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3个月前 作者: 雪儿
    “还是别太让陈主任为难了吧,我没打算为她求情。”老狐狸以退为进,厉害,厉害!


    “不用求情,不用求情,我们主要还是看她的认错态度的。学生嘛,知错就改还是可以成材的。”


    “陈主任说的是,我就按主任的意思办,叫她回去写份深刻的检查。”徐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这事情尽量不要惊动校长,”训导主任说着放低音量道,“不然比赛输了她怪起我来就麻烦了。”


    后半句话声音极低,不过本姑娘自小练武,耳目极灵,所以被我竖起耳朵尽数听到。


    哈哈,我确实听说过往年比赛每次输给宜兰后,校长就开始找失败的原因,比如说训练老师的训练方法不到位,甚至是食堂的师傅最近做的菜没油水导致选手们体力不足等等,统统骂个遍。发展到现在,果然一提到联赛,连训导主任都不敢碰我,嘎嘎嘎嘎……看来我当初被老狐狸逼着参赛还是件好事。


    徐老头不动声色地连连点头,然后望着我道:“你还不快去写检查,难道还要我盯着你写吗?”


    “是。”我如蒙大赦,急速开溜,心中对徐老头感激涕零自不必细说。


    “记得,最好写个两三千字,至少千字以上。”


    “是!”


    拉开房间门,就看见秦义然立在办公室门外正做倾听状,啊哈,这算是唱的哪出戏?真要命!不会这么巧吧?


    他望见我突然拉开门,也吓了一跳,挤出一脸笑容望着办公室里道:“隔音效果真好,我什么都没听到,嘿嘿,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我估计他全听到,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的行为。


    里面的两位师尊估计看傻了眼,居然没有动静。


    “快跑。”他拉着我就跑。


    我在他的拖拉下连蹦带跳地一气连拐七八个弯,也不知道跑出多远,终于在实验楼前确认安全才停了脚步。由于连惊带吓,我们已是气喘吁吁。


    “你在办公室外面干吗来着?”我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刚才的剧烈活动让我的右脚疼痛不已。


    “你的脚怎么受伤了?”他挨着我坐下来。


    “先回答我。”


    “好吧,我晨操时就不见你,问丽丽她们,说你是被训导主任逮住晚归今天训话,所以我就来瞧瞧热闹。”


    “你想死啊?瞧热闹!”我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啊哟,你能不能轻点,我是担心你嘛。”


    “这还差不多,饶你不死。”


    “嗳,脚是怎么回事?”


    “昨晚摔的,要不是因为这脚,我爬进来就不会被逮住啦,真是倒霉!”


    “叫你不要回来的,谁让你不听,害我昨晚找了你好久。”


    “要是不回来你让我睡哪?我可熬不了夜。”


    “随便啊,医院病房那么多间,随你选。”


    “你当是旅馆啊,想住就住。”


    “别人不行,我还是一句话,”他得意地说,“那家医院是我家开的。”


    “什么?”


    “嘿嘿,我鼻骨骨折住的那家医院也是我家的。”


    “难怪你这小子可以赖在医院里那么久,看来以后想装病请假只要找你就行,方便得很。”


    “那是,只要我发扬点水磨功夫,什么假证明都能搞到。”


    “真是不务正业!对了,赵凤妮受的伤严重吗?”


    “嗯,是脑震荡,别管她,有溯忆蹲在那儿咧,我倒是要检查一下你的脚伤,上次伤的也是这里吧?没好全又受伤了,让我看看。”他说着要拉我的裤管。


    “不要看啦。”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脚。


    “那我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没有的事,伤到骨头刚才还能跑?”


    “练武的人都是这样死撑的嘛,你要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抱着出学校。”


    “你想死吗?”


