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麻雀变凤凰

    龙彦堂当下连忙一拉然然的手，"对，外公，她就是您的孙女儿，我特地为您把她找回来了！"


    "啊？"然然目瞪口呆。


    "啊！"聂畅和聂慈心欣喜若狂。


    "啊！"终于搭上了另一部电梯赶上来刚进门的管家诧异莫名。


    然后就在这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然然摇身一变，成了聂家的大小姐！


    早晨——


    龙彦堂在昨天被然然拉住的街口等了不到五分钟，"啊啊，让开，让开，让开——来不及了，前面的人闪开！"一个清脆，不！应该是嘈杂的女孩子的声音哇啦哇啦地从后面传来，"闪开！"


    "砰！咣当……乓！"


    就在龙彦堂目瞪口呆时，那堆废铁，哦，自行车又一次散架了。而然然一如既往身手敏捷地躲开了压下来的自行车。


    这，这就是花了五十块钱修车的结果？龙彦堂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小气，早知道这小妮子是来骗钱的，他就该买一辆车送到她手里，看看她……哎哟，不对！以这家伙的秉性，说不定她还会把新车卖掉赚一笔呢。


    忍不住仰天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早！"


    "啊啊，早！"正在怨恨这堆废铁又抛弃了自己的当口，突然看见那个"很好骗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再度出现，然然简直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地扑过来，"你的车呢，啊？你的车呢？要迟到了！"


    龙彦堂的车自从昨天的车祸以后就被他扔在学校，彻底地忘记了，现在被小妮子一问才突然想了起来。对！那辆车倒是可以送给她，反正歪了的车头，这小妮子看来倒是真的蛮会修的，修修还是可以用的，不过卖的话，只怕也不值钱了。给她用倒是正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龙彦堂拉开身边的车门，"进去。"


    "啊……哦！"然然挠了挠头，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被这位有钱少爷觊觎的，就手脚并用地扑进了凯迪拉克。


    哇呀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凯迪拉克吗？真的是，好豪华，好舒服，好漂亮啊！然然忍不住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好棒哦！


    不过，开着这样豪华的车上下课，用不用得着啊？有钱人家的少爷，还真是另一颗星球上的生物，思维果然不是她这样的草根平民所能够理解的。唉，早知道这样，她真该昨天再多花点脑子的，这位少爷只要稍微松松口，她一定能赚得满盆满钵。


    不过不要紧，现在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然然立刻向着龙彦堂展露一个非常非常纯洁的笑脸，"少爷。"


    龙彦堂坐进车里，吩咐了一声："开车。"然后转头看看然然，真是越看越像啊，不过她笑得那么谄媚做什么？


    "名字。"


    "啊？"然然半天才反应过来，龙彦堂在问她的名字，连忙上报，"然然，包然然。包然然的包，包然然的然然……"


    龙彦堂打断她，"那么你爸爸呢？他姓什么？"


    "……少爷，你在开玩笑吗？我姓包，我老爸当然也跟我姓，啊，不是！是我跟着我老爸姓包啊！"有钱人家的少爷，切！


    "姓包？"也有可能，因为管家也说舅舅改了名字了，"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然然开始警惕了，"这位少爷，请问，是不是有人欠了你家的钱？或者骗了你家什么东西，又或者偷了一点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睛炯炯地盯着龙彦堂，手却放在车门把上，准备随时逃走。


    "车在开着呢，突然跳下去要受伤的。"龙彦堂淡淡地提醒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因为没有那种事情发生。"


    "呼！"然然松口气，却又提心吊胆地问，"那么你为什么要问我爸爸的名字？"


    这个小妮子太会骗人，保不定她会胡说八道一些什么，龙彦堂决定先隐瞒一些真相，"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就好了。"


    哟，你想知道我就说哦！然然挥挥小拳头，"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你问我爸爸的名字干什么？"


    龙彦堂看着她虚张声势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有心吓吓她，免得她以后越来越喜欢骗人不免学坏，"昨天我给你的钱是让你去修自行车的吧？但是我今天看了，觉得那车根本没有去修过的样子。不过呢，估计昨天给你的钱，你不会还给我了，所以我只好去找伯父追讨。"


    靠！有没有搞错？！他自己开着凯迪拉克上下课，竟然还为了这五十块钱去找她老爸？


    不过老天并不站在龙彦堂这边，因为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学校到了，车，停了下来。


