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点

    “这位蒙着眼睛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曲舞吗？”


    “叫我黑夜，一个只有在黑夜才能生存的人。”


    “这是我的魔法。”


    “那是我给你的礼物。”


    ……


    唔，这声音真好听。


    呃，不要用湿湿的舌头添我的脸，好痒。


    不要吵……


    《CalifniaDreamin》的音乐在清晨六点的某间公寓里突然炸响，龙麝兰一晚的好梦被拦腰斩断。


    “臭皮，不要再舔我了，我不是你的早饭！”龙麝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脚踢开正趴在床头拼命舔她的拉布拉多犬。每天早上和这只将近100斤的肥狗进行“起床”搏斗，她的抗击打能力真是有着长足的进步。


    臭皮跟在主人的身后走进走出，嘴里还不时发出猴急的呜咽声，没有吃到香喷喷的早饭前，休想叫它离开龙麝兰半步。


    龙麝兰用三分钟时间解决自己的洗漱问题，连镜子也顾不上照。全家13口，除了躺在床上正好梦无数的老妈以外，每一个都饥肠辘辘，嗷嗷待哺，她可没时间关心自己今天的气色算不算饱满。


    唉，龙麝兰有时会哀怨自己命苦，十八岁的青春年华就要背负养育全家的重大责任。其他妙龄少女恐怕连提个热水瓶都会闪断了腰呢。


    “而我，”龙麝兰从储藏室里提着一包30斤的狗粮出来，一边自嘲地想着，“做一个孔武有力的女人恐怕已经是我的宿命了！”


    狗狗们的早餐还没放进碗里，这群小家伙们已经团团围成一圈，尾巴谄媚地摇动着，恨不能一头钻进袋子里去。


    臭皮最近肠胃不好，牛奶绝对不能吃。小可怜刚做完结扎手术，一定要给它最爱吃的鸡肉味妙鲜包安慰一下。前两天听说伟嘉的狗粮营养不均衡，从今天开始全部要搀皇家爱慕思。龙麝兰一边忙碌地分配着狗狗的食物，一边还要分心照顾这些小家伙们的心情，拍拍头，揉揉脖子，让他们感受到她的关爱。


    啊！好累！龙麝兰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她知道其他小型宠物商店是怎样对待动物们的，无非是每天给它们吃拌了肉汁的米饭，把它们一个个独自关在笼子里，这样做即省成本又省力，可是龙麝兰做不到，她没有办法把这么可爱的小生灵仅仅以商品看待，即使她知道这些小家伙终究会离开这里，对着它的新主人摇尾巴。但是只要它们在她身边一天，她就会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它们。


    “你呀，就是天生的贱命！”曼珠每次都是这样恶毒的攻击她。


    龙麝兰一边做着每天的晨功瑜珈，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如果哪一天曼珠被人调戏没有自己在一旁拳打脚踢解围的话，看她还敢不敢说这样的话。


    时钟敲了七下。


    龙麝兰飞快地收拾了一下书包，拿起自己最爱吃的小熊面包，冲向门口。


    “老妈，我去上课喽！”


    卧室里，回应她的是微微的鼾声。


    唉，幸福的女人！龙麝兰朝天翻了个白眼，临走的时候，不忘把昨天的日历撕去。


    今天是2002年，9月14日。


    清晨的阳光洒在宽阔的梧桐大道上，路上往来的都是骑着自行车和悠闲漫步的年轻面孔。阳光穿过繁盛的枝叶，投射在地面上形成斑斑点点的亮色。偶尔还会有一两只麻雀停在路当中，警惕地探着小脑袋东张西望。


    这是位于市郊的大学城区，外语学院、戏剧学院、还有几所知名的综合大学都坐落在这里。远离都市的喧嚣和空气污染，这里的一切显得清新而宁静，尤其这个夏末秋初的时节，空气更是爽朗地带着一丝甜甜地桂花香气。


    “嗨！嗨！瞧一瞧来看一看咧！”


    “千载难逢好机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可是今天这里却吵闹地有如菜市场，吆喝声不断从学院路深处高高的围墙里飘出来，还时不时配有热烈的音乐伴奏，好像羊肉串摊上常常能够听到的新疆音乐。


    路过的学生、教师纷纷摇头，暗暗哀叹“龙域学院可怕的社团招募日又到了。”


    是的，龙域学院一年一度的社团招聘日！从没来过这所学院的人，如果挑在今天来参观的话一定会吓个半死。


    校门口长长的香樟道上，摆满了各大摊点，任凭你如何设想将要看到的场景，等看到真实场景都会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瞧摊位1排A座，一群古装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粉墨登场，身后还不断放着那吱吱呀呀的京昆韵律，一看见有男生经过就一拥而上采取围堵之姿，无法逃脱者只得留下3样最宝贵的东西——钱、学生证和自由。


    怡红院？


    错！是戏曲社。


    戏曲社已经连续2年没有招到男社员了，在如今男女各据半边天的形势下，如此情况显然不符时代潮流，更有歧视男性之嫌，为此今年的新任社长发誓非要逮到1个以上的男性社员，于今天凌晨2点率领众姐妹驻守校门口，终于拔得头筹，占据了最佳的位置。


    “社长，社长，第四个，第四个！”打扮成媒婆的女生雀跃地拎着一个NIKE包跑了过来。


    “还我书包！”身后，小个子男生杀出重围，紧追不放，尽管一只鞋仍拽在别人手里。


    “要书包？来签字！”做林黛玉打扮的社长，很豪爽地拿出文房四宝，在小男生呆愣的片刻，诱骗他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来不来参加社团活动无所谓，记得每月准时交活动费哦！”