    “去吧,你看现在也没事情做,我们反正是上不成课了,再说被哪个老师路过撞见,说不定还要去训导主任处告我们约会,这可是很大的罪名咧,想想看吧,早恋……”


    “我去就是啦。”


    秦义然于是拖着我跌跌撞撞地上了他那辆敞篷跑车。他直接把我载到他鼻折住院的那家医院。


    由于事先知情,这回我终于细心观察出来,他果然跟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很熟。一路上他点头微笑着跟人打招呼,而我傻傻地跟在后面,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扯着嘴角胡乱调节着表情。


    终于到了放射科,脸都要僵掉啦,忽忽。


    他先进去跟里面的医生聊了几句,然后就把我带进去。看来家里开医院就是方便。


    “我帮你挽裤腿。”秦义然热情地弯下腰,帮我将裤腿拉上来。我避让不及,只好听任他动作。


    “这伤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些愤愤然。


    “都说是摔的。”


    “不是,明明是什么东西打的,你自己看看,这根本不像摔的。”


    我低头一看,小腿白晰的皮肤上果然有两道鼓起来的红痕。这不正是训导主任的大尺子所赐吗。下手真重!


    “告诉我,你的脚伤是自己摔的吗?”他站起来盯着我,很严肃。


    “真是自己摔的啦,这个是刚才训导主任干的。”


    “这可恶的!”他重新蹲下去,小心地帮我拉裤腿,“痛吗?”


    “小意思,其实昨晚摔得更痛,习惯啦。”


    “每每,”他站起来,温柔地望着我,“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真的。”


    “说什么笨话,我自小到大,都记不清楚受过多少伤。”


    “那是因为你没有认识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要让你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过那种被宠爱呵护着的生活。”


    “你有没有发烧?我这样过得很好,目前来说,非常满意,倒是你说的那种生活让人害怕,老是有个人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帮倒忙,烦不烦。”


    “咳,咳,秦少爷,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射科医生终于忍不住插话。


    “谢谢医生,还是叫我名字比较习惯。”


    ……片子很快出来结果,我的骨头完好无损。


    秦义然在放射科医生的本子上签了几行字,就表示这张片子,不需要打入成本,然后拉着我晃到外科,再然后望见他拎着一包吃的涂的什么云南白药之类的。


    “我以前受伤从不吃药,再说,我没有付钱,不想要你家的药。”


    “正好到吃午餐时间喽,走走,我饿了。”他完全过滤掉我的话。


    “好吧,我现在去付钱。”我固执地道。


    “我都签过单啦,你再去付什么账,那,你要过意不去,今天请我吃饭好啦,顶多我把这些钱吃回来。”


    “你真是强买强卖。”我不满地嘀咕。钱包里估计又有两张百元大钞要长翅膀飞啦,心疼。


    “嘿嘿。”秦义然果真没跟我客气,把我拉进一间看起来档次不低的饭店,吃掉了三百大元,还叹着只吃了个半饱。


    我一边心痛钱包,一边还要硬撑着道:“服务员,拿菜单来。”


    “不必了。”秦义然急着摆手道:“我们留点肚子,晚餐有人请客呢。”


    “可是午餐也得吃饱嘛。”


    “笨丫头,吃自己的要省,吃别人的要狠^O^。”他拉着我出了餐厅,走向停车场,那里停着他的敞篷跑车。


    “真是佩服得紧,是哪个待宰的羔羊要请客?”


    “还记得常银吗?他说要集合我们在天逸聚聚,我们先去虎树打两局吧,晚上一起去。”


    “可是我跟他并不熟,还是你自己去吧。”


    “说这话就见外了吧,有我的份就有你的份,那话句是怎么说的来着,有福同享,有难你当,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有难我当?


    “闭嘴啦,我还要给训导主任写份深刻的检查,要是今天写不成,死定了。”


    “明天再交也不迟,你积极个什么劲儿。”


    “你晓得吗?我可还悬得很,训导主任开始是咬牙切齿要把我劝退回家。”我心有余悸,难怪他被评为校园四大杀手之一。


    “他敢?我断然叫他不会再来烦你。”秦义然说这句话时语气森然。


    “你省省力气吧,我知道你和溯忆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人家不敢动你们。可是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做错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让我写检查,我已经知足得很。”


    “你要不喜欢写就不写,没什么了不起的,他若催你,我去跟他说。”


    “喂,你好像很有本事,当初被我揍得骨折居然没收拾我,看来我真的很侥幸呢。”


    “因为我喜欢,我皮痒得很。”


    “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好吗?”


