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侣衫

    然然开心得见牙不见眼，"哇哇，是情侣衫。我这辈子都没有跟人穿过情侣衫耶，好想穿穿看哦。"


    她把头转向龙堂彦，龙堂彦退后一步，说："这种蠢衣服我才不会穿。"


    然然扑过去扯住龙堂彦的手臂，"不行，你一定要穿。"


    龙堂彦强硬地道："我拒绝。"


    有没有搞错啊！让他龙堂彦穿这种幼稚的衣服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然气得横眉竖眼的，"哼，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今天一天都听是我的，我叫你干吗就干吗。"


    目送走嗦嗦爱拖堂的数学老师，包然然掏出可爱的小丸子记事本，把"讨厌的数学课"这一项给划掉。


    教室的人转眼间就走了个干净，只有前排的某位还躲在支起的课本后面呼呼大睡。


    然然用笔戳戳旁边的李小雪。睡眼朦胧的李小雪转过头来，呆滞地看了然然一眼，问："干吗？"


    然然皱皱眉头说："放学了，该醒醒回家了。"


    李小雪打了个大呵欠，拍拍脸颊使自己清醒，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课桌。


    "终于熬到周末了。作业考试都去死吧！喂，然然，我们出去狂欢一下吧。"李小雪兴致勃勃地提议。


    李小雪只要一提到玩啊什么的，人就精神了，但是一坐到教室里，就会被瞌睡虫附身。不过然然觉得李小雪比班上那些只会读书的两脚书橱可爱多了。


    "我肚子饿死啦，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去吃什么啦？"


    "随便你啦，反正是你请客。"


    李小雪嘀咕："怎么每次都是我请客啊？"哼，人家的零用钱都被这只爱钱鬼给剥削光了。


    "哈！是谁每天早上都抄我的作业啊？这叫拿人手短。"然然做了个鬼脸。


    李小雪无话可以反驳。


    "然然，不如我们去广场餐厅吧。我上次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混血帅哥，哇塞，长得真的是……那个那个啥啥。"李小雪本来想说个成语的，但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表装了，明明就是不学无术！）


    广场餐厅处于商务中心，附近有许多的高档写字楼，每到晚饭时间，过江鲫鱼一般多的各路白领帅哥出没其中，是大花痴李小雪最哈的地方。


    有帅哥佐餐，很不错耶。然然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学生们成群结队走出校门，偌大的校园转眼变得冷冷清清，与白昼时的喧闹形成强烈对比。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出了学校，到了公车站。


    "有没有零钱啊？"然然问。


    李小雪摇摇食指，笑得贱贱的，"本小姐向来只带信用卡出门。"


    切！装大款。以为她没见过信用卡哦？（见是见过，不过没用过）


    然然自力更生，伸手到书包里掏零钱。奇怪了，明明记得有好几个硬币的，怎么摸不到了呢？


    把包拉得更开，然然一本一本地拿出课本递给李小雪。


    "喂，帮拿一下，我找零钱。"


    哦，太好了，找到了！然然开心地摸出一个硬币。


    "啊啊啊啊，运气真好！"李小雪忽然激动地扯然然的手臂，然然的手一抖，大拇指与食指夹着的宝贵硬币掉到地上，滴溜溜地滚远了，消失在然然的视线里。


    下水道！可恶！


    可爱的甜蜜的小硬币，应该干干净净地呆在我包然然的钱包里，下水道这么腌脏恐怖的地方怎么配得上你咧？


    "哦卖糕的！我的钱！"然然扑了过去，掐住李小雪的脖子，"你这个万恶的冒失鬼，对钱不尊重，会被穷神诅咒的！"


    李小雪腾出一只手挡开然然的魔爪，艰难地说："放开啦放开啦！我被穷神诅咒了，你上哪里蹭饭去？"


    然然松开手，嘟囔着："害我蒙受损失，这个仇我会记住的。"


    李小雪受不了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也只是一时激动，才会造成这个这个’巨大’的损失！"她着重强调了巨大这两个字，讽刺意味很浓哦。


    然然拿眼白看她，"又有什么事让大小姐你这么激动啊？"


    李小雪把手中的书塞给她，指着马路对面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然然眯着眼看过去，只看到汹涌的车流人潮。


    "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唉，就是对面的车牌下那个。"


    然然定睛一看再看，才看到对面的站牌下有个身材壮硕的男孩，帅气的脸上写满不驯，正定定地朝着这边看。


    然然摸摸下巴，说："这人是谁啊？"啧，眼神锐利，挺让人不爽的。


    李小雪好兴奋，"何灵飞呀！是附近K高的哦！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帅？"


    李小雪不愧为莲雾中学的首席花痴啊！果然对方圆十里内的帅哥了如指掌。


    "名字有一咪咪耳熟耶。"


    "废话！他是K高的篮球队长，还和我们学校的篮球队打过友谊赛，又高又酷，我们学校也有很多女生哈他的。"


    "嗯，一般。"一看就是个酷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还是对贵公子型比较容易产生好感啦，比如那个龙彦堂。然然心里暗想。


    李小雪十分不同意地叫起来："这样的还叫一般，然然，你的审美观也太奇怪了！"


    "要允许事物的多样性。"然然斜眼看她。


    李小雪幸福地捂住脸，花痴十足地说："没想到今天可以在学校附近见到他耶。然然，今天真是我们的幸运日耶。"


    "只是你的，别搭上我。"然然挥挥拳头。


    李小雪得意洋洋，"也对哦，你是因为沾了我这种无敌美少女的光，才会有这等艳遇的。"


    "麻烦给个塑料袋给我。"


    "干吗？"


    "吐啊。"


