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部分

    脱里的背后出现了一只万人骑队，他们在雨中慢慢的踱步之中，沉重的马蹄声在小雨中不断的传来。


    脱里惊恐地喊道：“散开！快散开！”


    克烈部的勇士是骁勇善战的，而一只军队的战斗力，向来都通过执行力来判断，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驱赶着身下的马匹，脱离了战场。


    就连霍尔巴和禄汗率领的四个万人队也是一样，正在四散而逃，这是蒙兀国的重骑、轻骑联军，精锐中的精锐，怯薛军。


    但是战场永远是胶着的，任何想要脱战的行为，都会让自己的背后露给敌人。杀红了眼的战士，哪怕是死，也要缀在你的马匹之上，想要把你掀下去，和他一起在去地府的黄泉路上同行。


    所以，霍尔巴、禄汗、脱里这五万人为了脱离战场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跑到四处小丘之上的克烈部众放眼望去，只有脱里的轻骑，保存的最好。


    怯薛军的铁蹄声轰隆隆的响起，而后渐行渐远，留在原地的克烈部众被铁骑撞成了碎片。幸存的大丑部众，随着怯薛军脱离了战场，向着远处的蒙兀汗廷而去。


    合不勒汗站在大撵之下，看着归营的勇士，有些五味杂陈，若不是下雨，克烈部已经被怯薛军给全部杀死了。


    本来应该配合预备役一起进入战场的怯薛军因为下雨，道路湿滑，行军缓慢导致了这次的作战失利。


    “我亲爱的按答，全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才让大丑部独立的面对克烈部这凶残的敌人，我对此表示我深深的歉意，并且愿意做出补偿。”合不勒汗并不是一个善于推诿责任的首领，相反他对这次的作战失利做出了负责的态度。


    大丑部的首领在旁人的搀扶中，来到了合不勒的面前，摇头苦笑的说道:“可汗不用自责，我们在出发前，也没有想到会下小雨，若是雨再大一些，克烈部也无法进攻，若是雨再小一些，乞颜部的勇士也会按时赶到战场，这都是长生天的意志。”


    “我愿意让大丑部全部融入乞颜部，我们已经没有了可以征战的勇士，无法保护我们妻子和孩子，我对我们的部族的未来感到担忧，我愿意表示我的臣服。”


    第九百一十一章


    摧枯拉朽的战争


    臣服，是大丑部首领的唯一选择，他们并不是蔑儿乞部一样，没有失去自己的勇士，他们已经无力保护自己部族的安全。


    蔑儿乞部和蒙兀国，或者说和乞颜部的关系并不是太好，他们曾经多次的厮杀，甚至双方也因为抢亲无数次的爆发矛盾，蔑儿乞部的墨尔根一直想要迎娶合不勒汗的女儿海拉尔。


    海拉尔不愿意嫁给墨尔根，因为墨尔根只会射箭，他也不够强壮，远不如岳飞。


    合不勒汗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部族可以牺牲家庭的可汗，事实上，他这个可汗的位置，还是别人把他拱上位的。


    他和完颜晟的矛盾，并不像是传闻那样简单，他并没有在酒席上忤逆完颜晟，是完颜晟和完颜家的那群人在羞辱他，而他一声不吭的返回乞颜部的时候，还被追来的使者刺杀。


    他才迫不得已的反击杀死了使者。


    但是回到漠北的他被追捧成为了英雄，被众多部落拱卫成了反抗的旗帜，而他也有一个旗帜该有的品质，但是他同样热爱自己的家庭。


    这很矛盾。


    所以岳飞突兀的出现，让合不勒汗不得不在蔑儿乞部的咄咄相逼之下，将女儿交到了未知的大宋手中。而且答应了蔑儿乞部可以前去抢亲。


    蔑儿乞部去了一个百人队，然后被炮弹轰成了碎片。


    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听到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女儿找到了好人家而感觉高兴，也为蔑儿乞部感到不幸，招惹谁不好，招惹宋军。