    “好呀,好呀。”


    “受虐狂。”


    “我什么都没听见。”


    在虎树打游戏机的时间过得真快,才用了几个游戏硬币,窗外的天色就灰暗下来。我突然有些想念溯忆,他帅气阳光的微笑,他嘲笑我的样子,还有他旋着涡流异彩四射的双眼……


    “每每,怎么不玩啦?是不是饿了?”秦义然往我面前的格斗机里塞了两个游戏硬币,开始帮我选人物。


    “不是,有点累了。”溯忆此刻正在病房陪赵凤妮吧,我想到此节,顿时索然无味。


    “再陪我打一局,我们就出发。”秦义然给我选的人物全是我平时爱玩的角色,他真是个细心的家伙。


    我操纵着人物跟他拼杀,只可惜不在状态,很快被他干掉。我呆呆地望着他的八神庵在屏幕上胜利地狂笑。


    “你怎么啦?心不在焉哦。”


    “没事,打了半天,劳累过度。”


    “那走吧。”他半拉半扶地带我出去。


    再度坐上他的跑车,很快到了天逸酒店。


    仿佛是昨天来过这儿一般,酒店的样子毫无变化,迎宾小姐穿的礼服还是那一套,甚至迎宾小姐仍然是那一位,只不过她已不记得我了。


    当然,我这样半跛半跳进到这间豪华酒店,是很滑稽的,所以引得众宾客不断侧目,唉,这是第三次来这儿吧,第一次穿着校服,搞得大家都盯着我看;第二次呢,跟秦义然几乎没把某包厢拆了;这一次是一拐一跳地进来。


    缘份呐。


    我越来越像焦点人物了。


    迎宾小姐问清我们包厢名称后,带着我们上了电梯,我也没留心几楼,总之下了电梯再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这间包厢里的布局摆设跟上次的包厢很像。


    里面果然坐着上回在别墅里看到的男男女女们,常银自然也在。除了我以外,大家穿着都很时尚,我不由得有点自惭形秽。


    大家相互招呼寒暄一番,就坐下了。


    “我们开始上菜吧,”常银道,“溯忆要照顾伤病员,估计来不了,我们就不等他啦。”


    “也不必等,人家陪着美女逍遥得很。”某男笑道。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痛,这痛,在心里慢慢扩散,久久无法散去。其实我早就告诉自己要死心,却仍是这么不争气。


    “每每,你想喝点什么?”常银微笑着问。


    “啊?”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一下子想不起食物来。


    “常银,你别操心每每,她的一切有我照顾,先给她来杯玉米汁,要鲜榨的。”秦义然道。


    “不要护得这么紧嘛,说不定她更喜欢我来照顾,每每,你说是吗?”常银嘻笑道。


    “她才不喜欢,你要是爱心泛滥,找别人去,每每只需要我照顾就够了。”


    “第一次看到义然这么急眼,有问题,哈哈!”常银此言一出,大家都笑起来了,我虽然知道这谈话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分辩。


    幸好各式菜流水似的端上来,先是冷盘,接着是热菜,终于把大家的嘴堵住了。菜做得精致漂亮,给的量少,是这家酒店的特色。


    所以空盘子也是流水似的端走。


    也不知道吃空多少个盘子,终于大家都吃饱了,于是开影碟机唱歌。


    各式好听的、乱吼的歌曲又是涌出来,一时间包厢里乱哄哄的,常银又叫了许多啤酒,把整个优雅的餐厅包厢弄得跟KTV包厢一般杂乱喧闹。


    “秦义然,我出去一下。”已经开始有人抽烟了,整个包厢里乌烟瘴气得呛人,实在让我忍无可忍,若不是看在刚才的美味份上,我肯定后悔来这里了。


    “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太闷了。”秦义然边说边扶着我出去。


    关上身后的包厢门,顿时一片清静,幸亏这屋子隔音效果好。


    只是那边的一个美女服务员总盯着我们看,呃,我也觉得她有些面熟,不会是上次跟秦义然拆包厢时去“告密”的那个吧?要是被认出来可真丢人!