    "死丫头！"


    李小雪扑过去，两个人嬉闹起来，这似乎引起了马路对面人的注意。


    "然然，我们上去打个招呼怎么样？"


    "干吗啦？"


    "跟帅哥自我介绍一下啊，加强一点印象啊。搞不好还可以来个甜蜜的约会哩。"李小雪越说越兴奋。


    "不要啦。"


    "为什么不要啦？结识更多更多的帅哥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吗？"


    "因为他朝我们走过来了啦，呆瓜！"然然点点李小雪的脑门。


    李小雪兴奋得双颊泛红，"哦哦，一定是被我的清纯感性的气质所吸引。快快，快扶住我，我的腿都软了耶！"


    然然紧紧挽住李小雪，迎向朝她们走来的酷哥。


    "你们好。"酷哥简单地打招呼。


    李小雪笑得比花还艳比蜜还甜，"你好。"


    "我是K高的何灵飞，你们是莲雾高中的吗？"


    李小雪做作地瞪大眼睛，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好厉害！"


    然然翻了个白眼。拜托哦，在莲雾高中门口等车的女生，是莲雾高中学生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好不好？一个都不用动脑筋的推测，也算厉害吗？


    真是一见了帅哥，脑袋就变糨糊了。


    "我叫二年X班的李小雪，身高160，体重42，爱好是看……欣赏这个世界上所有美丽的存在。她是我的死党包然然。"


    喔喔，不用介绍得这么详细吧。


    酷哥点点头，让李小雪瞬间魂飞了一半。


    然然拧起李小雪的胳膊，把她的魂魄成功招回。


    李小雪疼得嘴角抽搐两下，仍不忘对酷哥挤出最甜美的笑容。


    "请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


    "等人。"


    等人？然然嗅出了一丝丝八卦的苗头。


    李小雪笑得脸都快僵掉，"女朋友？"


    酷哥但笑不语，把李小雪迷得半个身子都靠在然然身上了。


    哼，好重，还42呢，说52都有人信！然然小声地嘀咕。


    "阿飞。"


    正当李小雪想以什么样的方式问出酷哥的手机号码，忽然，一个有点耳熟的嗲嗲的女声响了起来。


    有敌情！


    李小雪像是灵敏的豹子一样，警觉地竖起全身的毛，看向来者。


    啊啊，真是冤家路窄啊！


    竟然在校门口遇上了李小雪的多年夙敌，二年四班的姜美玲。


    李小雪抖抖眉毛，摆出应战的姿态。


    "美玲。"


    看到酷哥露出一点点温柔的表情，让李小雪非常胸闷。


    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遇上最看不顺眼的姜美玲呢！


    然然也很头痛。


    "哟，我当是哪两个小女孩在跟阿飞搭讪呢，原来是李小雪和包然然啊。"姜美玲假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然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李小雪也假笑着说："原来他要等的人就是美玲你啊。"


    "是啊。"姜美玲得意地挽住酷哥的手臂，"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阿飞，你以后还是在车上等我吧，免得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围住。"


    哼，说她们是莫名其妙的人！


    李小雪用手半掩住嘴，侧过脸笑笑，恶毒地说："中午看你去约龙彦堂被无情地拒绝，这么快就找到替补了。"


    姜美玲冷笑，"你怎么知道我被彦堂拒绝？难道你当时在现场？或者是像个小人一样在旁边偷听？"


    "用得着’偷’听吗？"李小雪眨眨眼，"这事八卦学校早传遍了好不好？现在莲雾高中，恐怕连生物角的小蚂蚁都知道你被龙彦堂拒绝的事了。"


    "彦堂有事，我们的约会改在明天了。不知道事情的原由就不要乱说话。"


    "约会改在明天了？哦哦，不好意思了，我明天——也要和龙彦堂约会呢。他估计是不能赴你的约了。"


    哼，论吵架，姜美玲怎么吵得过以伶牙俐齿著称的李小雪呢。


    "你！"姜美玲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地说："阿飞，这里有几只烦人的麻雀，实在太吵了，我们走吧。"


    她气呼呼地拉着酷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李小雪得意地做个鬼脸，"做作女！"


    然然握住李小雪的手，肯定地说："李小雪同志，你刚才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你没看到姜美玲的表情有多难看。"


    李小雪得意地抖腿大笑，"哼，想跟我李小雪斗，还差得远呢。"


    说完，她又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了，这个何灵飞长得不错，品位却这么差，竟然连姜美玲也看得上。唉，帅哥，又少了一个！"


    "好啦，别穷感叹了，公车来了。"


    然然跃上了前面的公交车。


    "喂，包然然，别光顾着抢位置啊，帮我交钱！我没零钱啊！"


    然然哼着小曲回到聂家，发现大家都呆在客厅里。


    "我回来了，大家都在啊，真难得。"


    龙彦堂微皱眉头，"你上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爷爷很担心你。"


    然然笑嘻嘻地走到爷爷的跟前，亲亲爷爷说："我和朋友出去吃饭了。爷爷，朋友很重要的对不对？"


    爷爷乐呵呵地说："对对，我们的小公主，也要有交际圈子嘛。"


    然然得意地瞄一眼龙彦堂。


    "爷爷，我好累，先去洗个澡喽。"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然然冲上了楼。


    唔，今天好累，就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吧。


    然然扑进了浴室。


    以后要是离开聂家，一定会非常非常怀念这个豪华浴缸的！


    然然这样想着。


    等然然美滋滋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发现龙彦堂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呀，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啊！"


    "我敲了，不过你没听见。"


    "废话！我在洗澡当然听不见了！"


    "所以我就直接进来了！"


    "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同意就进我的房间呢？"


