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3个月前 作者: 雪儿
“我能奢望得到一个紧紧的拥抱吗?这是……”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可惜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放开我的手,直起身一按床头的护士铃,还嫌医生来得慢,跑到门口大呼小叫的。
哎呀,黎暗月,你真煞风景,这么精彩的台词一定要你乖乖听着,才算成功的嘛。
不爽,都不知道配合一下,你应该流着泪,以生平最大的力气抱着我才符合大众的要求嘛!
啊!还有一句千古名句——我、爱、你!
对,我今天,就要惊天地,泣鬼神地说出这三个字!
我控制着每秒五厘米的完美速度,缓缓张开我的双眼,泪眼婆娑地喊:“黎暗月……”
他果然听话地扑了回来。
我就要开口了,注意,请注意!我凝视了他半天,酝酿了好一会气氛,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微微抬起头,终于开口,“我——爱——”
“走开!别碍事!”我突然被粗暴地按倒,黎暗月也被扯了开去。呜呜,白衣天使怎么这么野蛮啊!我的千古绝唱啊!
医生的一只手乱摸我的脑袋,哦,真不舒服。
哇!好刺眼,我又没死,干吗用手电照我的眼睛,弄坏了视力怎么办?谁赔啊?
咦,停手,我叫你停手啊!
我使劲扯住自己的被子,不让医生掀开,房间里那么多男生,多不好意思啊!
“有没有恶心?想不想呕吐?看东西晃不晃?”医生连珠炮一样问出一大串。
没有呀!不过,我要说没有,黎暗月准知道我骗了他。只好暂时骗骗医生了。
“有,我好难过哦。”
医生的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解开我胸部的衣服扣子,拿了个冰冰凉的金属块塞到我的心口。
我红着脸,偷眼瞧去,尹耀辉嘴都张大了,不过其他人还好,没有想什么其他带色彩的东西。
“虽然一切正常,但还是小心为佳。”医生对黎暗月说,“况且你刚才特意关照我们,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黎暗月频频点头。我听得内心警报大起。什么叫小心为佳?
医生蹙着眉头说:“虽然一切检查数据都完好,但是,我还是给她来几针吧?”
啥?几……针?
我茫然转头看各位。文辰嘴角继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我现在完全可以把他当成幸灾乐祸。
兰星芒像放下心来似的,崇拜地看着医生,他那祈求的眼神,这么纯洁,这么热切,好像巴不得医生再给我来十几针似的。
尹耀辉“唿”地吹了声口哨,朝我咧牙一笑,继续嚼他的牛肉干。
我慌了,急忙叫道:“我没事,我很健康!”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打了针才好得快,我们才放心!”黎暗月理所当然地说。
好啊,原来目的是叫你放心!这个才是重点!好自私的狐狸,不惜用我的痛苦,来平复你的不安。
护士已经“嚓”的一声,开了一个小小的药瓶。看来不打是不行了。
“就一针行不行啊?”我哭丧着脸,垂死挣扎地讨价还价。
“镇静剂、营养素、消炎药一样不能少!”
说着,护士就把我翻了过来。
哇!什么啊?要打屁股啊?
“不要啊!”我凄惨地乱蹬腿。
“哦,对了,你是女孩子。”医生站在护士边上,呵斥黎暗月几个,“你们看什么呐?啊?手机拿出来想干什么?出去!”
呜呜,还是医生好,知道保护我的隐私。
等打完了针,观察片刻,我就被他们带出医院,送回了家。
“喂,方向不对啦!”我对着开车的黎暗月说。
“完全正确,这是去你舅舅家。”
“啊?不去!”
“那没办法了。”他一叹气,对文辰说,“拜托你帮我拿换洗的衣服来,再帮我跟家里说,我要在外住一个星期。”
“什么?不行!”我断然拒绝!我的私人领地已经被他们侵犯得一塌糊涂,现在还要住进来,那我连私人时间都保不住了。
“那就去你舅舅家,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病人独自在家的。”黎暗月斩钉截铁地说。
我转头看尹耀辉,他最喜欢和黎暗月斗牛了,你来反对他!