    “我们下去吧,到外面走走。”我做贼心虚起来。


    “行。”他扶着我向电梯间走去。


    电梯从一楼慢慢上来,我们耐心地等着。四周到处是壁毯和地毯的世界,我踩在这厚地毯上,非常不踏实,总有种想摔跌又摔不下去的感觉。


    “叮咚。”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滑开,竟然出来的是孙溯忆和赵凤妮。看来他们还是决定来参加这次聚会。只是,为什么我们要乘这趟电梯呢,我有些后悔。


    不该遇见他。


    本以为忘了,谁知道一见面,我的心就开始疼痛,一切都麻木了,惟有痛楚是清醒的。


    如果他再晚些来多好。我艰难地想。


    “溯忆,我们都吃饱喽。”秦义然笑道。


    “只是来看看大家,我们已经吃过啦。”赵凤妮答道。


    溯忆望着对面空空的过道,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而我,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其实离我很近,他的衣角离我的手只有一厘米左右,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清爽味道,可是,面前这个如此熟悉的人,却又如此陌生,让我无法越过这一厘米的距离。


    我不敢动,害怕触到他,然后他会漠然拂袖而去;我又不敢不动,仍是害怕他漠然拂袖而去。


    老天,我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也许老天会问我,你究竟想要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紧张得无法冷静思考,无法判断自己想要什么。


    只是一味的紧张地、悲伤地站在溯忆身边,就这么站着。


    “每每,快进来。”秦义然用手指按着电梯的开门键叫道。


    溯忆动了,他果真漠然地沿着地毯扬长而去。赵凤妮紧紧地随在他的身后。


    我木头似的跨进电梯,门很快关上,身子在不断下沉,我有种要沉入地狱的错觉。忽然,我明白自己刚才想要什么了。


    可是。


    电梯在下沉。莫非,我注定要永远失去这一切,刚才明明有机会,我却白白错过。


    “每每,你怎么了?”秦义然柔声问。


    “我要上去,刚才是几楼?”


    “不是刚刚下来吗?”


    “我要去见溯忆。”我的泪涌了出来,对着电梯上所有的楼层一阵乱按。


    “傻瓜,他身边有赵凤妮。”秦义然拉住我。


    “秦义然,求你告诉我他们在几层,我想回去见溯忆。”我后悔死了,为什么没记楼层。


    “每每,没有用的,你死了这条心好吗?”秦义然握着我双肩,直视着我,“就像你当初劝我放弃一样,请你放弃他。”


    “不同的,赵凤妮是利用你,不同的。”我哭着分辩。


    电梯停住,门缓缓打开。


    “每每,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秦义然试图扶我出去。


    “不要,我要回去见溯忆,”我反手抹了一把泪,决然地道,“请带我去刚才的楼层,求求你。”


    “好吧,我真是欠你的。”秦义然叹息着按下十层。


    “谢谢义然,你真好^O^。”我破涕为笑,迅速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我才不要让溯忆看到我哭。


    秦义然没有说话,脸色怪怪的,我紧张地想着呆会要跟溯忆说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太留意。


    十层很快到了。我一蹦一跳地往刚才的包厢冲过去,秦义然走在身后。


    在包厢门前,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拉开门。里面仍是那般乌烟瘴气,吵声震天,可是哪里有溯忆和赵凤妮的影子?


    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啦?还是我凭空看到的幻觉?