    "你也没有反对啊。"


    然然嘟起嘴，"你现在很有空是不是？竟然来找我耍嘴皮子了。"


    龙彦堂笑笑，说："我有正事找你。"


    "什么事啊？"然然打了个呵欠，很没形象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外公的生日快到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挑份礼物给他。"


    然然转身趴在床上，用手支着下巴看着龙彦堂。


    "明天？我没空哦，和小雪约好了。你自己去吧，别忘了帮你的’妹妹’——我，也挑一份。"


    "不行。"龙彦堂摇摇头，"礼物一定要自己去挑，才有诚意。敷衍的礼物，也会把敷衍传到接受礼物的人心中。"


    然然在床上滚两圈，看着手指头，转转地说："不行，我不能失信于人，而且，我们的协议里也没有什么挑礼物这项吧。"


    龙彦堂挑挑眉毛，"有什么条件，说吧。"


    然然转转眼珠子，说："暂时还没有想到具体的——"


    忽然想到在校门口，姜美玲和李小雪的嘴仗，然然灵机一动，说："这样好了，明天挑完礼物之后，你剩下的时间都算我的，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样？敢答应吗？"


    "先说好了，不道德的事我不做。"


    然然吐吐舌头，"我才不会叫人去做不道德的事情呢，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有违原则的事，我也不做。"


    "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出什么难题的。"


    "我怎么看也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龙彦堂不放心地说。


    切！能有什么阴谋啊？有钱人家的小孩是不是都是这么小戒心重的？真不可爱。


    我这么纯真善良的人，怎么会搞什么阴谋呢？只不过，想要破坏你和姜美玲的约会而已！


    嘻嘻。


    "哇哇哇，这条领带真好看！"


    "靠，这个价格太离谱了吧！抢钱啊！"


    "’哥哥’，虽然’我们家’钱是很多啦，但也不要这么铺张浪费吧。"


    "我们都还是学生耶，买这么贵的东西比较夸张吧！"


    一路上，只听到然然的叽叽喳喳。


    龙彦堂头痛地按按太阳穴，说："包然然，我们是来买礼物的，你可不可以认真地挑一个呢？"


    然然看看四周富丽堂皇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很不习惯耶。这里闭着眼睛随便摸一样东西，也是几千上万的，这么奢侈，会遭天谴的！"


    "那你想怎么样？你有更好的意见吗？"龙彦堂无奈地问。


    然然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里面的东西有趣好玩，我们不如去那里看看吧。"


    "好吧，听你的。"


    然然说的好地方是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店，连个招牌都没有。与富丽堂皇的高档商场比，这里确实显得寒酸太多。


    龙彦堂不以为然地皱皱眉头，"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然然白他一眼，"大少爷，不要露出这副样子，小心店主看到，一个不爽快，不做你的生意了。这家店杂志上介绍过，我可是慕名已久哦。"


    警告了龙彦堂一声，然然率先迈进店里。


    进了店里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个DIY性质的小作坊。


    "这里主要是做什么的？"龙彦堂有点好奇地问。


    然然神秘兮兮地笑笑，"到时就知道了，现在先卖个关子。"


    "哈罗，张姐，我来喽。"然然开心地和坐在角落里的店主打招呼。


    店主懒洋洋地看她一眼，说："自己招呼自己吧。"


    "好咧。"


    然然拿了白卡纸和彩色笔，招呼龙彦堂坐下。


    "这是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先坐下来画样东西。"


    "什么？"


    "我们来画我们家吧。把围墙啊草坪啊泳池房子通通画下来，哪，笔给你。"


    龙彦堂白她一眼，"搞什么把戏啊？"


    "唉，你别管那么多，叫你画你就画。"


    龙彦堂闭上眼睛想了想，聂家的布局清楚地显示在脑海里。花园、草坪、泳池、车库……


    龙彦堂认认真真地开始画起来。


    "哇，你画得真不错耶！是不是学过画画啊？……没有，我才不信哩，肯定学过……"然然一边画人物，一边在那里叽叽喳喳。


    花了十多分钟，龙彦堂把画画完。


    然然高兴地拿着白卡纸交给店主，说："我要最大尺寸的。"


    店主甩给然然一本厚厚的目录，龙彦堂凑过去看，原来是一幅幅图，各式各样的房子的图片。


    然然一边翻目录，一边把看中的图片名称抄下来。


    店主拿出计算器算来算去，说："一共四百八十三块，去掉零头，算四百八十块好了。"


    然然皱皱鼻子，锱铢必较的本性又起来了，说："老朋友了，不给点折扣？"


    店主瞥她一眼，以眼神与她交流起来。


    给老朋友赚点钱会死啊。


    然然瞪回去。


    不讨价还价，有违我包然然的原则。


    店主咧开一抹笑，说："算了，看在都是朋友的份上，给个九折好了。"


    "六折。"


    喂，你总要让我赚一点吧。


    是赚一点点钱吗？你也太黑心了，奸商。


    商人商人，就是要伤害别人。我不宰宰客人我吃西北风啊？


    "折个中，七折七折。"店主妥协了。


    "下周一才取货，这是提货单，欢迎下次光临。"店主例行公事般地说出这段话，顺便瞪瞪然然，那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然然笑眯眯地看着店主，说："礼物呢？"


    店主东张西望，"什么礼物？"


    "别装了，你们店最近不是在搞活动，买满200就有礼物拿。快点拿出来。"


    "败给你这个钱鬼了。"店主嘀咕一声，从下面的柜子中拿出礼物扔到柜台上。


    然然开心得见牙不见眼，"哇哇，是情侣衫。我这辈子都没有跟人穿过情侣衫耶，好想穿穿看哦。"