    “克烈部完了。”合不勒汗轻笑着说道。


    怯薛军和大丑部是正面战场，那蔑儿乞部就是侧面军队，他们在悄无声息的奔着正在修整的克烈部众掩杀而去。


    下雨导致的泥泞，让马蹄奔跑的声音小了很多，等到蔑儿乞部出现在了斥候的周围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霍尔巴带着一万人的骑卒负责阻击蔑儿乞部，没过一个时辰，就被吃的一干二净，霍尔巴倒在草地之上，依旧抓着在意识最后一刻，撕下的一个血淋淋的耳朵。


    霍尔巴死了，他很庆幸没有输在合不勒汗的手中，而是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偷袭之辈的手中，这对他是最后的宽慰。


    禄汗皱着眉头看着由远而近的蔑儿乞部，将手中的自古相传，铁勒诸部的可汗金刀，郑重的放在了脱里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去吧，岳飞的河间军就在格乃衮山下，或许你是对的。”


    “带着我们克烈部，活下去。”


    禄汗驱马，扭头用力的拍打着身下的马匹，带着另外一个万人队，开始向着蔑儿乞部做了最后的冲锋，哪怕是伤痕累累，他也要拖上足够的时间，让儿子带着剩余的万人队，逃到岳飞的军营去。


    “父亲！”脱里他虽然已经十三四岁，而且草原的孩子，都要更加早熟一些，但是他依旧无法面对如此的生死告别。


    事实上，不管多么成熟，也无法坦然面对这样的告别。


    脱里看到了禄汗摆手让他快走，他开始奔着格乃衮山下的岳飞大帐而去。


    岳飞一直没有放弃观察，从半山腰疾驰而下，打开了侧营的大门，放脱里进入了大营，调转了炮管，对准了来犯的蔑儿乞部。


    在号角声中，岳飞的背嵬军和山岚军以最快的速度列队，整装待发。


    “脱里，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刚刚到我腰腹，现在到我肩膀了。霍尔巴呢？我的老对手在哪里？”岳飞对脱里带队来逃还是持有欢迎态度，过去克烈王庭一直不愿意让他们过度的依附大宋，从今天起，克烈部将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霍尔巴叔叔死了，还有父亲也是。”脱里没有哭泣，平静的诉说了这个事实。


    岳飞的脸色陡变，最终化成了一道叹息。


    刘经匆匆的跑了过来，十八门镇远大炮已经架好，雨天的确影响了火药的运输，但是丝毫不影响镇远大炮，木盘引信是可以防水，他焦急地问道：“岳帅，蔑儿乞部逼上来了。”


    岳飞用最快的速度进行了决策，说道：“海拉尔，是不是按照你们草原的规矩，抢亲的人，要付出代价？”


    海拉尔茫然的点了点头，可是蔑儿乞部压根就不是来抢亲的，分明是来追杀脱里才对。


    岳飞扭头问道：“韩帅，我要对蔑儿乞部开炮，你反对吗？”


    韩世忠正在打磨着自己的钩镰枪，听到岳飞的问话，疑惑地说道：“你不是说到了漠北听你的吗？甘特娘的！”


    “开炮吧。”岳飞点头，示意刘经去准备。


    “开炮！”


    炮弹应声而起，岳飞打开了营寨的大门，在炮弹轰然爆开的一瞬间，背嵬军和山岚军若巨浪从闸口涌出的滔天巨浪，奔着蔑儿乞部众人而去。


    滔天的巨浪将蔑儿乞部追来的数万人撞得人仰马翻，而这股巨浪在淹没了进犯之敌后，并没有停止涌动，在岳飞牙旗的带领下，巨浪又将蔑儿乞部的营帐全数掀翻，在杀死了敢于反抗的男丁之后，将女人和孩子，带回了营寨。


