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爱与恨

3个月前 作者: 冷眼看客
    披头和黑皮把冬瓜安排好后,开车到了郊外,他们找了河边一块平缓的草地坐下来,披头让小宝一个在河边草地上玩,但警告她不要走太远,同时还时不时提醒她不要靠近河沿。一旦小宝离开披头的视线,他就大声吆喝,让小宝回来。


    “大哥,小宝是谁的孩子?你怎么认她做干女儿的?”黑皮问。


    “说起来话长。这孩子和我有缘分,命中注定。”


    “怎么讲?”


    “这孩子的命是我救的。小宝四岁的时候检测出有白血病,她得病得的很奇怪,很可能与居住环境有关。得这种病现在很多,尤其是小孩,往往是环境污染或家庭装修的有害物质造成的。我见她的时候小宝已经六岁了,那时候我刚到南方,穷得靠卖血维持生活。有一天我去见了个人,这个人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佩服的人,是个年轻人,姓吴,也得了白血病,可惜,这个人在半年前去世了,是他让我做了HLA检测,他自己掏的检测费。我当时并不理解他的行为,后来才逐渐明白了,他的行为拯救了小宝的命,可他自己却死了。人啊!有时候真是没办法的。小宝说起来是很幸运的,她的骨髓配型和我一致。就这样,从我身上抽了骨髓,打到她的血管里,她现在流的是和我一样的血,血细胞的DNA结构都和我一样。所以,说她是我的女儿一点也不过分。今年她从瑞士上学回来,见了我后就闹着要做我女儿,我扭不过她,也就认了。”


    “我看她性格和你很像啊,对你亲得不行!”黑皮说。


    “是啊!我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小丫头。我觉得缘分就是缘分,就像我们哥三一样。”


    “大哥,小宝家个干什么?”


    “小宝父亲是个商人,很有钱,人还不错,但这个人性格太懦弱,他的性格差点把小宝的命要了。”披头看着在河边草地上摘野花的小宝目光中充满浓浓的爱意,像父亲般的关怀,慈祥、亲切。披头把救小宝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黑皮感叹道:“哦!原来大哥和小宝还有这么段故事。难得!”


    “是命中注定,躲也躲不过。遇到小宝我师傅早就预言过了。也许前世小宝就是我的女儿。我师傅说过,将来我遇难了,小宝就是我的救星。”


    “大哥挺信命的啊!”


    “不能不信啊!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我师傅指点的,他让我回来找一个人。”


    “什么人?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她干什么,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而且是我很熟的人。”


    “这可就难找了,大哥以前认识不少女人。找这个女人有什么用?”


    “我师傅说这个人在追讨我,我的命可能会断送在她手里。”


    “这么恐怖?别是你师傅吓唬你吧。大哥,你这也信!”


    “不由得你不信啊!我在南方的这些天时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我师傅预言的危险在不断逼近我,我已经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杀气了。”


    “大哥,你在南方都做些什么?是不是犯了事了。我可听说你在内蒙杀了人,公安正在到处找你呢。”


    “这事冬瓜告诉我了,所以我也在担心啊!我现在想不清楚当时的情况,我感觉我那几下不该砍死人。但现在公安这么找我,倒是真有可能。没办法,我现在成杀人犯了。”


    “你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披头望望天说,“亡命天涯吧!我还能怎样?我这辈子只能隐姓埋名了。还好,我没亲人,用不着牵肠挂肚。”


    “倒是!大哥比我要好,我现在完全被老婆栓住了,基本和过去的那些朋友不来往了。想再闯社会也没那心了。”


    “兄弟!说实在的,黑道险恶啊。如果能离开还是离开,也许有朝一日我会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世俗、狡诈、血腥的世界中去。说真的,我活得太累了,不想在黑道混了。可我又能到哪去?昨天我看到冬瓜的样子,感觉特别难受,没想到我的好兄弟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哥几个把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一场毫无意义的纷争中,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冬瓜残了,我成了杀人犯,而你呢,仅凭夜市摆小摊挣活命钱。还有李老大,等他出来胡子都白了吧,最惨还是白老二,连命都丢了。我们到底活出了什么名堂?”披头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目光阴郁地看着远处汹涌的河水,“我们在这个时代用拳头打天下是很可笑的事情啊!现在的世界是靠头脑,是靠头脑啊,我们已经落伍了。”


