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北山道场

    石云对未曾见过面的父母似乎缅怀了很久，又觉得不是太久，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几个时辰，看着外面的夜幕早已笼罩在了整个天幕之上，他才悠悠转醒，擦拭了几下眼泪润湿的眼角，轻轻揉去了在眼角打转的滚热泪滴。


    说也奇怪，石云在石天一面前方能表现出年少才有的一些东西，想着不如意、不开心的事情就有一种泪奔的冲动。


    石云就算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接近十二岁的一个孩子，对于师傅的依赖和深厚的感情使得石云不知道害臊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石云本来还是个孩子，平时僵硬了一点，呆板或是木讷也没有错，谁让他交往少呢，封闭的性格不是已经铸成了嘛。


    石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低落的情绪，在心中默默的鼓励着自己，他缅怀在亲情的紊乱之中时，是对实力的迫切渴望使得自己从复杂的感情之中苏醒过来，他执拗的认为只有实力才是一切保障的基础，只有有了强横的实力，才有安身立命的机会，否则一切都是免谈，如果实力低了免不了身死魂消的凄惨地步。


    “如果有可能，我应不应给去找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石云坚强的声音而略带一些不确定的口气询问着自己的师傅，希望师傅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没有人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石云相信自己定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自己的父母是否还活着一切都是未知的，对于当初师傅抱养自己时，死在自己身边的美丽妇人，石云想当然的认为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即便是这样自己也没有目睹过这位母亲的容貌，给自己一点牵挂的画面也没有留下来。


    在当初石云开始修炼一途之时，石天一就告知了石云他被抱养的身份，那位石云认为是自己母亲的美妇的坟，石云在亲情牵绊之时，回去那里屹立好久，依偎着无碑的孤坟，石云从冰凉的土地之中感受着‘母亲’的温度。


    “没有应不应该，等你实力强大了再去找吧，这是你的责任，更是你应该有的任务，为人子者不论父母之过，只求的事实真相，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苍穹就好。”


    石天一的声音温情的传来：“说不一定那位身死的美丽妇人就是你的亲身母亲，你应该找出她的来历，身死的原因，有可能你还得为她报身死之仇呢，那位妇人以重伤之躯依旧护着你，可就于你关系非同一般。”


    石天一温情的声调击散了石云的一丝顾虑和疑惑，满是坚定的在心里刻下了师傅的话，等出去历练之际或者出游之时，一定留意自己的身世问题。


    而那块刻着云字的玉佩则是自己寻找的线索，也是自己真实身份的象征，有了它自己相当于有了一个有力的身份证明，虽然自己可以不在乎所谓的身份，但是必须得搞清楚自己的来历，以及身死的那位妇人是谁？


    石云和石天一的神思都有些恍惚，在石天一向石云介绍着武鸣大陆的相关情况之时，两人的情绪毫无征兆的转向了石云的出身问题，天间似乎飘荡着几许星光，而印证着石云同石天一之间交谈了不少。


    而事实上石云似乎能够感觉的到那无碑冢中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宁肯自己身死也要护着石云求得一丝生存的权利，只是石云很固执想当然的安慰着自己，万一自己的亲母还活着呢，石云只是想要从自己有母亲的幻想之中留得几丝牵挂。


    看着徒儿平静下来的样子，唯唯诺诺的坐在那里充当着好孩子的模样，石天一不由得面露微笑，似是无奈，似是感叹，脸上的皱纹在纵横交错间爬满了眉头，紧锁的眼眸灵光闪动，泛动着红光。


    “本来是想让你长长见识，介绍外面的世界给你认识认识，现在到好，陷进温情的陷阱爬不出来了。”石天一出奇的看着石云，无奈的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见识人间的七情六欲、百味杂陈，现在还是乖乖的听我说道说道吧。”


    石云听得师傅的话，从复杂矛盾的思考之中解救了出来，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师傅，反刍着师傅的弦外之音。


    “我北山派也是道统完善之派，留下了许多的修炼秘技，虽然涿鹿峰衰败至此，可是也有一些不凡之处。”石天易转而又说道：“云儿，你所修炼的《三才象天诀》便是我涿鹿峰完整的传承秘法，在修炼功法之中也是顶级的存在了，除了自悟源技之外，传承功法最是厉害，虽然也分优劣、三六九等，可是《三才象天诀》可非凡物，乃是‘六品传承’功法，乃是北山派三大六品传承武技之一。”