    黛玉社长快乐地点着报名费，又宰到一名，嘿嘿，今天发达啦，1排A座的地理位置果然优势无限！


    “好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啊！”当龙麝兰抱着大包小包的申请表格、社团作品、收费箱等等东西跑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再看看自己的摊位——“N排N座”，用“N”来排序，代表自己是末尾得不要末尾的位置，根本无需和人争抢。只要看看面前经过的都是些丢盔弃甲、衣衫零乱、满脸惊惶、口袋空空、钱包瘪瘪的一年级新生，龙麝兰就知道大势已去。


    “唉，榨干了，都被榨干了！”


    早就听说今年的“抢滩战争”将激烈无比，全校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社团，全都瞄准今年的新生打算大捞一票，要知道新生的社团费可是整个社团一年的奢侈之本，举凡成果展、外出参观、社团聚餐等等活动靠的就是这笔钱，怎能不劳师动众抢占资源。


    为了这次抢生源，她从上个礼拜起就每晚加练一套螳螂拳，以备“战争”需要。没想到还没轮到自己大展拳脚，今天的门卫师傅就被人买通，早早地就把学生放了进来。等她进校的时候，那些最早摆摊的社团早就把最佳地形霸占了。


    唉，今天她算是知道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的滋味了。


    算了，不管怎样，总得做个样子呀，搞不好就有一个和她一样的漫画狂热份子等着来报名呢。


    龙麝兰把早已准备好的宣传海报贴起来，“黑色火焰”四个大字在众强林立的海报中依然醒目。这可是她熬了一个通宵设计出来，龙麝兰看着自己的成果还是挺满意的。


    在宣传板上贴完漫画社团成员的代表作，龙麝兰看看手表，已经20分钟过去了，怎么其他成员到现在还没来。


    “嗨，就你一个人？”黛玉社长抱着重重的收费箱喜滋滋地从面前经过。


    “是呀，其他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龙麝兰耸耸肩，百无聊赖的打着苍蝇。


    “反正都差不多，你看我们都收摊了，你也别死撑了，不会有人的。”黛玉社长一边说一边不忘对经过的男生乱抛媚眼。


    “眼珠子丢出去小心收不回来。”龙麝兰没好气地说着，“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一大早来排队也不叫我一声，亏我们还算是好朋友！”


    “叫你？谁不知道你每天都要在梦里和那什么黑夜王子相遇的，除了你家的臭皮，谁敢叫你？”黛玉一脸委屈地喊冤。


    “嘘，轻点声！”千年难得，龙麝兰脸上现出一片潮红，“我告诉你，昨天我的梦又出现新内容了？”


    “哦？”黛玉社长一脸兴奋，小脸急急地凑上前来，“快来说说，有没有限制级的？”


    “我呸！”龙麝兰给了个爆栗，打歪黛玉社长好不容易梳好的仕女头，“你能不能稍微清纯一点？假装一下也可以呀！”


    “清纯？这样可以吗？”黛玉社长对着龙麝兰睁大眼睛拼命地眨了几下，试图做出天真状，龙麝兰只觉得胃里的小熊面包在造反，拼命往上涌。


    “停，你还是恢复你的风骚本质吧！”龙麝兰掐住自己的脖子，对着黛玉社长喊道。


    “曼珠，摇滚乐团那帮帅哥要做现场秀，你去不去看？”远处有人喊道！


    “去，当然去！”黛玉社长忙不迭地说着，一边匆匆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不跟你浪费口水了，我要去看看肌肉男了！”说着黛玉社长屁巅巅地跑开了。


    这就是她在大学校园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好朋友——曼珠，一个以俘获男人心为己任的家伙。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兴趣更是毫不相同，可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死党。


    “噢！”龙麝兰吐了一口气，头有气无力地搭在桌上，人家可以早早地收场去拈花惹草，可自己却要在大太阳底被当作人干晒。


    打了个哈欠，龙麝兰觉得眼皮重重的，每天起早摸黑真的是好累，何况有限的睡眠时间还要腾出来做梦，唔，做梦，做梦……


    “知道今晚舞会皇后将得到什么奖赏！”黑夜的磁性地声音在耳边轻轻呢喃。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龙麝兰被众人包围着，心中有些惶恐。


    然而宾客喧闹的声音，掩盖的龙麝兰急切的呼唤。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黑夜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不要什么礼物，你让这些人从我身边走开！”龙麝兰觉得快要窒息了。


    “你会喜欢的！”黑夜的气息再度从这个空间消失。


    “让我们为今晚的舞会皇后干杯！”龙麝兰赫然发现自己此刻坐在尚博尔城堡大厅中央的宝座上，身旁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对着她微笑。《茶花女》中“饮酒歌”的唱段在大厅回响，每一人都充满欢乐，充满期待。


    一个绅士打扮的男子走向大厅中间的高台，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们知道，每一年的迎新舞会是尚博尔城堡的传统，而每年被城堡主人选定的舞会皇后都将得到一份特别的礼物。去年，来自澳大利亚的玛蕾蒂小姐得到了‘海洋之星’，那么今年，我们慷慨的主人为了庆祝新世纪的到来，将送出更特别更珍贵的礼物，大家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龙麝兰有如置身事外地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眼光逐渐炙热，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露出如此渴求的神情。


    男子很满意自己的说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今年的礼物将是城堡主人——我们最伟大的艺术家——为舞会皇后亲手画一幅肖像，以纪念今天灿烂的夜晚，……”