    然然一等车停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嗖"一下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甚至还有余暇转个身，对着龙彦堂竖一个中指，"去死吧，有钱人家的少爷！"


    狠狠地扮个鬼脸，算到龙彦堂不好意思下车来跟她对骂，然然就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哭笑不得的龙彦堂只有无力地摇摇头，不过，"包然然是吗？"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还怕找不到她吗？小妮子想得也太简单了！


    有些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


    中午吃过了饭，大家或休息或复习功课或安静地看着小说，当然也有人完全不管别人是否在休息地大肆喧闹着——


    "看吧看吧，这就是周董的签名哦，上次他去A市的时候，我在他下榻的宾馆受了足足三个小时，三个小时，才拿到的签名照，看看，帅吧，帅吧？哈哈哈！"然然毫不客气地现着宝。


    谭芷雅忍无可忍地扔下课本，"包然然，请你尊重别的正在休息的同学！不要这样吵！你要是再公然喧闹……"


    然然撇撇嘴，认识了这位美女学生会会长两天以后，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不用怕她，因为这个学生会长实在不怎么得人心，虽然老师们都很喜欢她，但其实在学生当中，她毫无威望。既然毫无威望，还怕她什么？然然立刻就要爬到她头上了。


    "就把我赶出去嘛！"接着她的话头然然自己说了出来，"不过大小姐，我拜托你，你下次换一个威胁好不好？一点创意都没有。而且你自己也看看吗，"她转头问身边痴迷于她带来的明星签名照的各个同学，"你们要休息还是要周董？要读书还是要SHE？要睡觉还是要林俊杰？要做数学题还是要’嘻唰唰’？"


    顿时二年级一班的教室里面"嘻唰唰"声大作，很显然，除了爱装模作样的谭芷雅以外，所有的青春少年男女都喜欢"嘻唰唰"！


    从自己的椅子上跳起来，站到课桌上，然然大声唱："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整个班级就像突然间感染了这种叫做快乐的病毒，大部分的同学一起扭了起来，"嘻唰唰嘻唰唰，我嘻唰唰……"


    "你！"气得脸色惨白的谭芷雅忍不住回头去拉赞助票，正好看见平时的大睡仙尹天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在桌子上大跳大唱的女生，于是马上叫道："尹天，你昨天说我吵了你睡午觉，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尹天无聊地瞥了这个笨女人一眼，"你猪啊，我今天下午又没有比赛！"不过话说回来，总觉得在桌子上大跳大唱的这个小妮子很眼熟呢，嗯，真的很眼熟！


    "你！"谭芷雅又一次被气得脸色发白，"你，你们好！"扔下课本转身出去，她就不相信她收拾不了那个叫做包然然的臭丫头，哼！


    而正当谭芷雅气得要去找老师的时候，远远地却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正在往他们班级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开始谭芷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揉了揉眼睛以后，她忍不住叫起来："龙彦堂？"


    对，不错，就是龙彦堂。借用了学校的电脑，很容易就入侵到了学校档案里面去，然后一下子就找到了包然然的全部资料。


    包然然，父亲包大发，母亲早逝。因为父亲没有稳定工作，所以在各个城市游荡，好不容易才到了本市定居下来云云。


    包大发，这种名字看起来似乎不像毕业于国际知名学府的舅舅会用的假名字啊，但是呢，也难说，因为外公给舅舅的刺激太大了，随便起一个很矬的名字来气气外公，这倒也说得过去。这样想着，龙彦堂觉得找然然谈谈的需求就更加迫切起来。


    然后，二年级一班？不就是尹天的班级吗？看着这个信息，突然没来由的，龙彦堂心里微微不舒服起来。


    于是他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二年级一班，只想尽快地了解然然的情况，但谁知道还没有走到二年级一班的门口就被谭芷雅抓了个正着。


    "啊，龙学长！"谭芷雅连忙踮起脚尖大声地招呼，"龙学长，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在这里，在这里。"


