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部 计中计
3个月前 作者: 刘定坚
第一章统一天下梦
悠悠转醒,脑袋痛得犹如撕裂碎开,耳中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睁眼只是漆黑一团,已不知身在何处。
想要支撑身体站立起来,浑身却无半点力气,只觉身下又凉又硬,似是卧在钢铁之上。
伸手去摸,果然草席下是块铁板,右手这么一动,发出一阵呛啷呛啷声,只觉得手上有甚么冰冷的东西缚住。
用左手去摸时,又是一阵呛啷声,左手原来也被硬物索住。虽然未死,全身却已为铁链所绑,勉强可以移动,但四肢却难发力吐劲。
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生命仍在,总算未完蛋,还有可能扭转败局。惊的是想不到那“刀、剑、笑”真有能力把他困囚起来。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得咪喇一声响,跟着便是一道耀目亮光。跃身而起,却不记得手脚均被铁链缚住,更且全身脱力,只跃起尺许便摔倒下来。
四肢百骸似乎都断折一般,久处暗中,陡见光亮眼睛不易睁开,但怕这一线光明稍现即逝,那便难以藉此脱困。
虽然双眼刺痛,仍用力睁得大大,瞪着光亮来处,只见亮光从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中射进来。
洞孔外传来一把毕生难忘的声音:“师兄,你作孽太深,念在一场同门,师弟不忍心杀你,只好把你终生因于‘天牢’之内。”
天夭怒道:“放屁!”
洞外人道:“不要妄想能逃脱困缚,‘天牢’全以寒铁打造,你以多深厚的内力轰打,劲力亦会消弭无形。”
光亮消失,剩下天夭一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天牢”之内,从此与世隔绝,天地仿佛只剩他一人。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天夭在笑,笑意中充满回家般的舒适感觉,就像他本就是居住在这里,如今只是游子归家而已。
摸了摸胸前自小便有的一块鼓凸小骨,天夭笑意更甚,想起那个手抱婴儿,天夭一切都能安然接受。
胸前凸骨,名日怒骨,天定凶吉,相生相克,相连怒骨,衰旺不一,命本相生,运转乾坤。
“杀相”相聚,一盛一衰、一强一弱,福运显然已降在仍是婴孩的小白身上,自己愈是衰颓,小白便愈是兴旺。
困在“天牢”之内,正好给天夭机会闭关,放下外界的烦嚣杂务,潜心苦练武功,更上一层楼。
等待四十年一次的福运移位,破关而出,夺去小白所有,坐享渔人之利,雄霸天下,统一江山。
天夭愈想愈痴,不禁纵声大笑,笑声来回激荡,有如十多个天夭同时大笑。
笑他美梦成真。
笑他狂妄自大。
成大事者必须要狂,狂傲天下才能独霸一方,畏首畏尾者只会无疾而终,终生一事无成。
天夭以内力运放指头,在地上写下一个“白”宇,当写足一万四千六百个“白”字,便是自己破关而出之期。
每天也踏着小白,告诉自己四十年后,那小子如何才智出众,武艺超群,仍是在自己之下。
四十年艰苦的日子过去了,一切都在天夭计算之内,唯一令天夭意外的是小白比他想像中厉害得多。
本意要他同样困在“天牢”内四十年,自己坐享荣华富贵,岂料他竟可侥幸不死,留命至此。
皇天不负有心人,此刻小白穷途末路,天夭心愿快将达成,欠的只是把他活捉起来。
一声狂笑,天夭实在太高兴,笑声四周激荡,就如当日牢中情况,四十年眨眼过去,他终于等到今天了。
他不愿再等,小白也好,伍穷也好,阻我成就不世霸业者,杀无赦,杀他千刀万剐,死得不能再死。
“绿带河”上,天夭回忆起往事,偷生四十年,也受尽苦头四十年,实在不可能再抑压霸狂。心头疯志在燃烧,双目血红,血筋暴现,再也按捺不住。
“婆婆妈妈,我不理你俩联不联手,今天谁不归顺我,一律杀!”
杀字甫起,天夭人随声动,怒掌猛然打出,掌未到,掌风已刮起惊涛骇浪,把小船逼向伍穷的“蟠龙舰”。
劲力浩瀚,小船撞上“蟠龙舰”船身,定必船毁人亡,小白有何对策?
小白始终是小白,即使天夭再强,他也凛然无惧,一掌抵着“蟠龙舰”的船身,另一掌迎向天夭轰去。
双掌相碰,没有爆出隆然巨响,天地静默如入寂灭,天夭、小白僵持对招,各人紧张得几乎难以呼吸。
是天夭胜?还是小白胜?
他们的孰胜孰负绝对影响着整个江湖,在场每人也期待答案,只有伍穷眼不看、耳不闻,像是早已知悉战果般面露笑意。
蜻蜒在河面急掠飞过,一堆又一堆的成千上万振翅惶急逃亡,杀气弥漫,一些已抵受不了而爆裂碎死。
哈!小白你真的好厉害,每一回都出乎我伍穷意料之外。
“轰!”
千尺浪花在“蟠龙舰”旁轰然爆起,鱼、虾、蟹、蚌,各种海产的尸体洒于半空,那一下猝然而来的变化,吓得各人也浑身一震。
好个小白,竟能把天夭的无祷掌力,由自身运转到“蟠龙舰”去,再由“蟠龙舰”引导入河中。
藉“绿带河”卸去天夭骇人功力,天夭再厉害,恐怕也难伤小白分毫。
奇怪地天夭一招无功,并没有再发动任何攻势。提气纵身,却跃上“蟠龙舰”船首,杀向“天法国”帝王伍穷。
小白已是强弩之末,杀他已不用急于一时。天下群雄除小白以外,剩下只有伍穷称王。杀了他,天夭不啻正式统一天下,此良机岂能放过。
小白无兵无权,不成气候,伍穷一死便群龙无首,中土江山尽握在手。天夭权衡轻重,伍穷今天不得不死。
双拳蓄劲待发,天夭狂吼暴喝,两股凌厉无匹的拳劲对轰,空中爆出刺耳难当的声响,夺人心神,震栗惊狂。
守不能守,退不能退,惟有以招拼招,伍穷手握“败刀”,垂头闭目,似是若有所思,浑无半点猛招临头的危机感觉。
烈日照射下,各人一身是汗,伍穷四周却刮起阵阵寒风狂台,吹得人昤澈心肺杀招快要及身,伍穷平静内心犹如一点露水滑落在湖上,泛起一波波涟漪来。
独臂提着“败刀”,轻轻柔柔的斩出连绵刀势,流丽舞动,却不带一丝微风,“展、抹、钩、剌、砍、劈”六字刀法要诀,在伍穷手中舞得变化莫测,尽化去猛烈来势第一道杀劲。
一刀比一刀轻柔,伍穷全凭感应,以手控刀把两股拳劲困锁在“败刀”刀势之内,一削一割便把拳劲消弭无形。
此招正是脱胎换骨后的“后患无穷”。
拳劲瓦解,“败刀”变得刚猛无涛,森寒刀气如冰雪般僵冷,掀起旋卷烈风怒斩天夭。
伍穷跃身而起,人旋刀转,“败刀”愈旋愈是急劲,如龙卷风暴急吸扯,誓要把天夭整个吞噬。
天夭毫不退避,任由龙卷风将他包裹,身藏在亮丽华彩的重重刀影中,似是束手待毙。
天呀,天夭所思所想实叫人费尽心神,此举究竟又有何目的?
刀光闪闪形成泼水不进刀网,天夭身法诡异迅捷,踏步在刀网内游移错步,刀锋竟全沾不上他半分。
在伍穷的杀招中,天夭仍能悠然自得的赞叹道:“好小子,刀法来去无踪,似拙实巧,臻至刀道大成,怪不得能跟小白来个旗豉相当,只不过老夫欣赏你,也就不得不更加要杀你。”
环顾整个江湖,能得天夭赏识者寥寥可数,在众人面前称赞伍穷,可见伍穷绝对有资格跟小白一争天下,不论才干、杀力、资质上均出色过人。
你强,所以你要死,挡在我天夭面前者,老子都要把他送往阴曹地府当鬼。
伍穷并没因天夭的称赞而有丝毫反应,杀气如风,杀势如疯,人如风,疯杀人,刀与人浑成一体,迸发前所未有的凌厉刀芒。
刀芒逼得空气炸开,万千刀影恍如每一把也是真实“败刀”斩向天夭全身一百大穴,天夭要挡,但他能同时挡住一百刀吗?
面对恐怖杀招,天夭似若疯狂的道:“来吧!快杀了我,你不能结束我的生命,也就证明你没资格坐在龙座上!”
双手垂下,中门大开,天夭任由伍穷宰杀,毫不退避更不反击,好似心甘情愿死在敌人刀下。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合共一百刀,全劈斩在天夭头颅上,却是没有血,只有笑,是疯狂、残酷的笑,咽……!
“伍穷,你令我好失望!”
双手贴紧伍穷肚腹,身受一百刀的天夭便是等待此良机,他要近身攻击,一招了结障碍。
掌劲爆发,打得伍穷飞退射向身后一众士兵。犹如在人海中硬生生分出一条通道来,被伍穷撞击的士兵都抵受不了天夭余劲,当下爆体而殁,可见天夭杀力何等厉害。
真气在百穴乱窜,胸膈滞窒,伍穷把伤势勉强压下便提刀再战,天夭眼神不禁再次流露出嘉许之色,问道:“你的兵器有何称号?”
伍穷一刀怒劈:“杀你的,名曰‘败刀’!”
二指并伸便夹住疾劈而下的兵刃,天夭叹道:“败将之刀,杀性怒狂,只可惜用的人不自量刀。”
“我伍穷杀你不单凭‘败刀’,还凭我一股不败的斗志。”
弃刀,转身出指快若惊电,以极快、极速、极限的速度向天夭身上的“中庭”、“关门”、“擅中”、“章门”、“天池”、“气户”等二十八穴道点指,移“陀罗”、“天空”、“七杀”、“贪狼”、“天府”、“天马”,组成“月生沧海格”。
猝不及防,天夭被伍穷以“斗数格局”封锁体内气血,顿时再也无法动弹,脸上、胸膛的肌肉更扭曲变形,五脏六俯全被颠倒,稍一吸气便牵动剧痛,苦不堪言天夭四十年来因于“天牢”之内,虽潜心苦练武学,又怎能料到名昌世依天上星曜创出的“斗数格局”。
剧痛难当,只要伍穷引发杀局,天夭便必然会全身炸裂,死在出乎意料的武功之下。
反覆苦思,如不在伍穷出手前想出如何破解“月生沧海格”之法门,四十年来的美梦便会成空。
既然“月生沧海格”要锁住体内气血,天夭便索性任由它封锁,“血凝未冷”痛击自身,先把气血凝结。
委实难料,天夭竟把全身气血凝结,引爆“月生沧海格”杀局后,天夭身上数处穴道爆出闷响来,身躯却未有炸开。
杀招一过,天夭当下把凝结了的气血再溶化如昔。拾回性命,当中惊险万分处,旁观者实难以明了。
“斗数格局”以封锁气血为目的,再加以引爆杀局炸体,天夭不知伍穷在其身上所布何局,武功再强也难以破局、对战。
但说到底“斗数格局”以气血为主,只要能主宰体内气血便有破局的可能。
道理虽是如此,但是否行得通,天夭也未能确实,只是攻势到来,惟有兵行险着,试他一试。
若然伍穷早发现天夭有此一着,不下最后杀招,任由天夭把气血凝结,最终天夭亦会死在自己的“血凝未冷”下。
人体内不能没有气血运行,时间一久生命便消失。天夭窥准此点,待伍穷引发杀局无功后,忙把神功撤去,也就让气血再次运行。
难道真的“杀相”相聚,衰旺不一,大福大运已降在天夭身上。
“伍穷,看来上天也不愿我就此死去,要我留下性命统一江山。老夫说过你结束不了我的性命,现下便由我来把你的性命结束吧!”
“斗数格局”奈何不了天夭,伍穷还有何绝招压倒这恐怖杀神?
神相在笑,笑天夭太白痴,他太低估伍穷,谁低估伍穷也要付出沉重代价,甚至是献上生命。
第二章天煞反击战
喉干舌燥,赤热难耐,看着伍穷与天夭两大高手交战,各人都凝神注视,浑忘一切。
伍穷若能杀败天夭,也就证明他已压倒小白。能拥有“十全大福人”鸿福之助,有可能化腐朽为神奇么?
天夭险死还生的奇招叫伍穷惊讶,但很快他便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伍穷执回败刀,第一个动作竟是……
退!
纵身便急退至“天法国”战兵前,天夭好失望,堂堂一代枭雄,伍穷竟是个儒夫,不战而逃,临阵退缩,算甚么一国之君!
伍穷身旁的风不惑忽地双指向天高举,脸上泛起阵阵杀意,天夭只感到巨大的冲击快将来临。
这号称神相的家伙,总不能也同时懂得妖法吧!
“嗖”的一声,不是轻响,而是巨响,原来只是平平无奇的放箭声,竟如万鬼厉叫同时扑来。
所有“天法国”战兵都手持弓箭,集中目标射向天夭,战兵们似有默契地同时放箭。
箭声集万如一,怪不得会如雷价巨响,千万枝箭恍如有生命般凝聚一起,形成旋卷圆锥,直射天夭夺命而来。
猝不及防,已是走避不及,运起最强护身罡气,硬拼接下千万枝射杀过来的箭矢。
箭如蝗集,毁碎了一批又射来另一批,连绵不断,千万羽箭不把天夭身躯贯穿,誓不罢休。
俨如高手不停在天夭胸前狂轰怒拳,剧痛难当下,全身神经也开始抽慉起来,脸上青筋暴现,如此下去总会败下阵来。
天夭突然合上双眼,不再理会利箭攻势,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疯狂怒吼起来。
毕竟,四十年的艰苦岁月天夭也能忍受,千万枝箭冲击的痛,天夭当然不会轻易被击得崩溃。妈的,且看我破你“万箭穿心”!