    他的话还未说完，底下已经窃窃私语不断。


    “天哪，这个女孩多么幸运，可以得到他的亲笔画。”一个女人几乎尖叫。


    “听说，到目前为止他只为两个人画过肖像，这两幅画的身价在上次嘉世德拍卖会上已经超过凡高的名作《向日葵》了！”一个男子颇为内行的评论着。


    “钱算什么！”一位贵妇不屑地说，“关键在于荣耀，听说英女皇都希望得到他的作品。”


    男子再次举起手示意安静，“不仅如此，我们的主人将在这幅画作中使用他最新调配的颜色——天使的眼泪。”


    “天使的眼泪，好悲伤的名字。”龙麝兰侧着脑袋，迷惑地想着，“难道这就是黑夜说的礼物？”


    “你知道吗？那是金色，梦幻般的金色，你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色彩，简直会让人迷失其中。”一个女人冲到龙麝兰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这样幸运！为什么？”


    “我……”龙麝兰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好痛，放手！”这个女人为什么死掐着她的手臂不放。


    “瞧瞧，我们的骨干成员竟然在这里做着春秋大梦！”一个尖细的嗓音闯进了梦境。


    一群人站到龙麝兰的桌前，其中一个女孩正用手恶狠狠地掐着龙麝兰，试图用这种方法叫醒梦中人。


    “嘿嘿，我看更合适的称呼应该叫做春梦！”另一个女生谄媚地附和到。


    “都叫你放手了！你就是不听！”只见龙麝兰在睡梦中嘟囔着，然后一拳打出，一道人影一飞三尺远，倒在草丛里挣扎不起。


    “美纱，你没事吧！痛不痛？！”众人争先恐后的拥到草丛边扶起脸色发青的女生。与其说是查看伤势，不如说是趁机考察龙麝兰的功力是否又见长进。


    哟，草丛里美纱的臀印清晰的嵌在地上，众人互相吐了吐舌头，比上次又深了5毫米，厉害厉害！


    龙麝兰缓缓睁开眼睛，冷笑着看着面前这群人。打从美纱难听的雌鸭嗓窜入她的耳膜，她就从梦中醒过来了。哼！想偷袭她，也不看看对象。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明知道去年她差点抢了跆拳道社长的宝座，还敢来招惹她，真是不知死活。


    “龙麝兰！你是故意的！”美纱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地冲到龙麝兰面前。


    “哎呀呀，”龙麝兰假惺惺地带着一脸抱歉，“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的。痛不痛，要不我给你揉揉？”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龙麝兰一把抓住美纱的手臂，“鹰爪功”舞得虎虎生风，满大街只听见美纱哭爹喊娘的声音。


    “你刚才掐我，现在掐还你！”龙麝兰在心里得意地说着。


    “好了，好了”众人终于劝开了这对冤家。每次见面这两个人都要上演一番全武行，也不知是前世结了什么仇。


    世界上有两种感情是你无法理解的，一种是男人和男人的友情，一种是女人和女人的积怨。永远不要去问一个女人为什么讨厌另一个女人，有时候这并不需要理由，憎恶或许在相见的第一眼就发生了，既然有一见钟情，则必然有一见相厌。


    龙麝兰和美纱的恩怨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两个完全不同专业的人，如果不是同样进了漫画社，在这千把个人的学院里，也许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但是，共同的兴趣使这两个八字不合的女孩碰到了一块儿，第一次见面就以大吵收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瑜亮情结“吧，她们同样钟爱漫画，同样有着出色的绘画技巧，唯一不同的是，美纱视龙麝兰为眼中钉，恨不能把她踢出漫画社。而龙麝兰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睛里，这反而使美纱更为忿恨。


    “你们怎么这么晚来？今年的新生全被其他社抢去了，你们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龙麝兰一边收着桌子，一边有些不满地问着。虽然她是漫画社的骨干没错，但是漫画社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每一个成员都要为漫画社的兴盛担起一份责任。瞧他们一副没所谓的样子，龙麝兰就心中来气。


    “其实我们——”一个素来和龙麝兰交好的男生想要解释什么，被美纱的一个利眼，吓得缩回了下半句。


    “有什么话就说呀！”龙麝兰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众人，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们有的面带愧色，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则是慢慢朝后退，摆出一幅拔腿欲奔的姿势。


    “我来找你，是要通知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美纱一改刚才的狼狈，面带得色地说着，“好消息是，我们今年就算收不到报名费也没关系，因为我爸爸同意拨一笔活动经费给我们，我们已经讨论好了，今年的写生地点定在泰国的普吉岛，费用社团全包。”


    “好阔气的爸爸呀，”龙麝兰不感兴趣地掏了掏耳朵，不是到处有传言说国际恐怖分子把下一个作案目标瞄准普吉岛，这帮从不看新闻的先生小姐们竟然还敢去，真是佩服他们不怕死的勇气。


    “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坏消息。”


    “那你可听好了。今天早上在学生会所有干部的参与下，我们社团进行了重新选举，我被大家推选为本界的新任社长。”


    大家屏息静气等待着龙麝兰的反应。


    “哦！”龙麝兰不为所动地继续收拾着东西，“那我投反对票！”


    “喂，你听清楚，是我当社长！！”美纱再次重申，为什么龙麝兰没有象她预期的那样暴跳如雷？


    “那又怎样？”龙麝兰给了一个白眼，“我有必要看你的脸色吗？”这个家伙，以为当了社长就了不起了，谁甩她呀。


    “哼，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美纱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画稿，“喏，这是刚才我在画室收拾出来的垃圾。”


