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3个月前 作者: STEIN
    是谁总在这悬崖自杀的?石头都被你们跳来跳去都磨滑了。我说古人跳崖自尽的那么多呢,敢情有一半和我一样都是失足滑下去的冤死鬼。掉下去的越多,石头越滑,石头越滑掉下去的越多,就形成了现在这个恶性循环。(作者:都死到临头了还分析,拜托有点将死之人的觉悟,好不好?)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气流像刀子般割着我的脸,耳鼓被压得涨痛。这山崖不知有多深,无法计算落地时的大概速度和摔死要经历的时间。既然不知道还要被折磨多久才能升天,至少先减缓下目前的疼痛再说。我掀起裙子,让它尽量张开,想兜成蓬蓬状增大阻力,下落的速度果然稍有下降。


    不过好景不长,没几秒钟,裙摆哧啦一声破裂开。想到以前看过的跳楼指南,如果你要痛快一点请到9楼,如果你还想喘口气请到8楼,如果你还想挣扎的话请到7楼,如果你还想留遗言请到6楼,如果你只是想残废请到5楼,如果你只是想住院请到4楼,如果你纯粹想吓人请到3楼,如果你只有跳一下的兴趣请到2楼,如果你是想看热闹请到1楼服务台登记。算了,我也别垂死挣扎了,来个痛快的好了,我一狠心,索性闭上了眼睛,死就死吧。


    以前每次临死前,我都没有生前回顾,可是这次我脑袋里却意外冒出高中时那个曾经说为我跳楼的男生的容貌。记得他那时说:“如果你能嫁出去,我就跳楼!”(作者:你还是去死吧!)


    我正酝酿感情,想弄出个炸碉堡堵枪眼的“英雌”神情,却觉腰间倏然一紧,似被绳索类东西缠住,下落速度骤然下降。紧跟着,一个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我的腰。睁眼一看,林道!


    林道单手环住我的腰,另一手迅速抽出匕首,朝身边的峭壁扎去,在匕首扎到山壁的同时,双脚也踩上岩壁。由于下坠的冲力过大,匕首虽已插于岩壁中,却没能阻住我们下降的趋势,而且匕首马上就从岩壁上脱落。呜!下次跳崖前我一定减肥!(作者:晚了~)


    林道火速地抬手再扎,这次似乎扎得更深,匕首划破岩石在缝隙中下滑,发出刺耳的响声,迸出蓝色火花。林道紧握匕首,虎口开始有血流出,我们下坠的速度骤然锐减直至停下。往下望去,此时我们竟离地面只有十余米。真是险象环生,如若方才再迟几秒,恐怕现在真是仙女下凡忘用仙力,摔得玉皇大帝都不认识了。林道也只能是化作肉泥变得更护花了。


    细微的汗珠从林道的额头渗出,他大概也是心有余悸吧。林道拔下匕首,抱着我缓缓飞身而下,衣袂潇洒地飘逸在空中,我们就这般彼此凝视,演绎着电视剧中那经典坠入情网的老套动作。(请自行参考《新方世玉》中萧芳芳救胡慧中,另如《天下第一》中刘松仁救陈法容,《东方不败》中李连杰救林青霞等镜头。)最后着地仍保持着这个姿势。我们两人的脸都已绯红,仿佛那初尝禁果的青涩少男少女。几秒后,我终于打破这份暧昧。


    “林管事,请你下次救我时,让我大头朝上,好吗?头朝下很容易脑充血的!”我无比认真地说,“如果我头朝上被救的话,我可能会因此爱上你。而此时我却因为自己像倒挂于肉摊上的猪肉而感到无比失望。”(作者:原来是脑充血而脸红,像你这个厚脸皮哪那么容易害羞!)


    林道的脸更红上了几分,忙将我倒转过来,声若蚊呐:“夫人,您的手能不能松开了?”