尹耀辉不负众望,(其实只是我一人的希望)愤然开口说:“为什么你要和小爱住?”
嗯,说得有理!
“我来陪小爱!”尹耀辉帅气的脸上满是认真。
默!我无言看着添乱的尹耀辉。
兰星芒也说:“小爱,我可以请假的,我也陪你。”
看来,不让人陪是不行的了。
我看看星星清俊的脸,他拍广告那么辛苦,面容都瘦了,我怎么可以让他为我请假。
尹耀辉?他会照顾人吗?
黎暗月,虽然他的怀抱让我无比期待,可是,现在住家里来,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啊。那不就是同居吗?不行,绝、对、不、行!
文辰看了大家一眼,直接说:“去舅舅家。”
唉!那个,我也没作好准备,不过……却不是这么绝对的。
到了舅舅家,舅舅、舅妈,还有佣人都拿我当宝,拥到房间里,原来他们早准备好了,还有可爱的表弟跑来跑去。
舅舅招待其他人去了,黎暗月在房间里悄悄和我说:“记住哦,实在不习惯的话,就当是角色扮演咯,扮演乖乖女。”
“哦。”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算太难。
“游戏的技巧记得吗?”他柔声问。
“记得。”我眨了眨眼。
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现在,我教给你最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我好奇啊,他脑子里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多呢?怪不得他讨人喜欢。
“主动!任何时候,只有你主动了对别人好,人家才会接受你。”
对哦,上次游戏中,如果我不主动上去,我怎么知道大家其实很喜欢我呢?
外面传来脚步声,大家进来道别。“你好好休息,学校那里别担心,小白也别担心。我们要走了。”
“嗯。”我有点怕。
他们走到门口,接受着舅舅的千恩万谢。
“啊!对了,还有个事忘记说了。”我看到黎暗月转过身对我大声说,“医生说,这个星期,不能看书,不能玩电脑,也不能看电视,反正脑力活动越少越好。”
天啊——救命啊!如果不干这些,我还能干什么啊?骗人的黎暗月,还安慰我说生病就当放大假,这简直是坐牢啊!
而且,你说得这么大声,是想说给舅舅他们听了以后来监督我的吗?
他对我震惊欲死的神情无动于衷,眉毛一挑,走过来,温柔地俯下身来,给我看他的手机。
⊙_⊙,完全崩溃!
他的手机中,赫然是护士按倒我,拿着针筒的那一刻,而我,呜呜,重要部位已经暴露了一小块。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被赶走了么?”
“是啊,不过那护士专业水准够强,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我幸运地在出门前的一刻拍下了宝贵的画面!”
“删了!”我叫道。‵□′
“好的,不过,你答应我,刚才三不原则,你要全部达到!否则……”
我看见包括兰星芒在内的所有人怪异地笑了。他们一定都看见了!
呜呜呜,一个傻瓜养成计划,就在大家的“关爱”下,残酷地开始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吃完晚餐,我正打算贿赂表弟,以期能旁观网络游戏,结果黎暗月电话来了。
“叮铃铃!小爱!你在干吗?”
“我?嗯……那个,那个……”
“你不在自己房间?”
“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无语。
“回去睡觉!”
哇,不是吧?这才几点钟!
“照片上,你那重要部位还真清晰啊……”
什么德性啊,就会威胁人!
“好好好,我回去,你是大爷!”我投降,在表弟乐不可支的笑声中,哀怨地回到房间,休息兼胡思乱想。
两小时后,电话又来了。
“查岗!”
“我都睡了!你把我吵醒了!”我其实根本睡不着。
“OK,手机尽量放远点,不然辐射对大脑不好。”
“知道了,老奶奶!”天啊,我都被他管死了,到底他什么时候翻身做了我的主人呢?这个夺权的关键时刻,我怎么就没察觉呢?他施了什么魔法啊?
