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6章

    第五十五章双子座的爱情


    我觉得头痛得厉害，昏昏沉沉十分难受。喝酒之后的不良反应还真是够折腾人的。口里干涩不已，嘴唇似要裂开，想要喝水的欲望促使我不得不醒来。


    我困难地睁开眼睛，然后迷迷糊糊下床，打开房门。我来到走廊上，看到圣哲站在振宇的房门口，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想同他打招呼。


    “前辈，早啊。”


    我带着微醉的笑意说，我想我还在酒精的作用之下。因为我看到眼前的圣哲竟有两个人影，重重叠叠。圣哲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丝毫没有听见我的问安。我也不由得朝虚掩的房门看去。


    我一瞬间僵在那里，酒力顿时醒了一半。


    振宇拥着绘织睡在床上。他们睡得很熟，脸上洋溢着快乐满足的神情。


    “我不会放弃振宇。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一直都喜欢着振宇，从五岁那年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夏七七，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


    绘织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在我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绘织，她真的这样做了？


    我忽然狂奔起来，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不是故意睡在一起的，他们只是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我的眼泪为什么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的心为什么像撕裂般的疼痛？我该叫醒振宇，然后向他问清楚。为什么我要逃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漫无目的地狂奔，在下楼梯时，被狠狠绊了一跤，像足球一样被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我看到脚上血流如注。我顿时傻了，我忘记了呼喊，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就这样呆坐在地上，任凭眼泪恣意流出。


    圣哲在身后追上我，他跌跌撞撞的来到我身边。他将我抱在怀中，将我的头深深地埋在胸口。我感觉到了他混乱的心跳，他的胸膛就像一座避风港，让我觉得好安心……


    “七七，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话语很轻很轻，似在安慰我，也好像在安慰他自己。然后他抱起我，走出客厅。我们坐上了去医院的车，圣哲沉默着，我偶然瞥见他的眼角有泪光。


    “七七，你难过吗？”圣哲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点点头。


    “我已经不难过了。”圣哲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眼神忧伤。这样的圣哲让我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这样的结局我已经猜到了。我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而已。从小时候开始，绘织就喜欢和振宇一起玩，虽然他们经常吵嘴，打架，可是他们的关系是最亲密的。我只是一个黏人的麻烦小鬼，总跟在他们身后，想要加入他们。振宇每次出去玩，都会叫上我。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绘织，和她一起玩。我知道，不管是谁都不能替代振宇在她心中的位置。我曾经努力过，可是绘织她眼里只有振宇。她看不到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的眼里涌出了泪水。我忘记了自己的悲伤，忘记了今早看到的那一幕。我只记得圣哲前辈的眼泪，他曾是那样阳光而开朗，如今他这样让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轻轻抱住了他。希望我微弱的安慰能减少他的伤痛。


    他也抱紧了我。我们静静地，沉默地拥抱。


    此刻的我们是相近的，我们拥有同一种心情。被爱情燃烧的火焰所灼伤。


    在医院里包扎完伤口，圣哲提议送我回若水别墅。我摇着头，不愿意再去那个地方。他没有再多说。我们都明白彼此的感受。


    他送我回“小窝”，在楼下我与他告别。


    “真的不用送你上楼吗？”圣哲微笑着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子像被人紧紧攫住。他这样的笑容太让人难受了。


    “不用。前辈，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心痛地望着他。


    前辈，你心里的痛恐怕比我还要严重得多吧？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会告诉振宇你回家了。”他笑得好落寞。


    “不要告诉他，前辈。拜托。”我忙说。


    他会意地朝我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我向学校请了假。我的脚已经能走路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要这样走下去。


    地摊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盗版书，经过的行人都不免驻足停留，蹲在书摊前随意的翻阅着。我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散乱在地的书。


    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本心洁曾经给我看的星座书。我不自觉地拿起来，翻了翻。我想起了问姜振宇星座的事情。那天，我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我不知不觉的在书中搜寻他的星座。


