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部分

    科瑞德继续愣怔，看着四周的一切，目光满是疑惑，摸了摸旁边的长椅，低声道：“这就是盒子外面？盒子外面，就是这样？”


    之后扭头，看向李察问道：“我们真的是到了盒子之外吗？又或者在其余的什么地方？”


    李察没有回答，注意到地上有一张传单，捡起来读了读，之后递给科瑞特。


    科瑞德不解。


    “看上面的内容。”李察提醒。


    科瑞德看起来，发现上面只是很普通的广告内容，在宣传一家店铺。有图片，有宣传语，有地址，还有有联系方式，除此外，就没有其余的东西了。


    “怎么？”科瑞德看了依旧不解。


    “还看不出来么？”


    “什么？”


    李察出声：“你知道么……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需要证实一下。”


    “嗯？怎么证实？”


    “跟我来，你马上就知道了。”李察说完，迈步就走。


    科瑞德皱眉，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跟上。


    跟着李察一路远行，十几分钟后，到达一条有些偏僻的弯曲巷子里。


    科瑞德对李察问出声：“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在这里，就能证实你的猜测？”


    “对。”


    “怎么做？”


    “你看好。”李察望向巷子深处，喊出声，“曼尼，出来！”


    “喵！”


    随着一声猫叫，一只瘦瘦小小的黑色流浪猫跑出来，看到李察微微一愣，之后快速接近，在李察脚边不断打滚，做出一副亲热的样子。


    李察望了这只猫好久，最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彻底明悟的表情，好像把一切都想通了。


    “嗯，一只猫？”这时科瑞特出声问，“一只猫，就能证实你的猜测？”


    “你还不明白么？”李察望向科瑞特道，“为什么一只流浪猫，莫名其妙的对我亲热？因为，我饲养过它啊。”


    “饲养过？在哪里？”


    “当然是地球。”李察看着科瑞特，展开双手，“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我们现在所待的地方，就是地球。”


    “地球？！”科瑞特失声，“但是地球，不是我设定的虚拟世界么？怎么……怎么离开盒子后，又到了地球？”


    “因为，这个地球是真正地球，也是你离开盒子后，到达的另一个新盒子。”


    “新盒子？你的意思是说，盒子之外，还是盒子？”


    “为什么不呢？我离开了一个盒子，到达了你所在的盒子。你离开了盒子，为什么不能到另一个盒子呢？你说过，你以你世界为模版，创造了虚拟地球，而也正是以真实地球为模版，创造了你的世界。


    你说，你创造了我，因此你叫李察，我也叫李察。实际上，我也创造了你，我给这只猫起名曼尼，也给你起名叫曼尼——李察·曼尼——在你创造我的之前，我其实已经创造了你。”


    科瑞特：“……”沉默好半天。


    许久后，抬头望向天空，眨着眼睛问：“这样的话，一层一层又一层……到底有多少层盒子存在？”


    “盒子的层数，可能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那……”科瑞特看向李察，“那岂不是意味着，根本没有摆脱盒子的可能？”


    “的确如此。”李察摊手，“因为即便你走出了最后一层盒子，到达了真正盒子外的世界，也永远无法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更大的盒子。”


    “那也就是说，我们永远无法掌控自己命运，只能像是木偶般被盒子外的存在操控？”


    “那倒未必？”


    “但你说了，我们走不出盒子。”


    “我们的确走不出盒子，但可以走进盒子。”


    “嗯？”


    “正确道路，不在于往外走，而在于向内走。”李察道，“为什么我要创造你，再让你创造我，为什么我要用真实地球模版创造你的世界，再用你的世界创造虚拟地球？就是为了更深入盒子，就是为了让盒子层数更多。”


    “有什么意义？”


    “有很大意义。听过一句话么，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所以，盒子中的盒子，也不是简单的盒子。随着盒子层数增加，外层盒子对内层盒子影响力会越来越弱，直至没有。那样，生存在最深处的盒子，也就算是摆脱最外层盒子控制了。”


    “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样就能摆脱控制？”科瑞特自言自语念叨，念叨半天望向李察，“就当作你说的对，但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说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制造更多的盒子，来摆脱最外层盒子的控制，那么我们从盒子中突破出来的行为，又怎么算呢？岂不是在捣乱？”