    龙麝兰眯起眼睛看着这堆纸，好眼熟。


    “你也知道，根据学校规定，每个社团的社长有权决定成员名单。所以我决定开除你，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们黑色火焰漫画社的成员了。”美纱把手中的画稿随意地扔在地上“这堆垃圾请你自行保管。”


    “WHAT？你再说一遍？！”龙麝兰简直不敢相信她耳朵里听到的，更不敢相信她眼睛看到的。这个死女人竟敢把她的手稿扔在地上。她的手稿，她的心肝宝贝哎！！！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们黑色火焰的成员了！”美纱得意对着龙麝兰大声宣告，两只鼻孔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凭什么，我进漫画社的时候，你连网点和卫生纸的区别都搞不清楚，你也配赶我走？”龙麝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竟敢动用私权！


    显然龙麝兰关于网点和卫生纸的论点把美纱激怒了，后者当下撕破洋洋得意地笑脸：“你别忘了现在这里谁当家，上任社长已经毕业了，没人帮你撑腰了。从现在开始请你放下其他同学的作品，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你！——”正欲发作的龙麝兰突然意识到美纱说的全是事实，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已经做了社长，虽然人人都知道她在其中用了很多不光明的手段，但是成王败寇，她没有话讲。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她怎么突然忘记了呢。


    视线狠狠地扫向躲在背后不敢出声的那些人，其中有曾经和她一起合作的伙伴，也有说过一定会支持她云云的朋友，到最后，却全部缩在大树的阴影里，不敢到阳光下面对她的怒气。


    何必发怒呢，龙麝兰突然觉得好笑，都说大学是座象牙塔，学生总是处在一种真空状态，哈哈，这种真空其实早就被细菌入侵了吧，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将来会面对的许许多多丑恶事情的翻版，校园其实早就变成了一个小社会。所有的这些人无非是要依靠更强大的权势而已，而她，小小的一个女生，没有雄厚的财力背景，没有做校董的爸爸撑腰，在这个私立大学里，就如一颗渺小的沙子，和她站在同一阵线才是不识时务。


    可是愚蠢如她，直到落到今天这种狼狈的地步才看清一切，这能怪谁？


    “我输了！”当龙麝兰蹲下身子捡起洒落一地的画纸时，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你说什么？！”美纱嘴唇张成O型，不敢相信龙麝兰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连身后的那票窝囊废也发出了轻轻的惊呼，龙麝兰，这真的是那个脾气象暴龙，固执如茅坑里石头般的龙麝兰？


    起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一切不会这样结束！”“不过——”龙麝兰整理好所有的画稿，再度走到美纱面前，以1米72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对方，眯


    “你，你想怎样？”美纱往后大退一步，一脸戒备地看着龙麝兰，嘴上却依然不肯示弱。


    “呵呵”龙麝兰露出她的招牌微笑，当众人沉醉在她千年难得的温柔一笑时，她高高举起双手，以无比优美的姿势将手中刚刚捡起的几百张画稿在美纱头上撒开。


    “这些，就留给你当手纸用吧！”拍了拍手，龙麝兰帅气地转身走远。


    “你什么意思！”还想不甘示弱地美纱没等把话说完，一叠还没散开地画稿就直直的敲上她的脑门。


    龙麝兰听到身后纱传来的一阵闷哼，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要申请成立漫画社！”


    一大清早，鸟儿还在树上吱吱叫，街上早锻炼的大妈大叔们还没散去，学生会指导李老师啃着烧饼油条刚刚迈进学院的大门，就看见龙麝兰坐在校门口，对他这样宣布。


    “啊？”老师一愣，“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老天，才六点半。


    “没关系！”龙麝兰站起身，跟在老师身旁，“我等。”


    与此同时，龙域学院教育网所有的公共BBS都出现了龙麝兰的帖子，除了大力声讨“黑色火焰“社长公报私仇、排除异己之外，更号召全体学员支持她组织一支新的漫画社，欲与“黑色火焰”相抗衡。


    一时间，该帖子成了学院的热点，BBS点击率迅速过千，跟贴已长达几百条，学校的服务器差点瘫痪，连临近几所大学学府都风闻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龙麝兰同学！”李老师看着脑袋上扎着“必胜”条幅的女生只觉得头痛万分。“这样不太好吧。”


    “是的，美纱同学欺压同学的作法非常令人愤慨！”龙麝兰义愤填膺的点头同意。


    “我不是指——”，李老师的下半句在听到龙麝兰活动手腕关节发出的咔咔声后，立刻吞吃下肚。


    电话铃声第N次响起，老师不耐烦的拿起话筒，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变了脸色。


    “是，是，这是我的责任，是，是！”


    挂断电话，李老师的脸色比苦瓜还苦。到目前为止院长、副院长、教导主任甚至学生家长都打来电话，要他妥善处理此事，不可偏私。本来他都要答应龙麝兰的要求了，可在关键时刻，美纱的爸爸校董大人竟然打电话来关心此事，这可如何是好？哪边也不能得罪，哪边也得罪不了……


    “唔，这样吧，”李老师翻出厚厚的学院手册，终于被他找到一条，“我们就按照学校的规定办，只要在一个月内，报名参加社团的成员人数达到4名，社团就允许成立了。如果做不到，你就不要再到我这里来添乱了，算我求你！”


    “成交！”龙麝兰扯下头上的布条，快快乐乐地冲出门去，“不就是4名成员嘛，这又何难！”


    事实是，要招4成员竟然出奇地难！


    “好，我最讨厌仗势欺人的家伙了。参加漫画社没问题，只要你同意教我龙氏扫堂腿！”