    双子座。


    白羊座的女生和双子座的男生：爱情：四颗星。火象星座的白羊座加上风象星座的双子座，会是默契的一对。你们乐观开朗，热情如火，是很有缘分的一对。


    我的目光刚触及第一行字，手里的书就滑落下来。如果我们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姜振宇？


    我的泪水滴落下来，打湿了书的封面。我忙擦去眼泪，将书放回原位。


    我接着没有走完的路。忽然，我看见前方一个浅蓝色头发的少年，颓丧地走着。振旭！我在心里一阵欣喜的低呼，快步走上前去。


    “振旭！”


    振旭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我。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还没有等我开口，他拔腿就跑。


    我在他身后边喊边跟了上去。他跑得很快，一转眼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可是一直都找不到那个浅蓝色头发的男孩。


    我失落的在街上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又再一次看到了振旭。他在一个店里买了些日用品，然后朝店外走。我忙躲在一旁的角落。直到他走出店门，我才悄悄跟了上去。我跟着他走了很长的路，一直走到一栋很旧的民居前。他站在门口，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招呼着他进屋。我一看到振旭走进屋，便悄悄从躲藏的树后，快速走出来，走到那栋房屋的窗前蹲下身。现在，我能够很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


    “阿姨，这是我买的洗衣粉，昨晚碰巧看见家里的洗衣粉用完了，今天就顺便去买了来。”


    “振旭啊，不用这么客气，你一个人出来也没有带什么钱。买洗衣粉这些事就让阿姨来做吧。”


    “这没什么的。谢谢阿姨愿意收留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这是应该的，我和你的父母一直都是邻居，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没少照顾我。你爸爸知道我腿脚不好，一有空就给我帮忙。给我挑水，修理水管什么的。你妈妈有空就会来陪我聊天，知道我一个人生活很孤单。可是这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真是让人伤心啊。”似乎有抽噎声传来。


    接着一阵沉默。


    “对不起，振旭。我不该对你提起这些伤心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


    “没关系。”振旭的声音明显和刚才不同。难道他哭了？我的心猛地也难过起来。


    “对了，今天打算去看看他们吗？”


    “是的。吃完晚饭就去。”


    “那好，我去做饭了。一会儿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阿姨。我还是想一个人去见见他们。”


    “好吧。”


    接下来，传来切菜的声音，然后是炒菜的兹兹声。我想那个阿姨应该在做饭吧。那振旭又在做什么呢？


    我忍不住好奇，偷偷往上移，一直到眼睛与窗沿平行。我看到振旭在整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摞纸。他将东西放进背包，然后就进到厨房里帮忙。


    我缓缓往下移，最后蹲在窗下。我想得找个机会和振旭好好谈谈。他这样一直躲在这里不回姜家，姜妈妈和振宇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多担心。一想起振宇，我的心就猛烈地痛起来。我又偷偷地回到刚才藏身的树后，蹲在树根上，头靠着树干，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房屋门口。


    不久，从那栋屋里传来菜的香味。我的肚子忽然“咕隆咕隆”响了起来。我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现在一闻到饭菜的香味，我就忍不住咽口水。解决好振旭的事后，一定要好好吃一顿饭才行。


    第五十六章人总要学着长大


    等待总是很漫长，就在我怀疑时间是不是停滞了的时候，振旭正走出房门。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同阿姨告别后就朝另一条小路走去。等他走了一段距离，我急忙跟了上去。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侦探一样，跟踪可疑人物。看到振旭走进了一座教堂旁边的小道。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跟随。不知道这个小王子走进这教堂干什么。考虑了一阵，我还是决定跟上去。


    他终于在树立的两块碑前停下。我忙躲在眼前的一块碑后，等我一蹲下，我才看清楚碑上有一张老爷爷的照片在对我嘿嘿的笑。我猛揉眼睛，仔细一看，我面前的这块碑竟然是墓碑！


    我差一点大叫起来，还好即使捂住嘴，不然我的跟踪就暴露了。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原来跟随着振旭进入到了教堂背后的墓地。现在我终于弄明白了振旭和阿姨口中的“他们”，是指振旭去世的爸爸妈妈。


