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部分
3个月前 作者: 天子
会议继续紧张进行,几位兄弟提出的意见很快被大家否决掉了,关仲明要借机提升军力的建议被认为是小家子气。得知缅东军、警察部队和里兰岛海岸司令部都将获得资金上的优先考虑之后,军中的将领们满意地闭上了嘴。
眼看各种方案纷乱驳杂,实在是难以统一,议长石镇大声说道:“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藏富于民。如今我们实行的是全民福利政策,至少在教育、医疗和住房这三大块上面,已经极大地减轻了人民群众的负担,但目前我们还做得很不够,投入力度方面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如今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干呢?这些事情只要做起来,就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百姓收入增加了,就什么都好办了,没有后顾之忧的老百姓就会敢于花钱,我们工商企业的发展就会被带动起来,政府的税收自然也就会成倍增长,数年来我们不遗余力扶持的农村经济和水利建设就是很好的证明,这些看似纯支出的投入已经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发展助力。其次是更快更大规模地吸引人才和移民,就拿我们正在扩建的景栋城来说,完全可以建成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市嘛,那样就可以与日益发展的盘龙城、大其力新城构成缅东经济的铁三角,单单是三地之间的交通辐射网就至少能消耗十亿美元的资金,由此而增加的其他附属设施的建设就难以计算了,我心里还担心这钱不够用呢。”
潘少群随即附和石镇的建议:“我认为可行,景栋作为我们缅东未来的工商业和金融中心,需要很大的持续投入才能完善。如今交通问题已经初步得到解决,但是电力问题、自来水问题、文化与娱乐设施的问题、增加人口的住房问题等等,都不是个小数目能解决的。其实,郭鹏担心的主要是怎么用这些钱才不会引起外界太大的猜疑,这和军队直接用货款串换设备不一样,军队的事情随时都可以秘密进行,可大规模的市政建设却是瞒不了人,因此我也想提出两点建议:一、提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由原来的一千八百元人民币提高到两千五百元,这么一来民众的可支配收入会增加不少;其次,除了继续加大我们的工矿企业的产品收购力度之外,应该趁着中国大量的原材料因为世界经济的崩溃而无法出口的有利时机,大量囤积钨、锌、铜、铝、粗钢等原材料,我估计仅仅在云南省一省收购就能消化掉两三百亿人民币的资金,如果能借此机会与国内官方达成共识就更好了。这么一来,在很大程度上能减少巨额的灰色资金可能引发的后遗症。”
康宁点点头,看到弟兄们没有异议,随即说出自己的意见:“我非常赞成石大哥和少群的意见,这是目前为止除了尽可能增加黄金储备之外最好的办法了。我们之所以要大量购买黄金,无非就是保住缅甸的货币体系,同时也是我们自身的发展和经济安全的需要。既然这事儿定下了,就烦请诸位尽快拿出一两套实施计划来,虽然我们需要隐瞒巨额资金的来源,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缩手缩脚的,谋定而后动,定下了就大胆地去干,但是有一点请大家千万记住:黄金储备属于我们的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泄露!”
“是!”
散会后,范淮东、郭鹏被康宁请上自己的车,前往温县的家里。
一路上,范怀东听郭鹏说基地黄金总储量已经达到六十七吨时惊讶不已,这堪比一个小国家财富的黄金储备竟然被自己的弟兄们纳入囊中,初听起来多多少少让范怀东感慨。
“阿东,你可真了不起啊,经过你的手秘密售出的疫苗最多,卖价也最高,估计还有一个月时间就能达到一亿支,简直不敢想象啊!”郭鹏叹道。
范淮东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事儿还是得感谢强哥,他从一开始就盯着我,千方百计要我帮他弄点儿到黑市倒卖,没想到一路干下来竟然会这么顺利。强哥是个人才啊!他把日韩和台湾的黑道老大全都请到香港来,包下那条大赌船出海,像拍卖古董一样拍卖疫苗和药品,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日本山口组的老大差点儿和韩国七星帮老大打起来,好不容易让这两个家伙冷静下来,可终究还是在最后一批十万支疫苗的竞价过程中大打出手,哈哈!强哥如今是赚了个盘蛮笨满,总是提前将数以亿计的巨资打进我在开曼群岛的账户,前几天给我摆酒送行的时候还说卖药比卖毒品过瘾多了,经此一事,恐怕强哥的声誉再次如日中天了!”