    “对于《玄灵梵焰诀》则不是传承之术了，但也不弱，它是除却传承之外最厉害的吸纳灵气之术了，在普通、高深、极品、传承四个等级之中，《玄灵梵焰诀》属于极品引灵之术，可以帮助快速的吸纳空气之中的灵气。”


    “噬魔棒也算涿鹿峰的象征之物，交给你可是希望你扬名四海，一改我涿鹿峰的衰败之象，等以后了可得靠你来发扬、繁荣我峰了，师傅我是老了，已经无心也没有精力、时间再过多的操心涿鹿峰的琐碎之事了。”


    石天一并没有再详细介绍有关武鸣大陆的问题，只是大概叙述了一下石云已经掌握着的身家，《玄灵梵焰诀》是一门极品炼灵法门，《三才象天诀》是传承功法之中不凡的存在，而噬魔棒更是涿鹿峰的象征之物之后就草草了事了。


    “拿着。”石天一是不想多浪费口舌了，向石云提及了一下炼灵以及炼魂的境界等级，而功法秘技等级又分为先天之境和后天之境，以及吸纳灵气的具体等级划分之法，还有什么兵器的等级分为凡器、宝器、灵器、古器等四品，再也没有了具体叙述的耐心，接着唤出了一叠叠的典籍和书册，如下雨一般的在地上堆积了一堆。


    石天一不管不顾石云惊呆的目光，兀自拿出了一座小山，指着石云的鼻子说道：“更加详细的解释以及大陆的奇珍异闻都记载了一点点，这是为师的私人藏品了，都收拾起来，等以后了再慢慢刻苦琢磨吧。”


    石云同石天一就这样不知疲倦的交谈着，不分昼夜，从石云的身世到武鸣大陆的点点滴滴都被石天一详尽的给石云灌溉了一些，而三天的时间就在眨眼之间不见了踪迹，北山派的宗门大比将要如期隆重举行了。


    深邃、苍凉的荒林深处，有一处地界灵气充沛，峭壁斜崖烟雾缭绕，鳞次栉比的宏大建筑坐落于群山环绕的山林深处，这便是北山派的宗门之所。


    自从北山派创派之后，几经兴替繁华，如今虽没有媲美北山始祖似的古仙强者镇派，可是北山派在安州郡府之界宛如无冕之王般的存在，依然震慑着诸人，它的实力和威势依旧不可小觑，足可俯瞰安州郡府地界。


    北山是一位古仙之境的大能，已经窥窃得了一丝三转古仙破灵之境的大门，怎奈何岁月无情，在亘古的修炼之中坐化也没能踏出更高的一步，最后身死道消，后辈虽多翘楚后起之秀，也没能超越北山的存在，也没应一代更比一代强的古话。


    天隐隐约约放亮，身为北山派的主峰北山峰今天特别热闹，灼灼人影聚集在一起，或坐或立林集于北山峰的北山道场之上，静等着宗门大比的开始。


    而在涿鹿峰，石天一交待了石云很多东西，嘱咐着石云一些东西，像是垂死之人一般安排着后事，石云只能一一记下师傅的话意也不敢多问，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三天之内石天一向石云灌溉了很多知识和武鸣大陆的秘辛。


    石云的一颗心也被师傅说的蠢蠢欲动，那是对实力追求的坚毅和不舍，虽有万般不舍，可是想要纵行天地之间，畅游万山伊水，必须得割舍一些东西，而这次宗门大比之后将是石云踏出这块大陆的第一步，他得离开从来都未曾离开的涿鹿峰，去远行了。


    “师傅是不是也去观看宗门大比。”石云临走之际目光热热的盯着师傅，希望师傅能去观礼宗门大比的盛况，更多的是去观看他徒儿崭露头角的场面。


    石云带着询问的声调，期盼着石天一的回答，他想要当着证明北山派所有人的面，在师傅的面前证明石天一的徒弟是天才，这就是石云心里的想法，石云也相信自己在努力的辅助之下是少有的天才。


    这次宗门大比石云对自己是否扬名则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师傅争光：石天一收了一个好弟子，就这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为师会在一旁看着你的。”石天一显然不想打击石云炽热的目光只好答应下来，依石天一的算计，就算石云什么也不说，石天一也是一定会去观看徒儿比试的，对于石天一的心思石云则是完全不知道。