“嗯,睡了,睡了……我不听听你的声音,我不安心啊,不安心,我就睡不着。知道你还好,我才能睡个好觉。拜拜。”他轻声说完,马上就掐了电话。
什么啊,什么啊?我还以为关心我来着,搞了半天,是为了他自己能安心睡着,才来吵我的啊?切,白白浪费我感动的心情。自私鬼!
可是,虽然骂他是自私鬼,我的心却若有若无地泛起丝丝甜蜜,啊,睡了,睡了,我慢慢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
隔天早上一醒来,丰富的早餐后,佣人就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散发着浓浓的药香,美其名曰:醒神补脑汤。
唉,我还不够清醒吗?想我补脑,就不要把我当猪来养啊。
“小姐,如果你不喝,那个照片,他们说要放到网上去。”佣人笑嘻嘻地说。
OK,毒药我也喝下去!
我一口气把黑乎乎的东西倒进喉咙,苦得浑身打颤。等佣人阿姨走了,我迅速摸出手机,嘿嘿,你们不让我玩,手机游戏你们可禁止不了吧?
开机,玩推箱子。这可是费脑子的活,一下子闯了三关后,我第四关怎么也过不去,正努力奋斗,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我手一颤。一看号码,哇,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自私鬼。
“喂!黎暗月,你现在不上课啊?”我很奇怪他现在来电话。
“嗯?你接电话好快啊,你是不是在玩手机游戏?”他敏感地问。
“啊?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去玩那种弱智游戏呢?”天啊,他怎么一猜就中啊,害我自己说自己弱智,真够郁闷的!
“好,信你一回。吃药了么?”他小小声地问。
“吃了。”
“嗯,行了。”喀,他一把掐了电话。
他就问这个?不问问我吃了什么早餐,不问问我昨天睡得好不好?这算什么啊,这么硬邦邦的关心,都不知道多说几句。
放下电话,我也没不想继续玩了,弱智啊!呜呜!
那现在干什么呢?不如去逛街!我打扮停当,就待溜出门,结果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哎呀,不好,一定是舅舅回来了。
我赶紧溜回房间,窜回床上。刚躺好,门就“咚咚”响了两下。
“小爱,你们学校的领导来看你了。”
我抬眼看去,咦?怎么可能,居然是校长本人唉!我好大的面子!
“小爱,我是校长啊。”元校长笑眯眯地看着我,笑容和黎暗月如出一辙。
“校长好。”我头一次这么乖地问候他。以前,我被发狂的老师送到校长面前的时候,我总是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反正他们批评的不是我,都冲着舅舅去了,我乐得在旁边看戏。
“小爱终于懂事了呢,等你这个问好,我等得头发都白了!”校长说着还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没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呀,我们学校本年度最快进步奖,已经决定颁发给你了。”
咦?居然还有这么个奖项?那我岂不是赚了便宜?99分再加1分不容易,我从0分到60分,应该容易得多吧。
校长看出我的想法,继续说:“你给我们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上了最好的一课呀!”
什么?我有这能耐?
“小爱,其实,你每一次考零分,都有老师说你是反面教材,是负面典型,应该马上驱逐出去。如果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怕是早被赶出去了。”
我知道,他又要讲我的爷爷了,不就是我爷爷的面子嘛,我才不稀罕。
“可是,你知道吗?我其实就是你爷爷的学生。当年,他也是这么耐心地教导我们,从不放弃。”校长我目光放远,似乎在回想过去。
他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他几次来拜托我们,他说……”
爷爷为了我拜托他?爷爷恨我,我知道的,校长骗人!
“他说,他对不起你,他把对你母亲的仇恨放到你身上,醒悟已经晚了。但是,不管你怎么恨他,他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聪明的、有才华的孩子,是值得等待的孩子。你爷爷很看得起你的。”
“爷爷很看重我?”