    蒙兀国出乎岳飞预料的强大，而金国联军又出乎岳飞预料的弱小，所以他才决定出兵，让战场的态势区域平衡，这就是他的目的，至于其他的理由，都只是借口罢了。


    岳飞回到营地之后，将霍尔巴和禄汗的人头带了回来，尸体已经被骑卒践踏到无法分辨的痕迹。当然还有蔑儿乞部的墨尔根也被岳飞摘下了脑袋。


    “蔑儿乞部的人都被你们消灭了？”海拉尔不敢置信的问道。


    韩世忠摘下了兜鍪，甩了甩额头的汗珠，哈哈长笑道：“他们看到韩爷爷的时候，吓的屁滚尿流！嘿，小女娃，你问的就不对，蔑儿乞部的女人和孩子都当成战利品拉回来了。这不是你们草原的规矩吗？”


    海拉尔不敢置信的看着看着岳飞和岳飞的骑卒，这支军队比他们想的更加强大。


    岳飞没有太复杂的解释，河间军的假想敌，一直是金人最鼎盛的时候的合扎军，现在的对手，真的很弱。


    第九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


    金国的军队在格乃衮山脚下出现了，他们的骑卒发现了岳飞的营寨，近十万人的营寨，想看不到也不可能。


    斥候们在草原上肆意的奔驰着，发现了蔑儿乞部死在岳飞大帐前的京观，岳飞必须要处理这些尸体，眼下是夏末初秋，不处理尸体的结果就是瘟疫四起。


    斥候们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克烈部的禄汗的那只万人队腐朽的尸体群，在惊恐之中，他们不断的前行着。


    霍尔巴的万人队，大丑部众、太阳汗、拜不花、蔑儿乞部营寨的尸体不断的被发现。


    岳飞的军队没有带河间军和河间从军，自然处理不了太远的尸体，而且刚刚砍掉蒙兀国的左膀右臂，他们也不能肆意的出营去，要防止蒙兀国的突袭。


    斥候们将所有收集到的情报汇聚到了完颜宗望的大撵之前。


    随完颜宗望一起征战的还有完颜宗弼，这是他们金国仅剩的可以培养的将领。


    “二哥，我们要不要撤退？”完颜宗弼怕了，他看着那些情报，就知道战场的惨烈，尤其是蒙兀国的强大。


    完颜宗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完颜宗弼带着惊恐的眼神，摇头说道：“怯薛军的确强大，背嵬军和山岚军更胜一筹，但是我们金国的合扎军也不遑多让。”


    “但是若是你们失去了勇气，我金国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完颜宗望靠在大撵上，他早年征战的伤势，多年来的国事操劳，让他显得无比的苍老，他觉得自己早就该死了，在害死完颜娄室的那一天，就该陪着一起去。


    反复的避战战略，让现在的金人军队有一种不堪一击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动辄灭国的金人军队来说，简直不可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


    完颜宗弼当然看得懂完颜宗望的失望，只是他还是坚持己见地说道：“西帅启行平州，战胜白河，席卷而南，风行电举，兵无留难，再阅月而汴京围，铁蹄踏处无一合之敌！可是二哥，倘若是蒙兀国和岳飞联手，四路联军已灭两路，我们扑上去，岂不是……送死吗？”


    完颜宗望用力的站了起来，说道：“岳飞不可能和蒙兀国联手，他们收留了克烈部的残部，说明已经跟蒙兀国撕破了脸皮，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岳飞的根本目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他很爱惜自己的将卒，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他是不会出手的。”


    “一锅端？”完颜宗弼嘴角抽搐的问道。


    完颜宗望点了点头然后确信地说道：“是的，他有这个实力。”


    完颜宗弼惊恐地说道：“那既然西帅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想法，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行呢？我们现在撤回去还来得及呀。”


    完颜宗望叹气的指着塔塔尔人的方向说道：“我们没有撤退的机会了，从会宁府开拔的那一刻，我们就只能赢，不能输。”


    “岳飞说的很多，只要北伐，就是金国亡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