    “走吧，为师亲自送你去北山峰。”看着天间闪动着的晶莹雾光，石天一轻起笑颜，淡淡的道：“免得你寻不着路不是丢大人了。”


    石天一完全不管不顾石云羞怯、尴尬的面色，只是自顾自的谈言欢笑，说罢，则唤出一条带状的匹练，在石云惊奇的目光之中逐渐放大，然后石天一护着石云的娇小身躯，跃上匹练，迅疾而去。


    在匹练之上，石天一也没有话要说，只是认真地驾驭着匹练在阵阵烈风之中破空而去，石云转动着骨碌碌的一双大眼睛，感受着在空中穿行的无阻，好生惬意。


    要想驾驭法宝在空中飞行，必须等到自己的灵力达到‘神念’之境才能办到，当然了那是在驱使普通兵器的情况之下，如果有灵器供自己使用，依靠灵器的辅助可以轻松的御空飞行，当然了，灵器可是非凡之物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得起的。


    石云打量着虚空之中的一切，望着脚下的河流山川、山林峰脉尽收眼底，此时不灭骨灵的声音在石云的脑海之中不合时宜的响起。


    “小子，你师傅的私藏品真是丰盛的可以啊，有了石天一孝敬的的那些书籍典籍，本骨灵可得变成一个智者了。”不灭骨灵幽幽的开声道：“可是小子，你知道智者是什么样的存在嘛。”


    不灭骨灵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东西，在和石云胡扯着自己的智者之路，石云也没有心思去计较不灭骨灵对石天一的不敬，和不灭骨灵探讨恭敬礼仪之说，纯粹是自找没趣，不灭骨灵根本就不知道恭敬是什么东西，还妄想着成为智者，这不是在考验着石云坚定的耐心嘛，此刻石云的心思全部投在了宗门大比之上。


    “智者嘛，就是能够启页连珠、舌绽古典。”不灭骨灵继续着它的亘古长调：“相对于小子你来说，知道自己的性格人生是什么嘛，哦，我想你肯定不知道了。”


    “让我轻启智者的头颅，透露一下小子你的情况吧，用来检验我所说非虚妄之言。”不灭骨灵喋喋不休的声音在石云的脑海之中不时的响起：“依智者言论，你小子是典型的闷罐子，说话的次数比放屁的次数还少，这不是让话把你憋坏了嘛，所以啊，你得接受本骨灵的建议，千万不能被话憋坏了，那可就真成悲剧故事了，不过这个故事也可算是千古一谈，值得智者的研究，毕竟是被话憋坏的。”


    石云此刻也没有心思去想宗门大比之事了，眼下的紧急情况是把不灭骨灵这个祖宗侍奉好了，不然硬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安都是小事，把自己气出内伤来了，自己完全就成悲剧了，还怎么去比试。


    “该死的不灭骨灵，你不知道智者的首要目标就是口德嘛，没有一点口德的家伙还妄想成为所谓的智者，你的脑子不好用嘛。”石云气急败坏灵魂在怒嚎着，毫不客气的诅咒着不灭骨灵的一切，问候着它的健康情况，根本就不给不灭骨灵的反应的机会。


    “好吧，算你小子厉害，敢对我大呼小叫了，不过我大度仁慈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才是智者的品德呢。”不灭骨灵出奇的温柔，对石云的詈骂没当一回事：“可是你这个小子确实是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不光你的心理有病，性格更是有病，这怎么样才算是好呢，必须得想个办法彻底根除了你的病根。”


    不灭骨灵还没有一一列举石云具体的病症呢，就被石云的谩骂和诅咒之声中没了生机，再也不开口了，留下一句所谓的要去开启智者的智慧，寻求解决石云病根的良药之后就隐去了声音，再不和石云浪费智者的口水了。


    匹练依旧在风驰着，在虚空之中留下了阵阵涟漪，不一会儿北山峰就到了，不同于涿鹿峰的是：北山峰群楼玉翠，久远古朴的殿落给人一种勃勃生机之感。


    而石云的身影则被师傅从匹练之上扔了下来，石云娇小的身体顿时傲立于人群之外，显然北山峰已经到了，看着石云的身影堪堪站稳之后，石天一驱使着匹练消失在了石云的头顶，不减踪迹。


    陌生的石云迈着激动的步子朝着人群之中走去，站定在北山道场，静等宗门大比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