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豫东风云 十八章 打狼捉狈(一)
3个月前 作者: 海红鲸
鲁山西南的南清河自被黄河岔流夺道之后除了济州嘉祥县往北至梁山泊那段水还不会太过浑浊外其他河段的水已经完全成了泥沙滚滚的黄河水了。即使是被夺走了大半截河道河水由清亮透底变得浑黄混浊当地人也还是愿意把这条养育他们的河流叫做南清河没人会去改河名也没人会想去改动河名。
今年是个多灾多难的年份去冬到今年四月是大旱河东北有须城泽、梁山泊中有南阳泽、昭阳泽南有微山泽都能汲水浇田且先不论河西的几个州县除了南清河、泡水岸边的万余顷田地外其余地方收成只有往年的三成不到。
眼看就要生大饥荒之时却有与前不同的“新忠义军”来占地夺城。新忠认军每到一地接手后的百事之先就是废止旧忠义军的所有赋税让所有的主户(地主)、客户(佃农)都大大地松了口气:“今年的饥荒可以少饿死很多人了。”
正当随军而来的官人们开始招吏募役建府开衙设立官厅马上要张出榜文准备对细民百姓施以分租低租赋田地、借贷低息钱粮、赊卖便宜农具耕牛的仁政之时狼群般的蒙古鞑子又来烧杀抢掠生生将人们的希望给打破了。
七月杪食人野兽般的鞑子骑兵驱赶着疯狂的奴隶汉军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将嘉祥、金乡、鱼台、丰、沛等五县的城郊大地横扫了一遍。把本就因缺粮少食而开始饥荒的五县村镇化为一片数百平方里的废墟。
幸好打着宋字白云旗的京东制武军也就是先前人们所说地新忠义军先一步得到鞑子兵会来抢掠的消息。在鞑子兵到来之前制武军派人布告金乡、鱼台、丰县三城让所有愿意离家避祸的人户迁往河东安置。这才使遭受兵祸的人少了二十多万。
而紧靠南清河建城的嘉祥、沛县两县城里居住的民户则不必背井离乡的外出逃难相对来说他们比其他城市的民户幸运多了。因为自称“根据地护卫队”的京东制武军要坚守这两个城池以便为“根据地”官府调兵遣将争取时间。说是要“一举把敢于进犯的蒙古鞑子赶出京东路保卫以汉人为主地各族民户的家人及财产安全。”
新官府还以今年遭大灾为由按每日度支两升粮食作饷钱吸引壮丁健妇应募以为民兵进行操练。官府的吏役们说了一旦蒙古鞑子到来时民兵便必须上城助战杀敌既可以让人们亲身感受鞑子野人的凶残恶毒。又能让大家认识到与野人讲理是没用的。所有吏役都劝告说逆来顺受、束手匍匐不只使自己成为野人的奴隶更会连累家人老小鞑子野人将肆无忌惮地抢掠浮财杀掉他们年迈地父母、掳走妖妻幼儿。因此要想悲惨的命运不落到自己及家人的身上。所有人都必须用铁与血拼死杀敌才能保卫自己的家人和即将得到的田园。
八月初头十八万多丁口在制武军的两千护卫队士卒引导护送下分别经过二十个渡口安全渡船到达河东而后被安置到济州治所任城和东平府的汶阳两地。
八月初六傍晚逃难的灾民刚刚全部渡过岔河鞑子兵的骑军就到了沛县。:bsp;
西边的天空红艳艳地晚霞好像是一片大火把土黄色的平川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与护城河里流动的闪闪金光一起构成了一个静谧地金色世界。
在这金光世界地西南侧。有几条灰黑色地细线。这几条细线带着丝丝缕缕慢慢升空地尘雾。向东北方向地县城缓缓而来。细线渐来渐近。尘雾越升越高。慢慢聚拢在一起形成大团烟尘。
“骑兵。是蒙古鞑子地骑兵。生番野人来了!”从灰黑色细线出现。到城头上地人看清引烟尘地疾驰快马不过刻把时辰。这时候由远而近地烟尘已经凝聚成片。越远越浓。在目力所及地最远处。则是凝聚成了一条条巨大地烟柱。随着晚风徐徐靠近。不断吞噬着金色霞光地普照范围。
那是蒙古鞑子经过地路线。只有他们这样地生番。才会像蝗灾一样。把经过地地方糟蹋得毫无生机;也只有他们这样地野人。才会沉浸在杀戮与毁灭中不知疲倦。才会以战争杀戮为业。以不劳而获地抢劫掠夺为荣。
“蒙古鞑子来了。生番野人地骑兵来袭。快。快鸣锣报警!你。立即下城去通知哨长和炮队地人。”沛县南城墙上。带队值守观察地护卫队什长冲到垛口。将千里眼举起张了一下就大声下令。