忍耐,对天夭来说,绝对是再不可能的事!
已忍了足足四十年,既夺得王位,乃天下之首,岂能再容忍甚么!?
千万枝箭矢的攻势尽了,天夭依旧闭目未有任何动静。对了,当射尽了箭,痛苦便会过去,又轮到天夭发恶。
双目陡散,射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伍穷见状心感不妙,忙叫道:“快上岸去!各人纷纷往岸上跃去,可是都及不上天夭的急疾,一声狮子怒吼,声震河岳,响彻芎苍,“蟠龙舰”亦抵受不了内力猛震,连环爆出喀喇之声,半边船身尽毁。
天夭竟藉利箭带来的剧痛,逼出更上一层楼的骇人内力,走避不及的战兵立时身躯裂爆,脑浆四溢,倒毙河上。
“蟠龙舰”的四周全是血红一片,凄厉得教人触目惊心,生命不住的“融化”!
天夭实在太可怕。
能够安然上岸的除了伍穷等人外,只剩下内力比较高强的战兵们,但个个都心胆俱裂,冷汗直冒。
幸而伍穷早联合力量集箭对敌,否则好容易便被一举击杀。
虽然天夭表面上压倒伍穷及“天法国”精兵,惟自身亦不好过,强忍痛楚带来的伤害,勉力吞下口中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愤怒自然不住的加增!
神相觑准时机,再次下令在岸上搭箭进击,众人得到箭枝补充,千万箭矢再次如一发射,誓要刺破天夭胸膛。
千万枝箭矢集中一点击射,再也硬拼不得,天夭毫不犹豫,轰出混合六层内力的拳劲,如天雷轰打,气劲迸射四周,登时震溃箭矢第一轮攻势。
箭枝粉碎,岂料却竟有“漏网之鱼”!
直钉咽喉,破护身罡气,裂肉插钉在喉头之上,羽箭末端还在不住颤抖,显见这枝箭的主人实在非同凡响。
岸上,它的主人嘴角带笑,好生骄傲。对了,原来是伍穷,他的箭后发混入箭堆中,敌人未知有异,便好容易被此箭射杀。
一手拔下箭枝折断,看着刚把铁弓放下的伍穷喝道:“妈的,怪不得能伤我,原来集合‘天法国’战兵力量再放冷箭,但也只能伤老夫分毫而已。看来‘天法国”的人都是脓包,没有一个称得上是英雄,敢上来跟我单打独斗。”伍穷何许人也,在沙场上经验丰富的他,明白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必然也有尽头,只有集合众人力量,才可无穷无尽,因而伍穷想出这个“无量箭阵”来。“无量箭阵”虽能把天夭杀伤,但的确是有点儿取巧,以众敌寡,各人顿时尴尬万分,天夭的咒骂贱话继续如浪而来。天夭深谙“无量箭阵”杀力惊人,不住的冷嘲热讽道:“伍穷,你令老夫好生失望啊,若然‘天法国’的人尽是狗熊,没一个是英雄,我天夭也不愿意被你们的臭血污染,罢了!罢了!”
本来拉得满满的弓都未肯再发,天夭每一句说话都打中“天法国”战兵心坎,耻辱感觉油然而生,一时间都未懂得如何辩说。
难道“天法国”真的没有胆识过人的英雄好汉,敢上前挑战天夭么?
“老匹夫,你要单打独斗,我夜叉乐意奉陪!”手持江川不死的神兵“天煞”,夜叉竟突然回应,昂然踏步而来。
身为“五国”战兵的他,因缘巧合下得神兵“天煞”,从此踏上武林杀路,以为从此一帆风顺,好容易便平地一声雷的扬名立万。
听随十两指示,到“剑京城”参加“十大神兵皇榜”以求一鸣惊人,岂料壮志未酬,便如丧家犬般被人追杀,卷入小白与天夭的杀战中,原来计划也就尽成泡影在伍穷与小白之间,夜叉决定追随前者,天夭已夺去小白一切,要反败为胜又谈何容易。只是夜叉毕竟是“王国”士兵,曾掳去“天法国”皇后十两,伍穷又怎可能重用他这“外人”呢?
原来便是性子刚烈的夜叉,内心甚是矛盾,郁闷难消,把心一横,来个阵前挑战,好歹来个轰轰烈烈的杀战,痛痛快快的死。
大丈夫生于世上,不成功便成仁,就是不能受辱!
“来吧,老匹夫,看我夜叉代表‘天法国’杀你,斩开一十八块!”狂然暴吼,眼目中全没半分怯惧之色。
阎黑光芒激射夺目,“天煞”如与旭日争辉,怒吼狂鸣,神兵看来也被感动凛冽杀气暴涨四溢,夜叉一动手,人与剑的力量便溶为一体,脸上眼角下的两条乌黑泪痕延伸至脖子,双手挥出鬼哭神嚎的一剑。
融会了自身功力与残存在“天煞”上“修罗道”功力,全身幻化黝黑,体内气血瞬间奔流疾窜,充盈得使肌肉弹跳作响。
夜叉身形悬空,头下脚上,无华一剑直挥而落,劲风逼得天夭衣衫猎猎作响。
距离天夭面门十尺,见他衣袍抖动,手肘扬起,难道他要赤手空拳硬接跟“赤龙”齐名的“天煞”?
只见天夭目光如炬,出手如电,剑指直刺向“天煞”剑柄对上三寸最弱的剑脊处。
夜叉虽握着一代杀神老不凡的神兵“天煞”,惟是对战经验、功力太差,眼见天夭轻描淡写便破了夜叉全力一击,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杀力狂张,冲入夜叉剑势,天夭一掌轰打夜叉胸口,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连环打击,登时一阵火辣,像是胸膛摆上了火炭一般,更且向着内脏焚燃,带来震撼惊心的痛。
第一层,击得血气沸腾,急溢身外。
第二层,困锁瘀血窒碍于身。
此招竟跟“斗数格局”有异曲同工之妙,天夭只是身中一招,便能知悉其中窍门,模仿出招对付夜叉,以他来作实验。
被打得全身瘀血倒流入体,夜叉只是眉头深锁,顽强的他咬牙切齿,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哪怕甚么痛楚!
走到夜叉身旁,天夭看着这不自量力的小子,冷笑道:“你好勇猛,但只代表愚蠢、无知、低能。他妈的杀你实在太容易,既然‘天法国’如此缺乏能人,老夫多给你一个机会,弃用右手,只以左臂来杀你!”
天夭如此一说,更加惹怒一众“天法国”战兵,恨不得都冲上前去,把这狂妄的魔头杀个片甲不留。
夜叉,努力干掉天夭!
战兵们眼神里充满着炽热的鼓励和期盼,战斗吧,虽然夜叉你今天才加入咱们“天法国”,但大家都对你大有期望啊!
回看夜叉,受了天夭两掌,除了拼命忍痛外,再不见有任何反应。原来体内已发起另一场翻天覆地的交战,不住在折磨他。
一股阴寒气流疾射向夜叉脑海,耳内亦同时响起喃喃自语之梵音,不住来回扰荡。
夜又愈是抗拒,声音愈是响亮,俨如十多个僧人在夜叉身旁敲经念佛,声音钻入他每一条神经,震动着、激荡着……,渐渐把他的“思想”控制、占据。
细意聆听,方才发现“梵音”是来自内功力量,不住的把“压力”注入脑海,作出肆意痛噬。
全身充斥着那股可怕的梵音,从头直伸延至身体各部位,当初握剑时的死亡感觉再次重现,夜叉不想就此死去,无可奈何只好拼命抵抗。
这一切异变都来自手中的“天煞”,夜又体内的梵音正是由“天煞”发出,全身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全被瘀血封住,才有机会窃听老不死藏在“天煞”内的“修罗道”心法。
这机缘巧合,为夜叉带来生平最大的改变。
天夭见夜叉良久未有动静,正想痛下杀手之际,紧闭已久的双目睁开,目如血注,身旁一时旋罡大作,更可怕的是甫跟夜叉眼神接触,天夭竟感到如坠万丈深渊,身被万鬼狂噬。
夜叉身上所散发的阴寒杀气,强如天夭也感错愕。
长发无风迳自飘起,嘴角露出一抹叫人心悸的残酷笑意,扯下上衣,胸膛露出“五国”族人才有的苍狼刺青,挥转几圈,把“天煞”与手捆在一起。
人,剑已浑成一体!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天煞”在胸前划出一条浅浅剑痕,把体内瘀血与吸纳不了的功力宣泄出来,夜叉的眼目竟同时在不住变化,愈变愈恶,就跟当年的老不死有七分相像。
夜叉经过真正的蜕变,人剑合一,化魔入体,尽吸纳藏于剑内的凶残杀气,来个真正的脱胎换骨。
瘀血溅上“天煞”,令“他”有所感应,兀自震动,吐出万丈红光,夜叉似是疯虎般怒斩而下,要将天夭斩成肉酱。
劲风扑面,天夭露出一丝微笑:“这才像样啊!”
脚如海潮般踢出,脚踝。脚掌、脚背、脚尖无所不用,以刁钻诡奇的腿法避开剑刃,踢打剑背。
幸好夜叉以衣衫紧缚“天煞”,否则如此狂踢猛打,恐怕“天煞”早已脱手飞甩。
杀势如虹,但要面对功力相距太远的天夭,夜叉确是难以应付,只见天夭以脚粗手,右脚斯然猛踢,击溃夜叉攻势。
战兵们见状甚是忧心,夜叉已是自己人,大伙都不想见他被魔鬼分尸,不知哪个率先又是拍掌又是叫嚣,其他的人都跟随,万众一心为这不怕死的好小子打起气来,激动夜叉斗志。
“你杀得了我吗?即使老夫不闪不避,任你乱打,你能移动我半分吗?移动得了,我叫你一声干爹,哈……!”
由始至终天夭都只想来个尽情玩乐侮辱,甚么让招只不过是增加天夭侮辱“天法国”的感觉。
可是,被逼入穷巷的狗,若然是疯狗,他一定会为你带来意料之外的反扑。
天夭不应该激怒夜叉,因为他手中有“天煞”,愈是愤怒,夜叉更容易与“天煞”的力量溶为一体。
怒火于体内急剧燃烧,夜又犹如一头能喷出火焰的凶兽,向着猎物飞扑过去,张口怒噬。
要制止凶兽扑噬吞毁生命,只要没有“怕”便成,天夭当然不会怕,他更且不住在笑。
妈的装模作样,且看我杀得你死无全尸t。
剑势如浪,杀势疯狂。
夜叉人剑如一的擎剑挥舞,剑法杂乱无章,全无招式可吉,看得人眼花撩乱,愈看愈觉不妙。
杀力雄强锐猛,天夭却难从他身上寻得破绽来,这些古怪的以“凶意”化出之剑招,混乱中却是十二分杀力惊人。
夜叉怒斩五十多式,天夭慢慢寻出当中的一些规律来,剑招如何进退,大概也了如指掌。
游戏玩完了,天夭冷哼一声,待夜叉一招杀力枯竭,欺身而上便来个猛然破杀哪知夜叉突然剑法陡变,觑准天夭放松防守的一刻,剑影重重叠叠十多剑反刺攻敌。
来招太猛太锐,天夭只好错步退走,长剑落空,杀势登时瓦解。天夭心中不禁也在暗暗赞赏,这突如其来的一式好出色。
“老匹夫,你不是说过,若退一步,便叫我干爹的吗?贱干儿子,快来磕头斟茶啊!”。
所有战兵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教一直高傲又狂霸的天夭丢尽了脸,铁青的脸色甚是尴尬。
夜叉的侮辱,“天法国”战兵的耻笑,后果自然是恼羞成怒。
“待你死了,老夫便会遵守承诺!”天夭猛然提升杀力,攻出足以粉碎夜叉的无量杀掌。
一条人影挡在夜叉之前,硬拼接下了这推心毁灭一击!
是伍穷!
“没有朕的准许,谁个也休想能动这‘天法国’小子的一根汗毛,咱们都会竭尽所能,维护每一个人!”霸气凛然,王者之风尽现,伍穷要保住夜叉,也同时保住“天法国”的名声。
第三章无聊八兄弟
形势突然扭转,原应被打个粉身碎骨的夜叉,因为伍穷出手相救终能保住性命天空乌云密布,伴随着电闪雷鸣,就像跟伍穷那深厚内力生起共呜似的,怒火于其体内熊熊燃烧。
傲然而立的伍穷,给人一股锐不可当的王者霸气,跟河上那饱受挫折的小白,气势上已完全压倒。
要制止被扑噬吞毁生命,除了逃跑以外,就是在他发疯前宰掉,杀他妈的粉碎灭绝。
面对如此疯狂的伍穷,天夭依然从容不迫,悠悠的发出笑声:“哈……!”的笑个不停。耻笑声中充满鄙视,鄙视伍穷的无知、无聊,更耻笑他痴心妄想、夜郎自大。
一阵又一阵的耻笑声,已足教伍穷明白,难以遏抑心中怒火,天夭绝对非杀不可。
伍穷猛地抛射“败刀”,纵身飞跃,身形东倏西忽的迎上,单手紧握,二话不说便举刀斩去。
“一绝”挟雷霆万钓之势直劈而下,却不是直破天夭的胸膛,而是斩向面前地土。简单而直接,气势澎湃慑人心魄,杀力无祷如惊涛骇浪,震得沙石四飞,当下裂出五尺深窒。
气劲汹涌透发,裂坑不住撕开。
地上的深,刚好把两帮人马分隔,天夭等人一方,伍穷的“天法战兵”以及一众高手在另一方,相互对峙。
天夭哼起阵阵笑声,阴侧侧的道:“从前你与小白两分天下、分庭抗礼。现下便要跟老夫争雄了!哈!哈!伍穷原来是个白痴,从今以后,天下将尽归我天夭所有,你跟‘天法国’这群笨蛋都要埋葬于此,明白了没有?”