    "呼"一下，刚才还在一起"嘻唰唰"的大部分女同学闪电般的都转型为了窈窕淑女，然然愣了一下接着就看见早上让她切齿痛恨的那个有钱人家少爷出现在了门口！


    有完没完啊？不会是又来问她要钱的吧？现在的少爷怎么素质那么差？但是想想，毕竟昨天自己还是从他这里骗了五十块钱，如果吵起来还真的不怎么好说，于是从桌子上跳下来，畏畏缩缩地打算从后门溜走。


    但就在这个时候，尹天猛地一拍手掌，"没错，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你！"一把揪住然然的衣服，"那天就是你！就是你收拾了’林xx道之狼’的，对不对？"


    靠！你不要现在大声疾呼会死喔！然然恨恨地瞪一眼尹天，但是一想不对，这个可是"联天超市"的小开，连忙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这位少爷，有何贵干？"


    "我发现你是一个高手喔，我们来练练吧？"


    "练练？"然然眼睛都瞪出来了，"练什么？"


    "对打啊！"


    "呀……啊！不要哇！"


    而那一边，"龙学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谭芷雅紧紧拽着龙彦堂的袖子——因为他的手她不敢拉，所以只好改为拉袖子，"关于这次的校庆活动，你看了我的计划书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很烦！龙彦堂想这样说，但是良好的家教却让他不得不先应付这个貌似很有礼貌的女人，"啊？哦，很好。"


    "真的吗？"谭芷雅喜出望外，"太高兴了，龙学长喜欢呢！"于是开始更加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的计划，连让龙彦堂想说"失陪"的机会都不给，而她手里紧紧拽着龙彦堂的袖子，又让他走都没有办法走开。


    至于这一边，两个人还在继续揪扯当中，"来吧，练一局吧。"


    "不要啦，人家是清纯无辜纤弱娇柔的美少女啊！"


    "……你不要堂而皇之地说这样无耻的话好吗？"


    "要不然这样，你给我你家超市的礼券，按礼券的金额，我会酌情考虑是不是跟你’练一局’！"


    就在彼此的折磨中，"丁零零零！"午休时间结束，下午的课开始了。


    两个没有达到目的的人很失望，一个以为躲过了要钱的人松了口气，而另一个终于成功阻止了龙学长去找那个臭丫头的女人才是唯一的成功者，所以她得意洋洋。


    ***


    "包然然！"


    下午放学，然然刚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一个声音在那里清清朗朗地响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然后她就怒了。


    "我说你有完没完？"真是混蛋！就为了五十块钱，从早上骚扰她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材料，还真的以为这个看起来酷酷的男生看上她了要追求自己咧，"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而且，我不会告诉你我老爸是谁的，你别想去问他要钱！"


    哼！如果说她骗钱的段数是白带九段，那她老爸那个坑钱的本事就是黑带十段金腰带！想去问她爸爸要钱，他最好先死了这条心。


    龙彦堂无力地耸耸肩膀，对！是他不好，他不该骗她说要问她拿钱，看来"钱"真的是她的死穴，只要稍微沾染一下都会令她完全失去理智。


    "对不起，早上我骗了你。"认认真真地认错，"其实，我并不是要向你讨回那五十块钱。"


    然然警惕地看他一眼，"真的，不是来要钱的？"


    "真的不是！"龙彦堂严肃得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


    然然看看他再想想，"好吧，相信你。不过既然不是问我要钱，你盯着我干吗？"


    "我……"抬头看一下周围的环境，龙彦堂说，"我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不过这里不方便，介意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吗？"


    "安静的地方？"然然眼珠子转转，一手指向旁边那超级贵的冰激凌店，"那里好不好？"


    龙彦堂完全没有意见，"好。"


    "是不是你请客？"再确认一下。


    无力！"是的。"


    哦耶！然然差点跳起来欢呼，从看见这家店开始她就幻想着自己可以进去大吃大喝一顿了，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能实现，人生真美好啊！


    ***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啊啊，还有那个……对了，那边客人吃的是什么？不管了，同样的也来一份！"


    看着价目表上那么贵价格的冰激凌却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点，然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上了天堂，狂点了一通以后才突然想起来一样，"哎哟，都不知道你要吃什么，你点，你点！"


    微微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避免别的客人看见跟这个疯丫头在一起的人是自己，龙彦堂咳了一声，"矿泉水，就可以了。"


    然然笑起来，"不用客气吗！"