“那你怎么样呢?在香港方方面面还好吧?”康宁笑着问道。
范淮东哈哈一笑:“好得不能再好了,黑白两道都非常给面子,特首也是隔三差五就来个问候电话,估计是知道我和你老康家的关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银行总裁,天天热情约见,恨不得把上百亿的资金贷给我,就连我和老婆去大排档吃碗馄饨都被人叫十几声老大,卖馄饨的街坊连钱都不肯收我的,说什么多亏我才保持了香港的繁荣,哈哈……这话有点儿说过了,不过我也非常骄傲,毕竟到现在为止香港还是那么平静悠闲,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啊!”
“当然了,你的功劳真的很大,否则以香港这个国际大都市的地位来说,哪怕国内大力帮助也不能做得像这次这么好,只死去几个人事态就平复下去了。”康宁低声说道:“至少在疫苗的及时提供这件事情上,你范淮东是居功至伟的,如果等待国内紧急调拨,至少得需要两天时间,而两天足以让感染人群的数字十倍百倍地增加。”
范淮东笑了笑,随即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阿宁,我想问你个事,阿刚那家伙哪儿来的那么多印度卢比啊?难道是印度反政府武装用来买军火的?”
康宁摇摇头:“不是,印孟那边的人买军火都用美元结算的,阿刚的卢比的确不少,我听他说现在手里足足有五百二十亿之多,相当于十一亿美元,而且数额还在继续扩大之中,如今就要看他怎么尽快花出去了,他也头疼啊!”
范淮东与郭鹏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随后,两人不停地纠缠这个问题,康宁无奈之下,只好顺口说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不过得记住咱们的规矩,听完就忘了吧……这笔钱是阿刚自己印的,这下知道为什么钱总也花不完了吧?”
第839章
紧急处置
范淮东、郭鹏与康宁一起坐在温县康家大院的亭子里,惬意地品着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康老爷子和李白石大师回来便于拜见。范、郭二人因各自事务繁忙,都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两位令人尊敬的长辈了,心里的期盼颇为强烈。
“阿宁,两位老爷子是不是天天都这样早出晚归呢?”范淮东有些好奇地问道。
康宁放下茶壶回答:“是啊!由于病毒来势汹汹,两老数月来几乎都是在满负荷的工作,整天泡在研究所的几个实验室里,与国际卫生组织的专家组、我们的攻关小组以及国内秘密前来的两个研究小组一起,为疫苗的量产与普及艰苦努力。这个研究集体随着加入的专家越来越多,人数已经超过了三百人,可以说是汇聚了方方面面的顶尖人才,完全称得上是世界医学界一流的研究集体。听说美国方面的专项投入更大。国际卫生组织为了尽快得出成果,几乎不计血本地运来了一套套世界最尖端的研究设备,参与的研究人员也由最初的三人增加到现在的二十七人,可是到目前为止仍然无法对疫苗的核心成份‘肉灵芝’进行再次分离的繁衍培育,也没能得出‘肉灵芝’中的那种特异成份,更谈不上进行人工合成了,这就使得疫苗的生产成本一直居高不下,产量自然也就无法提高。我听说在成功分离出‘肉灵芝’第一个活性细胞标本之后,几个中年医学专家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郭鹏对研究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整个特区的经济调控上面,因此听了康宁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太多反应。
范淮东则全然不同,他从自己经手的大批疫苗销售中隐隐感觉到其中可能有隐情,心想要是真的无法进行大规模量产的话,康宁怎么会源源不断地将大批疫苗秘密通过海陆空三条路子送到自己指定的地点?而且每一天还得向聚集在仰光急得直跺脚的世界各国特使公平供货?因此范淮东喝下一口茶后便轻轻地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康宁,笑着问道:“两个月来,你是怎么保持疫苗源源不断地向外供应的?就比如说上次你发给我的二十多亿美元的疫苗吧,要是我的分析没有出错的话,这应该只是整个产量中的百分之十左右,对吧?”