“嗯,他拜托我们,多给你机会,他说,有一天,你会懂事,你不会这么自暴自弃下去的。”
我自暴自弃?原来,我考零分的原因是自暴自弃?对,是的,我第一次交白卷的时候,我在想,反正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没人喜欢我了,我考给谁看呢?
校长摸摸我的头,开怀地说:“你终于懂了,学习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啊!自己放弃自己是最可怕的、幸亏,你挽救了自己。了不起啊,小爱!所以,全校的老师都有了觉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学生了。”
我有这么好?我害羞地低下头。
“好了,你还要休息的,我也该走了,别人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也给你爷爷一个机会吧?”校长说完,拍拍我肩膀,走了。
给爷爷一个机会?可是一看到他,我会想起好多以前的事。他说,不要再看到我这张脸,和我的母亲一样,越美丽的脸,越容易毁掉一个男人。
我缩在被子里,思潮如涌。心好乱,我该怎么去面对?
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舅舅说:“伯父,您来看小爱,我们都很高兴。”
天啊,什么时候爷爷来了?难道,校长是来给他打头阵的?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我侧身睡着,背朝着门,我现在不能开眼,我还没想好,到底原谅不原谅他。
“唉——”长长的叹气声,然后听到他放了个盒子在床头,就出去了。
等身边都静下来,我悄悄张开眼,翻过身一看,哇,是我最喜欢的巧克力,精美华丽的一大盒,一定很贵吧?
不过,这个是爷爷买的,太遗憾了,我应该扔了才对!
晚饭后,黎暗月和小小他们都来了。一进门,兰星芒就盯着巧克力眼睛发光,喜爱地拿在手上,不停地赞叹。
“小爱,这是我看到过的最漂亮的巧克力,是进口的吧?”星星咽了咽口水。
“大概吧。”我其实也不知道。
“给我嘛?”兰星芒拿过书包,就想往里塞。我连忙跳过去,一把按住。
不是吧?星星他现在还吃不饱饭嘛?以前他穷,我想帮他,才每天都给他带巧克力,不过自从他有了钱,我只在他上个月生日的时候送过一次。
“小爱,不是给我的?”兰星芒很奇怪地看着我。
尹耀辉看不过去了,“切,你以为小爱的巧克力只会给你啊?我也有份!”
“我也有!”小小也上来抢。
“你们走开,小爱的东西,我来分配!”黎暗月走上前,参与抢夺。
呜呜……精美的包装盒破了,里面的糖果散了一地。
“不要抢啦!”我大吼一声。大家愣愣地看着我。
兰星芒马上收手,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一见巧克力,就习惯地想吃,对不起了,小爱。”他蹲下去,把散了一地的糖果拣起来,捧到我床上。
糖纸也很漂亮,我都舍不得撕开。
尹耀辉大大咧咧地抓了一颗,“嚓”的一声撕开,丢进嘴里,说:“反正这么多,小爱,你也来一颗。”
“我不吃!”我生气地扭头。
文辰马上抓住重点:“你爷爷带来的。”
要他多嘴!文辰不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吗?
尹耀辉马上就僵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地看着我,又转去看看大家。
“我知道了。”黎暗月很肯定地点点头,马上拍了我一个大大的马屁,“小爱是最有决心的人,说得出就做得到,她说一辈子不要爷爷,就是不要。”然后对我笑嘻嘻地说:“对吧?”
“呃……”我迟疑地点点头。心里闷闷的,一辈子呀,是不是太绝对了?
他挤兑人的经验实在老到,马上又说:“所以,爷爷的东西,小爱是绝对不会要了!”