    昨天，柔道社的陈军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支持龙麝兰。可今天就像躲瘟疫一样地躲她，要不是龙麝兰瞅准机会堵在男厕所门口，恐怕今天还真抓不住他。


    “对不起，我是很想帮你，可是……，可是……”陈军不时地回头，希望寻找一条生路。


    “你废话真多，到底怎么样？”龙麝兰抓着陈军的衣领，不耐烦的问到。


    “你也知道，市柔道锦标赛就要开始了，如果我加入漫画社，就……，就……”陈军呐呐地说不下去了。


    “他们威胁你？”龙麝兰火冒三丈。


    “没有，绝对没有！”陈军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无人，终于低声说到，“说实话，我看你还是放弃吧，美纱她爸爸确实——”


    “啊！”


    陈军的话终于没有机会说完。


    当天晚上，在公共BBS上，有人张贴了这样一则消息：柔道社成员陈军被发现昏倒于1号教学大楼3楼男厕所第二小便槽内，当时面朝下。上半身包括头部全部被槽内污物所染，其状甚为可笑，其味臭不可闻。虽然当事人不肯说明原因，但据他脸部脚印来看，可以断定肇事者脚穿37码NIKE跑步鞋，腿力超强，佩服佩服！顺便说一句，据说他曾经是我们学院计算机系二年级龙麝兰同学的第一任男友。


    “啪！”龙麝兰怒气冲冲的关闭电脑，暗自生气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背后造谣！


    陈军不过是和她看了场拳击赛，她一时兴奋过头才会答应做他女朋友。何况这段短命的恋情只持续了3个小时，当那个家伙想把满是葱味的嘴贴上龙麝兰的小脸时，就被龙麝兰以一个龙氏扫堂腿给扫地出局。


    她龙麝兰的男友哪会是这样的软脚虾！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是这样继续发生着。


    龙麝兰愈是努力在校园招收社员，那些当初信誓旦旦答应她的人隔天一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来反悔。


    当然，龙麝兰知道幕后的黑手是谁，和她的铁拳相比，美纱爸爸允诺的各种丰厚的物质交换条件更具有杀伤力。


    根据市场营销课教授布置的最新作业——统计全校师生对这个事件的预测，龙麝兰的胜率从最开始的100％降为现在的0％。


    这场纷争被众人誉为“力量与金钱的决战”，目前来看金钱占了上风。


    深夜，龙麝兰腰酸背痛地回到家里。


    臭皮趴在门口睡觉，看见主人回来快乐地摇着尾巴。


    “哦，臭皮，不要扑上来，别抱我的脚，啊……”只听见龙麝兰鬼哭狼嚎，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


    “出什么事啦！出什么事啦！”龙妈妈举着晾衣杆，威风凛凛的站在卧室门口。


    “是不是有小偷？兰兰别怕，有妈妈。”说是这么说，人却小心翼翼的躲到龙麝兰背后。


    “哪有什么小偷啊！”龙麝兰象散了架一样四足摊开在沙发上，“是臭皮，长那么肥还不自觉，尽喜欢往人身上扑。”


    “唔”臭皮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100斤的躯体硬要和龙麝兰挤在一起。小家伙是龙麝兰从公园里拣来的，当时它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龙麝兰几乎每天把它抱在怀里，给它上药，喂它进食。结果伤养好了，臭皮却被龙麝兰抱上了瘾，没事就要和她挤一块，浑然忘了自己又长了80多斤的肉。


    “你怎么浑身是伤，衣服也破了？”龙妈妈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龙麝兰身上，没想到更吓一跳。


    “没事啦！”龙麝兰摆摆手，“摔跤。”


    说来真是脸红，龙麝兰今天在学校里摆平五个人的时候毫发无伤，结果在楼道里张贴招生海报的时却右脚绊了左脚，一路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你不要骗妈妈，哪能摔成这样啊！”龙妈妈迅速跑进房间拿出医药箱，娴熟地替女儿上药水贴纱布，一看就是练习了许多年。


    呜，呜……


    龙麝兰几乎昏昏沉沉要睡过去了，却听见抽抽噎噎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老妈对着她的伤口落泪。


    “老妈，你又怎么啦？”


    “妈妈没有照顾好你，我是越想越内疚，”龙妈妈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那可是我打工2个月的工资买的真丝睡袍啊！”龙麝兰心里默默哀叹，算了明天又要送去干洗了……哦，昂贵的干洗费。


    “从小，人家的女儿不是练弹钢琴就是学芭蕾舞，我却送你却参加什么武术队、少体校。人家的孩子背唐诗三百首，我天天给你看金庸的书，我要是当时不那么迷武侠，你现在也不会整天打打杀杀，连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了！”


    龙麝兰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样不是挺好，身体健康、气色红润，只有我欺负别人，没人敢欺负我。”


    “哇！”老妈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我怕的就是这个呀！”


    “又怎么啦？”龙麝兰被老妈的哭声终于吵得睡意全无。


    “你看看这个！”龙妈妈抖抖嗦嗦的掏出一叠信放在龙麝兰手上，“今天跑来一群学生家长，说你在学校欺负他们的儿子，还把他们受伤的照片给我看。”


    “诶？”龙麝兰打开一看，照片上一张张猪头脸果然很熟悉。


    “哈哈哈，照得这么丑，他们也好意思拿出来到处现。”真是一群没用的男生，都读大学了还来家长告状这一套，不如去做变性手术算了。


    “你还笑，妈妈怕死了，他们说如果你不道歉的话，他们就天天到家里来吵！”


    “怕什么！”龙麝兰不屑一顾的把照片揉成一团，朝垃圾篮来了个远抛，“我明天就去摆平！”