“不,正确的数字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每生产五支疫苗,就悄悄地留下一支发给你。”康宁含笑纠正了范淮东的话,再次提起茶壶泡制新茶,看似悠悠闲闲心无旁骛的样子,其实上心里却在紧张地盘算着该如何向自己的兄弟解释其中的奥秘。
事实上,康宁之所以如此大方地将“肉灵芝”这一极度机密公之于众,原因是天赋卓越的陈月琴在长期的培育试验中早已经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
这一旷古生物有一个无法解释的鲜明特性,陈月琴当初从康宁手中得到的来自“肉灵芝”母体上首次分离出的胚胎,可以在短短三个月内发育到与母体相当的生物体,通过大量的实验和艰苦的努力,这一培育过程已经能缩短到四十天,每一个二次培育成熟的生物体经过数道提取和稀释工序,通过对上亿个活性细胞的提取足以生产四百至四百五十万支疫苗。可是,要想从二次发育成熟的繁衍体上再次分离出胚胎进行培育繁殖,却难于登天,当初陈月琴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努力都无法实现,康宁那位已经晋升为国家上海医药研究所首席专家的大师兄也对此一筹莫展,经过三个月的呕心沥血之后无奈地承认失败。
但是其中偶尔也会出现奇迹,每一批样本中,总是会有那么一小部分再次分离培育能够在短短的十天内生长成熟,完全能够满足疫苗的连续生产,这让倍受打击的研究者们希望大增,几乎所有人都确信三次培育定能取得成功,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办法能掌握其中蕴藏的奥秘而已,因此,倍受鼓舞的研究者们一直在全力以赴地展开研究,却殊不知这部分“培育奇迹”,其实就是研究人员中的某个人暗中调换培育体后产生的戏剧性结果。康宁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满足疫苗生产的最低需要,否则根本就无法掩饰市面上源源不断的疫苗供应情况。
在研究的初期,包括陈月琴和康宁的大师兄在内的几乎每一个研究者都向康宁询问最初的“肉灵芝”母体来源,在直觉支配下的康宁总是以巧妙的说法掩饰过去:“肉灵芝”是偶然得自于百障山疫区的某个蛇穴,当初自己只是感到好奇而采集了一部分样本回来,交给两老和陈月琴研究之后自己就不再理会了,哪里知道会有如此妙用?
康宁的老爷子康济民和师傅李白石、博学精明的大师兄以及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们立刻前往百障山进行实地考察,让人感到非常无奈的是,那片区域的整个地表因为第二特区大规模的矿产开发,早已经是面目全非,方圆数公里的地区长满了野火过后的初生嫩草,当地土著都知道此地原本到处都存在着天然的蛇穴,只不过一场燎原大火过后,全都不知所终了,经过数日的不懈努力之后,参加考察的专家们一无所获,最终不得不捶胸擂肺地失望而归。
然而,在培育基地后山地表下的秘密培育溶洞里,从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数十名军队医务人员正在没日没夜地紧张工作,他们利用早已熟练掌握的技术对康宁每月一次提供的母体胚芽进行精心细致的培育,这些足以能满足每月五亿支疫苗生产的二次培育体,一部分被混入地表上的研究中心实验室,继续生产供外界正常需求的疫苗,另一部分则被秘密运抵琅勃拉邦兄弟药业集团的实验室车间进行生产,整个环节都在高度保密和严格的监控之下,参与秘密培育的人员只知道这是为地表上的研究机构培育的研究样品而不能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琅勃拉邦的生产人员也只知道这是从温县培育基地转来的原料,尽管生产就行了,整个环节全都被康宁巧妙地予以隔断,知道“肉灵芝”母体存在的人也只有康宁、梁山和贴身侍卫小段三人,就连最亲近的康济民和李白石两位老人也蒙在鼓里,书呆子陈月琴如今正在大瑶山上展开“孽龙骨”的繁殖与推广,除了三次应专家组的要求前往温县研究中心进行短暂合作之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因此,对于范淮东的疑问,康宁自然不会和盘托出,考虑片刻后,只是简单地将研究中心无法解释的培育情况轻松地搪塞过去,随即便把话题巧妙地转到了其他方向:
“……至于为何会出现再次培育的不确定性,研究人员还在全力以赴地寻找原因,只要能够找到原因很快就能实现大规模的人工培育迅速增加疫苗产量。有这么多世界顶级的生物和医学界专家,我相信成功破译应该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到目前为止整个研究的投入已经非常巨大了,你想想看啊,参与研究的专家们大部分都是医学和生物领域的权威人物,这些人每个月的薪酬就高达数百万美元,所添加的设备更是已经超过了三千多万美元,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的耗费也是十分的巨大,别的不说,单单只是吃喝拉撒就是一笔巨额开支,每取得一个小小的成果,不管是否具有实用价值,态度严谨的世卫组织的专家组都会用专机送到欧美的权威研究机构进行再次验证,这笔费用又是个大数字……所以,在研究尚未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前,疫苗的成本只会越来越高而不会降低。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预测的东西,人类对自然的认识还是非常有局限性的,所以说探索永无止境啊!”