    振旭蹲在墓碑前，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冥纸，点着，放在墓碑前。他一定是在低声说着什么，我看到他的肩在抽动，他一定是哭了。我看着他颤动的背影，喉头哽咽了。我好想冲过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王子。可是，我却只能远远地观望。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那里呆了很久，一直到夕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他才缓缓站起身。我看到他如此艰难的起身，真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给他哪怕一丝的安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站起身，一动也不动的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注视着他。所以当他忽然转过身的时候，我一下子忘记了躲起来。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七七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振旭一脸的惊愕。他那刚刚哭过的双眼，还红红的。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我发现他明显比以前瘦了很多，双眼暗淡无光，往日活泼快乐的神采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


    我愣了一阵，才开口道：


    “哦，我？我是碰巧在这里，呵呵。那个，对了，我是来看爷爷的。”我慌忙的指着面前的那块墓碑说。对不起啦，老爷爷，你就当一次我的爷爷吧。


    “原来，七七姐也有亲人在这片墓地里啊。”


    “是啊是啊。”我努力保持笑颜，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一直跟着他来到这块墓地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祭奠亲人了，我先走了七七姐。”


    “不打扰。我也刚刚祭奠完，我们一起走吧。”我连忙说道，朝振旭走去。


    “好吧。”


    振旭沉默地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现在正是谈话的好时机，我应该把握住机会才对。于是在犹豫很多次之后，我终于决定开口。


    “振旭，回家去吧，伯母和振旭都很担心你。”


    “不，我不会回去！”振旭转过头来，激动地看着我。


    我一怔，决定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劝说。于是我又开口道：“你走后，家里人都很担心你。你刚走那天，伯母就病倒了，姜爷爷也很伤心难过。振宇……”


    我喉头有些哽咽，为什么提到他的名字我会如此心痛？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振宇他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他以为你的离开都是他的错，他非常的痛苦，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家……”


    振旭沉默地望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问道：“真的吗？”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让听了分外难过。


    “真的。”我鼓励的望着他。“当你离家出走后，他比谁都难过，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的头上，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想他这一辈子都会在痛苦悔恨中度过。”


    “可是我已经不是姜家的人。我不能再回去了。”


    振旭望着暮色中的大地，眼神黯淡。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傻瓜，在姜妈妈收养你的那一天起，你已经是姜家的人了。你在他们家生活了十多年，是姜妈妈一手把你带大。你早就是姜家的一分子了。”我柔声的劝慰。


    “可是，我不敢回去，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他躲闪着我的目光。


    “人总是要学着面对各种困难的，我们会在这样的困难中长大，变得成熟。这次的事情可能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如果你只想要逃避，你就永远也长不大，也会辜负姜家人对你的期望。我想你不愿意看到他们伤心失望的吧？”


    振旭终于直直的望着我，热泪溢满眼眶。


    “我听你的，七七姐。我会回去，我会勇敢地面对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做个胆小鬼，让妈妈和哥哥对我失望。”


    “振旭，你真的长大了。快回去吧，他们看到你，不知道会多高兴。”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承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是需要拥有多么坚强的心。振旭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七七姐，你不和我一起去见哥哥吗？”振旭问道。


    “我……我就不去了，我准备回家去。”我躲闪的说。


    姜振宇，你是我心里痛苦的根源，我不能再去见你了。


    “你们吵架了？”振旭微低着头，望着我。


    “别瞎猜了，快回去吧。别再让他们苦等着你。”我催促他。


    振旭不舍的同我告别，我朝他拼命地挥手。希望这个傻小子别再伤心，永远快乐。


    看着振旭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站在陌生的路旁，傻傻的等着悲伤将我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