笑声不绝于耳,伍穷却能于笑声中感受到一阵杀气,是天夭传来的杀气,绝对信心十足,绝对可怕!
双手翻扬,劲力吐散,四周沙石立时如有生命般,依着劲力轨道飘移,渐渐卷成一道沙墙。
急旋中往下一扯,整堵沙墙迅即下沉填满深,原来深逾五尺的深垫,转眼间已回复先前面貌,毫无缝隙。
天夭的用意,伍穷心中很明白,喝道:“既‘天下’不能分割,那便让我来把你的躯体分割吧!”
伍穷以十成功力斩出“圣上刀法”第一刀——“一遇风云便化龙”。
抬头望去,伍穷已人在半空中,他这一跃起,带动地上尘土卷飞,刀风割裂一切,顿时漫天尘土飞扬,随着刀风卷动,瞬间形成一条气龙,盘旋翻飞,张牙舞爪天夭忽觉一股热浪扑袭,全身似被火灼烫,豆大汗珠自额角滑落,又惊惧、又兴奋,眼前巨龙竟又着火燃焚,随伍穷刀光斩劈而下。
如此杀气凌厉,天夭为啥不作任何闪避、挡格,教人摸不着头脑。
“败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直劈而下,伍穷双目红筋暴现,怒不可遏,这家伙竟半分也瞧不起我的杀招!
妈的,就让你来个一刀两段,头颅像西瓜墬地般爆个稀巴烂。
“败刀”直破向头颅,天夭怒目瞪视,狠狠盯着敌人,暗地里运超强猛护身罡气,就要以头颅来硬接伍穷杀招。
“当!”的一声,“败刀”像斩在一块坚硬钢铁上,头颅丝毫未能破开,足见天夭护身罡气已臻化境。原来充满自信的一招,换来却是信心崩溃荡然无存,还有背后战兵们的讶然静默。
刻意不作闪避,只运劲硬挡,就是为了显示他那无俦的护身罡气,显示他真正实力。我要你死,因为我比你强,你绝对不可能反抗。
“一遇风云便化龙”的七分杀力并没有为天夭带来任何创伤,连小白也应付不了的敌人,绝对不可小觑,故及早预留三分守势,以防万一。
只以七分杀力攻向天夭,当然不可能有啥收获,要杀便必须全力以赴,天夭嘻笑道:“怎么了?只用七分杀力就渴求有奇迹出现么?跟老夫杀战可不能省力,要竭尽所能啊!放心,老夫也必然同样竭尽所能来虐杀你这无知昏君。”
“哈……,不知所为的低能小辈、不知所为的笨皇帝,今天便要驾崩了!”
嘻笑一阵,忽尔敛绝笑声,双目怒盯着伍穷,喝道:“伍穷,本座再多给你一次机会,尽十二成功力破斩出招,别留甚么三分力防守,这是你最后机会。”
伍穷攻杀天夭,若十二成功力打出,敌人倒死当场当然最好,但只要天夭抵挡得住,再来个猛然反攻,未有留力防守的伍穷便必然彻底崩溃,败死无疑。
愿意拼死赌一次么?
天夭的嘴角带着挣猝笑意,如此的挑战实在有趣。把那不知所为的伍穷大王玩弄于股掌间,实为人生乐事。
天夭道:“糟糕,怎么你这蠢货更不如小白,犹豫不决,哪里像个大英雄大丈夫,难怪只分得天下一小部分,给小白压住,唉!又是个脓包,该死!该死!”
狂傲说话打进“天法国”每个人心里,似是一根根钉子狠狠刺下,来个毫不留情摧毁“天法国”国民尊严。
从前的“天法国”既贫苦又被外人占领,百姓都抬不起头来。自伍穷登基以后国力日强,已今非昔比,谁也不愿意再任由侮辱,心中仇恨之火焚燃。
八条人影忽然飞射扑杀向前,伍穷身后的“穷凶极恶十兄弟”,当年有二人阵亡,剩下的八人展开攻杀,要天夭闭嘴。
八道青光来自眼前矗立的兵器,八种兵器分别是剑、枪、棍、戈、锤、拐、钩和叉,全散射出闪烁森寒的光芒,各自提将起来,吆喝一声,整齐有致,阻截在天夭跟前。
那八人分别是用剑的癫奴、使枪的狂奴、耍棍的痴奴、舞戈的疯奴、手握大锤的惊奴、把拐搁在双肩的怒奴、以钩作武器的悲奴,及三叉插地的苦奴。
“八奴”齐攻杀来,虽不成阵势,但八个人八种兵器,便有八种不同的攻敌招式,倏来忽往,时而从上刺来一剑,一时由左又打来一棍,天夭以一敌八,又要急于拆解恶招,不得不施展浑身解数。
癫奴所用的癫剑,人癫其剑也癫,癫剑是一把剑锋柔软的剑,见他仗剑疾刺出去,便啪喇啪喇地拂动剑锋,这招正是他自创的一式“真癫假傻”,天夭见他持剑不停左右拍打,先挺臂将之硬挡,但岂料癫奴即收剑挺立。
棍奴的痴棍见癫奴收剑,即抢步上前横打开去,天夭急运劲于脚,叹一声挡去攻至腰间的棍招。
棍奴突然手一甩,痴棍便以巧力在天夭身上贴身旋转,绕了一圈,但棍身浑圆,这一棍又有何杀着?
痴棍仿佛黏在天夭身上迥转时,癫剑又再亮出剑锋,天夭刚要用臂去挡,狂奴持狂枪杀至,长枪伸直,指插脑后,同时间疯奴的疯戈又从头顶挫下。
天夭只觉四人好讨厌,深吸一口气,身体随即胀起,要逼开众人。癫剑、狂枪、痴棍、疯戈见状,同时抽回兵器退后并列,张口仰天狂笑,哈哈的笑个不停,真的如疯、似癫、若狂、是痴。
天夭急急检视、察看四周,着实找不出甚么异样来,可是四人仍在不住的笑,教人好生讨厌,搞甚么鬼花样!?
四人退开,并不表示天夭可以闲着,只因惊奴的惊锤、怒奴的怒拐、悲奴的悲钓及苦奴的苦叉已攻来。
驾奴的驾锤真的使人大吃一惊,只见他提着逾百斤重的锤子,竟能一跃高飞,如天神般喝叫打下。
惊奴却是虚晃一招便退了开去,仰天哈哈大笑,同样的情况,怒拐、悲钩和苦叉也相几走过来作势要攻天夭,但同是佯攻一式便退了开去,八人围在一起纵声大笑狂呼,端的是古里古怪。
天夭见他们笑得畅快,被耻辱玩弄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怒喝道:“怎么残缺了的人还开心嘻笑,奇怪!奇怪!”
奇怪的并非天夭,而是“穷凶极恶八兄弟”,各人明明有手有脚,哪里是甚么残缺。
天夭脸上浮起冷笑,双耳像兔耳似的耸动了一下,飞鸟投林般掠前,如鹰扑兔,直取八头小兔子残命。
乍然受袭,八人惊愕之下,不过是电光火石刹那闲的工夫,连忙拔射神器护住身体。
像幽灵般飘忽不定,难辨攻势,只好不住伦舞神器,努力守得水泄不通。惊芒猛闪,八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嚎,痛得全身打颤,剧痛攻心,几一下子都晕倒。
天夭跃飞退开,手掌上已多了八只耳朵。
血淋淋的放在掌中把弄,脸上满是有趣快意,痴痴地笑了起来,哈哈哈的抱腹狂笑。
原来如鹰扑飞疾攻一式,只一手便硬生生撕掉“穷凶极恶八兄弟”各人的一边耳朵,更且是刻意扭撕,连皮带肉,把伤口伸延至下巴处,留下了可怕的血疤。
天夭道:“嘻……,对了吧,早说你们都是伤残者,老夫从不说假话,还有兴趣再玩下去么?”
八个人八种兵器、八种不同方位、八种情绪、八种神情、八种杀招,同时制造出最简单直接的答案——杀!
八人联手,齐声叱喝,神情疯狂,杀势凌厉,样子也凶狠得扭曲起来,讵料仍是虚晃一招,停下又再大笑起来。
堂堂绝顶高手,强如小白也敌不过的天夭,武功集天下之大成,如今竟被这八个小人物尽情戏弄,教他颜面何存?
天夭收起了笑容,一步踏出,暴喝叫道:“杀!”
“八奴”严阵以待,天夭刚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把声音道:“杀天夭必须群策群力,大伙儿都一起上!”
声音从身后传来,天夭回头望去,见一众被伍穷拯救的“十大神兵皇榜”高手已跃至天夭身后,跟“八奴”团团的把他围了起来。
方失神、情僧、皇上皇等已被伍穷的气势深深吸引住,心里佩服再佩服,伍穷如日中天,依靠他比依靠小白更值得投资啊!
没有选择余地,只有天夭死,才能将事情来个完结。
“天法战兵”再加上“八奴”和一众高手,还有伍穷,同心合力,把这大魔头杀个粉身碎骨好了。
“只要把天夭杀掉,‘天法国’便能一统天下。”
疯狂的“天法战兵”忽地高呼起来,为伍穷声援,更为高手们掀动激昂杀意,拼命去杀掉眼前大敌,从今以后,统一天下的便是“天法国”,大伙儿都共享荣华富贵。
心下意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天夭活着离去。
攻势展开,情僧抢先冲上,手执恍如长木,没有护手的“同心剑”,直刺天夭杀剑聚焦,直刺咽喉。
在那快得要命的一击面前,天夭依然闻风未动,“同心剑”忽地发出仿佛情人轻叹之声,剑声跟敌人缠上,犹如冤魂厉鬼,不肯离去。
“同心剑”剑招太快,如急风疾烟,令人心悦畅快,一股诗情画意的感觉飘浮于脑海,显然是剑一出硝便能严重影响别人头脑、心神,好一把不同凡响的神兵,难怪情僧一向珍而重之。
更令人赞叹的是,情僧能把情爱融入剑法当中,如此非比寻常的武学,相信除却情僧以外,等闲之人也难有能力发挥。
快剑攻来,天夭双手一合,便把“同心剑”于咽喉前三分定住,笑道:“快又如何,难得到我么!?”
同一时间,背后忽地透射一阵寒意,那是来自“仇生”的杀气,“仇生”的主人,当然就是方失神。
如龙腾虎跃,苍鹰掠飞,方失神霆不暇发间跃到天夭跟前,奇怪的是他竟收回剑招,三腿连环踢出,向天夭面门攻去。
方失神腿风扑至,天夭毫不理会,任由三腿踢在胸膛之上,登时爆出隆隆巨响天夭深吸一口气,劲力狂然爆发,方失神始料不及下,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应声飞射弹退。
方失神、情僧虽是武功超群出众,惟跟天夭内力相比,还差了一大节。二人退开同时,头顶又传来了另一阵杀气,杀气竟来自他……
天夭抬头望去,猛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利刀已斩至面前,天夭来不及闪避,只好运劲硬挡。
“嗤!”的一声,天夭应声退开,双目虽没被斩伤,但遭受外来劲力所影响,一时间亦未能视物。
来者一击得逞,并没有即时冲上再度攻击,转身返回地上,高呼叫道:“老匹夫,你的命便由我来夺吧!”
好熟悉的声音,天夭听在耳内,心中已知悉来者就是早前被他轰得重伤的夜叉天夭双目依然未能视物,惟是区区一个夜叉,又岂有能力把自己送上黄泉路,扬声得意地道:“就凭你这小子,又怎会是我的敌手!”
天夭怒不可遏,纵身迎上,杀气腾腾的直冲杀向夜叉,伍穷见状,心知不妙,迎即冲至夜叉身后,一手按着其背部,无俦内力源源透射,传遍躯体。
夜叉只感一道炽热暖流遍体游走,内力顿时倍增,双手置于胸前,凝聚劲力,乘天夭冲来之势猛然轰出一掌。
天夭无惧挺掌对撼,强猛内劲当下吐散,震飞四周沙石,一时间也未能分出高下。
天夭叫道:“合二人之方便妄想可以把老夫毒退了么?”
话语刚落,天夭手下发劲,劲力骤增,伍穷与夜叉内力有所不逮,体内真气急速逆转,嘴角涧出鲜血。
在旁众高手当下都不敢怠慢,齐齐奔至伍穷身后,一个又一个的依次排列,双手置于前人背后,贯注内力,沥聚各人劲力跟天夭拼个你死我活。
方失神、皇上皇、情僧、“穷凶极恶八兄弟”、春冰薄、李厉睁,再加上伍穷,一同传功至夜叉,合十五人之力,杀!杀!杀!。
十五种不同内力涯聚,恰似巨龙一般要吞噬所有生命。
劲力剧增,天夭凭一己之力怎能抵挡?整个人应声被轰得老远,直插入河中。
第四章福人福煞星
“万岁!万岁!伍穷大王万万岁!‘天法国’万万万岁!”
疯狂了的“天法战兵”不停的高呼呐喊,只因天夭已被伍穷等人轰跌海里,形势再一次逆转,“天法国”重夺优势。
疯狂,就是“天法战兵”的最大特性,重夺优势,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令人喘不过气的威霸气氛充斥四周。
相反,天夭一方的“天宫”,优势完全被“天法国”所掩盖,心中不禁在想,被轰跌海里的天夭,会否就此尸沉大海?剩下的残局应如何解决?
面对如此疯狂对手,天夭一方人马禁不住泄气,天夭啊,你绝不可就此便尸沉大海吧?