范淮东打消了疑虑,一时间唏嘘不已,不再纠缠此事而是说出了一件让康宁大吃一惊的事情:
“前天下午,我从香港飞抵琅勃拉邦的新机场,当时只有冷锋和梓彦两人到机场来接我,由于时间太过紧张,我没有在琅勃拉邦多做停留,直接乘坐冷锋的车从湄公河大桥过境孟雷西市。路上梓彦悄悄地对我说,我那个大舅子在越南又惹祸了,我细问怎么回事梓彦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哀声叹气,最后还是冷锋告诉我,说子良半个月前在越南荣市酒后驾驶撞死了一家三口,越南警方只拘留了他四小时就释放了,但暂时不允许子良离开荣市。我听到后大吃一惊,立刻用车上的移动通讯设备给我那泰山大人打去电话,他哀叹连连告诉我别管这事儿了,还说他对这个儿子算是彻底死心了,让我好好和他女儿孙子过日子就行,随后没等我再问他就挂断了电话。我尽管心中非常着急,但觉得子良没事也就放心不少,心想以咱们集团如今的能力以及阿宁你的地位和影响力,越南人不敢太过为难子良的,赔些钱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可是现在该办的事办完之后,我回想老丈人的电话就感觉到里面的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否则我那老丈人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毕竟子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康宁听了大吃一惊,转头看向一边的郭鹏:“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人告诉我呢?鹏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郭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说我也是核心集体中的一员,但是内外安全事务一直是由穆大哥和建武掌管的,应该由他们告诉你才对啊……对了,是不是看到你事情太忙了,加上这件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就行了,不想再打扰你?”
康宁有些着急地说道:“不可能,这件事有些蹊跷……我有预感,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事情,按照有关规定,子良在出车祸的第一时间我就应该知道,如此看来穆大哥他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我猜子良那边肯定出什么事了,否则不可能这样。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
康宁说到这里,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可惜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都无法找到穆臻和杜建武,情急之下康宁一个电话打到了张敏的手机上,刚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大声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才刚刚开完会穆臻的手机就打不通了?杜建武因为什么事情还滞留在密支那?徐子良又是怎么回事?”
电话另一端的张敏犹豫了一下,遮遮掩掩地说道:“老大,这事很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
“废话!我现在以第四特区最高领袖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赶来温县见我!”康宁冷冰冰地说道。
“明白了!我早知道会这样,穆总临下基层时也吩咐过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向你当面汇报……其实我现在正在赶往温县的路上,请老大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张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康宁收起手机,疑惑地看着范淮东和郭鹏两人,见两人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隐隐感觉到徐子良的事情严重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否则自己定不会一无所知。
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根据特区“临危处理规定”,自己的核心决策层已经达成了共识,不需要自己的意见即可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而出现这样的决定只有一个:
根据最高委员会赋予的权利,军事委员会在集团利益受到严重伤害或面临严重伤害的情况下,只要有三分之二委员的同意即可紧急处置措施!