“呃……”不是啊,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可是我开不了这个口,我怎么能承认,我想吃爷爷送的巧克力。呜呜,我意志薄弱,我已经被诱惑了。
“所以……”他帅气地笑了,而我心里又有很不好的预感升起。
“我们现在就把巧克力全部吃了!”他一说完,当先伸手,眨眼就剥了一颗。
哇,大家都伸手过来了,呜呜,一下少了好多。
“不要!”我蹦了起来,整个人趴过去,两手拼死捂住那一堆巧克力,再不保护,我就再没的吃了。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我的,我却一颗也尝不到。
“果然是只小母龙。”黎暗月笑着说。
他说话好难听。我是人,不是动物。
“龙都是财宝的守护神,你看你那样,怕我们动你的宝贝啊?”他指着我和大家说,其他人也赞同地点头。
哼,那你们就是邪恶的盗宝贼!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我面前,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嘴唇。
我抬头,是黎暗月。他俊美无敌的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柔声说:“张嘴。”
这么一张美神的脸摆在面前,我如果还有自己的意志的话,我就不是人了。我当然是人,所以,我也就丝毫没有抵抗地乖乖张嘴。
温热的手指塞进来一颗东西,瞬间,巧克力的软香润滑从舌尖上荡漾开来。真好吃,我吸吮着,舍不得松口。
“臭月亮!你死开点!”尹耀辉暴跳着冲过来,一把将黎暗月撞开,恨恨地看着他。
黎暗月侧退一步,毫不在意地笑笑,抬起右手,看看自己的食指,对我说:“我们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天啊,我刚才干了什么?他的食指上,明显沾了褐色的巧克力,不用说,那是我嘴里的巧克力。什么时候,到他手上了?难道?我刚才吸吮的,是他的手指?好丢脸!
他乐乐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好味道!”
尹耀辉怒视他一眼,然后转向我,飞快地撕开一粒巧克力,递我面前,“我也喂你!比他的好吃!”
尹耀辉,你是小孩啊?这个也要比赛吗?
“吃啊!吃啊!张嘴!”尹耀辉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兴奋的眼睛,看我跟看小狗似的。
不过,这个人有理说不清的,我只好飞快地用手抢过巧克力,一把塞在嘴里,不住点头说:“嗯,好吃,比刚才更好吃。”
他这才满意地走开,还得意地瞟了一眼黎暗月。
“好了,我们走了,剩下的你慢慢吃吧。”黎暗月摆摆手,他们一堆人呼啦拉来,又呼啦拉走了。
我直起身,数着为数不多的巧克力,唉,只有五颗了。他们真是强盗!我想起他们出门的时候,兰星芒还按了按自己的口袋,他那裤口袋鼓鼓囊囊的,他一人就抢了一大半!
剩下的吃不吃呢?算了,反正都已经吃了两颗了,其他的也别浪费!
“表姐!”外面传来表弟的声音,他来串门了。
哇!快藏起来,表弟,不是我小气,实在是剩下的不多了呀。下次,我会买一大盒巧克力补偿你的。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终于,我可以自主行动了!
不顾舅舅的反对,我搬回了自己的家。太好了,我又可以一个人住了,又自在,又安静。可是,看着冷清的屋子,孤独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奇怪,这么多年了,应该早就习惯孤独,可我现在却有点受不了。
“叮咚!”门铃响了。
打开门,黎暗月拎了一袋材料熟门熟路走了进来,“怎么不等我去接你,自己回来了?”
“为什么要你接啊?就几件衣服而已。”我理所当然回答他。
“唉,你的脑袋瓜怎么长的,你一定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吗?”
我不需要帮忙,何必麻烦别人呢?
“我是别人吗?”他应声回答。
不对啊,我刚才没讲话,他怎么这么清楚我心里想什么。我纳闷地看了看,他脑袋上没长天线之类的触角。心灵感应?对,他都感应了好几次了。
“我是别人吗?”他不依不饶再次问。
我有点退缩地看他。我怕,我怕我一旦确定了我的感情,我就暴露在锋芒上了,如果他一句不爱你,我将会再次回到我坚硬的壳里,万劫不复!
他走上两步,不行了,俊美到极点的脸,离我太近,我的灵魂喜欢这张脸,可我的肉体吃不消啊!