    她把头转向龙彦堂，龙彦堂退后一步，说："这种蠢衣服我才不会穿。"


    然然扑过去扯住龙彦堂的手臂，"不行，你一定要穿。"


    龙彦堂强硬地道："我拒绝。"


    有没有搞错啊！让他龙彦堂穿这种幼稚的衣服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然气得横眉竖眼的，"哼，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今天一天都听是我的，我叫你干吗就干吗。"


    "我也说过了，有违原则的事我不做。"


    "穿情侣装在大街上走着，接收路人羡慕的眼光，一向是我的梦想耶。"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我不管，你一定要穿一定要穿！"然然把手中的衣服塞给龙彦堂，"你不穿，我就跟爷爷谈心去。"


    "你要是敢把我们的协议告诉爷爷，你的钱一分也没想拿到。"


    哼！就会以这个来威胁别人。


    "算了，你不穿就不穿吧。我送给尹天去。"


    "这是情侣才会一起穿的吧，你喜欢尹天？"龙彦堂皱皱眉头，有点小不爽。


    "他确实蛮招人喜欢的啊。帅气，又爽快，才不会像哥哥你这样别别扭扭的咧。"


    龙彦堂铁青着脸说："礼物的钱是我出的，赠品当然也属于我，你想送给尹天，不问一问我这个主人同意不同意吗？"


    "那么请问，赠品的主人，您，同意不同意啊？"


    "当然是——不同意！"


    "小气鬼。"


    "这三个字原样奉还。"


    "那你倒底想怎么样嘛？穿，不穿，一句话！"然然气嘟嘟的。


    龙彦堂瞪瞪然然，叹了口气。


    他嫌恶地把衣服接过来，问："洗手间在哪边？"


    "就在这里换好了，我都不介意看了，你是男生还怕被看啊。"然然故意做出很鄙视的样子，其实心里暗爽，"是不是啊，张姐。"


    就知道你这个花痴没安好心眼。店主白了然然一眼。


    龙彦堂一有举动，然然就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好几张。


    啊啊啊，莲雾高中无敌王子的换衣图要是能放到网上去拍卖，该赚多少钱啊。不过如果被龙彦堂知道，估计会掐死她吧。


    真是可惜了。


    不过，可以拿着这些照片去敲大花痴李小雪一笔，也不错。至少要叫她把本月，不，连下个月的伙食都包了，HIAHIA.


    然然把手机藏好，对着换好衣服的龙彦堂说："接下来，我有安排了。"


    龙彦堂愁眉不展，问："算了，今天我豁出去了，你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了？什么只管来吧。"


    然然眉开眼笑的，"我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


    不敢置信的声音。


    "是啊，不错吧，这是一个充满笑声的地方。"


    兴奋十足的声音。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和你到这里来。"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但这里不是儿童乐园吗？！"


    龙彦堂压住隐隐的火气，瞪着前面金光闪闪的"儿童乐园"四个字。


    然然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是儿童乐园，但是也有成人玩乐的场地哦，这是为了照顾带孩子来玩的家长而专门设置的。"


    看龙彦堂呆呆的样子，然然笑得贼贼的，"嘿，你没来过这里吧？"


    "是没来过。"龙彦堂从来就在国外长大，等回来的时候，也过了会来这种地方的年龄。


    "其实我也没有来过呢。"然然的声音忽然有点低沉。


    "这个儿童乐园是我刚念小学的时候建好的，我们班上的人都来玩过。不过因为我们家没有钱，所以我从来不敢要求爸爸带我来这里，那时候，我下定决心，有一天一定要把这里的设施全部玩一遍。"


    龙彦堂看着然然带着点忧郁的侧脸，忽然很想安慰安慰她。


    "我们进去吧。"他提议。


    然然乐得蹦起来，"真高兴，今天，从小就有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她往前冲了几步，又转身拉住龙彦堂。"门票归你买。"


    "包然然，你的脸皮比真厚，有空我拿尺来量一量。"龙彦堂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摩天轮！"


    "旋转木马！"


    "泡泡屋！"


    "我要跟这只恐龙合影！"


    "喂，快点过去，帮我排队！"


    周末的儿童乐园里，到处是小孩，笑声哭声连成一片，快把人的耳膜都震破了。


    这其中，还有包然然的尖叫。


    龙彦堂玩得快口吐白沫倒地不支了，但是包然然仍是兴致勃勃精力十足的样子。


    当然啦，今天可是包然然实现从小到大一个很重要的梦想的日子，她的小宇宙当然要爆发了。况且平时，陪李小雪出去逛街，不逛到腿起泡是不会善罢干休的。长年累月锻炼下来，体力可是不同寻常哦。


    "不行了，我实在玩不动了，你一个人去玩吧。"龙彦堂找了张长凳坐下来。


    "我想还玩一次海盗船啊。一起去吧一起去吧，一个人排队好无聊哦。"


    龙彦堂摆出一个怕怕的表情，"我都快被甩得把早餐吐出来了，你就饶了我吧。"


    然然看着龙彦堂苍白的脸，说："好啦好啦，那我也趁机休息一下好了，等人少点再去，省得又得和一群小朋友抢位置。"


    然然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真是舒服啊。


    然然的眼皮慢慢地慢慢地粘在一起了。


    ……


    她睡着了！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龙彦堂转过头来，发现包然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虽然认识包然然蛮长时间了，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有不少时日，但是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睡脸。