第840章
无可救药的人
越南中部义安省省会荣市东郊,新落成不到半年的海滨大道宽阔而又平坦,绿化带上绿树婆娑,道路两旁新建成的各式小楼如同雨后春笋般突起。大道尽头的新建港口,并没有因为这场全球性的疫情蔓延而停顿下来,一船船的铁矿石在此日夜装载,运往似乎永远也填不饱肚子的北方大国。比邻码头修建的占地近十五平方公里的徐氏工业园区属于密集型加工区,大量的竹木制品、橡胶产品因为出口的停止而陷入了停顿之中,工业园区的数千名越南从业者暂时处于失业状态,因此在大道两旁树荫下的冷饮摊上坐满了各厂区失业的工人,昔日繁忙的三轮车夫也无精打采地靠在路边简陋的车棚里打瞌睡。
十字路头靠海的一栋崭新两层半尖顶法式建筑,在椰树和海水的映衬下显得幽静气派极富格调,宽大的庭院里,花木繁茂姹紫嫣红,这栋占地近千平方米的洋楼就是徐氏企业集团总裁徐子良的府邸。
徐子良从新加坡铩羽而归,灰溜溜地避入越南接过自家老爷子徐家伟的总裁职位开始,仅仅用了三个半月时间就建起了这座美轮美奂的洋楼。徐家伟两次到来看到儿子的大手挥霍,也只能摇头暗暗叹息,他心里知道心情苦闷的儿子需要一个冷静的过程,数十万美元的挥霍只不过是儿子心头苦闷的一种发泄,如果儿子能够在发泄之后重新振作起来恢复从前的状态,哪怕再建两栋这样奢华的洋楼徐家伟也心甘情愿。因此,徐家伟只是看了两眼没有说什么,此后半年看到儿子果然将全副精力转入经营之中也就十分安慰,不时通过电话和邮件慰问鼓励自己的儿子,对儿子取得的每一点成绩都欣慰不已,赞赏有加,哪里还有精神深究儿子在此楼中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此时的徐子良刚刚睡醒不久,没精打采地斜斜躺在二楼豪华客厅的长沙发上狂灌冰镇啤酒,两个年轻清秀,衣着简单暴露的越南女孩正在给他端水搽脸,殷勤地按摩着。半年来,放纵糜烂的私生活和毫无节制的饮食已经严重损坏了徐子良的形象,原本高挺健美的身材变得肥胖臃肿起来,水桶状的腰身已经超过了自己大腹便便的父亲徐家伟,英俊帅气的面目如同发了酵的馒头般变得肥胖宽厚,原本端正的嘴巴和漂亮的鼻子因为虚胖而显得细小滑稽,几乎无法睁开的小眼睛里满是酗酒者惯有的血丝和蜡黄。
客厅充足的冷气中,两个毕业于越南中部大学师范学院外语系的妙龄女孩似乎不知疲倦地为徐子良专心按摩着,小巧诱人的猩红小嘴里还不时发出体贴周到的温柔询问。两个女孩说的都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两人柔软细滑的巧手几乎不用徐子良的吩咐,就能移动到令他最为惬意的部位上,并且恰到好处地尽情施展。
这两个被招入徐氏企业的花季少女名义上是企业人力资源部的助理,实际上就是属于徐子良私人珍藏的两个花瓶与玩偶,令徐子良感到心满意足的是,无论自己有何过分的要求,或者说是如何暴力虐待,两个温柔漂亮的女孩都会逆来顺受,言听计从,甚至在昏天黑地的荒淫中不时发出畅快的呻吟,把徐子良服侍得心满意足舒舒服服。
但是,徐子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半年来的一举一动,都让其中一位娇媚的女孩写成秘密报告传递上去了,以至于现在徐氏企业有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越南当局的眼睛,更不用说各种关系到企业命运的关键决策了。
徐子良把空酒瓶扔到了柔软的地毯上,转了个身,舒舒服服地展开四肢,形成了个大字,两个杏眼含春的女孩那四只勾魂摄魄的小手,随即知趣地转移到他的胸腹和大腿上游走起来。听到徐子良嘴里发出舒服的低沉呻吟,两位女孩的动作更为温柔专注。
此时的徐子良,远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享受,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罪恶——半月前那个晚上酒吧放纵后驾车撞死一家三口的血腥情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接下来被警察带进审讯室的经过更是令他无法忘记。一番连哄带吓的问话下来,惊醒后的徐子良立刻意识到那两位长相阴鸷的中年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交通警察,对方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徐子良的老底,并对他刚刚结束的老挝之行嗤之以鼻,让徐子良立刻明白自己来到越南之后也许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这些无时不在的特工的视线,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眼前两个便衣男子的存在:交通警察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在新加坡的破产秘密、以及刚刚前往老挝哀求自己父亲为自己弄到BYED-A疫苗经销权的秘密?
尽管心中充满警惕的徐子良并没有在自己看不懂的几页审讯记录上签字,两位特工倒是没有过多的难为他,揭穿他的那些不堪经历之后随即冷冷的告诉他:根据越南的法律,徐子良犯下的罪行足以够得上枪毙的审判,并义正言辞地表示在神圣的法律面前,不会因为徐子良的新加坡国籍和美国绿卡而有所通融。两位面色冷酷无情的男子将手机归还徐子良后便转身离去,临行前只留下一句令徐子良几乎崩溃的话:抓紧时间通知亲友准备一下后事吧!