    你当然不用客气，反正是我请客！龙彦堂发现自己跟这个小妮子在一起就特别容易做这个不雅的动作，不过没有办法，这家伙实在是……


    还没有等他总结出然然到底是什么样的祸害，各色冰激凌已经流水价送了上来。每送上一道冰激凌点心，整个店里就会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哇"的赞美声。


    然后就当着龙彦堂和店里那么多客人的面，然然开始狂扫冰激凌点心，那横扫千军的气势看得龙彦堂目瞪口呆。


    好不容易等她告一段落了，龙彦堂看看手表，哗！半个小时吃掉八道冰激凌点心，真是，太强悍了！


    总算然然还有点良心，吃了半饱，就想起来这次请客的人是谁，连忙忝着脸皮笑问："对了，少爷怎么称呼？认识那么久，还吃了你一顿，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呀。"


    不好意思？你也会有这种时候？


    龙彦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叫龙彦堂……"


    "龙眼？哇，哈哈哈哈哈，你弟弟是不是叫葡萄？"小妮子顿时笑得滚来滚去，让龙彦堂额头青筋乱蹦。


    "我还没有埋单哦！"冷冷的一句，小妮子当场就乖了。


    "啊啊，龙少爷，你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摇了摇头，龙彦堂只能祈祷这个小妮子不是自己的表妹，如果自己的表妹是这样的人，只怕外公没病都会给她气出病来。


    "我想了解一下你父亲家族的事情，"龙彦堂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有保留地说一部分实话，"我有一位长辈因为某些原因跟他的儿子分开了，那么多年下来都没有他儿子的音讯，只知道他儿子生了一个女儿。我看过他儿子和他儿媳的照片，我发现你跟他的儿媳长得很像……"


    "哦，你就想问问看我老爸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长辈失散的儿子，是吧？"然然歪歪头，"不过这下你要失望了。"


    龙彦堂皱一下眉头，"怎么说？"


    "我老爸把我扔在这个城市，他自己去其他地方了，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跟我联系，我完全不知道。而他以前，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家里的事情，我可一点都不知道！"然然不负责任地笑道，"对不起哦，龙少爷，让你白请了一顿。"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家族的情况？"龙彦堂有些着急了，他们可以慢慢找，但是外公的身体却不能等啊。


    "我真的不知道……"然然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看见龙彦堂着急，她就是觉得很开心。


    龙彦堂有点生气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唉，本来还想以后有机会多请你几次的，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喂！龙少，不要这样嘛！"然然一想不对，得罪谁也不应该得罪财神爷啊，想到以后还有机会来吃这么美味的冰激凌点心，真是做梦都会笑出来。


    转了转眼珠，"要，要不然这样，我跟你去见你那个什么长辈，没准让他们问问，我就想起点蛛丝马迹什么的，龙少，你看呢？"


    冷冷瞟她一眼，龙彦堂无奈，"也只好这样了。"


    ***


    "啊，啊啊啊啊！"看着抱着肚子蹲在路中央的女生，龙彦堂一时间有种坚决不能承认自己认识她的想法，但是持续了五秒钟，他还是走了过去。


    "呼，你又怎么了？"


    "我……拜托你，长眼睛看看……哎哟，哎哟！"然然都快要哭了，"我正在痛苦中！"


    "但是你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处于痛苦中！"龙彦堂指出，"你先是说你晕车，然后从我这里敲诈了一百块钱，然后你说你讨厌医院，因为进了医院你会倒霉，为了去霉气，你要去庙里烧香，所以又敲走了一百块钱，最后下车的时候，你说你扭了脚脖子，鞋子折旧了，为这个，我又被你敲诈了五十块钱……零零总总，二百五，你现在又处于痛苦中了，嗯？"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有人性……哎哟……我是真的……这次是真的……"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现在我只知道我已经付过订金了，你最好马上站起来跟我走！"


    "你这个，这个……呜呜呜呜呜……"然然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狼来了"，在屡次行骗以后，她也终于确切认识到经常骗人的下场是非常不妙的。


    但问题是，现在她是真的肚子很痛啊。刚才吃了太多的冰激凌点心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刺激的肠胃在努力了一阵以后终于宣布罢工，然后剧痛就从肚子里传了出来。