    “大哥,你真是变了。”黑皮感慨地说,“你现在说话像个大学老师了。”


    “也许吧!我感觉自己的心态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尤其是我现在有了小宝,我就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拼命了,这个小丫头对我很依赖,要是我丢下她,我想她会疯的。”


    “大哥,你就没想过另一个人吗?”黑皮突然问。


    “谁啊!”


    “那个女孩!大学生。”


    “你是说姚兰吧!”


    “对!”


    “你提她干嘛?”


    “大哥,我一直就不明白你干嘛把这个女孩搞完了就跑了。”


    “什么搞完了?”


    “大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一定把姚兰上了,然后怕这丫头缠你你就跑了。”


    “屁话!告诉你吧!我对姚兰什么都没做,我和她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姚兰怎么像是被你勾了魂似的。你走后她大变样了,人瘦得不成样了。你走后她来找我和冬瓜,她问你去哪里,那眼神简直像死人一样,好像你把她的命都给带走了。说实在的,我觉得你欠了那丫头太多,我跑了那么场子,市面也见了不少了,但像那个女孩那么痴情的真是少见。你可能不知道,你走以后姚兰找了你很久,我家她都去了好些回了,她好像每个星期天都到你那里等你,那种劲我还真没见过什么女孩有过。大哥,我就纳闷了,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招数把那丫头搞成那样了,她就像着了魔似的,非要等到你不可,我算是佩服那丫头的倔劲了,大概两年前吧,她好像是毕业了,她来找我,她给我说她要走了,说是工作联系到南方。她说以后再无法等你了,如果你回来,让我转告你她走了,另外她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我记得吧——”黑皮陷入沉思,苦苦思索,“她好像是说你犯的罪只有上帝才能饶恕,说她恨你!”


    “是!我的确是应该被她恨的,我欠她太多了。”披头愧疚地说,“我一点不怪她这样说。”


    “按小弟的经验你要是没做什么,她怎么会那样?我和冬瓜都认定你对那丫头一定做了什么,否则她不会那么痴情。我和冬瓜对你嫉妒得不行。”黑皮说。


    “说实在的我的确没动她。姚兰和我的事我说不清,因为我自己都闹不明白,我离开她是因为我自卑,我记得我给她说我是烂命一条,活不过三十岁,现在我快三十了,看来我对她说的话没错,那个追讨我的女人真可能会要我的命。”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老说会有一个女人追讨你。我怎么就觉得这很离谱,要说公安追你倒是可能。”


    “如果是公安那我师傅就不会专门那样说了,他说这个女人我认识,很熟,我想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公安,可我实在想不起来这会是谁。我这次来就是要搞明白这个人是谁,到底我欠了她什么债。”


    “大哥,说实在,别的人还可以替你想想,要说是女人讨你债那我就纳闷了,我们弟兄在一起没得罪什么女人啊。”


    “是啊!我也纳闷。这事你帮我打听一下,看这几年谁对我感兴趣,老打听我的事。我想,既然这个人想整我,那她一定经常留意我的下落。”


    “好的!大哥,没问题。”


    披头和黑皮又继续聊了很久。此时,小宝也许是玩累了,她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手里拿了个小甲虫玩,时不时抬头看披头,看他是不是有招她过去的意思。


    “小宝!我们该回去了。”披头朝小宝喊。


    小宝听到披头的召唤后扔掉甲虫连蹦带跳跑了过来,一下子就爬到披头的后背上,用小手把披头的脖子一搂,再不松开。


    “大哥,小宝真和你亲女儿一样。”黑皮羡慕地说。


    “是啊!”披头背着小宝站起来,他边走边对黑皮说:“姚军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放出来了?”


    “是啊!怎么了?”


    “我想让你去看看他?”