    战火终于烧到家里来了，明天，她要找这些男生好好“谈谈”。


    “妈！妈？”


    一大早龙麝兰就觉得有些不对，总觉得少了什么。


    刷牙的时候，当看见属于老妈的牙刷毛巾统统失踪时，龙麝兰突然意识到，少掉的是一个人。


    “兰兰，妈妈还是决定出去避避风头，（不要怪我，谁叫我胆子小）。我已经报名参加了去埃及的旅行团，前后可能一个多月吧，（你也知道，那是妈妈最向往的地方）。不好意思，这么一来妈妈把家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你可以把家里多余的房间租出去，租金就做生活费吧。还有，如果有客人要买楼下的狗狗，不要再把生意推到门外了，我们终究是开宠物店的，不是动物收容所，请不要再把马路上的流浪猫狗拣回家了，防疫针很贵的。不许背着我吃泡面。放心，妈妈会开开心心去玩，回来给你带个木乃伊！”


    “不是吧？”龙麝兰看着老妈不负责任的纸条几欲昏倒，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被吓跑了，对自己的女儿一点信心都没有。


    最后，龙麝兰的怒气在看到银行存折3位数的余额时终于爆发，333元钱，那让她怎么活？


    突然有句成语冒进了她的脑海，怎么说来着，“众叛亲离”!


    龙麝兰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人们所谓的“霉运期”吧，还会更倒霉吗？


    吉屋招租


    本人有房一套，位于东区彩虹街200号。


    尚余空房数间，煤卫全，带家具。欲招室友合租。


    要求：女性，爱干净，热爱小动物，会做家务，无不良嗜好。


    有意者价格面谈，请联系电话136******，QQ****。


    中午吃饭的时候，龙麝兰拿了一大叠打印出来的招租广告，在食堂里找到了曼珠。


    “嗨，放学后有没有空？帮我一个忙！”


    “今天？”曼珠眯起眼睛，偏着脑袋想了一下，“我有美容课要上的。”


    “就一会，”龙麝兰将广告摊在曼珠面前，“把这些广告在你家附近贴一贴，帮我做宣传。”


    “这样啊，”曼珠继续偏着脑袋想了一下，“不行，我怕累。”


    筷子在龙麝兰手里啪嗒一折二。


    “有话好好说嘛。”曼珠小心翼翼的说着，今天的龙麝兰怎么脾气这么暴躁。


    “你到底帮不帮？”龙麝兰恶狠狠地看着曼珠。


    “我，我……”曼珠吞吞吐吐地嘟囔着，这哪是求人办事的样子嘛。


    “随便你！”龙麝兰收拾起所有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吃了枪药啦？”曼珠对着身边的人抱怨，懒得理她。


    视线落在桌上遗留下的那招租广告。


    “彩虹街？”


    “什么友谊！全是假的！”龙麝兰怒气冲冲的在校园里走着，“想要找你帮忙的时候就是好朋友，用不到你的时候就只是普通同学，哼！！”


    连日来遭受的挫折，郁积到今天终于开始爆发。


    “平时称兄道弟、豪气盖天，到了关键时刻都成了缩头乌龟。”看了一眼手中的招租广告，“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是这副样子！”


    龙麝兰突然觉得很无力，颓丧地坐在路边花坛的台阶上。


    路边，不知从哪里传来CHATBAKER 忧郁的歌声，“butnotforme,……”就象龙麝兰此刻的心情。


    “兰兰！兰兰！”只见曼珠拿着广告一路狂奔而来。


    “干吗？”龙麝兰没好气的问着，如果是来道歉，她可没这么快消气。


    “这是你家的房子？”曼珠把广告放到龙麝兰的鼻子底下。


    “嗯。”龙麝兰抬头，看见曼珠一脸渴求的表情。


    “我要租！”


    “没门！”


    结果，曼珠放弃了晚上非常重要的美容课，粘在龙麝兰屁股后面磨了半天。


    “你租给别人和租给我有什么两样？！”曼珠靠在电线杆上，看着龙麝兰把一张张招租广告贴上去。


    “你看看我的要求！”龙麝兰不冷不热地说着。


    “女性，爱干净，热爱小动物，会做家务，无不良嗜好。我不是挺合适的吗？”


    龙麝兰嘿嘿冷笑，这位大小姐还真敢说这番话。谁不知道和她住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她呆过的寝室就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没有一件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地板从来不拖，吃完的饭盒可以堆到发臭。除了她的人和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不租！”龙麝兰摇头。


    “我可以帮你拖地、擦窗、烧饭、照顾狗狗！”曼珠决定放血大拍卖，这么优厚的条件总该答应了吧。


    “谢了！”龙麝兰终于开口。


    曼珠扬起灿烂的笑容，“这么说……”


    “我可不想让你把我的房子拆了！”龙麝兰收拾起东西，打算回家。


    “哎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租嘛！”曼珠也急了。


    “真的想租？”龙麝兰决定给她来个知难而退。


    “好吧，家务免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龙麝兰看着曼珠得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加入我的漫画社。”


    “啊？”曼珠大惊失色，后退了几步，“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她可是堂堂戏曲社的社长哎，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在舞台扮演大家闺秀是她最过瘾的爱好，每当接收到台底下的男生含情脉脉的眼光，更觉得人生最快乐地事情莫过与此。要她加入这个前途茫茫的漫画社，这……，曼珠摇着头，满脸悲伤地看着龙麝兰，慢慢退后。