    “这种情况，其实是正常的，从盒子中破出，是计划的一部分。”李察回答道，“因为从无到有设计盒子，总是有很多缺陷，这就需要时不时的退出盒子，进行修正，从而得到一个完美盒子。无数个完美盒子组合、叠加、嵌套在一块，形成一个复杂又紧密的体系，才能真正对抗最外层的盒子。”


    科瑞特听了陷入思索，片刻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都很有逻辑，但即便如此，这也仅仅是逻辑而已。通过一只猫，无法说服我，我需要你……”


    科瑞特说着说着话，突然停下，因为就看到天空中的云层毫无征兆的开始聚集，迅速把天空中的太阳遮蔽，之后变幻出一把巨伞形状，正好“撑”在李察头顶。


    “轰隆”一声，电光一闪，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来，落在李察手心，凝聚成一个紫色雷球。


    手握紫色雷球，李察望向有些诧异的科瑞特道：“其实你也可以这样做的。我创造了你，你创造了我，而你和我都是更外层盒子‘我’的一部分，所以我们都有能力操控位于这一层的盒子。”


    说完话，李察直接把手中的紫色雷球丢向科瑞特。


    科瑞特一惊，但出于理智还是接住，之后发现好像真的有能力操控这雷球。想了想，用力一抓，把雷球猛地抓碎，“啪”的一声响，天空中聚集的云层迅速消散，太阳重新露出来。


    阳光再次投下，科瑞特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眼中的怀疑已经全部消除。


    深吸一口气，望向李察：“好吧，我都信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接下来？”李察伸出了手，指尖有微弱金光生出，缓声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当然就是试着制造完美盒子了，当然就是创造一个……完全符合我们想象的理想世界了。


    曾经有什么遗憾，都可以弥补，曾经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尝试，这正是乐趣所在。努力展开想象吧……”


    “让我们开始创世……”


    “首先要有光……”


    随着话落，李察指尖上的金光陡然明亮，一瞬间，太阳为之失色。


    ……


    （全书完）


    番外


    再会


    黑暗的天空笼罩大地，巨大的白色骨头斜插进土壤深处，长达几千米，像是通向天空的阶梯，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死亡，才能留下这么壮观的尸骸。


    白色骨头四周，是密密麻麻的骷髅，眼眶内有微弱幽火在燃烧，跌跌撞撞的行走，没有明确方向，更没有明确目标。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远处地平线上升起，有点类似骨龙，但还没有升到多高，就被一根飞起的白骨长枪刺中，惨叫着坠地。


    尘埃扬起，一匹白骨战马出现，战马上骑着一个高大骷髅，眼眶中幽火几乎蔓延到外面。这骷髅左右双手各握一根白骨长枪，在背后还有六根手臂，其中五条手臂的手中都握着同样长枪，很明显刚才的白骨长枪就是被空掉的手掷出去的。


    高大骷髅骑着白骨战马，快速接近坠地垂死的骨龙，几只手都开始蓄力，准备掷出更多白骨长枪把骨龙击杀，看上去杀气浓郁，如同这世界唯一的神。


    以上画面，被认真画在一张白纸上。


    白纸铺在一个巨大房间桌子上，八臂骷髅阿南坐在桌子前，八条手臂分别持着画笔，正在处理着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画中的骷髅脑袋是不是大了一点，眼眶中的幽火是不是应该更汹涌一些，骨龙是不是应该更庞大一些好凸显骷髅的英勇……


    “沙沙沙……”


    八臂骷髅阿南不断画着。


    “嗒嗒嗒……”


    潘多拉迈着步子走过来，扫了一眼画，一把抓起。


    八臂骷髅阿南抬头，望向潘多拉，目光疑惑。


    潘多拉板着脸回答：“不用再画了，死心吧，不可能实现的。怎么，你想重现那个什么尼克曼斯死亡文明不成？你作为一个骷髅，喜欢都是骨头的世界，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为了创造完美的新世界在征求所有人意见呢，你把这个交上去像什么话？”


    八臂骷髅挥动八条手臂，抗议：怎么就不像话了，他觉得挺好的。


    “抗议无效，行了，再好好想想吧。”潘多拉道，毫不客气的把纸张团成一个团，丢掉了角落里。


    一边桌子上，同样在作画的巫妖老人，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把纸收起，换了一张新纸重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