    “看他干嘛?是不是想打听姚兰的消息?”


    “对!我想知道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我欠她太多了。”


    “你会要她吗?和她结婚?”


    “只要她不嫌弃我的话我会。可我现在是杀人犯,如果和她结婚我会彻底把她毁了。”


    “那你找她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如果她现在活的很好,我就走得远远的,再不碰她,但如果她活得糟糕,而且她还爱我的话,我就带她走,离开这里,抛开一切,去南美,非洲,世界的任何一个可以让我们容身的地方。”


    “大哥,你真会这样?我不知道大哥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说实在的,我以前认为你和我们这帮哥们差不多,蛇鼠一窝,没想到你还能对女孩子动情,还是有那么点做人的良心。老实说,姚兰真是好女孩,你如果娶了她,你死都该瞑目了。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姚兰自你走后可变成大美人了,真他妈漂亮,在大学城里属这个——”黑皮竖起大拇指,“你小子福气大啊——”


    “你说什么?”披头惊讶道,“姚兰长相很普通啊!”


    “那是过去,我们那时候见她的时候的确长的不咋地。可也怪,你走以后,她就瘦了,我想是想你想的吧,反正苗条得很,整个人都变了,完全是个大美人。我想要是姚兰当时是后来的样子,你肯定走不动路,还跑?你肯定乐不颠像哈巴狗一样呢。”


    披头突然感到整个人身体僵硬起来,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钢针扎到他的骨髓里,让他彻骨疼痛。


    “她后来变漂亮了?”披头目光凝重地问,似乎像要穿透那眼前的迷雾,看清纷杂不堪的整个事情真相。


    “是啊!我一点没骗你。女孩也他妈真怪,说变就变。还有,我感觉姚兰连气质都不一样了,最后我见她的时候她显得特别不同寻常,非常干练,说话语气也是干脆利索,那眼睛特别冷,完全不像我们当初见的那样。哎呀,怎么形容呢?那眼神?我现在还都历历在目。”


    “你就直说!”


    “大哥,我就直说了,你别生气。其实姚兰眼中有一种杀气。我们哥们场子跑的久了,什么人是真咬人,什么人是咋呼,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当时姚兰给你留话的时候我就发现姚兰眼中动了杀气。我当时心里就嘀咕这丫头可能是因爱成恨了。”


    “你知道姚兰去了南方哪里?到哪座城市?”披头嗓音颤抖地问。


    “这我不知道!她没给我说。”


    披头沉默了,他咬着嘴唇,内心异常痛苦,难道真相真是会这么残酷吗?他问自己,天!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假如姚兰是师傅所说的那个要我命的人,那我就死定了,对这样一个女子我绝对不会逃避她的追讨,我欠她的,我就还给她。披头转头看着远处汹涌澎湃的大河,在这一刻,他像被投如冰雪的荒原上一样充满彻骨的寒冷。


    “兄弟!你明天去找姚军,就打听一件事,帮我问清楚姚兰现在南方的哪座城市,现在做什么工作就可以了。”


    “好!没问题。大哥放心吧!”黑皮拍拍披头的肩膀,内心也和披头一样充满焦虑。


    当天晚上,披头安排小宝睡觉后一个人来到酒店最高层天台抽烟。他在天台上独自徘徊,内心充满躁动不安。满脑子都是姚兰的影子。“漂亮女人,过去和我很熟悉我,现在离我不远,恨我,握有重权——”披头心里念叨着,似乎一切快都要和姚兰对上号了。“目前我还不知道姚兰在不在我那个城市,她做什么工作。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姚兰是学法律的,她不是律师就是在公检法部门工作。如果她的确在公检法里干,那么现在也的确像师傅说的那样握有重权。天啊!你饶饶我吧!我要死了,但你让我死的也太残酷了些吧。被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送上断头台,天,难道你惩罚了我这么多年,依然还没有把你的怨气发泄完,依然还要惩罚我这个受尽磨难、孤苦伶仃的人。”


    披头感觉自己彷徨无助,内心苦闷到了极点。披头在天台踯躅到凌晨,然后下来,他回到房间,衣服没脱就倒头爬在床上睡着了。


    他一直睡到中午,当他醒来的时候,小宝就爬在他枕头边定定地看着他。


    披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毫无疑问只能是小宝给他盖的。“小宝,几点了?”他问。


    “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看老爸累了,就没叫。”


    “你几点起来的?”披头揉着眼睛问。


    “我七点就醒了!”


