平常与外人接触也很多，为什么要反应这么大呢？
我迷惘地看着哥哥……
“还不快去！？”
哥哥大声地吼叫。我吓坏了，嗝嗝——
我又打起饱嗝来。
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
我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哥哥看不下去了，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
“啊啊……！！！”
我情不自禁地尖叫起来。
哥哥见我又要逃跑，一把抱起我。
他抱着我走到浴室前，一脚把门踢开，然后把我放在里面，转身关上门。
“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洗，那我只好亲自帮你洗了……”
哥哥像野兽似的在门外咆哮着。
他粗暴地把我的外套和背包都扯掉了，我穿着裙子和单薄的羊毛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
哥哥把我的拼命挣扎、反抗，都不放在眼里，好像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一切都好像陌生了。
刚被推进来的时候，我还大声叫喊，拍着门向哥哥抗议。
可是，哥哥连理都不理我，好像我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
我记得，当时他的脸冷得吓人。
抓住我的手好像冰一样的冷，铁一样的坚固。
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冰冷的眼神。
我被他的眼神吓呆了。
“啊啊……”
我对着镜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要哭，哭也没有用。”
哥哥冷冰冰地在门外说道，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眼泪汪汪的可怜相，哥哥竟然那样，那样冷笑着不理我。
“你哭也没用。你以为你只要一哭，我就会像傻子似的，什么都原谅你了？你以为我永远都会这样傻吗？！”
哥哥变了，他不是我的胜煦哥了。
他不再是我的胜煦哥了……
我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浇在我的脸上……
如此冷漠如此无礼的家伙……
如此可怕而且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他不是胜煦哥……
以前，哥哥拥抱我的时候……
他会心疼我瘦小的身体，不知道该怎么爱我疼我才好……他是那么疼我，做什么事情都为我考虑……可是现在，他变了，他不是我的胜煦哥了……
他这么冷血地把我关在浴室里，不理会我的呼喊，不理会我的哭叫……
就因为一些不成理由的东西，他这么生气地对我……
做这么残酷的事情，破坏着我们俩之间的感情……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胜煦哥绝对不是这样的……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不管我哭还是笑……
他都彻底无视我的存在。
“啪……”
我的手打在镜子上……好疼啊……
流血了……
哥哥，你那么粗暴地对我，那么不相信我……
我的手疼得厉害，身体开始颤抖。
但我忍住没有哭出来，我脱了衣服，站在浴池里，拧开淋浴的喷头……
水哗的一下流出来，连同我的眼泪……
我不能再流泪了，要流泪，也不会再让他看到的……
无论是流血还是流泪，都不会让哥哥看到的，不会的……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慢慢地消失，随着流水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
好疼……好疼……
“啊……呜呜呜……”
在哗哗的流水声里，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一直在哭，可是哥哥怎么也不肯理会我。
他只在乎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为了那些大吵大嚷，生气……
我哭得更凶了，感觉眼泪正在慢慢流干，而眼睛正在肿起来，最后，我终于关了淋浴，有气无力地躺在那里……
这时，门外的哥哥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过了一会儿，门响了，哥哥终于打开了门。
当我看见哥哥闪烁的目光时……我慢慢地转过头去。
那张脸不是胜煦哥的脸。
我不想再看见胜煦哥那张冷冰冰的脸，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哥哥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温柔……
我不想再看到……讨厌……
我不愿意看到那张脸……
既然这样，我还不如不看。
我开始苦笑……
我什么力气都没有了，没有责骂的力气，没有挣扎的力气，没有哭泣的力气，我只有苦笑……
“看着哥哥的脸。”哥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说道。
我仍然把头扭向一边，固执地不肯转过来。
“我让你看着我！！！！”他还在生气，用一种很严厉的声音命令我。
我在心里较劲儿，说什么也不看他。
泪水沿着脸颊，默默地不停地往下滴落。
“你这个死丫头……！！！！”