    啊?这才发现,我的手从开始就一直死拽着林道的裤裆。又非礼男人了。生命垂危之际,手都往那里拽,难道这就叫本能?我忙放开林道的裤裆,慌乱中还扯动了一下,为缓解尴尬,我不经大脑地脱口说道:“林管事,你下半身的身材不错啊!”雪上加霜,严重口误!我本想说腰以下的身材不错的。(作者:那和说下半身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和林道每次见面都要搞得如此尴尬呢?(作者:经典电视的POSE全被你这个大头朝下拽着男人裤裆的女人破坏了!)


    林道现下不仅脸像番茄,连脖子也变得通红,背转过身去,火速将衣服整理好。然后转回来,盯着我的腰间,低声说:“夫人,在下的腰带……”


    我低头一看,原来缠在我腰上的绳索竟是林道的腰带,忙取下来递还给他。不过腰带已有些残破。趁林道系腰带的空,我也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哎!在阎罗教可真费衣服,这都是第三件报废的了。


    如果现在被人看到我和林道的样子,一定以为我们有什么苟且之事呢,连忙朝四周看看,没想到这一回头,竟见到不远处几十个衣服同样有些破烂的大汉正呆呆地望向我们。


    见鬼了,不是你们几十个把那山崖跳得那么滑的吧?看你们邋遢的样子似乎在这山谷里呆了很久,难道掉入这里后便再也出不去了?我惊恐不能成言,指了指那些人。林道解释道:“那些人是教里的苦役。”


    “苦役?”我疑惑地问道。


    我注意到林道的虎口仍在流血,于是又从破裙子上扯下一条布,给林道包扎。林道手微一颤,推辞道:“夫人,我自己来便好。”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林管事,你我虽相识不久,你却已两次舍命相救,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眼下能为你做点小事,你还要拦着?”林道默默地望着我,直到我将他的伤口处理好,才缓缓开口:“他们本是江湖中人,多半是些为非作歹之徒,被阎罗教捉住后,便会交由我给他们服下‘意涣散’,然后送到这里挖金矿。”


    金矿!我眼睛立即被金子充满。原来巧克力他们不是靠抢劫致富的,而是抢占金矿,而且工人还不用付酬劳。比资本家还资本家。刚才毒女押解的那个大汉大概就是要送到这里劳作的,幸好要经由林道服食意涣散,否则真是难逃今日之劫。


    “意涣散是什么?”


    “一种药物,使人失去内力,精神涣散,渐渐失去记忆。”


    看不出林道也是用毒之人,怪不得喜欢摆弄花草。


    “夫人,这里是苦役长年居住和开矿的地方,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林道示意我先他一步而行。


    山谷内道路坑坑洼洼,山脚下搭着十几间简陋的屋棚,这里的人多半眼神涣散痴呆,仿佛步入垂暮之年,让人心中惴惴不安,我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脚下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到,林道从身后扶住了我。我转头朝他笑了笑,这一回头,才发现林道刚走过之处,每一个脚印都留下让人惊心的血痕。难道是救我时伤到了脚?走在我身后也是为了掩饰脚上的伤势?心中微微发涩:“林管事,我背你!”


    林道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即拒绝,我则不肯罢休,伸手就要把林道往自己背上拉。就在我和林道拉扯的时候,远远看到毒女押着刚才那名大汉朝这边走来。


    林道的神色随即暗沉,我也停下手中动作,愤愤地望着毒女。


    毒女走近后,惺惺作态地说:“夫人你安然无事就好。”然后转向林道,“林管事,我只知你善用毒,却不知你的武功竟也如此了得。这人就交给你了!”毒女将大汉推给林道,便扬长而去。


    林道将大汉带入一间茅棚,给他服下意涣散后,大汉便昏睡过去。我以确认他是否昏过去为由,在他身上猛踹几脚出气。


    我本想自己回去,但林道担心我再遇不测,协商后,决定先给他的脚上药,待血止住后,再送我。


    林道从怀中掏出个药瓶,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哦?难道是我在场不好意思脱鞋吗?你们阎罗教是寺院吗?男的都那么清纯?