血压骤然飙升,我的心重重跳了两下,别……别过来,我要被你吓得挂掉了!
“算了,不逼你。”他笑着刮了我一个鼻子,进厨房了。啊,你太好了,就这样,延续着友情吧,慢慢来,慢慢来……
呼——呼——好紧张。我拍拍胸口,心还在“怦怦”乱跳。
等了好半天,天都黑了,我肚子已经饿得薄成一张纸,有气无力地问:“可以吃饭了吗?”
他兴奋地端出一个盘子,献宝一样冲我说:“终于成功了!”
什么啊?我闻到浓郁的香味,两眼金光大放,跳了过去。
原来是披萨饼!他居然自己烘了披萨饼!
他把热热的披萨饼装盒,一拉我的手,“走!”
哇!搞什么啊?还不许我吃啊?
坐着车,我们一路向南,出了城市,一条长长的堤坝出现在眼前,原来是防洪堤。
我们并肩坐在堤坝上,一边是星星点点的城市,另一边是灿烂的星空。夜风送来虫吟,吃着香脆的披萨,我沉醉了。
“不错,今天你超常发挥,这个披萨可以和店里的相比了。”我边吃边慷慨地赞美他。
“我就是想着给你庆祝,去学了一个星期呢!刚才我一连做了十个,这个是最成功的!”他得意地笑。
啊?那浪费了多少材料啊?我不嫌弃的,你把其他的披萨也给我吃啊!不过,我没说出来,等下回家吃。
“你看!”黎暗月伸直手,指着南方。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看。
“看到什么?”
“黑暗。”
他轻叹一口气,“再看!”
我运足目力搜索,那漆黑的远方,算不算地平线啊,已经黑成一团了,我犹疑地问:“地平线?”
“用心点!”他口气重了。
我全力以赴地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真正的穹庐,极目远眺,星幕低垂,一直延伸到大地的极端。
“呜?原来你让我看星星!”我恍然大悟。这才浪漫嘛,我真聪明。
“我叫你看南方!”他恨恨地说。
南方?老兄!南方是个抽象的词,我难道跟你说,我看见了南方?
“在那边,地球的那边,有着南极。”他继续说。
我点着头聆听。
“如果是天的话,就叫南天极!”
“哦?”是不是南天门啊?
“而指向南天极的星座,就是南十字星!和我们的北斗星一样重要!”他神往地说。
我使劲看,怎么也看不到有十字的星座。
“在哪儿呀?”我挫败地问。
“呃,这个要在南半球,比如新西兰、澳大利亚,才能看到。”
见鬼!看不到,你叫我看啊看的,耍人呢!我捶了他一拳。
他笑着一躲,又说:“在南半球的夜空,最引人注目是美丽明亮的天蝎座,还有指路的南十字星。”
啊?我的天蝎座,在北半球看不到?呜呜——
“别难过,你看不到,不等于它们不在。天蝎是最明亮的大星座,在南半球,都是先找到它,才找到其他星座呢。”
原来我的星座这么了不起啊。
“我知道你喜欢星星。”他吸了口气,暴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我没吭声。
我不否认,我喜欢兰星芒。可是,很奇怪,自从他有了钱,我那份心疼也渐渐消失了。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带巧克力了,我现在只为他的事业而欢喜。
初夏的夜风吹来,让人神清气爽。我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很美,我很喜欢。这就像我对他的那种感觉,原先还有小小的憧憬,不过现在,已经变得只是单纯地欣赏。
而我对黎暗月的感觉,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信任和依赖。
黎暗月沉默了片刻,接下去说:“但是,我想把银戒缠绕在你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上的戒指——爱的誓约吗?
我晃了晃头,上帝,我的心还在吗?它没跳出来吧?我下意识地把手捂在心上,受不了啦。
“不过,在那之前,我暂时先用星星项链围绕着你的脖子。”他的星眸闪烁着异常的光彩,白皙的手慢慢抬起,修长的手指上,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轻轻在夜色中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