    午后有微风轻轻地吹过来，吹动她乱翘的发梢，有几分调皮，也有几分可爱。


    不过，她的嘴角那一道亮亮的痕迹是什么啊！


    不会是口水吧。


    这家伙，究竟梦到什么了，竟然这样不顾形象（谁睡觉的时候会顾形象啊）地流下了口水……


    但是，即使是这样，龙彦堂却觉得心跳快了好多倍。好像看包然然，怎么样也看不厌似的。


    不远处，有一个扛着摄影机的家伙在拍摄一组照片，不小心也把长凳上的两个摄了进去。


    星期一，包然然一跳下公交车，就看到李小雪从站牌后面冒了出来。


    然然高兴地和李小雪打招呼："好巧哦，小雪，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周一的早上，在公交车站遇上你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家的车坏了吗？还是司机进医院了？""事情坏了，你马上可能也要进医院了。"李小雪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然然的脸上满是问号。


    "喂，你少咒我啊，本小姐还算长命百岁呢。"


    李小雪把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出大事情了。"


    然然"啪"地拍了下李小雪的后脑勺，"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了。"


    李小雪捂着后脑勺，委屈地看着然然，"我是特地来这里守株待兔的。"


    "你才是那只碰兔咧！"然然翻翻白眼。


    "我是要来告诉你的，今天最好不要进学校啦，否则，你一定会成为一只刺猬的。"


    "到底什么事啊？"


    "哎呀，报纸报纸，你有看少儿报吗？"李小雪问。


    "你以为我几岁啊？怎么可能去看少儿报那么幼稚的报纸啊？"


    "也对，你好像只看娱乐八卦杂志哦。"李小雪反应过来，对着包然然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旁边的报摊买一份，你看了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


    说完，她一阵风似的冲向报亭。


    这时，学校的预备铃响起来了。


    然然抓抓头发，"哎呀，自习课要迟到了，小雪究竟在干吗啊？"


    然然走到报亭，刚好看见李小雪拿着报纸冲过来，后面还传来报亭老板的叫声："小姑娘，你还没付钱啊。"


    李小雪看着然然，说："没带钱。"


    然然没办法，问："多少钱？"


    "两块。"


    然然瞥了眼李小雪手中薄薄的报纸，这么薄的报纸也敢卖两块，抢啊！


    心痛地摸出两个硬币递给追出来的老板，然然一手抢过李小雪手中的报纸，嘴里一边嘀咕："究竟这报纸上有什么，跟我有什么相干啊？"


    李小雪扯过报纸，翻到特定版面，指给然然看，"喏喏喏，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然然看着报纸上的照片，说："哇，都是可爱的小孩子耶。"


    唉，小孩子还是看看静态图片比较好，可爱又纯真，动起来破坏力真是叫人消受不了啊。


    "谁让你看这个啊！"李小雪很着急。


    "不就是你叫我看的？"然然很无辜。


    "我是让你看照片的背景，这上面的两个人，说，是不是很眼熟？"


    然然这才发现照片远一点的角落有两个穿着同样上衣的人，……这，这不就是她和龙彦堂吗？


    "哇，拍得不错嘛。没想到被抓拍哦，没想到还上了报纸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呢。"然然蛮高兴的，"这样看起来，我和龙彦堂还是蛮般配的嘛。"


    李小雪真想捶醒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现在的关键不是拍得好不好，而是差不多全校的女生都知道这件事了，大家都等着你到学校，再来质问你呢。"


    然然的脸色都变了。


    "这么严重吗？"


    李小雪狠狠地给她一棒，"当然啦，三年级的几个学姐，还有一年级的学妹，都聚到我们二年级的楼层，就是等着逮你耶。"


    "难道她们都不打算上自习课吗？"难怪小雪会说她即将成为一只刺猬了，被这眼如毒箭的人盯上，她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啊。


    "哼哼，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去学校啊。"


    "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总不能天天不进学校吧？"然然愁眉苦脸。


    "也对哦，今天还有三节以恐怖著称的英语老师的课，不到就死定了！还有，如果她们今天等不到你，火气可能会更大。"


    "小雪，怎么办？"然然担忧地握住小雪的手。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然然眼前一亮，"什么办法？哦，小雪，我真是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智多星转世。"


    "虽然我知道我智商不低，但是你现在也别灌迷魂汤了。"


    "嗯嗯，好小雪，你有什么办法？"


    "就是学艺人一样——"李小雪顿了顿，严肃地宣布，"打死也不承认。"


    然然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没错，反正这世界上又不是没有长相相似的人，无论她们说什么，都要死赖到底！"李小雪也反握住然然的手。


    "加油！"


    "加油！"


    两个人互相打气。


    因为有了应对办法，然然就和小雪大摇大摆地进了学校。


    "哇，包然然出现了！"


    "咔咔咔，竟然还敢出现，呆会儿一定要好好地伺候她！"


    见到绯闻女主角现身，聚集在二年级一班的人群散了开来。


    然然和李小雪打着气，手挽手走进了教室。


    她们俩的座位上，横着一个黑脸女金刚，是学校里最哈龙彦堂的校园霸王花——郑纯真！


    李小雪眼珠子一转，就看到谭芷雅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看向然然的眼睛里有忿然也有嘲讽。


    看、好、戏、吗？


    郑纯真开口了："包然然，你在和龙彦堂交往吗？"


    然然皱起眉头，说："学姐你在开玩笑吧，我们龙彦堂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怎么可能会交往呢？


    郑纯真身后的女生把报纸甩到然然面前。


    "这个你怎么解释啊？"


    然然拿起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说："很可爱的小孩子啊。"


    "别装傻，这张照片后面一点的人，穿情侣装的，是不是你和龙彦堂？"


    "怎么可能？我周末根本就没有去儿童乐园。"


    "你怎么知道是周末拍的？"