虽然一直也处于上风,把小白逼得无路可逃,然而一碰上有“十全福人”拥护的伍穷,雄霸天下美梦便变成空欢喜一场,一无所得、一败涂地,最终胜利的不是天夭,也不是小白,竟是坐收渔人之利的伍穷。
完了,一切也完了。原来的雄心壮志,如今再不复见,正当大伙儿沮丧之际。
河中忽地泛起百多个漩涡,愈旋愈劲,漩涡一个未完又生另一个,遍布河面,水流愈见澎湃,奔动水流杀气腾腾,漩涡猛地扯起一条又一条的水柱,直卷岸上所有“天法国”战兵。
水柱犹如无数“铁索”恶鬼,卷缠着百计“天法战兵”,或臂或腿,或腰或颈,无数被“铁索”锁缠战兵都掉进河襄去。
遽变骤生,原因当然只有一个——天夭末死,更且在河里发动反噬杀击,一招已诛百余敌人。
数百圆球莠地从河中弹射而出,带着浓烈血腥,鲜血在半空飘洒飞舞,浑成一幅杀戮赤色图画。
瞪目细看,那圆球原来都是头颅,百计“天法战兵”的头颅,一瞬间被河里的天夭所割掉,抛出来示威,当下引得站在对岸“天宫”一边的群雄热烈鼓掌称赞。
头颅漫天飞舞,鲜血一点一点的滴下来,一时间天空中就好像下着血雨,教人恐惧、教人惊慌。
漫天血雨遍洒大地,染得地土通红一片,俨如人间炼狱,忽地一条人影如鬼魅般从河里射出,于半空血雨中穿梭,置身其间,大有天神降世之势,他,正是天夭集合十五人的内力,把天夭打进河内,满以为这回必可一击挫杀,但如今看来,天夭非但没有死去,更且就连半点伤势也没有。
“啪、啪、啪、啪”的声响赫然传人耳中,举首望去,见那天夭竟把满天的头颅不住的踢撞,头颅相互撞击射前,天夭举步踏着头顿,犹如空中漫步,头颅撞击移动,在半空便联成一道“血桥”。
不住的踏踢,转瞬间天夭已返回岸上,落身在己方人马之前,再一次夺回威势“天宫”一方人马见状,不禁放下心头大百,天夭既然未死,雄霸天下的美梦便是真实。
“天夭万岁!天宫万岁“天家万岁!”
天夭再次出现,为己方人马重燃希望,场面哄动起来,不住的呐喊声响彻四周大家对天夭的信任,是绝对加绝对。从“天牢”里破出,带领天家执掌社棱。
只要“他”存在,一切自当迎刃而解。
惟是另一个“他”,却变成了杀战旁观者,一切事情也像跟他毫无关系,天夭跟伍穷双方杀战正酣,大家竟然忘记了“他”。
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他”的强者,就像一群在寂寞、无奈中感到绝望,在绝望中等待的人,等,毫无意义的等……。
永远比别人更具信心,永远也是智慧象征的“他”,这一回也许会令大家失望对了,他正是一直站在旁边,未有参与杀战的小白——笑苍天。
天夭返回岸上,未有再次越河攻击,一时间战斗停顿下来,伍穷跟天夭相互对峙,四周弥漫着沉重气氛。
战斗暂且停下来,莫问、梦儿、小血海、皇玉郎、白毛人、马虎、火化、药回春、刀中血等共十人,不约而同的都凝视着小白,且看他有何方法破解面前残局。
可是小白只抬头望着无边天际,未发一言,更没作出任何反应,小白啊,大家都在等待你的奇谋妙计。
不知是否巧合,河水就像听见早前天夭一方人马的呐喊、呼唤,因而作出了点点呼应。河水忽地暴涨起来,溅起点点水花,啪啦啪啦的打在小白们乘坐的船头上水花再越过甲板打在小白等人身上,弄湿了衣衫,沾湿了面庞,众人一脸无奈水中有悲,象征落寞,站于小白一方的强者不禁在想,也许真的天意弄人,命运早已注定,天要亡人,人不能不亡哩!
他妈的,难道上天真的要让那可恶的天夭,或渔人得利的伍穷获取最后胜利么?“十大神兵皇榜”竟是灭亡之路!?天理何在,正义的反而要被遗弃吗?他妈——的!
看着小白全无主见的神态,小船上各人都忍不住有点沮丧!
原来遥望天际的小白,终于有所行动了。只见他二话不说的便躺在甲板上,一派漠不关心的模样,悠然自得其乐,口中还哼起见时玩乐的童谣来,瞰呀瞰呀的唱个不停。
回头斜斜望向莫问与梦儿,嘻笑地道:“孩子啊,咱们三父子可也从未一起享受过乘风破浪这种美妙闲适哩!”
甚么?死局困危中,前路茫茫,小白哪有闲情去享受甚么乘风破浪的快意吗?
搞甚么鬼啊!?
可是莫问、梦儿却是十二分赞同似的,竟都露出笑意来,齐声回应小白道:“对啊,爹,两岸高手对峙所发出的呐喊呼唤声,就如动人乐曲,河中享受清风,人间一乐也!”
完全不明所以的对话,教其他人等都文人金刚摸不着头颐,瞧那莫问跟梦儿一声不响便随小白躺于甲板上,摆出同样的一派毫不在乎。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任清风与呐喊声和应,闭目欣赏。
小白嘴角微弯,露出点点满足的笑意来。两个儿子教他没有失望,明白他心底用意,果真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回报。
摆出如此悠闲,漫不经心模样,原因是小白清楚知悉场中的强者已受到相当的“压力”,必须有一点舒缓。
在满承“压力”的情况底下,脑筋根本不能如常转动,所有智慧及能力也必然大打折扣,那又如何能够解决难题呢?
要解决问题,便要先保持清晰灵活的脑筋,要有足够的智慧,那便要舒缓沉重的压力,这个道理,小白当然深深明白。
愁眉深锁,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想这想那,只会令思维变得更是凌乱,那么倒不如轻轻松松带着笑脸去面对,天塌下来才再作打算,这不是来得更好吗?愁苦,又有何用?
既然一众强者也把生命的赌注压在小白身上,那倒不如一同去享受一下畅快悠闲吧!说到底小白也需要这种舒缓呢!
没有令小白感到失望,众强者也被小白的嘻笑扫走了心中的沉重“压力”,只因他们深信,小白大王必能解决任何难题,带领他们一同去化解眼前危机。
小白是小白,天下独一无二的“天人”。
“压力”纾减了,却不表示问题得到解决,惟是莫问好像比小白更悠闲畅快似的,嘻笑道:“嘻,大家肚子饿么?”
甲板上满布了河鱼尸首,莫问一派自得其乐,随手便拾起一条木枝,把那些死了的河鱼撕成肉条挂在木枝上,悠悠闲闲的放于河面,动作就如钓鱼一般,好生趣怪。
莫问意在垂钓?
众人心中讶然,却没有理会莫问,也许这也是减省“压力”的方法之一吧!
古里古怪的举动,令场中气氛纾缓不少,四周变得异常平静,但反观两岸相峙的伍穷与天夭,却弥漫着一股凶猛杀气。
两岸相峙,处身中间的小白像是飘忽无定,前路未见明朗,究竟应该如何去抉择、面对?
真的要投靠其中一方吗?投向天夭,只是一条必死的道路;投向伍穷,看来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小白不可能在伍穷之下吧!
双方久久未有再展开攻势,小白一直好留意双方举动,眼见其中一名“天法战兵”抬出一张木椅,让大王伍穷一屁股坐下,神威凛凛继续“等”。
神相风不惑从人群中走出,神色甚是凝重。
伍穷问道:“怎么了?上天有何启示?”
神相风不惑恭恭敬敬的答道:“事态严重,足以影响社棱,臣努力观天测算,只是时阴时晴,变幻无定,天意似未有甚么定数啊!”
“生死成败,系在一线之间,天象飘忽,未能得知!”这就是一代玄学神人风不惑的“结论”。
天意,成了伍穷必须慎重考虑、掌握的关键。
伍穷跟小白并不一样,他从前对“玄学”并不绝对相信,但这二十年来,从自身经验当中,实在深切体会到生命中跟上天联系的重要性。人,必须顺天意而行。
神相风不惑在他身旁,当然影响极大。从前的四国四族中,如今就只剩一个“天法国”。
从最弱小的变成最强大,风不惑以玄学治国,国策奇诡多变,每一回都似是料敌先机,也就不由得伍穷不衷心佩服。
“十全大福人”未齐全前,伍穷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军一直守住“天法国”。国家果然稳住阵脚,现下大福人齐全了,天意又未有任何启示,应该如何面对此境况呢?
伍穷对神相的话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继续沉默的坐在椅上,就像等待着一些重要事情发生,才再作决定。
等待的是小白,伍穷心中很想小白归顺摩下,共图大业。跟天夭形势对峙,任何一方也不敢妄动,故此伍穷决意等待,静观其变。
一个时辰以后,要是小白依然未肯归顺,就只有一个方法——杀!
时光飞逝,转瞬间一个时辰过去,形势如旧不变,伍穷回头望向小船,见小船正慢慢的飘近过来。心中不禁兴奋万分,小白,终于肯归顺“天法国”了,终于肯俯伏在他脚下称臣,哈……!
纵身跃起,几个腾身落在小船上,伍穷一派王者之气的等待小白等人恭迎,岂料……。
眼前情景叫他不能置信。小船上竟空无一人,小白等已无声无息间偷偷逃去,一个不留。
原来早前的悠闲,只是一种掩饰,扮作舒缓“压力”躺于甲板上,实则是用来掩护逃生之计!
好聪明的小白,藉着伍穷及天夭不以为意之际,已从水路遁去。
伍穷怒火中烧,猛然狂打,掌力吐发,小船应声爆散,一半塌破尽毁。
“怎么小白总能够化险为夷!?”杀不了这宿敌,伍穷心中因愤怒而燃起点点怯惧,他太熟悉小白,这家伙苦死不了定然会卷土重来。
可是小白到底往哪里去了?
“红林”是非常大雾的丛林,偶尔清风吹尽白雾,万里无痕,苦闷心情自觉豁然开朗起来。
远处有高山,还有辽阔草原,纵目四周尽是成围成片的红、黄、蓝、白、青、紫等密密麻麻的野花,颇为可观。
“红林”左方有溪流,溪水凉凉,九曲回肠。
低矮的河畔红柳丛生,不少野鸡和野兔常在灌木丛中出没,正是一幅大自然美好的景象。
一众不速之客,来到此处,他们正是小白等“落难者”。
人群中不见了莫问、梦儿、马虎、小血海与白毛人的综影,只因小白已委派了他们特别任务。
穿越“红林”来到“天带城”,城内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四处屋宇画栋雕梁,街上驯马高车,街道两旁满是形形色色的摊档,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字画艺术物品。
繁华景象令人目不暇给,小白一干人提着刀、剑到来,左边看、右边望,浑身不自在,只因他们被城中人民投以怪异的目光。
充满着和平气氛的“天带城”,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甚么劫杀、掳掠、鹊巢鸠占等,通通与此处绝缘,大家都守望相助,恭敬有礼,跟从前的“天带城”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挥刀舞剧,绝对毫无需要,小白等人提着刀、剑到来,跟原来和平气氛格格不人,当然被视之为异类了。
金蝉脱壳,小白瞒过伍穷、天夭,偷偷逃走,从水路经三天三夜来到此,为的就是要找一个人。
这个人,将这里变得和平,“她”有令人佩服的魅力,使每个城民尽都安份守己,循规蹈矩。
只有“她”,才可协助小白扭转败局,重掌天下。只有“她”,才可以在小白孤单寂寞之时送来甜蜜温暖。
“她”正是小白的妻子——耶律梦香。
小白到来,为的就是欲请梦香当上“小白皇国”的军师,助他夺回失去的一切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第五章公主爱我么
人生,本就是奇妙无穷,充满着未知之数。
在人生的旅程中,常常会发生不能预知的变化。
也许人的一生中,就是为着寻觅、追求你的所欲、所求,随着环境转变,人生饱受不同历炼,你的欲望,也会随着转变而不断更新、更多,永无止境。
就如男女情爱一样,从某种角度看,“他”好容易令人着迷、沉沦,更容易令你变得颓废,陷入万劫不覆。
但当你一旦真的沉浸其中,便会发现原来你付出的,都是值得的、必须的。
爱情,虽然飘渺虚无,教人难以捉摸、难以明了,但却令人愿意为“他”无尽付出,彻底改变。
只因有了“爱”,人生才会有真正滋味,带出灿烂又可爱的“快乐”,也带出精彩“人生”。
没有爱情,会缺乏好多人生色彩。
故此“他”虽是人生的奢侈品,但却总是你的必须。
爱,从来都是最奇妙的感觉,为了追求、拥有,千百年来无数人舍生忘死,记下无数可歌可泣事迹。
不论阁下是达官贵人,还是世外高士、卑鄙小人,情爱一样足以教你迷迷痴痴,为了捕足“他”而不惜牺牲。
情是何物?
