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亲
3个月前 作者: 司雨客
“公子老爷要回来了老爷要回来了!”老管家刘福高兴的眉飞色舞只差跳起来。(..info无弹窗广告)
我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母亲就已去世好久了而父亲在京中为官长年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与七岁的幼弟刘琮。老管家刘福就是这个家族中我最熟悉的人。
重生在这个世界已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来休养身体和了解我自身的情况。。
我没有病而是被邪灵附体了。据说我是因为黄巾军进攻杀人时受了惊吓结果邪气入体高烧热迷迷糊糊胡言乱语说得话都不着边际连人都不认得了。刘福和族中长辈们都吓坏了以为我不行了不知道该怎么向父亲交待可是后来慢慢好转了--其时哪里是邪气入体根本就是我这个灵魂入体当时不但他们吓坏了我自己都吓坏了。我记得我当时大叫:“这是哪里?让我走!快放我离开!”然后光着脚就往外跑一大群人追着我大叫公子把我抓回去绑在床上还让巫师来作法驱邪--很好很强大比我自己想的理由还要强大。
随着我的身体好转刘福就一点点的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一切我的名字我的家族我的亲戚朋友。看得出我的恢复能力让他高兴听他和旁人说凡是邪气入体的人被邪灵伤了元力肯定会有一点胡涂。不过他只要告诉我一遍我就能记住了。于是他不住口的说老天保佑。
要想生存在这个时代必须要融入这个时代在羊群里有一峰骆驼会很容易被现的。而我不想成为那峰骆驼。当然或许当骆驼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对于我来说在手中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好那样起码生存的安稳一点。
于是学习:这个初次见面应该怎么说?对是“久仰久仰”;等候客人怎么说?对“恭候大驾”;对方来信怎么说?对叫“惠书”;请人帮忙怎么说对是“劳驾”;托人办事要说“拜托”;请人指点要说“赐教”;赞人见解用“高见”;求人原谅说“包涵”;老人年龄问“高寿”;客人来到用“光临”;与人分别用“告辞”;看望别人用“拜访”;请人勿送用“留步”;麻烦别人说“打扰”;求给方便说“借光”;请人指教说“请教”;欢迎购买叫“光顾”;好久不见说“久违”;中途先走用“失赔”;赠送作品用“斧正”……
我学得怎么样?刘福很欣慰的对我说老爷回府时他可以不用自杀谢罪了。
在东汉历史上山阳高平与一段响当当的历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就是党人之祸。当时宦官专权为害百姓高平以张俭为的读书人奋起反击上书朝庭要求对宦官们的不法行径进行处制。结果惹怒了当朝以张俭为包括父亲在内的二十四人被朝庭通缉此案牵连越来越广司空虞放、太仆杜密等几十位朝庭一品大员都死在狱中六七百人被杀、被关、被流放、被免官除名永不录用。此案直到黄巾之乱皇帝才赦免了他们。在此案当中父亲也险些死于狱中。张俭作为那个时代的良心听到消息后逃走无论到哪里没有不收留他的哪怕为此而家破人亡也在所不辞。两千年为为了变法而“我自横刀向天笑”的谭嗣同依然写下“望门投止思张俭”的诗句。
我读父亲留下的书在高平党人之祸后的诸位大儒处游学甚至文坛领袖张俭也亲自教我了整整一年。他对我极为喜欢认定我是他诸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先生你弟子遍天下学生怎么敢称出色?”
“你和他们不同。”七十四岁的老张俭拍着我的头“你家里饴糖甜。”
“……”
“老爷要回府了!公子咱们要怎么准备一下?”刘福急的转圈圈“胡三快安排人整理庭院打扫干净地上有一个毛刺我削不死你!赵二你去告诉西府的二老爷老爷要回来了族里要拿个章程出来现在老爷是京里的大员比得上一郡太守该怎么迎候得有个说法;我一会儿带人去祠堂得好好整理老爷回家第一件事肯定要祭祖……”
看着刘福上蹿下跳的我的心也禁不住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我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要回来了。
父亲一个多么熟悉的词眼儿!
可是却是我不敢去触摸的词儿!
还记得那个可怕的冬日还记得那个冰冷的清晨他开着破旧的三马车驶上为生计奔波的道路从此却一去不归……
记忆里父亲那憨厚的笑容一直在眼前闪动着。
父亲去后突然变得苍老的母亲为了给我治病而辍学的弟弟那个总是充满阳光的小小院落是那样深的刻在灵魂的深处略一碰触肝儿都痛裂!