    “那你早晨都干嘛了?”


    “我没干嘛,就等你醒呢。”


    “傻丫头,你总不该是一直爬着看我睡觉吧!”


    “没有,我玩一会,看你一会。”


    “那你一定饿了吧?”


    “饿得咕咕叫了。”


    披头一下在从床上蹦起来,“好!等我收拾一下立刻去吃饭。”


    吃完午饭后,披头带小宝去医院看了冬瓜,然后回来。剩余的时间披头都没有出门,他陪小宝在房间玩。小宝看书,间或与披头打闹,其他的时间披头则在焦急地等待电话铃响起。黑皮在去找姚军之前给披头打了个电话,告诉披头他和姚军说好了,现在就去见他。从披头接到黑皮的电话开始,披头就忐忑不安,他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就是这个结果,但却依然抱有一丝希望。也许事情并不像我设想的那样,他想。他这种紧张低落的情绪被聪明的小宝看了出来,于是一个劲问披头怎么了,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了。尤其是披头陪小宝玩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神情让小宝很是不满,小丫头嘴里嘀嘀咕咕表达自己气愤的情绪。


    下午四点的时候黑皮来了电话,他在电话只是说要见披头,说有很多事情要讲,电话里说不清。于是披头就带小宝驱车到黑皮等待的地点。黑皮上车后一言不发,披头于是也不问他。


    披头把车停在一间咖啡厅门前,三个人下车进去。披头找了个幽静的角落,要了一壶咖啡,给小宝要了块披萨。之后两个大男人开始了一番沉重的谈话。


    “大哥,我真不想告诉。”黑皮黑着脸说,“我觉得你命犯女人。”


    “你从头讲,我想听整个过程。”披头说。


    黑皮点点头,于是开始讲述他见姚军以及和姚军交谈的过程。


    “姚军这小子完全变了,我在他家见他的时候他正和新交的女朋友在一起。他现在没有过去那种劲了,已经变得老成了很多。他请我吃了饭,是他女朋友做的,我们还喝了酒。总之他还是挺够义气,没把我另眼相看。后来我故意装得喝多了和他拉起家常。那小子别人不爱谈,但挺喜欢说他妹妹的。所以,我刚一提姚兰,他就给我讲个不停。”


    黑皮喝了口咖啡,语气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他说了很多有关姚兰的事情,他很得意自己的妹妹能那么有出息。看来这小子对他妹妹可是真好。他说在家里只有他妹妹愿意和他平等说话。他这两年经常和姚兰通电话,对姚兰的情况知道得非常清楚。我于是故意不经意问他姚兰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他给我说姚兰现在在某某市检察院,现在已经是助理检查员了,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哥,命啊!这是命啊!”黑皮感叹道,“你说中国这么大,姚兰偏偏就到了你那地方,还干了这一行。你说不是命是什么。”


    “是啊!”披头也感叹道,“让我想疯也不会想到会是姚兰来追讨我。”


    “是啊!大哥,我就想不明白,姚兰和你在一个城市两年,你怎么就从来没遇到她呢?”


    “这我也不知道!天命注定吧!看来我得快点回去了。我得回去和我师傅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既然事情是这个样子,我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你准备怎么办?去见姚兰?”


    “对!去见她。”


    “你要死啊!姚兰是公检法的人,你找她不是送死吗?她恨你啊,你是杀了人的,她闹不好知道内情啊。你要是见她,她说不上来个恩断义绝把你就手告发那你不死定了。”


    “我就是要这种结果,我就是想看看姚兰是怎么恩断义绝的。如果她念旧情不告发我,还在爱我,那我就带她远走高飞,从此再不回来,但如果她告发了我,那我欠她的情从此一笔勾销。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那小宝呢?你想过小宝没有?”