    我捋起袖子,噌噌两下就把林道的鞋给扒下来了。(作者:你扒男人裤子和扒鞋都这么驾轻就熟啊!#_#)


    林道还愣着呢,我已经开始给他脱袜子了。血使脚和布袜粘在一起,我小心地脱掉布袜,才看到林道的脚底已磨得血肉模糊,脚下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林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毫无理由的,并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林道脱下另一只布袜,开始上药,还不忘安慰我:“夫人,这点小伤对江湖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你不必难过。”


    我静静地看着林道的脸,容貌未变,这次却尤觉亲切,他温柔专注的神情令人心动。


    上好药,林道将鞋袜穿好,我们并排坐着。


    “林管事,你多大了?”


    “明日便满25岁。”


    “明天是你的生日?”


    林道点了点头。


    “你我同岁!”(作者:你都满26了,和明日才25的人说同岁,真够厚颜的!女猪:同是奔三十的人,29岁是奔三十,20也是,没什么区别!)


    “林管事,你的恩情我不知如何报答,不如明晚我为你庆祝生日?”林道刚要婉言拒绝,我抢先说道,“你可不要拒绝,难道非让我以命抵命才能谢你的恩情?”在我的将军下,林道只得答应。


    林道将我送出后山直至教内,方才留下我一人离去。


    快走到小牛子院落的时候,忽见毒女从他的房内哭着跑出来。我忍不住好奇,便走了进去。刚推开门,呛鼻的酒气便扑面而来,就听小牛子趴在桌上口齿不清地嘟囔:“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变!你走吧。”


    我第一次进小牛子的房间。屋内悬挂着各色的纸鹤,令人眼花缭乱,可仔细看,又有几分像是夜空中的星座。难道说小牛子真的亲手折了一千只?而床头挂着的沾有血迹和墨迹的纸鹤,不正是我折的那只!


    每次都是借酒消愁。我走到桌旁,拿过小牛子手里的酒坛,忧心地说:“小心肝!”


    小牛子猛然抬头,睁大眼睛看向我,又揉了揉眼睛,然后一把拉我坐到他的腿上,头伏在我的肩上:“你刚刚喊我什么?”他的手在我背上抚动,激动地说,“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明明说的是喝酒伤肝,让你小心的!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事情,男朋友抱着箱子进了电梯,对女朋友说,给我按下G,女朋友往那里一按,然后笑着问他:“还痒吗?”


    “小牛子,你怎么又喝酒了?以前在海边的时候你也曾这样宿醉。”


    “你如何知道?”小牛子突然酒醒了一半。


    “那时我便在你的床下。”


    小牛子先是一惊,随后颓废地说:“以前我对和你相守尚存一丝奢望,而如今你与龚储服下锁潇湘,恐怕今世已是惘然。”小牛子凝视着我,摸上我的脸,手上的粗茧让我微感疼痛。


    小牛子痛苦的神情让我想起曾经的小条子,他们两人的脸在我眼前慢慢融成一人,那份曾经给小条子带来的痛苦让我却步。爱情从不是平等的,你不能指望自己的付出可以得到同等的回报。也许是时候让他放弃了,既然我和他没有将来,不如今日做个了断,好过让他一辈子痛苦。


    “小牛子,其实你真的很好!(好人是不会为难我的,对吧?)可是我俩没有缘分!(本来有一份,结果在海边全被我用完了。)你忘了我吧!如果你恨我,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值得你付出的人!(你看我,不是又找了几个比你更好的?)我和你约定,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前提是,下辈子你要投个好胎。)”说到最后一句,只见小牛子原本黯淡的眼神又燃起一份希望。


    哎,早知不说最后一句了,我继续劝解:“获得幸福的最好方法是珍惜你所拥有的,遗忘你所没有的。既然你今生不能拥有我,不如选择遗忘我,我希望能看到你获得幸福。做人,何必过于执著?”其实,我也不舍得放弃你,但是我已吃了仙渺情和锁潇湘,蚂蚱线上我被串在正中间了,而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你的存在,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出生入死我从未痛苦彷徨过,但如果让我放弃你,我则生不如死。欧缘,我的幸福就在你的身上,你让我遗忘你,我又怎么会再获得幸福?我宁愿一辈子痛苦,也不愿就此忘掉你。”