    "不行了，不行了！"努力抬头看看周围，然然突然跳了起来，一巴掌推开旁边的龙彦堂笔直就冲进了旁边的大楼里。


    龙彦堂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要再去抓那个说话不算话，半路放他鸽子的小妮子的时候，然然早就已经跑得不知所踪了。


    "可恶！"狠狠地骂了一声，捋了捋头发，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喂？"


    "龙少爷，我是管家老张，老爷醒过来了，精神不错。大小姐让我打电话给你，先让你放一下心。"


    龙彦堂吸了一口气，"嗯……好，我马上过来。"合上电话叹了口气，他只能先去外公的病房看看外公的情况。哼！那小妮子不要落到他的手上，否则，一定要她知道欺骗他的代价。


    恨恨地想着，龙彦堂辨明一下方向，往聂畅的病房走去。


    ***


    "哗！"从厕所出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一个样子，天更蓝了，风更温柔了，就连医院里飘浮的药水的味道，都觉得好闻起来。


    仰天伸一个懒腰，然然就差没有高喊一声"我包然然又活回来了"，但回过神来却发现——"咦？龙少爷呢？"


    难道她上了一个厕所回来，那个龙少爷就人间蒸发了？不过想想应该不会啊，照他刚才那么生气的样子来看，他应该不抓到她誓不罢休才对。


    那么他到哪里去了？


    ——唉，不管了啦，反正是他自己走掉的，不能算自己不守信用，既然他都走掉了，她当然没有必要再去见他那个什么长辈了！啦啦啦啦，人生真美好。


    不过！


    虽然龙少爷走掉了，但是她已经答应他了不是吗？答应的事情如果不去完成，似乎好像不太好喔。正打算兴高采烈当场走掉的然然，伸出去的脚又慢慢地缩了回来。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嘛，都答应他了，不完成的话以后不是没得商业诚信可言？


    又想了一想，好，决定了！就算龙少爷走了，她也要去找到他解决他的问题，呵呵，这样以后的生意才能源源不断嘛！


    想到这里，立刻转身，"龙眼，你在哪里啊在哪里！"


    ***


    聂家的管家给龙彦堂打过电话以后，看聂慈心一直在照顾着老爷，想她大小姐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既然现在老爷都醒过来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自告奋勇地出去买些吃的来。


    聂慈心也的确有些饿了，于是就让管家帮忙买点水果回来。


    等到管家买了水果点心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电梯门快要合上，连忙快跑两步冲了进去……


    而这一边，机灵的然然在询问过漂亮的护士小姐以后，很快就知道那个"英俊修长"的美少年是来探访位于五楼高级病房的外公的，撇撇嘴，什么一个认识的长辈嘛！明明就是他的外公！切！小气的有钱人家少爷，就成天担心别人会骗他家的钱，其实何必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包然然就算骗钱，用的也是自己的手段，以后赚大钱住大房子也是用自己的本事，才不用觊觎别人的！


    心里胡思乱想着恰好看见电梯门快要合上，连忙一边大叫"电梯，等一下"，一边冲了进去……


    "嘟嘟嘟嘟……"就在管家跟然然同时踏进电梯的时候，电梯的警示灯亮了起来，充分显示着——电梯超载了。


    电梯里的病人或者家属或者医护人员一起拿眼睛看着这两个人。


    本来嘛，谁最后一个进来听见这个警示铃就该主动站出去，不要耽误大家看病和医护工作的时间，但现在的问题是，最后是管家跟然然一起踏进来的，那么这到底应该谁站出去呢？


    很显然的不是我！然然这样想，她又没有左手拎着水果，右手拿着点心，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如果电梯超重的话，就算不是因为这些点心水果，也一定是因为这个大叔的脾气的关系。哼，看吧，脾气大得连电梯都搭不了，就是指这种情况。


    按道理来讲不是我！但是管家大叔又是这样考虑的。从中国人的伦理道德来说，尊老敬贤是最起码的道德基础，想他聂家大管家，一看上去就是文质彬彬的贤者形象，年纪又比那个小妮子大，而且手里还提着拿着那么多的东西，所以从道理上来讲，也应该是小妮子下去而不是自己下去。


    两个人互望一眼，分别用眼神示意了对方：你可以下去了！但是双方都不同意对方的决定：我为什么要下去？要下去也是应该你下去！


    僵持了一会儿，他们还在用眼神拼搏，电梯里的其他人受不了了，"喂，你们怎么回事？谁最后一个进来的？下去啊！"