被独自关押在黑暗中的徐子良魂飞魄散之下,拼命拨打自己父亲的电话,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拨通,情急之下徐子良只有拨通了荣市副市长范长德的手机,如激流中行将没顶的溺水者抓住根稻草一样,激动地哭诉和苦苦哀求起来。
令徐子良感到万分幸运的是,那位主管工业、长期接受自己贿赂的副市长震惊之后立刻和声安慰,大度地表示将为他特意向河内的老大求情。十分钟不到,市长大人就给惶惶不可终日的徐子良回了电话,让他放心等候自己亲自前去营救,并非常轻松地告诉徐子良:警察部门只是例行公事不会难为他的,哪怕是在口供上签了字,到时候也能让它作废。同时经过调查取证,那死去的一家三口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任何背景,只需要暗中花个几万美金赔偿就能轻松遮掩下来,这样的事情在越南也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尽管放心等候自己解救,自己也会鼎力相助为他排忧解难。
于是无可奈何之下,徐子良只得乖乖地在自己认不清字体的口供上签字并按上了指模,尚未擦去手指上那猩红的油墨,满脸关怀的范副市长已经到来。看望完徐子良的市长大人与两位审讯的男子一同离开了近半个小时,最后亲自搀扶着几乎无法行走的徐子良离开了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地方,坐上市长的专车径直被送回自己舒适的洋楼里。范副市长安慰勉励一番后,礼貌地告辞而去,临别前谆谆叮嘱:在事情尚未完全解决之前不要轻易出去,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徐子良哪里知道,他那辆肇事的奔驰600豪华轿车非常结实,除了车头的划痕和右大灯破碎之外,并没什么损伤,当夜已经被荣市公安局修好大灯开回市局大院,换上了一副内务部的蓝色牌照立刻被开往河内。很显然人家已经算定好,忙不迭承诺立刻付出五万美元赔偿金的徐子良根本就不敢再提起自己的肇事车,哪怕提起也会被一口吓回去,至于那三位死者家属实际上能够获得多少赔偿金,那就要看公安们的心情如何了。
次日,睡了一觉冷静下来的徐子良逐渐意识到其中的蹊跷,他知道自己酒后肇事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经过多日的周密思考和焦虑等待,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而成的陷阱之中,而且从范副市长巧妙地鼓动自己前往琅勃拉邦弄回病毒疫苗倒卖开始,整个过程就是一个巨大骗局的延续,否则根本就无法解释肇事当天两位身份可疑的审讯人员嘴里的一切。联想到荣市政府半年以来对徐氏企业集团打包上市的热衷,再联系到越南商卖部两个月前下达的“铁矿石出口新规定”,大梦方醒的徐子良终于知道一张大网早就在自己头顶无声地张开多时了,只等时间一到就会当头覆盖下来。
也正是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徐子良一贯的精明才被重新唤醒,他冷静下来后逐渐意识到很多事情之间的内在联系:两个月前为何越南政府会毫无征兆地下发文件,不顾现实中越南这个国家极端落后的工业基础,而明令禁止含量低于百分之七十五的铁矿石出口?而且这一文件从下发到执行出奇的高效——自颁布之日起六十天内即执行!这也就是说,他徐家父子在越南中部巨资投入的两个越南最大的铁矿石开采场、与之相配套的选矿厂已经无法再满足越南国家的最新要求,要想达到最新的出口标准,必须再次投入大笔的资金添置新设备,而且还必须从八月一日开始,将开采出来的矿石进行精加工,达到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含量才能出口。
在此之前,居心叵测的徐子良得到了荣市政府口头上答应的通融半年时间之后,灵机一动就以此为借口从自己父亲那里骗来了四千万美元的设备购置金,用以增加选矿设备改进采掘工艺,紧接着又在越南工业部和地方政府合资兴办钢铁厂、铁球厂的巨大诱惑下,另有所想的徐子良又抓住了这一个机会,花言巧语地制定出一系列看似严谨的评估报告,用通过精加工可以成倍增加利润为理由,从父亲徐家伟那里又骗来高达两亿八千万的巨资用作独资兴办冶炼厂的资金,加上从国内和欧美各地回笼的一亿七千万美元铁矿石货款一起,共计四亿九千万的巨资被徐子良暗自结集起来,却没有任何实施开采冶炼计划的打算。
两周前,横下心来决心铤而走险孤注一掷的徐子良按照规定填写资金汇兑申报,准备私自将这笔巨资转到自己设在瑞士银行的户头,然后就拍拍屁股离开这个让他无比伤心和怨恨的地方,远走高飞到美国之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凭借这近五亿美元的巨资重新在商界崛起,用事实证明自己的价值和智慧,哪怕一败涂地也无怨无悔,总比含辛茹苦过着目前这种仰人鼻息、被人歧视没有尊严的日子要强上千百倍!