    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不能不为之动容,我刚想开口,小牛子却用他的手指抵上我微启的嘴唇,继续说道:“如果你我都没了现在的身份那该多好,我们平静地住在海边,每天打渔回来都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每天和你手牵着手,并肩漫步,共看日升日落。你伤心的时候,可以在我怀中哭泣,你开心的时候,我可以分享你明媚的笑容。有天你走不动了,我会背着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离开的时候,我躺在你的身边,紧紧握住你的手,就像我们平时睡觉一样。”


    小牛子,你不要再说了!有道是最多情处总无情,原来我这个多情之人才是最无情的,我谁都爱,却又谁都不爱,其实只是爱自己而已。我本无意伤害谁,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的……一时间,我强迫自己忘了身处何处,忘了自己所有的情感纠葛,深深地吻住小牛子,疯狂地噬咬着他的唇,这一刻我只爱他,只属于他,我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一刻的全部拥有。


    我的主动如同那洪水的闸口,终于引发了小牛子克制已久的激情。他火热地回应我,带着地狱般的狂热,仿佛要抽空我胸口所有的空气,又仿佛要释放他此生所有的痴情。


    我们就这么忘乎所以地彼此占有着,气息交错,唇舌交缠,狂热地放纵,仿佛下一刻世界就将不复存在。这个热吻带着碎心的癫狂和欲焚的决然,倾注着一世的执着和占有,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只希望就这样痴缠到老,下一秒永远不要到来,放弃整个苍穹,只求拥有对方的此刻……


    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我决然地结束了这个疯狂绝望的吻,艰涩地说:“不是所有的爱都能有美好的归宿,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一生执着地等候。而我给你的只能这么多!(牛郎,现在我老公在墙头装了高压电网,我爬不动啊,我也舍不得你啊!)”说完,我一咬牙,从小牛子身上站起,甩头迈出房门。侧目看到院落中那刚移植不久还尚未结果的葡萄架,心头又是一酸。酒坛和桌子碎裂的声音传入耳际,随后听到小牛子穿越肺腑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此生此世,有你一人,我心足矣!”我脚下立时顿住,随后心一狠,疾步离去。


    女诗人荻金森说:“等待一万年不长,如果终于有爱作为补偿。这真也可以说是一种思念中的忠贞与豁达。”可是小牛子的等待会有结果吗?会吗?


    我曾经把男女关系分成几种几何平面图形:一种是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永远不会相遇;一种是交线,在曾经的交契后便会越走越远,再无缘分;一种是两条螺旋线,一生中两人总在不停地相遇和分开中苦苦挣扎,若即若离;一种是Y字形,两人相识后就变成了一条线,一起共同走下去。(作者:你是扫帚型,N多男人和你相交最后变成一条线。传说中的扫把星!)


    午饭后,我想一个人静静,于是向娴珠透露了林道受伤的消息。果不其然,她请示过我便去探望林道了。


    回想着和小牛子的那个激情热吻,不免心乱如麻。记得当初他用树叶吹曲子时,我还曾分析说他的亲吻一定是有力且持久,想了这么久,总算如愿以偿。可再想到他因我而痛苦,却又是内疚满怀。而其他三人今后我又该如何处理?想到这儿,我烦闷地用被蒙住头,大喊着:“我要回现代!我要回去,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你要去哪儿?不想见谁?”巧克力的声音骤然响起,被子猛地被掀开。


    “现代是我家乡的名字。他们是指毒女和……”一时间编不出“们”是谁了,近来说谎的功力退步了很多。


    “我吗?”巧克力阴冷地说。


    “不是你,是红婆婆。”我做贼“肾”虚地说。红婆婆您原谅我吧,反正您也死了,您瞧瞧巧克力那凶狠的嘴脸,您就发下善心替我挡一下吧。


    巧克力的脸色稍有缓和,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说道:“林道向我禀告了后山发生的事。看来你并未受伤,也并未被吓到。”接着语气一转,反问道,“毒女?是说楚护法吗?那你该叫什么呢?丑女?”