也许任何人也不能衡量,也不必去衡量,只要尽心、尽意、尽力去抱拥个满足便是,只要你勇于付出代价。
小白贵为皇帝,他一生追求建基立业,统一河山,黄金二十年拚死努力,终于得偿所愿,成为真命天人,定都于他初涉江湖的“剑京城”,受尽天下人所敬仰。
偏偏在这时刻,爱妻耶律梦香却有了身孕,借口保护腹中块肉,对政事疲乏为由,避居远地。
一段原来温馨浓烈的爱,因岁月冲击,加上连年争战压力,已被淡化得缺乏滋味。
耶律梦香中年得子,正好小白已统一天下,便乘时避世,原来已淡化的情,也就更加失去感觉,就跟成亲许多年夫妻一样,情爱已变得平淡如水。
然而还未登基的小白,碰上了他一生也从未遇过的难缠对手,细意的布局、巧妙的安排,再加上天夭的高强武学,令小白一败涂地,败得几乎一无所有。
要反败为胜,便要重整势力,先把两个儿子召回身边,共谋大事。跟着更重要的就是找回一生最爱的人——耶律梦香。
只要梦香愿意相助,拥有天下间最能干的女人,有她的无上兵法、智慧,何愁大事不成。
此刻小白最需要是为他打下江山的爱妻——耶律梦香。
莫问、梦儿、马虎、小血海与白毛人分别被委派“特别任务”,先后离开,小白与一众高手便来到“天带城”。他好有信心,这一回必然可以感动妻子,令她重出江湖,协助自己夺回被天夭所占据的“天下”。
这一回,绝对不许失败。
小白来到“天带城”,有一个人已在静静的等候,昔年忠心婢仆,同甘共苦,现下追随在妻子梦香身旁的——十两。
主仆已有多时未见,相互间的怀念,一下子勾起回忆,眼眶中都不禁有点湿润的感觉。
十两是小白一生人中最爱的两个女人之一,认识她还在梦香公主之先,世上最温柔的女子,每一回看见都教小白心中一暖。
十两见了小白,从腰间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小白,道:“公主早已知悉你来。耶律梦香毕竟是耶律梦香,小白被天夭夺去王朝,她已预知丈夫会不远千里而来向她作出相助请求。十两把书信放在小白手上,一声不响的便转身离去,太多的话要说,千言万语却不如从何说起……。甫一转身,就见小白身旁一个满脸疲乏的人对着自己微笑,瞪目细看,好熟悉的脸容,原来是皇玉郎。“绿带河”之战,皇玉郎被叛徒文杰暗算,身负重创,勉强支持才来到“天带城”。
情人相见,十两流出的两行珠泪就如皇玉郎身上的鲜血,每涧出一滴血,十两也就流了一滴泪,热泪盈眶,情深似海。
二人没有说出半句话,定神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十两情意绵绵的挽着皇玉郎的手,缓缓步去。
小白飞快拆阅书信,内容简单直接,谁个儿了也必然呆住,因为此信就只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字句,也没有任何图案符号,只是一张不折不扣的雪白纸张。
小白望着白纸失声笑了起来,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笑声中虽充满失落,但失落中却依然眼神顽强,不肯退让之色表露无遗。
贵为一国之君,人中真龙,面对任何困难从来也可以靠双手去闯过,统一天下如此大业,当然也能靠自己去建立。
一封空白书信的喻意,就是梦香不欲小白依赖,要他靠自己去把难题解决,再一次创造属于自己的一切。
白纸,是代表公主对小白的一切没有意见,纸在小白手中,由他来决定前路好了。
如此了解自己的人,除了梦香公主以外,天下间再难觅第二人。一张白纸,尽表达了公主渴望小白再吹以个人力量重振声威,对他的坚决信任!
小白虽明白梦香的喻意,但公主从未见过天夭的可怖,再加上经已脱胎换骨的伍穷,自己要重夺江山,必须有能人相助啊!
依然是死心不息,好渴望再见公主,小白略施手段便知悉梦香住处,当下急步赶往,眼前只见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房子。
好香、好香,从屋内飘送出阵阵肴菜香气,能炮制出如此出色菜肴者,天下间就只有耶律梦香公主。
推门内进,只见饭桌上有四款肴菜,全是小白最爱,坐于桌旁的人,一脸艳色惊天下,虽只薄施脂粉,惟是也鸡掩惊世美色,她,当然便是耶律梦香。
小白大喜笑道:“公主在等候朕!”
心中兴奋莫名,重见一生最爱的人,她依然关心自己,亲自弄出充满爱意的肴菜,教小白一时间忘记所有烦忧、愁伤,兴高采烈的,坐下来尝尝爱人美意。
急不及待的挟起肴菜,大口吞下肚子,顿感滋味无穷;更美味的,是来自肴菜所蕴含的爱意。
不期然的陶醉于爱意温馨,小白已许久未尝过如此美味佳肴,心中不禁陡生美梦,无数想当年的梦幻片段重现跟前。
小白刚欲开口请求公主相助,身后却忽地传来粗豪话声:“公主,你有朋友来吗?”
小白没有回头望去,只定神凝望着梦香公主,此时耳中又传来阵阵婴孩啼哭声,公主忙道:“孩子哭了,快去照顾他吧!”
那男人快步冲人房去照颇婴孩,只剩下公主与小白二人,相坐对视,默默无言,婴孩的哭叫声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论小白如何出色、如何镇定,但相信也绝不可能接受这种情况,公主她已“另结新欢”!?
相对无言,形成尴尬僵局。片刻过后,公主首先打开话匣子道:“皇上,请回吧!”
公主的话如尖刺一般直插小白心坎,只是他仍冷静的答道:“公主,你的话好奇怪,我内心不期然涌起一种感觉,这怪怪的感觉在告诉我,咱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已拉远了,彼此间已不像从前的并肩同行。”
公主冷冷的道:“不错,咱们之间确实已有着距离,当你完成了建国大业梦想,我俩之间的距离也就更明显。”
小白又道:“但朕此刻好需要公主!”
公主淡淡道:“你终于也说出心底话了。”
小白叹道:“该说的公主也该明白。”
公主问道:“没有该问的说话吗?”
小白道:“当然有,但却不想去问。”
公主心感疑惑,问道:“因为你太了解我?”
小白道:“因为那个绝不是公主的男人,公主一生中就只爱我一个。”
公主笑了笑,笑容很灿烂,再道:“皇上,你从来都不会教我失望!”
小白又笑问道:“简单的生活好过么?”
公主反问道:“当然比宫中的繁忙生活好过得多啊!”
小白不由收起了笑意,淡淡的道:“对不起!”
公主道:“皇上从来没有对我有啥错失,只是每个阶段大家要追求的、所背负的责任都不同吧!”
小白连忙道:“朕身为公主夫君,却未能令公主拥有最渴求的‘家庭’感觉,绝对是朕的错。”
梦香没有再答上任何话,只因小白所说,全皆属实,一直以来,梦香也极渴望“家”的感觉,但最爱的小白,却偏偏未能建立一个温馨的“家”。
女人,永远也是如此,永远也在男人的身旁不断作出鼓励,助他踏上成功之路。一直以来,梦香也在小白身旁予以豉励,盼望有朝一日能助他称霸武林,统一天下,建国立业。
但当小白成功以后,却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事业”之上,严重忽略了身边爱人,彼此的感情也就因此淡化。
从前是梦香不住鼓励,现下可绝不能反怨呢!
男人要建立自己的“事业”、“成就”,这是与生俱来的目标,女人在旁豉励,也是她的天职,可是到了最终,女人所要求、渴望的,就只是一种“家”的感觉,跟最爱的人共同建立一个“家”,本来就是最快乐又最满足的事。
说实在的,一个成功的男人,又哪有时间去建立家庭,这一点,梦香绝对清楚同样小白亦十分明白,不由得一阵羞愧感觉蔓延,梦香公主虽未有责怪,但确确实实是自己对公主有所亏欠哩。
二十年前小白只是个寂寂无名小子,梦香公主却是天下达官贵人、公子王孙的渴望追求目标。
只要公主愿意容让亲近,帝王、霸主都甘心不惜牺牲一切代价来亲近讨好。
然而当天的耶律梦香却选择投向小白,更且把她艰苦经营的“铁甲兵”尽数奉献,鼓励又相助他踏上建国立业之路。
二十年来不离不弃,公主从未要求过甚么回报。伤心过、悲苦过、惨痛过,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也就是小白欠她的太多太多,没有公主便没有统一天下的笑苍天!
随着腹中块肉来到,公主要求的只是平淡。
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平淡”对于他们来说,是好遥远的事!
情爱之事带来困扰,如今形势危急,一切必须先作解决。小白悠悠的问道:“公主,天夭之事,朕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公主笑了笑道:“小白,假若你不是梦香敬佩的人,这个问题,也许我会回答。但梦香的丈夫,却是一个不世天人,我相信,以相公的才智,绝对可以想到所有需要的答案!”
梦香是不欲替自己解决问题,一切事情、难题,靠自己去面对好了,因为小白便是天下最具智慧者。
彼此的距离虽像拉远了,但说到底,梦香对小白的关怀、爱慕,依然炽热。
小白叹了口气,道:“公主,这二十年来,你为我牺牲一切,成就、能力、盼望都全交托在我身上,实在无言感激。”
公主笑道:“相公啊,陛下啊,妾身既下嫁为人妻,当然要忠于夫君,又岂能说成为谁牺牲呢?咱们有情有爱,我的付出是一种回应,总不能凡事斤斤计较吧!小白道:“多谢!”
客套的说话,象征着彼此间的距离。公主内心在想,多年来,小白从来也有她在旁从长计议,二十多年了,小白不住的成长,运筹帷幄,用计破敌上,早已超越了她。
忽地身后传来一把女人叫声,道:“相公,我回来了!”
先前的男人从房中走了出来,两人一见面便拥抱起来,爱意浓情尽溢,小白笑道:“公主在这个‘家’感到好满足?”
公主答道:“对!”
小白从公主的笑容中,感到一种真心的喜悦,一种很安逸的感觉。
公主向小白问道:“相公,你同样也感到好满足吧?”
小白答道:“对,平淡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但是这种满足,却只会带来一败涂地,或被别人取代的结局。”
公主问道:“你会放弃么?”
小白轻轻执着公主双手,话声中充满爱意,却又带点无奈,说道:“会,一定会!”
公主再道:“有朝一天,孩子能把你取代,便是放弃之时!”
小白笑了笑道:“嗯!”
公主无奈的摇头叹息道:“咱们便默默的等候上天安排好了!”
小白没有回话,在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必须面对,他的确好需要公主在身旁对战天夭及伍穷,口说不出请求的话,眼神却都已清楚表达出来。
只见梦香公主扑地跪在地上,高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白不住的在笑,笑得十二分灿烂,好一阵子才道:“就连耶律梦香公主也要向朕下跪,天下间还有谁能威胁得了朕!哈!哈哈哈!”
再没有多余的话,小白潇洒的转身离去。虽然不能邀得公主相助,但能与最爱的人相见,这已是人生最快乐的事!
今天一别,何时才再有缘相逢呢?何时才可以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这些也要暂且忘记,只因现在小白要战斗了。
“公主,请等我!”今天一会,小白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公主是深爱着自己,有公主的爱,人生夫复何求!
请梦香公主相助的事已失败,但莫问、梦儿及马虎的任务,又能否成功呢?
第六章箫声疯狂心
万里晴空,远远只有一卷云气,尚未结集成形。
天在变,人间的情景也在不住幻变。
“天鹰城”城内大部分建筑物因战乱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咬下而变得颓败倾塌。
小白赏赐妹妹笑天算一座城邑,可惜因早年“天皇帝国”入侵中上,战火蹂躏,风雨侵蚀,及后再跟“天法国”展开大战,神相风不惑的“相学兵法”决战“棋局杀阵”,令原来的颓垣败瓦变得愈益破残,“天鹰城”内显得一片凄凉。
交给笑天算,是因为妹妹有着惊人智慧,“天鹰城”地处“天法国”边疆,终年有盗贼掠劫,战乱丛生,妹妹有小黑、小丙之助,便是担此重任的最佳人选。
“天鹰城”分为内、外两城,各有截然不同的感觉,若前者给人印象荒芜破旧,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静和平。
属于其他小村庄的商贩都会在外城贩卖,赚取蝇头小利作生活资费。
“买呀,快生来买呀,好新鲜的大白菜,不买也来瞧瞧呀!”声嘶力竭,喊声不绝,只希望赚多几个钱,让生活好过一些。
虽是荒芜破旧,却显见和平。
跟“天法国”大战过后,“天鹰城”变得更是破败,但今天却来了两位重要人物,一个是这里的小霸王,另一个却是这里城主笑天算的侄儿,莫问与小血海,他俩为啥同时出现呢?
小血海是小丙、小黑、笑天算三人的心血结晶,大家的得失成败都只为了他,在“天鹰城”里,绝对是呼风唤雨,一人踏在所有人头上。
要训练小血海成才,更且是不世人才,便必须运用非常手段,接受严峻考验,派他去参加“十大神兵皇榜”就是考验之一。
凯旋而归当然好,要是失败了,人生也可增添不少历炼。从过程中得到成长,武林中人绝对没有例外。
岂料天夭从中作乱,原来的公平决战变成血流成河的杀戮战场,所有参战的强者都被肆意玩弄,真正的大赢家就只有天夭一人。
及后跟随着小白逃亡,被小白委以重任,莫问跟小血海一同来到“天鹰城”,为的就是扭转败局。
形势峰回路转,天夭的出现把原来几近统一的天下再次陷入分裂局面,小白决意夺回所有一切,必须重整实力,亲身前往找寻耶律梦香,望她同心相助。
另一方面,差遣莫问前赴“天鹰城”,主要目的便是寻找笑天算等人,若能得其相助,反击之事便有了强大后力。
同时,藉此考验一下莫问能否以一己之力,去把事情解决,从中得到提升、成长。
莫问与小血海一同步入城内,沿途所见,形形色色的摊档尽入眼帘,街头突地却响起阵阵猫叫声。
莫问被叫声吸引回头望去,只见约有十多个妇人手抱着猫,不住的轻抚,倒也写意。
这些妇人都身穿绫罗绸缎,一副豪门气派,他们来到“天鹰城”,为的就是要寻找一些廉价奴婢。
“天鹰城”受战乱影响,原来的荒废破败如今变得更甚,人民生活贫苦不堪,卖身为奴为婢已是司空见惯。
无数城民贫无所依,生活捉襟见肘甚是困难,故此在这生日子,常有从外地而来的豪门贵人在“天店城”内贩卖奴仆,贫富形成强烈对比,带来好碍眼的境况。
众多妇人一同前往城中一间酒居,这地方正是远近闻名、欲购买奴仆的主人们聚集消磨打发时间之地。
谈天说地,喋喋不休,来来去去都是无聊烦话。
有的不住在炫耀着手中金银珠宝,闪闪生光。有的在述说着家中豪门逸事、有的却在赞颂着怀中可爱小猫是如何乖巧、如何听从主人的话,脸上尽是富贵人家的局傲、骄恃。
“嘻,你看我的小猫多么精灵,双目炯炯有神,闪出精光,还时常向我摆出鬼马俏动作,好可爱、好趣致啊!”