    “嗨，是曼珠吧，这么巧！”一个声音及时拉回曼珠欲拔足狂奔的脚步。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拎着公事包，走到了曼珠的面前。


    “嗨，PETER。”眨眼的功夫，曼珠已经恢复风情万种的姿态。


    “你也住在这里附近？”被称为PETER的年轻人礼貌地朝两人点头。


    “是呀，刚决定搬过来。”曼珠眨着眼睛，妩媚地朝PETER看去。


    又开始放电了，龙麝兰冷眼旁观。


    可惜，这个PETER好像有点信号接收不良，竟然没反应。


    “对了，你的实习期快结束了，实习报告我已经签字了，正好现在可以交给你。”PETER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曼珠。


    因为三年级的关系，中文系的曼珠被安排到一家广告公司实习，不过好像实习期快结束了。


    “一想到要离开你们，真是很舍不得呀！”曼珠嗲嗲地说着，龙麝兰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站起来。


    “呃，”PETER显然也被曼珠地语气搞得比较尴尬，“不打扰你们了，我家就在前面，有空过来坐坐。”


    隔了很久，曼珠依然痴痴望着PETER远去的方向。


    “口水掉下来了！”龙麝兰冷冷地提醒到。


    “讨厌！”曼珠擦嘴，发现被龙麝兰骗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想住在我这里吧？”没这么夸张吧？


    曼珠依然痴痴望着远方，“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嗨！听说了吗？终于有人加入龙麝兰的漫画社了。”


    “哪个？哪个？”


    “听说是戏曲社的社长曼珠。”


    “她？”听到的人连忙托住掉下的下巴，“你确定。”


    “是呀，她现在正和戏曲社的成员哭别呢！”


    “看不出来，龙麝兰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在龙麝兰决定成立漫画社的两个星期之后，终于招到了第一个社员。


    “原来古人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的很有道理。呵呵呵！”一大早，龙麝兰走在上学的路上，依然喜不自胜。［奇书网-wＷw.QiＳuu.cＯm］


    昨天曼珠在万般不情愿的情况下，答应加入了她的漫画社。虽然之后被她哭湿了两件T恤，但是比起招生情况打破零的纪录，多洗两件衣服算什么。


    “哈哈，时间才过了一半，还有2个星期时间可以招生，我现在充满信心！”


    龙麝兰哼着歌，决定有空的话去美纱上课的教室晃一圈，顺便欣赏一下她难看的脸色。神游天外所以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一头往她这边冲来。


    “啊！”，龙麝兰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马路这么宽，我的引力没有这么大吧，非要朝我身上撞！”龙麝兰一边拍着灰，一边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漂亮的小女生满脸惊惶地看着龙麝兰，很有诚意的道歉声倒是把龙麝兰地火气一下子压没了。刚想说什么，就见小女生一转身，火烧屁股似地跑开了。


    “跑什么呀！”龙麝兰莫名其妙，一转头看到从对面匆匆跑来两个男人，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不知为什么，龙麝兰就是觉得这个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和刚才的那个一路狂奔的小女生有着什么牵连。


    报纸上那些拐卖幼女、人口贩子的报道立刻窜入龙麝兰的脑袋里。


    “跟上去看看！”龙麝兰一时冲动，把早上那节德育课忘到九霄云外。


    “你们不要过来！”颤抖地声音哀求着。


    女孩被两个男人堵在巷子里，眼看就要落入魔手。


    当龙麝兰跟踪了3条街，奔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形。


    “跟我们走吧！”那两个男人没有意识背后有人，一步步朝女孩紧逼过去。


    “我不要啊！”女孩绝望地摇头，那种神情再冷酷心肠的人都会动容。


    就在龙麝兰打算出手的时候，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罐东西，毫不犹豫地对着两个男人的眼睛狂喷。


    趁两个男人捂着眼睛的机会，女孩再次拼命狂奔。龙麝兰也顾不得思考，马上追了上去。


    于是路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画面，女孩跑在最前面，随后是龙麝兰，最后面是那两个男人。行人们纷纷侧目，以为一场群众马拉松比赛正在进行。


    路人甲：不知道这次比赛是庆祝什么。


    路人乙：奇怪了，其他跑步的人呢。


    只是这四人只顾埋头苦奔，根本不理会旁人的反应。


    一个红绿灯，两个红绿灯，当经过九个红绿灯时，那两个男人终于首先投降。


    “老大，我……我快不行了！”一个男人半蹲在地上，抱着肚子。


    另一个男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抱住电线杆直喘。


    “小姐她，好像越来越会跑了！”


    “是呀，我们怎么办？又，又跟丢了！”


    “还，还能怎么办，等着，回去，被，被骂死好了！”


    这个女孩真能跑！龙麝兰不得不衷心佩服。


    已经甩开那两个男人有10分钟了，可是这个女孩好像跑得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可以停了！他们不追了！”其实是追不动了，龙麝兰在心里补充。


    “真的不追了吗？”女孩尤不自信地频频回头，脚下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耽搁。


    “我拿人格担保！”龙麝兰只觉得两条腿灌了铅，再也撑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也跟着跑？”女孩奇怪的问，“锻炼身体吗？”


    “我，我？”龙麝兰指着自己的鼻子，锻炼身体？在这大日头底下？在这到处都是汽车废气、人头攒动的大马路上？


    “我，我，我——”我还不是想救你！龙麝兰终究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瘫在地上。


    “她没怎么样吧？”


    “我想大概是没吃早饭就在太阳底下锻炼身体，所以有些低血糖吧。”


    “这么说是你救她的喽！”


    “我只是顺便啦！”


    “哈哈哈，笑死人了，龙麝兰也有被人救的一天！真是太好笑了！”