    呃，撒谎真不容易啊！然然头顶有一只乌鸦飞过。


    然然给李小雪使了个眼神，李小雪不愧是然然的死党，马上给然然打圆场。


    "唉，有这么多的小学生在玩，不用猜也知道是周末啦。"


    小雪，你好样的！


    郑纯真哼了一声，说："那就是说，这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喽？""当然啊！不过仔细看起来，这个人真的长得和我有点像哦。啊啊，该不会我有个流落在外的姐妹吧！难道是老爸和别的女人生的？这事一定有空要问问老爸才行。"


    对不起喽，老爸，我可不是故意要毁你的名誉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嘛。


    郑纯真冷笑一声，"那么请交代一下你周末的去处吧。"


    死丫头，我周末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你交代啊？


    然然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不敢说出来，要是得罪了郑纯真这股校园恶势力，以后的日子就别想混了。


    "周末……周末……我周末去，对了，我去那家DIY房子的店了。"


    "有证据吗？"


    "啊，有有有！"然然东摸西摸，从包包里摸出一张提货单。


    这可是救命的宝贝吖！幸亏没有放在龙彦堂那里！


    "你看，这上面还有日期呢，周六我一整天都呆在那里哦。"


    "那星期天呢？"


    "星期天……呃……"然然正想星期天的证人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然然星期天跟我在一起哦。"


    聚在周围的人群如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般一分为二，走进来一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是尹天！


    然然虽然很感激他出口相助，但是他会不会越帮越忙啊！


    "拜托拜托，求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半径一米之内。"然然小声地和尹天说。


    "为什么？"尹天有点不满。


    "我、我不想刺激你的爱慕者……"


    "难道你想被这群女生撕成粉碎吗？龙彦堂的爱慕者多还是我的爱慕者多？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略胜一筹哦。"


    然然无话可说了。眼前的形势已经够糟了，这个尹天还要出来趟这个混水，真是——哼，说是帮她，其实肯定要给她带来大麻烦的，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先认下来，把这群瘟神打发走再说。


    郑纯真又说话了："你们？在一起？不会是约会吧？"


    尹天忽然亲切地搭住包然然的肩，笑着说："不行吗？"


    教室里走廊上几乎的所有雌性动物，全都双目灼灼，密切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倘若视线具有杀伤力，包然然肯定早已万箭穿心，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校园的四处，响起无数尖锐的抽气声。尹天的举动，可说是威力无穷，旁观的女学生们，全都瞪大眼睛，嫉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会吧？尹天竟然喜欢这个臭丫头？"


    "天哪，我要晕了我要晕了。"


    "真是个大八卦耶！"


    ……


    "是不是啊，然然？"尹天偏头问。


    然然扯出一个笑，含糊地道："呃……差不多是这样……"


    郑纯真打量两人许久，最终说："哼，姑且就信你这一回吧，包然然，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撒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走。"


    郑纯真带着一群手下忽啦啦地散开了，二年一班的教室终于恢复了清净。


    然然对尹天道："尹天，真是谢谢你了。"


    "怎么样？要怎么感谢我啊？就一句谢谢太没诚意了吧。"


    给她惹了麻烦还敢邀赏！


    "那我就破例允许你请我吃饭好了。"


    "包然然，你还真够大牌的哈。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哦，跟我吃饭还是赏了天大的脸是吧。"


    "那是。"


    就这样，午饭时间，前校草尹天和包然然交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莲雾高中。


    然然躲在房间里制作模型。围墙草坪等已经做出雏形，就只差主屋和花园部分了。


    夜曲的音乐声响起，然然放下手中的胶水，拿起了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本市号码。


    "喂——"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然然仍用尽可能甜的声音去回应。


    "然然，是我啊！"


    一个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爸爸！"然然大叫了一声，又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连忙降低音量。


    她激动地在凳子上坐下，问："爸爸，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你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去找你。"


    "不用了，现在太晚了，我们约个时间再见面吧。"


    "那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啊？"


    "明天晚上怎么样？"


    "你放学后来我这里吧。爸爸现在在一家烤肉店找了份工作，过来爸爸请你吃烤肉。"


    "就这么说定了哦，我最喜欢吃烤肉了。别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又为了躲债什么的，跑得不见人影哦。"


    "放心放心，这次爸爸痛下决心，一定要改掉从前的缺点，重新做人，自力更生。"


    "爸爸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嗯，地址是在光明路597号吉吉烤肉店，旁边是个吉吉大酒店，很好认的。"


    "好的，我明天一定会去尝尝爸爸烤的肉的。"


    然然开心得手舞足蹈。


    爸爸如果能戒掉赌瘾真是太好了。等她完成龙彦堂交给她的任务，就可以拿到一笔钱，等爸爸也存上一笔钱，搞不好可以去弄家小店开开呢，到时候钱生钱，就不怕以后的生活没有着落了。


    然然为美丽的前景激动不已。


    "哎呀，我得赶快把模型做完才行呢。哼，龙彦堂这个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竟然不来帮忙，让她一个人忙活了这么久，礼物他也有份耶，以为出了钱就可以了吗？切！


    然然下了课，和李小雪告别之后，打算向爸爸工作的烤肉店出发，还没走到公车站，有人叫住了她。


    "然然小姐。"


    是聂管家耶。


    "聂管家，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你哦，是来找哥哥的吗？"


    聂管家摇摇头，指指身后的豪华大轿车说："老爷在车上等你。"


    "爷爷？"然然很惊讶。


    奇怪啊，爷爷怎么会来学校接她咧？


    她连忙坐进轿车。


    "爷爷，你怎么会来找然然的？"


    爷爷坐在车里，笑呵呵地说："我想我乖孙女陪爷爷去一个地方啊？"