“是吗!?我道我的猫子才可爱呢,每当我不快之时,它总会仔细听着我诉苦说怨,更不时眼泛泪光,似是甚理解我心。哎呦,我已把它视为最好的‘朋友’,它对我很重要啊!”
“嘻,那又有甚么了不起,我的宝宝就如我的奴婢无异,每朝当我醒来之时,它总是待在我床头旁以香脸为我擦面,每当我有所需要之时,它总会在我身旁侍候,好乖巧哩!”
一连串的赞颂声不绝于耳,众妇人有时针锋相对,有时又各自炫耀,嘻嘻哈哈的无聊话说个不停,仿佛人的价值绝比不上他们手中的猫,宠物犹如天仙下凡一样珍贵。
一阵悠悠的萧声忽地从外传入酒居,其中一名妇人怀里的猫忽地如疯似癫的目露凶光,尖叫一声便伸出利爪向主人攻击。原来的一张雪白脸上立时添了数道血痕,爪劲狠辣,入肉三分。
其余的妇人见状不禁失笑起来,齐声道:“看啊,还说甚么精灵乖巧,无故的袭击主人,原来只不过是头痛猫儿。”
口中正说着讽刺话的同时,咽喉忽地传来一阵创痛,瞪目细看,怀里的猫已疾冲咬住了自己咽喉,痛噬不肯放过。
凄厉惨嚎响彻酒居,所有猫只竟都不约而同疯狂袭击自己的主人,或是紧咬、或是狂爪,登时血花四溅,哭声、叫声此起彼落。
酒居登时变成人间炼狱,煞是可布。
猫叫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众妇人的尖锐痛叫,门外又传来一连串的犬吠声,四周登时叫声喧天,血花直溅脸上,洒落地下,愈积愈多,一滩又一滩的鲜血染得地上一片通红。
原来的萧声没有停下,更且愈响愈急,场中仍未有人察觉到群猫变得如此疯狂,凶性暴现,都是受了箫声所影响。
杀得性起、杀得疯狂。
妇人的痛叫声就如厉鬼呻吟一般,凄厉、无助。
箫声忽地止住,猫群亦不再作出攻击,四周立时回复一片平静,剩下的只是猫儿倒地喘气咻咻,疲乏得连爬动的能力也没有。
伏于地上血泊中,雪白的毛染得如火般红,口中不住的发出阵阵呻吟声,肚子一胀一缩,先前的痴疯狂态已不复再。
那些原来悠闲的贵妇们,早已吓得鸡飞狗走,抛下一切逃得远远。
与此同时,莫问与小血海缓缓步人酒居中。
莫问道:“那又如何?”
小血海道:“我觉得好有趣啊!”
莫问轻轻摇了摇头,再道:“我真的不明白!”
小血海解释道:“那些妇人,仗着自己的富贵,说甚么从外地来找廉价奴婢,实际只是来找一些孤苦无依的婢女,买回去讨好他们的男人、丈夫,让他们好好享受,如此低贱卑劣,当然应该给予教训。”
详尽的解说,莫问终于清楚明白,小血海已学会了以箫声去控制动物的情绪,使其发狂,犹如着魔般向身旁人袭击痛噬,这就是先前那班妇人们惨受愚弄的原因只是在莫问心中,却有另一个疑问,依武功方面揣测,魔音既可控制猫儿发疯,当然也可以控制“敌人”吧?
身旁的小血海运用箫声魔音到底已到了哪个阶段呢?
这些疑问都值得深思,因为小血海绝对是不甘雌伏的家伙,只要时机一到,他必定会尽量去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
莫问自从遇上了“冷血方唐家”,陷入众多争战之中,及后更遇上了白发魔女,卷进“白浪岛”的争权漩涡。人生江湖历炼从而得到极大的提升,对于人世间的相互利用、利欲斗争,有了更深的感受,也有了更透彻的体会。
小血海的本性虽是凶狠残暴,喜欢愚弄、虐待别人,但莫问对人性有了更深人认识,心中也不见怪,只是一直担心这小亲戚太过疯狂,反令自己成了入魔的疯兽从“绿带河”来到“天鹰城”,沿途路上,莫问对小血海有了更深了解,知道他虽身怀浓烈的杀气,处事手段显见凶残、暴戾,但的确又是一个难得的将领之才他的狠辣本性,疯狂得令人无法估计,不可能给别人占了半分便宜,曾记下的仇,如何也要双倍奉还。
莫问相信,要完成小白吩咐的“特别任务”,要劝服姑姑笑天算相助,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步上酒居上层,那些腥臭的鲜血味便不再扑鼻。
莫问拉出长凳,一屁股坐在上面,倚着窗前,翘起他的二郎腿,倒也自在舒泰“连夜赶路,终于也可找处地方休息。”莫问朝天呼出一口大气来,活像甚是疲倦的模样。
小血海没有理会,缓缓步至莫问身旁坐下。
莫间问道:“嘻!小血海,你有否想过他朝的‘成就’吗?看来你爹娘对阁下好有期待哩。”
小血海答道:“对绝对有能力的我有所期待,那是必然、合理。”
莫问再道:“你可有人生目标?”
小血海冷冷的道:“我的目标当然是要当上皇帝,受万人敬拜!”
莫问听后笑了又笑,说道:“哈!哈!如此一来,不就是要跟我爹争夺帝位吗?”
小血海又道:“不一定呢!”
莫间惊讶道:“甚么?”
小血海冷冷答道:“也许大舅父很快便驾崩,要争夺的,也只是跟你或梦儿争夺罢了,但是你我三人之间究竟鹿死谁手呢?”
莫问心中一阵惊呆,刹时间也答不上说话来。一路上,莫问已感到小血海的态度嚣张,性子是狂傲又独立、自我,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更不稀罕别人帮助。
他的野心可绝不能小觑,向着目标不断的奋斗,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力。
脚步声突然从梯间响起,步伐沉重有力,啪、啪、啪、啪一下接一下传来,听声知来者绝非泛泛之辈,更且身怀相当武功根基。
莫问与小血海同时凝目注视,眼前是个好熟悉的人物,他,竟然是飞鹰,身后还有“天宫”的十位高手。
莫问轻轻放下翘起的腿子,收敛心神,严阵以待,只因他心里明白,飞鹰此时出现在“天鹰城”,必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气氛立时变得局促又紧张起来,大家都绷紧了神经,往下必有惊变。
看看飞鹰一干人等步至莫问与小血海对面的桌子坐了下来,一副懒理之色,并未有打扰莫问二人。
莫问心中疑团满腹,几而身后又走出三条人影来,飞鹰向着三位来者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一阵沉重的压迫感直涌心头,莫问瞪目细望,只见来者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笑天算、小黑与小丙。
“天鹰城”的领导人物都已到来,再加上一个飞鹰,莫问不由心中一阵讶然,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笑天算等三人朝着飞鹰步去,一声不响的便坐了下来。
既不见双方冲突,也没动起手来心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重重压下,莫问心中很不安,究竟内里有啥乾坤?究竟这算是甚么道理?
莫问的心不住在问,但答案也同时不住浮现,他的智慧、洞察能力并不下于小白,惊讶的感觉不会太长久。
“黄金十万两。”
“银两可不能令我折服!”
“你要的是甚么?”
“只要我杀了你,把你的头颅带给小白,不就能得到更多的酬劳回报吗!?”
“你杀我飞鹰不难,但后果却非你所能承担!”
小黑冷哼道:“这个大概值得考虑。”
飞鹰回道:“阁下要甚么条件才愿意归顺?”
小黑反问道:“甚么条件也可以吗?”
飞鹰道:“小的必尽力而为替三位争取最有利条件。”
小黑笑道:“好简单,只要天夭把咱们的小血海封为太子,这就是咱们出卖小白的唯一条件。”
趁飞鹰心中惊呆之际,笑天算抢道:“咱们一伙人经已老了,无法建立甚么出色大业,所以只好把希望放在爱儿身上。”
小丙也说道:“把莫问杀掉,换上我的小血海为太子,这交易好理所当然啊!”
一切已清楚明白,莫问发出阵阵笑声来,说道:“哈……原来我竟自投罗网哩!”
第七章天算计中计
“天鹰城”是小白赏赐予妹妹笑天算的一座城邑,城中最重要的人物便是小血海,小黑、小丙与笑天算都尽把所有希望押在这个心血结晶之上,悉心裁培。
邀得苦来由来当上小血海的师父,传授他绝世腿功,他日实力定必非同凡响。
惟是自从女儿苦乐儿归来后,苦来由已甚少于“天鹰城”内出现,终日陪伴女儿左右,渴望弥补她的心灵创伤。
莫问来到此城,就是要执行小白吩咐的“特别任务”,想法子要姑姑笑天算出兵增援,决战天夭这假皇帝。
可是如意算盘却未能打响,飞鹰的出现把形势彻底地扭转,世事难料,莫问受到真正的考验。
小黑、小丙、笑天算三人已跟飞鹰达成协议,莫问的到来,也就变成了自投罗网。
形势已变得明朗,多余的说话也不可能扭转败局,既是如此,唯一方法便是“先下手为强”!
莫问一个腾身,直朝飞鹰攻去。擒贼先杀王,飞鹰一死,形势自然截然不同。
从地上挑起木板,裂成木剑,紧咬牙关,人如箭矢,直冲刺杀,莫问毫不犹豫拼斩。
攻势来得突然,全没在意的飞鹰一时间来不及闪避,呆呆的等待死神降临。
死亡的感觉直涌心头,飞鹰正惊呆间,一道腿影忽地从脸上掠过,“啪”的一声,木剑应声飞脱,莫问胸膛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已吃了两腿,整个人即如断线风筝般飞退。
腿影来自飞鹰身旁的小丙,这贱家伙回复从前本色,竟背叛小白。若非他碍手碍脚,莫问的一剑已能杀掉飞鹰啊!
木剑飞,碰撞四方八面来回折射,莫问转身踏地,借力疾冲,以同样速度弹射来回,人剑刹那间织成密麻麻的杀阵剑网,把飞鹰等人困死在剑阵之中,欲退不能这一招,正是“天仙缺三”的“跨海飞天”。
“跨悔飞天”在于人剑合一的超然境界,剑的每一下反弹,都在人的千算万计当中,每一下发出的力度和角度都必须准确掌握。
精要在乎人,已不在乎剑,但敌人往往以为把剑握住,便能破招,结果只有惨败收场。
小黑飞身追向莫问,身形之快绝,肉眼只见残影,莫问在哪里,小黑也在哪里,一时间二人争持不下,胜负未分。
“跨海飞天”原要把敌人困死于剑网中,教他迷失、意乱,惟是用剑者的位置,就是唯一破绽。
小黑抓紧了破绽,也就立于不败之地。
木剑在前,二人在后,小黑甫一发劲增加速度,便在莫问背上狠狠轰上一脚,爆出巨响来。
莫问回头怒视小黑,只见坐于原处的笑天算忽地喝道:“长辈说话,岂容你这小辈多管闲事!?”
莫问从刚才小黑出招中,已能感到笑天算等人倾向了飞鹰,形势已不可能改变,还未说出半句要求,小白所吩咐的任务经告失败。
脑海正飞快想着如何脱险,只见三人缓缓的步向梯间欲离去,只留下飞鹰跟莫问拼个你死我活。
小黑回头向飞鹰道:“既然咱们不能达成协议,阁下的生与死,跟咱们三人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
飞鹰答道:“阁下要走,我可管不了,但请紧记,咱们战兵若在一柱香的时问过后也未见我回去,这里必成任意杀戮战场,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一切也非我所能控制。”
飞鹰果然是飞鹰,绝非脓包,他早已部署强大兵马于城外,若是笑天算等未能妥协,便会大举进攻。
外围兵马除了“天宫”的人外,还有剑仙李太白等一众强者,要是真的攻进“天鹰城”,看来小黑等人要抵挡也绝非容易。
飞鹰归顺于天夭,自觉是时候显示一下自己实力,故决定当上这次招降的使者,劝服“天鹰城”归顺天夭一方。
形势简单,小黑等人心里知道,要是大兵攻来,以现下“天鹰城”的兵力只是膛臂挡车,根本没有胜望。
为了保存城民的性命,看来也只好屈服于强权之下。
小黑冷冷道:“你会否封咱们小血海为太子?”
飞鹰回答道:“可以!”
小黑喝道:“要是他日食言,我要以你的命来填上!”
再苛刻的条件飞鹰也愿意答应,只因这是他首次替天夭效劳办事,若失败而归,哪又颜面何存?先来个托大答允,假意承诺,一切待小黑等人归顺了才再作打算也罢。
莫问心中不由得一阵诧异,飞鹰答允得实在有点轻易,看来背后必有乾坤,但究竟是甚么,一时间仍未能想出答案来。
笑天算三人得到飞鹰的应允,脸容登时变色,杀意充盈。
莫问疑惑之际,三人已动,强招猛然攻来。
翻身而起,莫问兀自退后,甫一发劲,背门蓦地传来一阵刺痛,回头望去,只见眼前一片通红,从背部溅出的血花,遮掩了视线,莫问伸手拨开鲜血,眼前的景象教他不能置信。
从后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小血海。
小血海手中的“天魔”不住地颤震,犹似跟主人的决定生出共鸣。莫问心中不忿,妈的,真的杀了自己去夺取甚么太子之位吗!?当太子甚至登基为王,并不是卑鄙小人可以担当!
一道凛冽杀气忽地从头顶压来,莫问还未来得及反应,重招已狠狠轰来,眼前的景物变得一片凌乱,天旋地转,“啪”的一声,莫问已倒在地上,景物愈见模糊,渐渐缩小,变得漆黑一片。
曾得白虚空传功,以莫问此刻的功力,场中理应无人能及,任谁也意想不到,小血海竟然会从后偷袭……。
在莫问心中,小血海绝对是个干大事的出色者,是当上首领的绝佳人才,决不可能干出偷袭这种下三滥手段。
小血海教人好生失望,同时也对自己的大意轻敌很是气愤,莫问聪明,但跟小白有一样的弱点,太信任“朋友”!