不我不再是我我是刘琦。
一个快乐的平和的温顺的喜欢开点小玩笑的不喜欢与人争斗的富家公子。
“哥哥父亲长什么样子?”刘琮拉着我的手。
“怎么你不记得了么?”
刘琮摇头着:“父亲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不记得了。”
“嗯父亲很高大很英俊骑着大马可威风了。”
我说的全是废话不过刘琮却很开心:“哥哥父亲这回回来会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现在这个世界这么乱?只要他平安回来就好。
“当然了父亲一定会带雒阳特产的沙饴花糕给你吃。”
“太好了我喜欢!”刘琮开心的跳起来。
真是可怜的三国孩子就算是生在公候之家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饭菜大多用煮的油大多是动物油总有一股味道缺少调料连辣椒都没有所谓的糖是用米和麦芽经过熬煮而成的粘稠状糊糊看起来就反胃偶尔拿上来一点小刘琮就吃得特开心。别说这种东西就算比这个东西再精致百倍在我们那个世界吃得人也不多了吧--怕得糖尿病那个时代的人说得话让人觉得欠揍。
沙饴花糕是一种上面洒着沙饴石蜜的糕点--糕点上洒点吵糖?我怎么听怎么没有胃口的东西却让小刘琮惦记了好几年。他都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了却记得那沙饴花糕可见那东西的魅力了。
看着小刘琮的样子我想这真是头小猪猪而我这头大猪猪也得调整一下心态了。
过去的无法忘那就把它藏起来藏到心底最深处只要不揭开也就不会血淋淋的无法承受。
父亲终于还是回来了。
由于天下乱郡里派了八十名郡兵保护着他但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然不是因为他长的和我记忆中的父亲相似恰恰相反他们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是个大个子身高达到一米八以上风神俊朗相貌清秀虽然已经四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如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身着素衫手持缰绳站在那里如珠玉宝石自然生光让人一见而生亲近之心。
他长得和刘琦简直一模一样。
我拉着弟弟连忙抢步上前双膝跪倒:“参见父亲大人!”
“起来吧。”淡淡的回应没有搀扶也没有寒喧。这个时代父亲是天儿子是地。当着外人的面无论父亲是多么喜欢儿子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情感。
我伸手接过他的马缰站到他身后跟随他回家。
“众位父老表离乡多年家中诸事多亏大家照料表在这里谢过了。”刘表行动自若虽久别回家但温文尔雅不急不燥明声清亮远远传了开去与诸人招呼攀谈间亲近而得体让人敬重而自然不敢冒范表现出良好的官僚作风和贵族修养。
我想我再练二十年也及不上他要学。
谢过族中父老祭过祖先又会过同郡的几个朋友父亲终于在书房见我和弟弟。这次才是真正的父子见面。
不知为什么进门时就感觉父亲有些疲惫。或许是一路劳乏或许是压力过重他坐在书桌前面背似乎有些微驼。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平均年岁不过四十岁便是历史上那位真正的刘琦也不过只活了三十五岁罢了。而他今年四十八岁了却还在不停的奔走着。
不知怎么我鼻子一酸。眼前的身影和记忆里父亲的身影重叠了。
“父亲大人。”
“起来吧来靠近些让为父看看。”
“是。”
“嗯长高了我走时你和你弟弟一样大还不到我腰带高现在却和我差不多高了。听元节先生(张俭)说你一直在和他学习这很好他与我亦师亦兄生死之交你要多加尊重。”
“是。”
“嗯说说吧课业怎么样?”
这是考较了。
“是。儿子随老师学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左传?召公二十年》。”
“是。”
“方今之天下是政宽还是政猛?”
“不宽也不猛因为政不自上出而因兵起可名之曰暴!”
“暴?”
“凡兵者之所以起者有五:一曰争名而曰争利三曰积(德)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其名有五:一曰义兵二曰强兵三曰刚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乱曰义恃众以伐曰强因怒兴师曰刚弃礼贪利曰暴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五者之(数)〔服〕各有其道义必以礼服强必以谦服刚必以辞服暴必以诈服逆必以权服。”
“吴子兵法?元节先生还教你这些?”刘表惊讶了。
“不这是儿子自己从父亲书房的藏书中读来的。”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但还要以儒为主。儒为立身之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可或缺你可记下了。”
“是。”
“既然你也学了兵法你觉得此次伐董联军胜负如何?”
唉看来刘表对联军一点信心都没有啊。
我看着他那有些欺盼的眼睛忽然心中一酸。我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春日的阳光正洒在初开的桃花上看起来很美但是我知道这种桃花只是观赏的并不能结出甜美的果实。
“无果而终。”我一字一顿的以崭钉截铁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