    我白了巧克力一眼,反驳道:“世上从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所以不是我丑,而是你没有善于发现我美的眼睛。”(作者:发现不了你美的眼睛那么多双,你咋就不知道反省下自己呢?>_<)


    巧克力莞尔一笑:“你在背后叫我什么?”


    “巧克力。”长得就像黑客!(作者:黑客不是指长得黑的人吧!>_<)


    “什么是巧克力?”


    “就是我家乡一种颜色黑黑的甜食。”


    只见巧克力脸一沉,语气突然沉了下来:“你讨厌皮肤黑的人吗?”


    “不,我喜欢皮肤黑的人。”


    巧克力情绪略微好转,追问:“为什么?”


    “因为衬得我比较白!”


    |||


    “你叫我巧克力,我就叫你丑妞!”巧克力竟耍起了小孩儿脾气。


    有人说和聪明的人恋爱会很快乐,因为他们幽默,会说话,但也时时存在着危机,因为这样的人很容易变心。和老实的人恋爱会很放心,但生活却非常乏味。那和伶牙俐齿的人一起呢?只有心脏慢慢地被刺激得坚强!


    “你管我叫丑妞,我就管你叫朱古力豆!”我急了!


    “什么是朱古力豆?”


    “就是巧克力的一种。名字的来源是:我叫豆,有天我摔倒了,气馁了,你鼓励我重新爬起来。所以就有了猪鼓励豆!”


    “不许你这么叫我!”


    “要不叫你诸如此类?”和猪一样就叫猪如此类。


    “总之,你要么叫我钟苎,要么叫我龚储,或者叫我相公,其他一概不准!”巧克力霸道地说,“否则,明日就不带你去集市!”


    集市?我瘪了瘪嘴,忍了!大女子我能伸能屈!


    巧克力坐在床边,半晌后,他终于出声:“你今天去佑思那里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心里却敲着小鼓,不知他可有证据,还是道听途说。


    巧克力气得身体发抖,俯低身子,把我压在床上,厉声斥责:“为什么骗我?”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乾坤漩。难道是我在和小牛子激吻时落下的?早知道就像小条子送我的那块玉佩一样,放在包袱里好了。


    “夫妻之间一定要保持百分之二十的欺骗,才能维系住百分之百的婚姻。再说我见他借酒消愁,只是去劝解一下而已。”两个人的状态是不稳定的,三个人才是稳定的!


    “你去劝解他?你有把我放眼里吗?”巧克力箍住我的双手,将我压在身底,眼神越发激狂。


    “我都把你放在心上!”我就是嘴硬,以攻为守,“我嫁你不是为了让你欺负的,是为了让你疼的!”


    “对,你掐我的时候我感受最深。”巧克力讥讽地说,随即眼神一黯,伤心地说道,“你的心中为何不能只放我一人?我要对你怎样好,才能将别人从你心中赶走?你是为我而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才是你在这世界见到的第一个男人!是我!”巧克力将拳头狠狠地捶在床上,满脸的不甘,突然粗暴地解下我的耳环扔于地上,没等我发火,便猛然吻上了我。


    这个吻带着掠夺和占有,诉说着满腔的愤怒与不忿,粗暴得让我疼痛,我挣扎着试图摆脱,却被巧克力紧紧箍住,挪动不了半分。巧克力仿佛一只失去理智的发狂野兽,毫不理会我的反抗,只是沉浸在他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我委屈地哭了,他好像被我的眼泪突然烫到似的,恢复了意识,心疼地望了我一眼,夺门而去。


    很快,娴珠急匆匆地回来了,看到床上的那块乾坤漩,先是一怔,随即替我收好,拣起耳环给我戴上,之后便时刻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有两次我支她出去,她只是摇摇头。我想出去,她又挡住我。看来巧克力一定对她下了什么命令。无奈下,我只得和她聊天打发时间。


    “娴珠,林管事怎么样了?脚上可有好些?”