    "啊？去哪里？我……我晚上还有点事……"


    "是很重要的事吗？"


    "呃，也不算吧就是……"然然当然不能说出是去见爸爸了。


    "那就把事情推到明天吧。爷爷带你赴一个重要的约会，这可是马虎不得的。"


    然然地想了想，反正爸爸在那个烤肉店不会跑，干脆把约会推到明天算了，还是眼前的事比较重要。毕竟龙彦堂付的工资不低啊，她得十分敬业才对得起，况且，聂家爷爷真是待她非常非常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好了。


    "那我先给朋友打个电话好了，说临时有事去不了他那里。"然然笑笑说。


    她拨通了烤肉店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你好，吉吉烤肉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呃，我找……大发。"


    电话那端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等等。"


    似乎叫人去了。


    然然等了好久，爸爸的声音才传过来。


    "我是然然。"


    "什么事啊然然？"


    "是这样的，我临时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吃烤肉了，明天行不行？"


    和爸爸约好明天，然然合上电话。


    一边闭目养神的爷爷开口了："怎么？和朋友约了吃烤肉？"


    然然笑容可掬地说："是呀，因为很久没吃了，好想吃哦。"


    兼做司机的聂管家回头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旁边也是一家烤肉店，如果然然小姐想吃，我可以去买点。"


    "那就太谢谢管家伯伯了。"


    "开车吧。"


    爷爷一声令下，车子眨眼间就淹没在车海里。


    爷爷要赴的是一个老朋友的约，特地带上然然，也是那位老朋友的意思。听说以前，他是特别疼爱聂家的少爷的，所以现在想见一见他惟一的女儿。


    老人间谈论的就是过往的回忆了，然然因为不了解，听得意兴阑珊的。虽然这个酒店的菜很好吃，但然然仍然觉得很闷。


    悄悄打了个呵欠，然然对爷爷说："爷爷，我去一下洗手间。"


    爷爷挥挥手，表示随意。


    然然退出包厢，打算到大堂透透气。


    一走到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然然呆了呆。


    哇塞，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呢！然然心中惊叹世事的奇妙，因为服务台后金光闪闪的"吉吉大酒店"五个字，她绝对不会认错。


    先前是乘地下室的电梯直接上楼的，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到的酒店就是吉吉大酒店。


    这么说，吉吉烤肉店就在隔壁喽。


    然然喜上眉梢。


    不如趁现在无聊，去看看爸爸吧。


    然然干脆地出了酒店大门，看到拐脚处有一个小小的烤肉店，上面旧旧的招牌上写着"吉吉烤肉"几个字。


    然然喜不自胜地跑过去。


    "欢迎光临，请这边坐。"服务生很热情地迎上来。


    "我想找一下包大发。"


    "包叔？"


    然然露出最乖巧的笑，"没错，我是他的女儿包然然。"


    服务生笑起来，说："没想到包叔有一个什么乖巧可爱的女儿。"


    然然听到赞美，心里暗乐。


    服务生朝厨房的门口大喊："包叔，你女儿来找你了。"


    "来了。"厨房里传来爸爸那熟悉的大嗓门，然然十分开心。


    系着绿色围裙的爸爸从厨房里跑出来，然然开心地迎上去。


    "爸爸！"


    爸爸笑得乐呵呵的，说："乖宝贝然然，不是说今天没有空吗？怎么过来了？"


    "呃……刚好事情办完了，想见爸爸就过来了。"


    "那就先坐一下，爸爸去厨房端些肉来，我们两个边烤边说。"


    爸爸端来肉啊虾啊玉米啊等等，打开磁炉开始烤。


    切得薄薄的肉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香气一会儿就传开来。


    然然深深地吸口气，开心地说："哇，最喜欢吃烤肉了。"


    "喜欢就多吃点，今天爸爸请客哦。"


    "那我就不客气了。"


    爸爸一边烤，然然一边吃，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声，然然掏出手机一看，是管家伯伯发来的。


    "怎么洗手间去了那么久？"


    然然抓抓头发，对专心烤肉的爸爸说："爸爸，我想上一下洗手间。"


    "去吧去吧。"


    见然然起身往外走，爸爸叫道："然然，你要到哪里去？洗手间在这后面啦。"


    "我去旁边的酒店借一下好了。爸爸你别光顾着烤，自己也要吃哦。"


    然然快速地出了烤肉店，进了吉吉大酒店。刚走到包厢门口，聂管家微带点责备地说："然然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


    然然展露一个笑脸，说："我觉得有点闷，就去下面的大堂坐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伯伯你担心了。"


    "担心的是老爷。"


    然然吐吐舌头，进了包厢。


    "爷爷，不好意思，出去久了点，你们聊到哪个年代了？"


    "刚刚聊到我们三十多岁时候的事情。"


    "哦，那后面还有很长的故事哦，我可要坐下来好好听听。"


    两个老人又开始聊起年轻时候的辉煌经历，然然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想着怎么脱身去找爸爸。


    想着想着，手不小心碰到茶杯，然然忽然有了主意。


    她做出要去夹鸡肉的样子，手一扫，把酱碗弄翻了。黑稠稠的酱汁在桌上漫开，不负所望地沾到了然然的衣袖上。


    "啊，我不小心把酱汁打翻了，沾到衣服了，我去擦一下。"


    然然往洗手间的方向冲过去，转身又进了电梯，下了楼，目标——吉吉烤肉店。


    "哟，乖宝贝，怎么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烤肉都要被爸爸吃光了。"


    然然笑起来，"反正我都快吃饱了，爸爸全吃光才好呢——当然，如果可以退掉的话，女儿是不介意的。"