    管家和然然异口同声地道："她（他）！"


    然然翻翻白眼，"这位猥琐的中年大叔，女士优先这样的高深礼仪我原谅你不懂，但是你自己拿了那么多东西还要来让电梯跟着超重，那就说明你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了，你惭不惭愧啊？"


    管家勃然大怒，"你，你，你这个臭丫头，你说什么啊，你？"


    "哼，我说什么你清楚，不要假装聋哑人来骗人同情，没有用的，大叔！你还是乖乖地下去吧，不要增加电梯还有我们视觉上的负担了！"


    "胡说八道，你这个臭丫头！"管家挣扎了半天才挣扎出一句，"你这个有娘生没爹教的臭丫头，你一点礼貌都不懂吗？"


    "喂，臭老头你说什么？"然然妈妈死得早，从小就跟父亲相依为命，最恨人家提起娘的事情，当场就翻脸了，"你这个长得歪瓜劣枣的猥琐臭老头！"


    "臭丫头，你说，你说谁歪瓜劣枣？"


    "当然就是你，难道还有别人丑成你这样的吗？"


    "你！"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终于！电梯里的一位医生忍不住了，"吵架也请看看地点，这里是医院，你们当是菜市场啊？"


    然然眼珠子一转，"对！我们不应该耽误别人看病的时间！臭老头，我们一起出去吵！"


    管家正在火头上根本没有多想，"好！"率先走出电梯。


    但就趁着这一霎那，然然按下电梯的上升钮，"谁要跟你这种又丑又臭的变态猥琐男吵架啊，你少自抬身价了！"她隔着正关起来的电梯门对着管家大做鬼脸，"去死吧！"


    "你！"管家这一次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


    "特护病房，特护病房……嗯，应该就是这里了！"然然一间间病房找过去，虽然一路上都有护士和警卫在看顾着，但是谁都没有留意这个看起来长得还是很乖巧的小女生。而她也就竟然这样找到了聂畅的病房。


    "特护病房，A甲！"再确认一次病房的门牌，然然推开门就大声叫起来，"龙眼大少，我来啦！"


    一推开房门，龙眼还没有看见却看见了一双牛眼，然然竟然首先跟坐靠在床上的聂畅打了个照面，而聂畅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眼睛就瞪大了。


    "啊，啊！"聂老爷子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手紧紧地抓住了坐在一边的聂慈心的手，"慈心，慈心！我是不是看错了？啊，我是不是看错了？"


    聂慈心第一眼看见然然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感觉简直就是老照片上那个跟家里无缘的"嫂子"从照片上走了下来。


    但是比她感觉更强烈的，却是当年见过那个拐走自己儿子的"坏女人"的聂老爷子，"太像了，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龙彦堂看见然然突然出现也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就上来了？"


    "这还要问你咧，你怎么突然走掉了？我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丫头，你过来，过来让爷爷看看！"看见这个女孩根龙彦堂一副很熟悉的样子，从来就很相信龙彦堂能力的聂老爷子只当她是龙彦堂帮忙找回来的孙女儿，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于是大叫起来，"你是，我的孙女儿啊！过来，过来爷爷这里？"


    然然吓了一跳，"什么孙……"


    但是龙彦堂心里却猛地想起医生说的话——中风病人除了不能打击不能刺激不适合剧烈运动以外，我们也建议病人敞开心胸，保持心情愉快……


    当下连忙一拉然然的手，"对，外公，她就是您的孙女儿，我特地为您把她找回来了！"


    "啊？"然然目瞪口呆。


    "啊！"聂畅和聂慈心欣喜若狂。


    "啊！"终于搭上了另一部电梯赶上来刚进门的管家诧异莫名。


    然后就在这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然然摇身一变，成了聂家的大小姐！


    ***


    "啊啊啊，好漂亮的木头地板；啊啊啊，好漂亮的大客厅；啊啊啊，好漂亮的水晶大吊灯；啊啊啊，好漂亮的楼梯；啊啊啊，好漂亮的画像……啊啊啊……"


    龙彦堂忍无可忍，"你够了没有？"从进了家门开始，这小妮子就对每一件家具甚至地板进行赞美——好吧，他承认外公家的客厅的确装潢精美，布置高雅，但是！真的需要这样五体投地地称赞吗？他听得耳朵都快要出茧子了！