    娴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怎样了?”


    “我想看看林管事的伤口,但是他拒绝了,而且还说让我不必再对他如此费心,说他已心有所属。”娴珠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连忙安慰:“一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得男人有的是!这个不行,咱们再找!”林道有心上人了?哪位佳人能得到林道这样闲雅公子的青睐?真是好福气。


    “乐观者于失败中看到机会,悲观者于机会中看到失败。(对于你来说,这又是一个没有机会的失败!)娴珠,乐观点,为了明天的希望,让我们忘了今天的痛苦。(所以你今天先忍耐一下!)你像羊一样温顺善良,像狗一样忠诚可靠,像鸟儿一样声音甜美,像蜜蜂一样勤劳能干,他没选择你,是他的损失。(你什么都像,通称禽兽!)女人像一本书,只有真正爱她的男人才会认真地用生命去细读。你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个读者的出现。(而你太胖了,是本合订集,所以不容易吸引一个专心的读者。)”安慰人不是我的长项啊!


    娴珠听了我的话,终于止住了眼泪,反问起我:“夫人,你在阎罗教不开心吗?教主那么疼你,送你之物都是世上珍宝。”


    “珍宝?”


    “教主送您的乾坤漩,和您包袱中的佳偶熙玉的暖玉都是这世上的几块绝世好玉。”娴珠收住了话头。


    小条子送我的那块果真是佳偶熙玉中的暖玉?想不到娴珠对珠宝倒很在行。原来阎罗教的小丫鬟都如此见多识广。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巧克力从被窝里拎了出来,迷糊地哼着,却听巧克力说道:“不去集市了?”


    集市!困意瞬间遁去,我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坚定地说:“刀山火海可以不去,集市是万不能不去的!”


    从巧克力的衣着和脸色看,他像是彻夜未眠,难道是出去偷腥了?我忙捉住巧克力的衣襟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小白子:真讨厌!跟人家学!)巧克力脸一黑,忙甩开我,去换了套衣裳。


    吃过早餐,巧克力特意在我面前将赤情插入靴中,意在言外地说:“希望不要用到!”


    我立感恐慌,难道因昨日小牛子的事让他对我有所防范了吗?


    巧克力给我戴上一块面纱,遮住了我的下半张脸。我抱怨道:“我说话口水喷不到你,不用戴了吧。还是你怕我沉鱼落雁的美貌被别人看了去?”


    “我怕你出去吓坏路人!”巧克力嘲讽地说。


    俺不和你计较!你嫉妒俺!(作者:真会自我安慰!)


    “那能易容吗?”我不死心。


    “我不会。”巧克力闷闷地说。


    “小牛子会。让他帮我……”后半句因巧克力的眼神而死在肚里。(肚子里的话:近来兄弟们死家里的挺多!)


    第一次出阎罗教,才发现阎罗教原来地处深山之中。巧克力抱着我施展轻功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山下的颐城。


    进城后,我的眼就再没闲着。集市热闹非凡,随处可见一男一女结伴而行,难道是情人庙会?也好,趁机多欣赏些古代帅哥,我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不放过每一个男人。我感觉巧克力牵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最后竟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哎哟一声,生气地仰头瞪向他。他此时脸色阴沉得让人望而生畏,我抱怨的话也只好识相地咽回肚里,装作无比感慨地说:“同样的衣服,怎么穿在其他男子身上就没你穿得这般英俊潇洒有气质呢?”(肚子里的话:兄弟们,又死一批!)


    这集市虽说人山人海,胜过巧克力容貌的却根本没有,偶尔出现几个养眼的帅哥,身边也都是有个国色天香的美女相伴。就如同我和巧克力这般。(作者:你和他不属于这个类型,你们是帅哥野兽配对!)