    一边的服务生笑说："退？点好的东西怎么能退啊？就算是老朋友也不行哦。"


    然然说："那我们就把肉统统吃光吧，不要浪费哦。"


    "没错！"


    吃了十来分钟，然然以去擦一下衣服的理由，又跑到吉吉大酒店。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然然发现爸爸竟出现在对面的楼梯口。


    然然吓了一大跳，"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笑呵呵地说："刚才有人打电话到烤肉店，说要点一份烤五花肉到酒店的这个包厢，我就来啦！"


    然然害怕爸爸和爷爷碰上，连忙把爸爸拦下来，"爸爸，我……我帮你送吧！


    "不用不用，爸爸送过去就可以啦。这是爸爸的工作嘛。"


    然然挤出一抹笑，"哎呀，爸爸，就让我尽一下做女儿的孝心嘛……"


    两个人在楼梯口拉拉扯扯，一个非要帮爸爸送这份外卖，一个非不让帮忙，这时，管家伯伯的声音传过来了——


    "然然，你在干什么？"


    然然听得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解释眼前的这一幕，人却仰面往后倒去！


    她忘了后面的楼梯口了！


    然然还来不及尖叫，已经骨碌碌滚下了楼梯。


    "然然！"


    "然然——"


    5555，真倒霉。


    这是然然的惟一感觉。


    龙彦堂气喘吁吁地跑到住院部。


    "请问……请问包然然住在哪个病房？"


    当班的护士查了一下，说："605.请搭乘右边的电梯。"


    龙彦堂跑到电梯前，电梯刚刚上去没多久，正蜗牛似的慢悠悠地一层一层往上爬。龙彦堂等得耐心尽失，干脆跑到安全出口，打算走楼梯。


    以最快的速度爬到六楼，龙彦堂找到605.


    只听得病房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我一个趔趄，就往后倒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呢……"是包然然的乍呼声。


    还能说笑，证明没什么大碍吧。


    龙彦堂努力安抚突突乱跳的心脏。


    先前接到管家伯伯的电话时，他仿佛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那种空白几乎让人窒息得气也喘不过来。以最快的速度飙到医院，看来罚单要多收几张了。


    不过包然然没事是最好了。


    龙彦堂推开了病房的门。


    "彦堂，你来了。"


    龙彦堂问："然然没事吧？"


    然然笑得傻呼呼地，"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我好好的。"


    "就是腿踝扭到了，真是万幸，什么事也没有。"


    龙彦堂吐了口气，说："那还真是幸运了。"


    然然笑得灿烂地说："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爸爸。爸爸，这是我的哥哥——龙彦堂。"


    龙彦堂这才注意到病房里面多了个人。


    爷爷也开口了："是呀，彦堂，你也来见过包先生吧。要不是有他，我们可未必见得到然然。我们聂家永远感激您，包先生。"


    龙彦堂表情淡然地对包大发点了点头。


    包大发毫不客气地笑起来，"我们都是然然最亲密的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聂老先生，你们太客气了。"


    然然开口："爸爸，既然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就先回去上班吧，烤肉店可离不了你哦。"


    爷爷点头，"是是是，工作很重要，包先生，这里有我和彦堂，你就放心地回去上班吧。"


    "那我就先走了。"包大发鞠了个躬，完美退场。


    "爷爷，你也回去吧，我等换了药，就可以出院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好晚了耶。"


    龙彦堂也附和道："是啊，外公，你先回去吧，有我照看着，没事的。伯伯，你先带外公回去吧。"


    "好的。聂先生，我们走吧。"


    "那，我就先和管家回去了。彦堂，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妹妹哦。"


    "外公放心，我会的。"


    "爷爷，我只是脚扭了一下，没什么脆弱啦，你快回去休息吧。"


    病房里只剩然然和龙彦堂二人，然然深深吐了口气，放松地靠在病床了。


    "真是有惊无险啊。"


    龙彦堂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的爸爸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又怎么和外公碰上？"


    "这都是天意啊！"然然感叹，"我本来和爸爸约好在他工作的烤肉店见面的，谁知道放学时候走到门口，爷爷竟然叫管家伯伯开着车从家里到学校来等我，我只好和他去赴他一个老朋友的约了，没想到约会的地点竟然是烤肉店旁边的大酒店。我因为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很想知道他的情况好不好，就溜出来见他，然后就在酒店和烤肉店之前跑来跑去，再然后，我从洗手间出来，就发现爸爸正往爷爷所在的包厢走，原来是管家伯伯叫了烤肉，我想阻止爷爷和爸爸碰上，就抢着帮爸爸送进去，结果……就成这样了。"


    龙彦堂有点紧张，"外公没有发现什么吧？"


    "应该没有，我叫爸爸无论我说什么，都先配合一下，应该没有露馅才对。如果爷爷有发现什么，不会什么都不说就回去吧。"


    "那就好。"


    然然想了想，说："喂，龙彦堂，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欺骗下去了，早晚要穿帮的。"龙彦堂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可是——"


    "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肯定也会遇到，到时未必能圆得过去呢。我今天从楼梯上滚下去，差点以为要没命呢。幸亏我福大命大，只扭到脚，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运气了。"


    龙彦堂摸摸然然的头发，很愧疚地说："对不起，让你做这样的事。"


    然然摇摇头，"说什么对不起啊，我也是……也是为了工作嘛，为了工作流血流汗，多敬业啊！不过，我还是得强调，这个谎言最好尽快消灭。"


    "最近看爷爷的身体状态，还是挺不错的。也许等外公的生日过去，可以和他提出来。"龙彦堂郑重地说


    如果说出来，也意味着，他与包然然，今后的生活再也没有交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