暮色中。警锣响了起了令人心惊胆战地“镗镗”声。由南向东、西两个方向扩展开去。随着警锣声传出。大地开始震颤。大群地战马出现在人们眼里。马上骑手灰白色地袍服表面套有黑色地战甲。红白相间地战旗。映着金光闪闪地弯刀。蝗虫一样卷过原野气势汹汹地直奔城墙而来。
吹上城头地风顷刻改变了味道。粘粘地。带着挥不去地血腥与羊膻气。高架大斗里地了望手地呼叫声。顺着风传出去老远。“敌袭。骑兵。蒙古鞑子地骑兵!”。叫喊一声声相接。让人心里微微寒。表现在身体上就是止不住地颤抖。
十几个被派上城头协助护卫队的青壮民兵哆嗦了一下脸色有些白。蒙古人的兵威他们没亲眼见过只是听了逃难百姓的哭诉后才激起了他们的一腔热血。然而曾经的热血和眼前兵势相比是那样的单弱。有人抬眼看了看附近的护卫队士兵脚跟开始努力向后一点、一点地移动。
护卫队哨长王泥鳅相度了一下城外鞑骑兵的来路手重重地在垛头砖上拍下大喊一声:“炮队准备炮示威。其他人准备战斗听我的命令给老子打他***狗东西!”
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接战的铜号几个护卫队士兵走到敌楼旁将一串深蓝色三角旗高高地升了起来。
“敌楼子母炮准备好!”
“左角子母炮准备好!”
“右角子母炮准备好!”
“小炮随时可!”
“钢弩雷火箭准备完毕!”
“火铳……”
干脆利落的喊声透过雷鸣般的马蹄声反馈了回来王泥鳅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三角令旗交给了哨副。哨副接令在手快跑敌楼正中的子母炮旁大声吩咐了几句。炮长拿出一杆红旗挥了挥当空斩落。已经将火把垂到炮架边的炮手将火把往引线上一凑点燃后立即向一侧闪开两步。
“砰”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一道浓烟推着一个拖着烟尾的黑色物事飞了出去砸进远来的鞑子骑兵队中。所有的声音瞬间沉寂当耳朵恢复听觉后马蹄声嘎然而止代之的是一声战马悲凉的嘶鸣。
青壮民兵转身又往城墙上跑不顾护卫队士兵的告诫挤到城垛口向外看去。只见里许外那群蝗虫般的骑兵停了下来马蹄带起的烟尘也随即凝固在他们的头顶。无数战马不安地盘旋着。显然蒙古人被打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
“前方三百六十步炮队一、二、三什三炮齐!”正当民兵们为子母炮威力兴奋的时候哨副的喊声又在身边响起。
紧接着轰鸣声又起刺鼻的硫磺味道熏得人透不过其来。
硝烟散去后蒙古人的马队前端三个黄中带黑的小泥坑边缘散落两把刀、一件破烂的铠甲和三个不知死活如何的人体。十几匹惊马掀翻了背上的主人掉过头拼命向来的方向跑。整个骑队都被惊马搅散乱哄哄地聚成了几个疙瘩。
“噢!”民兵们在城头上出兴奋地呐喊恐惧的感觉一扫而空。有人边喊边向城下做出种种鄙夷的手势也不管这么远的距离对手能否看得见。
正在这时两队披着暗红色披风的蒙古武士从骑队中跑了出来一队迎向受惊的战马一队奔向落马的骑手。他们想干什么?”有人惊诧地喊道隔得太远只能看清人影和那些人的举动无法看得仔细。
“别让他们救人快开炮再开炮!”有人不顾身份大声向哨副提醒。
这位民兵话音刚落只见红披风下有寒光闪了闪受惊的战马接连倒了下去。紧接着是落马的人无论躺在地上的还是尽力追赶战马的全部被寒光招呼了一个遍!
“天呐他们在杀自己人真是连生番野人也不如!”民兵们惊呆了官府吏役和护卫队兵将们都说蒙古鞑子是生番野人非常残忍极为恶毒民兵们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现在亲眼所见鞑子们恶毒残忍得连自己人也无缘无故的乱杀一通。
萧瑟的秋风刮过城头不但把战旗吹得猎猎作响更让民兵们感到心里涌出一阵阵透骨的寒意……
“上官什长带民兵们先下去不需要运送炮弹时别让他们上城来冒险!”王泥鳅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几个负责向城头运送炮弹士卒走上前劝告民兵们暂时避一避蒙古鞑子每临城下喜欢先猛攻一阵立威今晚的杀戮不过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