    披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埋头吃披萨饼的小宝,说:“是啊!小宝怎么办?这小丫头是那么爱我。我要是死了小宝怎么办?”


    “是啊!小宝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小宝还是有父亲的。”披头突然说,“我这个人就是烂命,必定活不过三十岁。我死了最多半年小宝就会把我忘了,小孩子容易忘事。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哭得要死,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没几个月,我不照样和你们闹得火热。人命啊!不值钱的,这个世界没谁照样转!”


    “那你也不能自投罗网啊!”


    “我不想了,说实在的,我活腻味了。如果老天注定我要经历这一劫我要逃也逃不掉。”披头烦躁地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然后又苦笑了起来,“也许!我不一定会死!”


    “怎么说?”黑皮问。


    “记得我师傅曾说,我要先救小宝,然后小宝将会再来救我。”


    “开玩笑吧!这小丫头,牙还没长全呢。”


    “就当玩笑吧!”


    “你师傅算命百分百准吗?”


    “算命怎么能百分百准。”


    “那是啊!我看说小宝是你的救星那是胡说八道。”


    披头摸了摸身边低头摆弄披萨饼的小宝的脑袋,嘴里喃喃地说:“那谁知道呢?也许世间所有的真理和力量就装在最天真的孩子脑袋中呢。”


    黑皮听披头这句调侃自嘲的话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暗自思度该如何阻止披头这莽撞的决定,他决定当天晚上去找自己在公安局上班的妹夫,向他打听一下披头案子详细情况。这个想法他没讲出来,他怕一说披头会阻止他。其实他看出来了,披头此时已被爱所左右了,他就想看看姚兰爱他到底有多深,他想用命去赌一赌,在爱人和法律之间,姚兰会选择哪个。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黑皮问。


    “我想越快越好!但冬瓜的手术还没做,我要等他手术之后再说。”


    “那还要一个星期,你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哥们五年没见了,是该好好聚聚了。”


    披头点点头,对黑皮的话表示同意。


    黑皮和披头分手后就径直就去到自己的妹夫家去,他到妹夫家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他在家里等了一会,快七点的时候他妹夫回来。


    妹夫见了他很是高兴,把帽子、衣服一脱,立刻就上前招呼黑皮,黑皮在妹夫面前总是一副大哥的样子,他才不管自己妹夫是不是局子里的人。


    吃饭的时候,黑皮很郑重地对妹夫说:“小海,我当哥的想问你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讲?”


    “哥——,你客气什么?什么事?尽管说!”


    “那好!我朋友,我以前的大哥叫披头的,你知道的,记得吗?你曾给我说过他犯事的事情。”


    “对!怎么了?”


    “那事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案子还挂着呢,怎么了?你有披头的消息?”


    “我哪有他的消息!前几天我听朋友说那案子破了,披头被抓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胡扯呢!那案子换了好几拨人,内蒙的公安来过几趟了,都没结果。”


    “披头到底犯的什么事啊?”


    “杀人啊!不是给你说过吗?”


    “他在哪杀人了?怎么杀的?”


    “好像在某某旗白石镇的一个叫什么窑的煤矿。那事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披头为了不让矿上下井救人,拿斧头砍伤了三个保安,其中一个伤得特别重,送医院的途中就死了。”


    “披头干嘛不让矿上救人?”


    “这事说起来挺令人费解。矿上的解释是披头带头要工钱,要矿上立刻把工钱给了才能救人,我是想披头借救人讹矿上吧。”


    “这说不通啊!披头不傻啊,他总该知道救人比要钱要紧啊!”


    “这个事就不好说了,总之他砍死人是千真万确。”


    “有谁能证明他砍死人呢?”


    “证人挺多,矿上的几个保安都证明是他干的。所以这个案子基本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抓人了事。”


    “要是把披头抓了会判他个什么?”


    “那还用说,死刑啊!”小海手往外一划拉,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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