    "然然啊！"就连聂慈心也忍不住了，"以后呢，这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需要你就尽管说，姑姑去替你买，啊！真是可怜的孩子，只是这些最基本的生活设施已经让她这样高兴，真不知道以前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太可怜了！"


    龙彦堂擦擦额头上的汗，真是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既有然然这种对着木头雕花楼梯扶栏赞美的小妮子，也有随意在紫檀木桌子上把钻石当弹珠打的老妈，这个，或许就叫做人生啊……


    "然然小姐！"蓦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请不要随便触碰这些画像！"


    "啊？"然然回头就看见聂家管家那双不信任的眼睛。


    "这是聂家历代祖先的画像，是具有历史和家族意义的作品。"管家继续冷冷地说，"而且作这些画的画者都是当时首屈一指的画家，所以这些画还具有相当高的艺术价值。"他说，"都是非聂家人不得见的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大叔，你用了好多形容词，我都听不懂！"然然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我要说！然然小姐，虽然龙彦堂少爷还有老爷都认为你是我们聂家的小姐，但是我认为，你是一个小骗子，你根本就不具备我们聂家人的优雅气质，你是冒充的，对吧？你是冒充的……"


    "管家！"龙彦堂走过来，"你对我找到的’然然小姐’有什么意见吗？"


    "龙少爷！"管家躬身行礼，"老实说，我认为然然小姐还需要进一步的DNA确认以后再住进我们聂家比较合适。"他说，"因为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狡猾的小骗子！"


    "狡猾的小骗子？"眼睛转过去看看噘着嘴巴的然然，龙彦堂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其实很适合她。


    "她是我找回来的，管家！"龙彦堂朝着然然瞪了一眼以后，转头安慰管家，"她的身份，我想你完全不用担心。"


    管家一愣，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既然龙少爷这样说，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又朝着然然点了点头，"失礼了，然然小姐。"


    "哼！"然然朝他扮个鬼脸。


    但随即，"跟我到书房里来。"龙彦堂命令道。


    "噢！"答应了，然然才想起来，我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啊？但是，但是！这个人严肃起来，还真的有点唬人的气势。


    胡思乱想着，然然跟着龙彦堂走进书房。


    ***


    "想不想赚一笔大钱？"走进书房关好门，龙彦堂开门见山。


    然然当即两眼发光，"想！"


    他就知道！龙彦堂微微地勾了勾嘴角，但还是摆出一副很威严的姿态，"那好，我要交给你一个工作，如果你干得好，除了我们谈好的工资以外，我还会额外给你奖金。"


    然然大致想了想，无非就是扮演那个老头子的孙女儿嘛，而且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还有每天好吃好喝的等着自己，另外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当即点头，"好！"


    酷酷地看了她一会儿，龙彦堂冷冷道："你不要答应得那么快！我这可是有其他条件的。"


    "其他条件？"然然又想想，还有什么是我包然然办不到的？开玩笑！不过这倒是一个讨价还价的好机会。于是皱皱眉头，"老板，工作呢，总是拿一分钱出一分力的，那也就是说，要我出多少力，干多少活儿，你就要给多少工资。你说这也有条件，那也有条件的，那么你到底给我多少钱啊？"


    又是钱！龙彦堂有点愤怒地看着这个小妮子，"你掉进钱眼里了吗？除了钱还知道什么？"


    然然也不以为意，"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当然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哼，等哪天她也有了钱，凯迪拉克买两台，上学开一台，放学开一台！转咧！


    龙彦堂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再把话题扯回来，"我按每天两百元的工资请你扮演我的表妹！"他说，"条件是，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受雇于我，你其实不是我外公的孙女儿！还有，你必须完全听命于我！"


    "等等，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指？"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


    "那么，完全听命于你呢？难道你叫我去杀人放火，我也要去吗？"


    "……我没有你那么无聊！"龙彦堂叹口气，怎么跟这家伙沟通那么麻烦？"这里所谓的’完全听命于我’是指在你扮演我外公的孙女儿这件事上，除此以外，你可以不必听我。"


    "嗯……"仔细想想，似乎自己并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何况以自己打架的身手也不怕有什么吃亏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然然慢慢漾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好！"她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