知觉慢慢消失,莫问想反抗亦无从,眼前变得漆黑无助,连一丝光线也再没有射进眼内,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显然已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莫问渐渐醒来,发现身处囚牢之内,手脚四肢全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
莫问心中不禁在想,往后的遭遇将会是如何?落在冷血、暴虐的小血海手上,也不如他会如何折磨、苦虐自己!?
脑子飞快的转动,一边想着如何脱险,另一边却同时在分析刚才一败涂地因由,大意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沉重,更料不到小血海为了成为太子,连自尊、人格也愿意出卖。
莫问深信小血海本性并不如此,这内里或许还有变数,或许……,想啊想,同样的等啊等……。
“叮呤叮呤”之声传入耳中,锁住四肢的铁链不住震动,劲力猛地吐发,整个人即被拉扯,身不由己,扯势猛烈又摆脱不了,直朝石墙撞去。
“隆”的一声应声撞向石墙,莫问口中血花四溅,额上、肩头、膝盖全都撞得一塌糊涂,疼痛非常。
莫问奋力镇压痛楚,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好熟悉的声音,道:“嘻!小血海,想不到咱们这回如此顺利,你看,这家伙已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上,要他生不得、死不能,多好玩哩!”
声音来自牢外的飞鹰,一旁的小血海没有答上半句话,眉头深锁,状甚不快。
飞鹰再道:“放心吧,回去我定必向天夭请求把你小血海封为太子,从此阁下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锁着四肢的铁链原来直连牢外,莫问方才发现,原来刚才猛然把自己拉扯撞击,正是飞鹰所干的好事。
飞鹰不住的拉扯铁链,令莫问连环撞向石墙,须臾间便已是头破额裂,血流披血,俨如血人。
不绝于耳的嘲笑声响起,莫问心中很是愤怒,却没法子脱困,反击无从。飞鹰不断的哈哈在笑,小血海却站在一旁,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是默默无言。
飞鹰叫道:“喂,你也来玩一手吧,很痛快的呢!”
小血海冷冷回答道:“这可不太好玩,我有更好的玩意!”
飞鹰面露喜悦之色,兴奋地道:“有机会真的想跟你一起玩个痛快!”
小血海脸露笑意的道:“好!放心吧!有机会定必与你一起分享!”
小血海举起一双酒杯,高高兴兴的奉给飞鹰,二人互相对笑,笑得淋漓尽致,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倒入口中,喝得不亦乐乎,快意暴射。
因于牢内的莫问被撞得晕眩,浑身也是痛楚感觉,看着二人畅快的对话,已全听不进耳里。
飞鹰跟小血海二人开怀畅饮,昏昏欲醉,眼前景象渐渐已变得模糊。
蒙陇中,一个美艳的妙龄少女不住的在自己身上缠绕,眼神充满挑逗之意,一双丰满的乳房不停地磨擦,肌肤相触,飞鹰禁不住的伸手脱去少女衣棠,一抱入怀,肉帛相见也就欲火焚身。
以手轻触,少女登时喃喃尖叫,叫声动人蚀骨,飞鹰欲火已烧至顶点,一扑便把少女按在地上,欲享极乐。
少女主动的伸手探进飞鹰的裤内,搓弄着那话儿,飞鹰兴奋之际,突然一阵刺痛,整个人登时惊醒过来。
原来刚才一切也只是醉后绮梦,一觉醒来,只见一双灵蛇竟不住的在自己身上游走,一条青的、一条紫的,蛇鳞与身体磨擦,令人嗯心。
以手急忙扯开青蛇,另一方的紫蛇竟一口咬下。痛,撕心裂肺的痛,痛得飞鹰眼眶中涌出泪水,俨如万剑刺心,痛得如同身躯撕裂破碎,惟是愈挣扎,紫蛇便咬得愈紧,如何也不肯放松。
呼天抢地的嘶叫,小血海缓缓步近,一副险侧侧的模样道:“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玩、一起享乐吗?怎么婆婆妈妈,强要摆脱我的宝贝,这算是甚么态度啊!?”
妈的,原来小血海所说有更好的玩意,就是玩弄自己。
飞鹰心知不妙,更见笑天算等三人已在眼前,原来先前的一切结盟都是假意承可怜的飞鹰,堕人别人圈套仍懵然不如。
不住的呼天抢地,痛得死去活来。笑天算笑了笑,向小血海道:“孩子,娘亲还是第一回见你的‘炼毒紫青蛇’,看来内里必然大有学问呢!”
小血海解释道:“对呀!娘亲,这双‘炼毒紫青蛇’,紫的雌、青的雄,紫的身怀剧毒,要是被他咬一口,毒液透牙渗进体内,可糟糕哩!”
笑天算再问道:“有解毒之法吗?”
小血海点了点头,答道:“有的,娘亲,青蛇便是唯一的解毒灵物,只要被他咬一口,紫蛇的毒液便会被青蛇的药液消解。惟是此解毒之法,必须以我的萧声所引导,青蛇才会张口痛噬,解毒的青蛇咬得比紫蛇更紧更痛,可真全身筋骨也痛得震动哩!”
小血海从怀里取出长萧,轻轻吹奏,脸上快意尽现。萧声响起,紫蛇登时松开了口,但青蛇已应声一口咬下。原来小血海之说一点也没假,痛楚比先前更甚,飞鹰痛叫更剧,泪水、汗水满布额上、脸庞,面容极度扭曲变形,痛不欲生。
如此撕心裂肺的痛,飞鹰能握多久?
笑天算、小黑、小丙三人见状,也不由得从心底笑了出来,小血海的手段果然残忍至极,喜欢虐待他人的性子始终没变。
飞鹰实在抵受不了,只好跪地求饶,小血海兴奋地道:“终于也握不住呢!”
笑天算命人把莫问释放出来,步上前抚摸着侄儿的头颅,和蔼的道:“哥命你前来,想必要给你一点考验,对啊,少年人是要经历点苦楚才会成长。”
浑身是血的莫问笑道:“看来姑姑一直也把飞鹰蒙在豉里,不断拖延,要小血海来个彻底虐待,再来个彻底控制,这家伙未能摆脱两条灵蛇,要保住性命,也就只好听从差遣,到域外大军驻扎处,命大伙儿撤退离去。如此一来,不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危难轻易便化解。”
笑天算的计策果真教人佩服,藉小血海的一双灵蛇先控制了飞鹰,正是擒贼先擒王,好个聪明的家伙啊!
笑天算笑道:“莫问,大恩不必言谢,他朝让了太子之位后我孩子便作为回报好了!”
第八章讨厌的白雪
“神国”西陆是个严寒且人烟罕至之地,长年累月皆被冰雪所覆盖。
此处风雪肆虐,虫鸣不驻,草木不生,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银白,辽阔且毫无暖意。置身其中,只感到孤寂绝望,了无生气可言。
北风呼啸,雪花飞舞,两个细小的身影,竟出现在雪地上,步履蹒跚的走向那片银白的尽头,雪地上留下了四行孤寂的脚印。
梦儿为了到“神国”请援兵,助失去帝位的小白作反击战,不惜走到极寒之地,与白毛人一同上路,抵达与世隔绝的鬼地方。
穿上厚厚的皮裘,梦儿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行了三日三夜,身旁的白毛人就是不太爱说话,除了要梦儿跟他回家去,路上就再没有甚么话题。
第一天踏足冰寒之地,梦儿已发现到愈是向西方走近,地下的冰层便愈来愈厚,而且风雪也愈来愈急劲。
但举目远眺,总是白茫茫一片,大风雪将视野也弄得蒙珑起来,“罪林”真的就在附近?
严寒之地,寸草不生,何来林子?
白毛人真的生长在此不毛之地?
为了父亲小白,梦儿不理此行如何凶险,务必完成任务。梦儿已是今非昔比,为着自己定下的目标,一定要完成。
回想“天皇帝国”灭绝后,梦儿离开小白孤身上路,希望凭着自己双手建立一切。
结果是差点连性命也失掉,曾爱过的两个女人也遭人残杀无法相救,内疚得无以复加。
“罪十八岛”、“十大神兵皇榜”令梦儿碰上许多人和事,改变了自己许多许多,也因而茁壮成长,摆脱从前的过分骄恃。
在“罪十八岛”受过的侮辱,令梦儿觉得从前的他好需要改变,不能再自以为是,狂妄自大。
“十大神兵皇榜”上,看着父亲小白绝境求生的顽强斗志,梦儿开始明白到自己欠缺的是甚么了。
冷静、智慧,这些都需要好好磨练。
但最重要的是放下执着,对莫问的执着,不是不再以莫问为目标,而是不再把他放在心头上。
只要放弃了无谓的执着,自己才能尽情提升,在任何一方面也就能压倒莫问,真正的无敌天下。
毕竟天下间除了武功、智慧外,还有很值得去学习的其他,要成为真正强者,必须具备多方条件。
看着手中“传奇”,得刀至此,梦儿从没好好的把它融入在自身武功,让神兵发挥出真正的强猛力量来。
有刀等如无刀,若非“传奇”能自生一股刀意,恐怕自己已死在白虚空手上了!
脑海不禁回忆起天狗丑人的说话:“大树要经百年才能长得如此粗壮,但一样无法挡得住刀的锋利,你的拳头就算再苦练百年,情况也如一棵大而无当的老树无异。”
“你过去太花时间在锻练自己的身体,如今全身肌肉的确如铁般硬,水火不侵,但同时也失掉最原始的敏感。你知道傻七虽七尺昂藏,身法却独步天下的原因吗?”
“身形高大壮硕,并不表示反应一定较迟缓,豹虽强壮,跑起来也矫捷,但比起天上飞鹰犹有不及,止水时不起一点涟漪,可是恶浪又可灭绝一切生灵,个中关镂是保持最柔和之状态,那就欲柔则柔、欲刚则刚。”
小白亦曾经说过,要胜天狗丑人,必须在身法上痛下苦功,更要找一把适合的佩刀。
刀,已经寻到了,得到了。梦儿仍是被无谓的执着羁绊,毫不重用,荒废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梦儿内心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渴望拔刀感觉,“传奇”出鞘,绽出光华万丈,像是感应到主人心意,兴奋不已。
潇洒挥舞,虚空舞起“传奇”,梦儿手不沾刀,刀却随他手势在半空中翻来覆去,如一条游龙在他身上盘旋,煞是好看。
刀在梦儿手上,再不是死物,而是他的宠物。
这种以气御刀,刀随意走,神乎其技的舞刀法门,梦儿曾见天狗丑人施展,当初自己不太为意,想不到是如此痛快淋漓。
挥刀酣畅处,梦儿握刀跃起,旋风般轮刀旋斩,一刀来又一刀往,状如疯虎,行云流水,扯起地上积雪如驾涛骇浪。
时而随风荡漾,姿态轻柔,时而动则刚猛,静如柳絮,人如风、刀如冰,使起来却又如烈火般的猛恶。
从没想过刀法中会有如此乐趣,梦儿甫进刀道境界,狂喜不已,一时间浑然忘我,甚么莫问、小白抛诸脑后,意志全融入刀法之内。
梦儿大喜,白毛人却感觉不到,冷冷的道:“你…玩够了……没有。”
还刀入鞘,梦儿亦稍感歉意,说了声对不起,即随白毛人起行,留下雪地上触目惊心的刀痕。
走了约三个时辰,天上仍是飘着大雪,一眼望去似是没有尽头,岂料白毛人停下脚步,对梦儿道:“到了。”
甚么?四周草木不生,鸟兽绝迹,白毛人跟他的子孙就定居于此?
白毛人长啸一声,远达四方,直冲九霄,梦儿未有料到白毛人有此举动,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寂静的雪地,因白毛人的啸声而产生孺动,数处白雪被拨开,走出一群浑身雪白的白毛人来。
有高有矮、有肥有瘦,浑身白毛,他们全都是白毛人的子孙。
原本渺无人烟之地,变得人声鼎沸,白毛子孙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白毛人高谈阔论,皆为白毛人回家而欢呼。
更有的围着梦儿吱吱乱叫,见他跟自己半分不相像,都射出怪异与好奇的眼光白毛人向身旁的子孙说了几句,子孙们即在雪地上的一道冰墙努力挖掘,梦儿心觉奇怪,静观其变,不消片刻,子孙们竟从雪地中挖出一所冰屋来!
白毛人左手伸前,作了个“请入屋”的姿势,先踏步走进去,梦儿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白毛人居所啊!
以一块块冰砖筑墙,建成一个犹如半球状的房屋,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加上室内几近密封,空气亦变得和暖。
整间冰屋没有一个窗户,只有能容一人进出的门口,以往白毛人皆是拨开积雪内进,但因梦儿贵宾到来,才叫子孙开路。
梦儿从来也不太了解身旁这位说话断断续续,又杀气狂猛的“前辈”白毛人,只是小白要派梦儿往“神国”求助,白毛人自荐同行,他心底究竟打甚么主意,实在不明不白。
甫入冰屋之内,梦儿被那瑰丽景象吸引得眼目都定住,全屋冰块俨如盟璃般泛出水样波纹,阳光从外照射进来,顿变光华流彩。
仿佛走进梦境,梦儿自问见过不少美轮美奂的建筑物,但如此巧夺天工的冰居,此生也未有想像过。
椅、桌、淋、柜就似跟冰屋浑成一体,不可分割,让人有着一种毫不真实的虚幻感觉。
就在梦儿细意欣赏冰屋之际,一个白如雪球的东西往白毛入射来,白毛人绽出笑容便来抱个满怀。
“你呀!你呀!参加甚么‘十大神兵皇榜’,早已猜到你会大败而回,好失望、好失望,想不到你真的去实现我的失望。”
状如雪球的东西,原来是个人,更且对狂妄的白毛人大声喝骂,不住的指摘。
白毛人任由他喝骂,毫不动气,一脸慈祥的道:“有个。…:叫天夭的……甚么假小白……我才败。”
“你啊,总有理由的,推三推四,早告诉你了,‘罪林’内你是最大,出到去外头又怎会让你主宰一切!?”