哥哥气喘吁吁，双手抓住我的下颌和脸蛋，强硬地把我的头扭过去，面对着他。
我被迫与哥哥的目光相对。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
泪水总是情不自禁地流下来。
我看不清楚哥哥的脸。
“你不是胜煦哥……”
“……”
“你这样……对我，肯定不是我的胜煦哥……呜呜……”
所有的意识都在对视的瞬间苏醒了……
“……”
“不要这样，哥哥……呜呜……呜呜……我不想这样……你好像不是胜煦哥，我不想看见你……呜呜……呜呜……”
心痛的快要裂开了……
我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哥哥一边为我擦拭，一边亲吻我的脸蛋和嘴唇，可是我一直在抗拒。
哥哥抚摩着我的肩膀……
可是我不要这样的安慰。
对于哥哥的所有举动，我现在都只感到恐惧。
“讨厌……不要碰我……讨厌……讨厌……啊……呜呜……呜呜……”
我哭着说，用手捂住脸。
“……素妍啊……”
哥哥呼唤着我的名字。
“不要碰我……讨厌……呜呜……呜呜……”
见我不停地哭，始终冷静不下来，哥哥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直到这时，哥哥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他也有些惊慌了。
“不要哭了……哈啊……宝贝儿……不要哭了……”
哥哥望着我，他的表情很痛苦。
可是，我仍然没有消除对哥哥的警惕心理，委屈地哭个不停。
“过来吧，哥哥给你穿上衣服。”
我一边打嗝一边哭，哥哥哄着我，拿过那件粉红色的睡衣，要帮我穿在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
忽然，他发现我的手……
正在慢慢地渗出血的手……
哥哥的眼睛立刻瞪圆了：“素妍，你……”
哥哥不能相信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不说话。
哥哥心疼地看着我，慢慢地把我的手举到他的唇边，用嘴轻轻地吮吸着渗出的血。
直到这时……我才渐渐地，渐渐地……觉得他像我的胜煦哥了。我的胜煦哥终于回来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
哥哥痛苦地说。
“呜呜……呜呜……嗝嗝……嗝嗝……”
“哥哥太生气了，刚才只是……和你搞个恶作剧而已……哥哥也不太正常……但是哥哥怎么会强迫你呢……哥哥怎么可能强迫我的小鬼呢……你干嘛吓成这样……”
“呜呜……呜呜……我不知道，不知道……嘤嘤……┬┬┬┬”
哥哥把我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抱在怀里，见我一直不停地打饱嗝，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哥哥已经恳切地说过好几次对不起了。
可是，我仍然不愿意原谅哥哥。
于是，我不停地哭泣
“嗝嗝……嗝嗝……我并没有犯错……我不要哥哥对我产生误会……也不要哥哥那么粗暴地对我……我的心好疼……嗝嗝……嗝嗝……”
“哎呀……素妍啊……不要哭了，是哥哥不对……；；你不要这样……哥哥看了也觉得心好疼……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此时此刻，哥哥真的是卑躬屈膝地向我忏悔了；；；
哼，你以为你向我求情，我就能原谅你吗！！！！！！我生气了！
“瞌睡虫，快起床吧！！！！”
我睡懒觉睡到很晚，哥哥轻快地叫我起床。
我喜欢哥哥身上散发的黑咖啡的浓香。
哥哥跨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拂着我的头发。
“哦哦……我不想起床。”我懒洋洋地说。
“……快起床吧，今天你要陪哥哥一起去公园，我们去打羽毛球！”
“……哦哦……”
我揉着眼睛，哥哥微笑着看了看我，我冲哥哥伸出手。
“送给我一个晨吻吧。”我甜蜜地笑着，看着哥哥。
“晨吻？”哥哥疑惑地问道。
“是的，早晨送给我一个吻，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会假装睡觉，闭上眼睛，哥哥你赶快叫醒我吧。”我调皮地对着哥哥眨眼睛，慢慢地重新闭上眼睛……
“哦哦……这个小鬼……”
哥哥笑着把拿在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我头上，看见我紧闭双眼，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接着又找到我的嘴唇……来了个长长的甜蜜的吻。
哥哥沉浸在甜蜜的吻中，我拉过哥哥的脖子，让他躺在我身边。
“你就这样陪我躺一会儿，就这样……”
轻轻的声音，好像一个美好的梦。
“臭丫头……你……”
“嗯嗯……哥哥，嗯嗯嗯～～～”
哥哥耐不住我的撒娇，回答了一声“真是我的小鬼啊，我知道了……”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我身边了。
“……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我的胜煦哥。”
“什么？”
“你这个样子，才是我的哥哥呀，我的胜煦哥。”
我伸手抱住哥哥的脖子，甜蜜地说。
“……；；”
哥哥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胜煦哥是素妍的老公，一言为定！！！！！！”
声音在卧室里面回荡，好像世界上最最美好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