    “每每,这么快就回来啦?”常银大声叫道,因为屋子里太吵了。


    “常银,你见到溯忆吗?”我问。


    “在门口呆了会就跑啦,说赵凤妮身子弱禁不起这环境,哥儿们带个女人都这么麻烦,平时搞这事他比谁都来劲……”


    原来,他是那么关心赵凤妮。是我想错了吗?我以为,他在我身边站的那一阵子,是在给我机会。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我机会。


    “每每,走吧。”秦义然帮我关上包厢门。


    走道上又恢复一片安静,我的心却在剧烈颤抖,胸口堵得慌,觉得一阵濒死前窒息的痛。


    也许已经哭过,眼睛干涩而疼痛,却没有泪。


    我不知道怎么上了秦义然的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坐进那家小酒馆。


    同样的环境,心情已完全不同。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我已感觉不到悲伤、痛楚。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无力去想任何事情。


    秦义然要了许多酒堆在桌子上,我一滴都没有喝,因为,我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有人说,伤心时,要喝酒。”秦义然已经喝得舌头有些发直。


    “你伤心什么?别喝了,我今天可没力气扶你回去。”我淡淡地道。


    “不必扶,我大不了睡在这里,告诉你个秘密,这儿二十四小时营业,嘿嘿。”秦义然笑得傻傻的。


    “你不是说已忘了赵凤妮吗?莫非你仍惦记着她。”


    “是的,我早就忘了她,我现在惦记着另一个人,可笑,可笑。”他又往嘴里倒了一杯。


    “惦记一个人有什么可笑的。”我懒懒地剥一只竹筷子,一片一片的竹屑从筷子上剥下来。


    “因为她居然不知道,我竟然也没敢说,呵呵。”秦义然又往嘴里倒了一杯酒,看不出他这么能喝。


    “唉,我也惦记着溯忆,可是我也没敢说。”我苦笑着将筷子折成两截。


    “其实溯忆也惦记着你,他也硬是没敢说。你说这个世界可不可笑?”秦义然傻笑着给自己杯子倒满酒。


    “你别逗我开心了。”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只有赵凤妮什么都敢说,所以,她爱要谁就能得到谁,我真是佩服她了!哪怕溯忆不喜欢她,居然都逃不过她的手心,哈哈哈哈。”他的笑比哭还难听。


    “你胡说些什么?溯忆如果不喜欢她,早就离开了她。”


    “是被你气的。”


    “胡说,我没有气他。”


    “你不知道,那小子是个小气包,只要见你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呵呵,哪怕是我,他都要在肚子里气闷半天。”是真的吗?我想起那天晚上溯忆给我定的“规矩”:不许单独跟别的男生玩。


    “可是,那天,赵凤妮住院那天,我亲眼看到他们抱在一起。”


    “哈哈哈哈,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秦义然往嘴里继续倒酒。


    “什么秘密,我相信我的眼睛。”我懒洋洋地伏在桌子上,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每每,别睡嘛,陪我聊天。”秦义然用力拉扯我的袖子。


    “提不起精神。”我淡淡地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最惦记的人是谁?”


    “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我没心情玩猜谜。


    秦义然呆了呆,黯然道:“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玩,如果是溯忆坐在这里,你就不会无聊了,是吗?你会很开心很开心。”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累。”我内疚地坐起来。


    “如果是溯忆在这里,你会累吗?你实实在在地回答我。”


    当然不会,可是我不忍心说。如果是溯忆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有多快乐,可是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对自己没有丝毫帮助。


    “我明白了,我始终不能代替溯忆在你心中的位置,无论我对你多好,无论我有多努力,你都不肯忘了他。”秦义然脸上的表情很失落。


    “可是,义然,这是不同的,”我慌忙说,“这是不同的感觉,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溯忆,可是他……”


    “可是你喜欢他,是吗?”


    “是的,你们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不同的,可是,都是很重要很重要。”


    “别安慰我了,我比谁都清楚,你别看我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我比谁都清楚,我无法代替他,即然如此,我又何苦去做恶人,何苦呢?”秦义然抱着瓶子猛地灌了一大口,哽咽着道,“我真是枉做恶人啊。”


    “义然,你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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