可是,接到徐子良的申请报告之后,越南外商银行的主管官员委婉地告诉他,按照惯例如此巨资需要十五天时间查验,只要其中不涉及到越南国家资金即可放行。
疑窦丛生的徐子良立刻给自己在河内政府部门的老朋友打去了电话进行咨询,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也就不急于一时,待在家里耐心等待。在等候期间,越南卫生部的官员和荣市几位领导先后约请他赴宴,动员他利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从琅勃拉邦弄回一批全球紧俏的BYED-A病毒的治疗药品和疫苗回来,当地政府和官员表示愿意出双倍的价格全部收购而且数量越多越好。心有所计、欲望大增的徐子良几经权衡后,悄悄地去了一趟老挝琅勃拉邦,尽最后的努力哀求自己的父亲为自己说情,希望能够获得康宁的同意,代理BYDE-A病毒疫苗在越南的销售权。
谁知道刚一开口,立刻引来了徐家伟的一顿臭骂,恼羞成怒的徐子良牙齿紧咬,一语不发地便转身离去了,就连与自己的母亲告别一声都没有去做。很自然,已经背叛过康宁集团一次的徐子良知道自己无法再次获得信任,尽管他根本就不知道范淮东已经在悄悄地运作此事,但徐子良还是将满腔怨恨发泄到了康宁甚至是自己父亲身上,这就更坚定了他铤而走险的决心。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从琅勃拉邦空手而归的徐子良回来的第二天就遇上了倒霉的车祸。此刻,他已经足不出户焦急难耐地度过了两周时间,看情形似乎还需要等上一段日子。
在两位妙龄绝色女孩的服侍下,徐子良渐渐地清醒过来,享受完舒适的按摩后,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是外商银行承诺的资金放行时间,于是精神一振,缓缓坐起来推开腻在身上的诱人雪白胴体,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荣市外商银行行长办公室的电话:
“吴行长好!我是……”
“对不起,行长开会去了,我是行长秘书,请问我能为你做什么吗?”另一头传来一位女子温和的声音。
徐子良一听,颇为恼火地问道:“我是徐氏集团的老总徐子良,请问我的那笔申请汇出款项什么时候能够执行?”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找到了!我行刚刚接到公安部紧急文件,由于资金持有人涉嫌在越南实施严重的犯罪行为,这笔资金已经被公安机关暂时冻结了!对不起了!”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
徐子良猛然站起,随即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只感到五雷轰顶,心如死灰。他那毫无血色的大胖脸和惊愕的眼睛,把两位漂亮的女孩吓得来不及穿上鞋子转身就跑,刚跑下楼梯就听到楼上徐子良杀猪般的嚎叫和一阵阵物件毁坏的破碎声。
两位强壮的便衣男子不知何时冲进了一楼大厅,着急地向其中一名女子询问两句,立刻飞奔上楼,不一会儿楼上所有的声音停止,徐子良绝望的痛哭声骤然传来,把两位见多不怪的女孩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徐子良的噩梦至此才刚刚开始,次日,饱受病毒威胁的数千名工业园区工人在“工会”的组织下,不顾原先达成的协议,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活动,随着参加的人群越来越多,数以万计的人群手举标语横幅,将徐子良所住的洋楼围了个水泄不通,震天的口号声、声讨声和控诉声此起彼伏,徐氏企业集团因疫情爆发尚未来得及清算所拖欠的两个月工人工资,随着人声鼎沸的叫嚣变成了拖欠半年。
大道上和洋楼四周,到处都挤满了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的人们,荣市政府和公安部门的人员在庭院被踩踏得一片狼藉、洋楼的玻璃杯被激进的人群砸烂一空才姗姗来迟,“维护秩序”,国家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的记者随即蜂拥而来,将这“激动人心义愤填膺”的一幕幕摄进了镜头,当晚便在新闻节目中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