    龙麝兰终于醒了，确切的说是被曼珠呱噪的笑声吵醒的。


    虽然一开始醒的时候，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不过很快她就认出来，这里是她的家，她躺着的是自己家的沙发，那个压得她脚都不能动的东西，一定是臭皮。可关键是，她是怎么回来的？


    “哎呀，你终于醒了，可真是担心死我了！”一张陌生的笑脸凑到了面前。


    “快来吃吧，这是我特别为你熬的桂花莲藕粥。”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就窜进了鼻子。


    哦，好香！


    龙麝兰禁不住张开了嘴，滑爽、甘甜、带着温热的粥被送入的口中。


    唔，龙麝兰感动的快要哭了，这几天为了省钱，她一天只吃两顿泡面，这个粥简直就像人间美味！


    “吃慢点，别烫着，锅里还有很多呢。”龙麝兰一边点头，一边心里觉得暖暖的，就好象小时候自己生病妈妈照顾她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看你晕倒在地上，所以拿你的身份证看了一下，才知道你住在这里。”女孩一边把粥不断地送到龙麝兰嘴里，一边絮絮叨叨个没完，“然后我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位姐姐在开门，所以我就和她一起进来了。我不是故意要动你家里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有点乱，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只是想帮忙，所以——”


    龙麝兰点点头，曼珠今天正式搬进来，遇到她很正常。可是其他的，她到底在说什么呀？


    龙麝兰好奇地抬眼，看了一下周围，顿时呆住了。


    “你，你！”龙麝兰颤抖地指着家里。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紧张地道歉，“我不是故意地，我立刻帮你恢复原样！”


    “你是点石成金的仙女吗？”龙麝兰愣愣看着周围的一切，一尘不染的家具，干净的地板，透明的窗户，忍不住要到处走走看看，这还是她的家吗？


    “老天！”厕所里早就泛黄积满污垢的地砖竟然恢复了原本的白色。


    臭皮摇着尾巴跑上来献宝，哈，连它都洗过澡了。


    “我怀疑她是超人！”曼珠偷偷跑上来说，“她连我带来的两大行礼箱脏衣服都全部洗完了。”


    阳台上，拿随风飘动花花绿绿的衣服是最好的证明。


    “我昏睡了多久？一年吗？”龙麝兰简直无法相信这个女孩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她和老妈一年的扫除计划都做完了。


    “你不生气，那就太好了！”女孩高兴的拉着龙麝兰的手。“我最喜欢做家务了，所以常常不经别人同意就忍不住做了起来。”


    “好特殊的爱好！你被人追不会就是因为帮人家做了家务吧。”龙麝兰这时想起发生的一切。


    “不是。”女孩子的神色突然变得闷闷的，默默地做到一边，不停地绞着手。


    “这个女孩有点奇怪耶！”曼珠轻轻对龙麝兰耳语。联想到马路上追逐的场面，龙麝兰也觉得有些诡异。


    “你们收留我好不好？”突然，女孩子冒出了一句。


    “啊？”龙麝兰和曼珠都吓了一跳。


    “求求你们，就收留我吧！”


    “可是你家里人——”龙麝兰犹豫着，流浪狗、流浪猫她收留多了，可是这流浪人她还从来没带回来过，这可怎么办？


    “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女孩哀怨地说着。


    “啊！”龙麝兰和曼珠又是大吃一惊。


    “我爸爸娶了新妈妈就不爱我了，他只喜欢新妈妈带来的姐姐。我在家里就象一个小女佣，整天做家务，可是就这样姐姐还是妒忌我，要把我赶走。”


    龙麝兰和曼珠对看了一眼，这个故事好耳熟哦，那不是童话故事吗？


    “刚才在路上追你的人呢？”不知怎么，龙麝兰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两个人不象要行凶的歹徒。


    “我后妈怕我又想回家，叫他们送我到很远的地方！”女孩眼泪汪汪的说着。


    好像家庭伦理悲情的电视剧哦！曼珠真想问问她有没有学过演戏，这么好的资质放弃真是可惜了。


    “你看到她的鞋吗？”曼珠凑近龙麝兰的耳朵，“是GUCCI的，牛仔裤是范思哲的的经典款式，上衣是PRADA的，上周我才在时装杂志上看到，绑着头发的水晶夹子应该是施华洛世奇的，不过这款国内好像还没有卖的，这么阔的流浪儿我倒是没见过。”


    是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家境好、教养好，怎么会是受虐儿？龙麝兰最终决定拒绝。不过看在她做的一手好家务的份上，总要想办法安全送她回家。


    “呃，你多大了？”龙麝兰看着眼前的女孩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也该读中学了吧。


    “我17岁。”女孩乖巧的说着。


    “什么！你有17岁？”曼珠尖叫。不是真的吧，她才17岁，为什么看上去比自己“年轻”那么多。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真的，我本来今年读大学，你看，我连入学通知书都带在身边，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报名。”


    曼珠惊疑不定地拿过那张入学通知书，“不会那么巧吧，你要读的是龙域学院？”


    “真的，真的？”龙麝兰劈手夺过那张纸两眼放光，“哈哈，天助我也！”


    曼珠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妹妹，以后你叫叫我龙麝兰，这位美女是曼珠。你放心大胆地住在我这里吧。”呵呵呵，龙麝兰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亲热地拢住女孩子的肩膀，“顺便问一下，你对漫画是不是有兴趣呀！，我正好……”


    曼珠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名其妙，一个名叫小葵的女孩自投罗网，成了龙麝兰漫画社的第三个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