    大街上四处可见形形色色的卖艺人。有表演武艺的,有驯猴子杂耍的,都是些只能在电视上才见得到的。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拉着巧克力东走西转,没一会儿儿就跑得满脸通红。


    前边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很多人,不时地从人群中传出心惊的唏嘘声和满堂的叫好声,我连忙拽着巧克力跑过去。可是我个子太矮,站在外围,踮着脚也看不到,而巧克力这个有洁癖的人又根本不许我拉着他往人群里挤,我一生气就蹦上了巧克力的背,巧克力先是一怔,随即手轻轻一托,单肩将我扛住。原来是两兄弟表演硬功夫,哥哥平躺在十几把刀连成的“刀山”上,尖利的刀锋向上,顶住他的背。这时弟弟又搬来巨大的石块放在哥哥的胸口上,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锤子。锤子猛然砸下,我惊叫了一声,回身抱住巧克力的头,不敢再看,只听啪的一声,似是石头碎裂的声音,然后是如雷贯耳的叫好声。


    我刚从巧克力身上爬下来,就听身边一个大嫂鄙夷朝我一嗤:“有伤风化!”然后拎着篮子,一扭一扭地走了。气死我了!我哪里有伤风化了!包得跟粽子似的,连脸都被挡去了一半!在欧洲,两个大男人当街拥吻都司空见惯,让巧克力当街扛我一下,就有伤风化啦?我想也没想,拉过来巧克力的下颚,突然袭击地来了个猛烈而绵长的热吻。巧克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这么呆呆地被我吻着。这时那些本来看卖艺的观众全部改为向我们侧目而视。男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女子则害羞地用手帕遮住脸,惊呼声赫然而起。


    吻完,我抹了抹嘴,然后一叉腰,大声宣布:“我喜欢他,我就要让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话仿佛一块投入湖中的大石,随即引来人群的议论纷纷。“他是我的,我爱亲就亲,你们管不着!”人群又是一片哗然。我还要继续大放厥词,突觉腰间一紧,人已被巧克力横抱了起来,随即感到身体在飞快地移动。就在被巧克力抱起的那刻,我无意瞥到街边阁楼上一男子持扇而立,牢牢地盯住我,和我视线相碰时,眼中露出熟悉的玩味。可是因扇子挡住了他的半张脸,让我无法得见其容貌。


    巧克力飞檐走壁,最后终于在个无人的小巷将我放下。我抬眼看他,只见他胸口略有起伏,深深凝视着我,脸红得像韩国碳烧。忽然面纱飘起,他低下头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之后不确定地小声问我:“你真的……喜欢我吗?”


    “假的!”终于轮到我“绝地大反攻”了,瞧你平时把我气的!


    巧克力的脸一僵,随即冷嗤道:“幸好不是真的!你吻我一下,我吻你一下,这下扯平了!”


    “女人吻男人算是一种幸福,男人吻女人算是一种口福。谁跟你扯平了?是我吃亏了!”我毫不示弱。记得曾有人传授我一招,当你爱上一个男子,不用考虑是否要矜持。爱他就大声地表白,男人也爱虚荣,你的表白会让他的自信达到顶点。这招用在巧克力身上怎么没效果呢?是不是因为我还不爱他?


    “你吻我是享受,我吻你这样的丑女,叫赏赐和善行。是我吃亏才对。”巧克力反驳。


    一口一个丑女,我受够了!我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我一把扯下面纱狠狠地扔在地上,戳着他的胸口,大喊着:“我要和你离婚!不,是我要休了你!我要改嫁!谁美你娶谁去!”


    巧克力的脸色立时暗沉,仿佛那暴风雨前的阴云密布,哀怨夹杂着怒气,沉声说道:“就是到死,也不可能!”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有人朝巷子望来,巧克力才缓缓蹲下身,拾起面纱,慢慢地给我戴上,平静地说:“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他漫不经心的反常态度给我极大的胁迫感,让我想起我们结婚当日的那个丫鬟,我连忙点头,不敢再忤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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