白毛人被当众如此奚落,竟仍未见怒容,只是微一点头道:“我……早知。”
身如白球的人跳到地上,往冰柜中拿出一瓶药酒,继续不停喝道:“你知就不会去参加甚么皇榜了,知你个屁心你知的事愈少,干的麻烦事却愈多,好烦!好烦!唉!”
白毛人对着梦儿苦笑,未敢有任何辩说,喃喃道:“他……是我孙儿……白雪浑身如雪球,真的人如其名,梦儿看着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系微妙趣怪,倒也十二分好笑。白雪举起白毛人左手,将药酒往白毛人腋下的伤口涂去,此处正是白毛人全身伤得最重的地方,但又不易发现,为何白雪似早已得悉伤势,一上来便在伤口涂药哩!?梦儿心感惊奇,正要追问时,白雪望了望梦儿,便直接的道:“好奇怪么?我跟他相处了十多年,爷爷的武功破绽,我怎会不了解,每当他举刀直劈,腋下定会露出破绽,明明是横斩顺理成章,偏偏要直斩枉费功力,‘十大神兵皇榜’高手云集,又怎会发现不到他的破绽。”
肥肿难分的小子毫无武功底子,岂料对武功上的招式拆解,却又了如指掌,说得十二分头头是道。
梦儿心中佩服,但却刻意捣蛋,挑剔道:“你的话好难令人相信啊!”
白雪心心不忿道:“你这家伙真无聊,我又岂会信口雌黄,本少爷不像你,武功不及人被打得遍体鳞伤,看你五脏六俯都体内溢血,快喝了它吧,不要死在我家中啊!”
端来一大碗汤药,冒出浓烈气味来,扑鼻攻心,一嗅便知是“罪林”中的神药特产。
梦儿毫不犹豫便把白雪给他的汤药一饮而尽,看来对白雪十二分信任,骨子里原来之前白毛人早已向他提起过有关白雪的一切。
白雪是一个口不对心的人,他愈是骂你,便愈表示对你关心。久居“罪林”,白雪并不懂得与人相处之道,肠直肚直,爱骂便骂,爱打便打,表面惹人讨厌,实质是好值得亲近的家伙。
梦儿喝下汤药,顿觉身心舒泰,由“罪林”内的神药炼制而成的汤药,再厉害的伤也必能药到病除。
梦儿对看白雪笑道:“阁下天资聪敏,若愿意闯荡江湖,必然一呜惊人,前途无可限量。”
白雪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你这蠢王八真不知所为,绝对不是甚么慧眼识英雄的伯乐,唉!”
梦儿道:“哈……,果然是豪爽少年,我笑梦儿是当今太子,现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让本太子带你成就大业吧!”
白雪道:“不用你带,但要你背。”
原来白雪双腿都跛,残废的他绝不可能以双脚走路,除非有人背着他,否则此生此世也只可能留在“罪林”。
“你求我,我便给你背!”
梦儿想了一会儿,道:“好,请求你给我背吧!”
白雪仍是不屑的道:“求人要有诚意,为何不跪下来呢?”
双膝跪地,梦儿竟二话不说,想也不想即跪了下来。白雪感动得不禁滴下泪来,他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从来任何人也因为自己的骄恃而远离,梦儿却一反常态,向残废的自己下跪,若不是真心敬重自己才干又是甚么?
“上来吧!”梦儿弯着腰笑道。
白雪慢慢爬上梦儿的背,感觉就像人生骤现曙光。梦儿不单感到白雪的重量,还有一份信赖、依靠的感觉。
带白雪闯荡江湖是白毛人向梦儿预先提出的,梦儿本想推却不肯接受,但想到小白欺骗过白毛人,藉此机会安抚白毛人的心,免得小白再多添一个敌人,也就欣然答允。
白毛人见状,老怀安慰,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这时白雪突然问道:“你为何那样做?”
梦儿道:“我不想输给我的兄弟,一直以为自己跟他旗鼓相当,其实每个人也不同,我的缺点对方没有,我的优点对方也没有,我大概想通了,希望加上你弥补我的缺点,本太子懂得善用人才,也就可以不断增强实力,超越一切竞争者,成为天下最强。”
白雪问道:“压倒了你的兄弟又如何?”
梦儿道:“那本太子便能登基为王。”
自从被小白封为“天王”,梦儿便像莫问一样,决定向拟定下的目标全力以赴背起白雪之时,他开始感到一个王者所要背负的贡任,当真绝对沉重。
自小为小白养大,梦儿性子虽不像莫问,但亦感到无拘无束,肩上毫无压力可言。
但成王为帝,便需要背负重大责任,全国百姓一生一世依靠一国之君,梦儿必须学习如何去面对。
从今天起,白雪便是梦儿成王为帝路上的第一个负担,梦儿在心中许下诺言:“我绝不能叫依靠我的人失望!”
突然白雪问道:“咱们现下到哪里去?”
梦儿道:“神国。”
白雪道:“回头,快回头。”
梦儿道:“搞甚么鬼?”
白雪道:“你是我的脚,一定要听我指挥。”
梦儿怒道:“你这家伙真麻烦顶透。”
话虽如此,梦儿还是依白雪的话走进屋内,白雪把一个包袱背在身上,重甸甸的足有十来斤,梦儿好奇问道:“甚么来的?”
白雪道:“私人物品,不要问?”
背后百上加斤,但仍是健步如飞,包袱内究竟是甚么,梦儿没有多大兴趣知悉,他只要知道智慧潜质惊人的白雪愿意追随,弥补自己的不足已是好快乐。
白毛人、白雪、梦儿三人目的地是邻旁的“神国”。
第九章梦儿的一刀
“从今以后,前路就只剩下你一人去走,你会感到孤独吗?”
“我……舍不得你。”
“你还记得要遵守的谙言吗?”
“碎尽你爹一休大师的‘一休七绝’,将他逼进人生中最哀痛的境地,终其一生。”
“‘情缺’是这把神兵的名字,‘情缺’将会杀掉一休大师,‘情缺’将会永永远远伴在我身旁。”
“呜……呀!”
看看神笼上已破碎了的赤色“情缺”,天恨黯然神伤,一休大师死了,大仇得报,剩下寂寞人偷生世上,真的很苦。
两鬓苍白,不知是岁月催人老,还是受悲伤的折磨,天恨给人一种哀愁凄沧,历尽沧桑的感觉。
“情缺”之下便是“皇者之剑”,自从天恨回归“神国”后,便把剑存放于“神楼”内,封剑归隐,每天都在追忆过去。
贵为“神国”君主的天恨,明白兵刃带来的祸害,放下屠刀,为民积德,百姓才可过着安乐闲静的生活。
今天是“神法”中规定每年一次的“感恩祭”,同时拜祭上代“神皇”天蚕的大日子,“神国”上上下下弥漫着一片平和、愉快的气氛。
百姓嘴里哼着调子,一手抛撒朵朵的花瓣,深信“神皇”会听到他们的歌声,在真神的面前为他们祝福。
“我的心啊,你要称颂神皇,凡在我里面的,也要称颂他的圣名。我的心啊,你要称颂神皇,不可忘记他的一切恩惠。他赦免你的一切罪孽,医治你的一切疾病。神皇救赎你的生命脱离死亡,以仁爱和慈悲为你的冠冕……”
不论男女老少,皆全心全意的引吭高歌,以歌曲来赞颂他们忠爱的神皇,脸上流露尽是满足、喜悦的笑容。
歌声响彻云霄,抑扬顿挫,以他们最感动人的甜美声音,把内心真意传到天上去,让真神明白他们同心合意,俯伏敬拜在它脚下。
歌咏的时间终于完毕,目光全都投向“神楼”,期盼“神儿”天恨出现,为他们“研经”。
“神楼”用石筑成,靠水而建,壮丽又高耸,窗户特多,故空气非常流通,外墙揉上白漆,有别中土一般庙宇。
天恨现身于“神楼”门前的大道上,但他的出现并非为百姓“研经”,只因为“神国”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梦儿、白雪、白毛人。
百姓全被天恨所引,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神情充满疑惑,似是奇怪上天为何会派三人到此?
梦儿没有理会众人目光,提着“传奇”,背着白雪,往“神儿”天恨面前走去人潮似是害怕梦儿一脸栗悍野性,所到之处人潮立分。只是大家都默然不语,未敢胡乱动声。
天恨的脸上依然是往昔的冷、往昔的苍白,毫不动容,冷冷的对梦儿道:“唉,小白竟派了你来!”
梦儿道:“你应该早已知悉我此行目的。”
天恨转身走入神楼内,冷漠得如同陌路人,说道:“我跟你没半点交情关系,小白派你前来也就毫无意义,我不会被你打动的,回去吧,你的任务已失败了!”
毫不留情的断然拒绝,并未能即时打消梦儿此番来意,追着天恨进入“神道”,说道:“天夭的出现令小白陷入困境,派我来是要传圣旨,‘神儿’天恨即日带同全国战兵,助小白成军,反击夺回王朝。”
燃点香枝,插入香炉内,天恨情深脉脉地看着神宠上的“情缺”,目光慢慢注视在下面的“皇者之剑”,无限深情顿时化作冷酷无情,冷冷道:“小白对我的恩情,在‘天皇帝国’一役早已还清,如今我的百姓在‘神国’内十分舒适,我亦封剑归隐,要他们拚弃平静安逸生活,再投入腥风血雨的战争,岂不是把大家推进死亡炼狱!?”
梦儿道:“‘神国’既在‘小白皇国’的版图内,国君有难,你便应当出兵营救,借口推搪,已犯了欺君死罪!”
天恨转身,以不屑眼神凝视着梦儿道:“我只会为压倒我或令我折服的人而战,要是今天来的是小白,我会毫不考虑便把‘神国’全数战兵交出来,可是来的是你,梦儿啊,你可不配要我天恨甘心乐意竭力付出!”
天恨再没有理会梦儿,回首看着“情缺”,像是看一生也不厌倦。
天恨的话充满了足教梦儿狂怒的挑衅,长途跋涉到此,只换来一番羞辱,心中当然愤怒又恨。
奚落令梦儿早应肝火大动,但他的心却静如止水,因为多经历炼,已令这少年人变得成熟、稳重,不再轻易动怒。
你要我显示实力,证明值得阁下佩服,好。
“传奇”,出鞘,充满自信,杀力,斩!
刀来了,刀光飞星疾斩,充满狂霸杀劲,只要触碰躯体便会裂肌碎骨,带来毁灭。
天恨的“皇者之剑”未及出鞘便挡,对战来了。
神兵决杀,天恨早料到梦儿会动手掠杀,双臂吐劲震退“传奇”,没半分仓猝失据,满有大将杀神之风。
“谁也不能损毁‘神楼’内任何物件,到外头去,我为你带来心悦诚服的‘败’!”天恨当下拔身跃出,脸上优雅全消,换上的是煞气严霜。
持刀横胸,凝神以待,梦儿把精神融入“传奇”之中,经天夭增强功力后,梦儿再不怕被“传奇”的魔性所控,相反更渴望能驭御“传奇”内的神秘魔性。
精神、意志,功力全凝聚在刀锋上,人与刀浑成一体,脸上的森寒煞气逼人凌厉。
天恨手持“皇者之剑”却未出鞘,但已生出一股王者煞气,比从前满身仇恨的他是截然不同。
一阵轻风,树叶随风飘落,洒满神楼门前大道,每一片叶子,都有共同特点,当落在地上,全一分为二。
刀影如花,艳得各具伤情,红得莫辨人意。
刀光中,可见豪气愤怒,杀仇飞舞,刀招一动,连绵杀斩,只攻不守,是拼杀刀法,也是拼死刀法。
这样的刀,已把个人杀力提升至极限,敌人不一定会死,但一定感觉到梦儿的最强杀力。
“皇者之剑”未有出鞘,一剑斩下,立时爆射裂石飞溅,挡截抢上来要杀人的招式。
梦儿人往半空弹射,“传奇”却射向裂石,以极其刁钻诡异的角度直取天恨。
刀影一晃即逝,在极黯中炸出一道虹,直刺向敌人心脏,刀影中带刀风,杀!
未料有此一着,天恨狼狈横剑在胸,把激射过来的“传奇”截挡。
梦儿以食指及中指挟着射向半空的“传奇”,旋即又以手肘撞向刀背,锋口向天恨斩去。
退!退!退!不以手执刀,却以旋铮膝撞的灵巧变化控刀,古怪之处尽在天恨意料之外。
梦儿从未有跟谁学过任何刀招、剑招,挥旋劈斩只随心所欲,却反而让人无法猜测,既无招,天恨又如何破招。
天恨退,梦儿猛攻,身法灵动,刀招疾走,一刀十影,全往天恨身上要害斩去如此穷追猛打,惹得天恨生出一股遗忘已久的狠劲,“皇者之剑”同样一剑化十,硬拼梦儿攻来的刀招。
“皇者之剑”的剑尖抵住了“传奇”刀铐,“传奇”的刀锋也抵住了“皇者之剑”的剑铐,竟妙到类毫。
表面上看,天恨只在固守,梦儿猛攻却毫无所获,武功显然是比了下去。惟是天恨却好明白,梦儿的确绝非泛泛之辈,他的每一招都杀性狂猛,能力战下去,全凭日积月累的经验与疯狂的埋藏已久杀性。
连万寿圣君也曾称赞梦儿的练武资质比莫问还优胜,今天梦儿沉醉于刀法,杀力非同凡响,他日定必大有成就。
就在梦儿跟天恨斗个旗鼓相当之时,身后的白雪忽然惊叫道:“攻,再攻。”
天恨渐现不支,白雪话中有理,“传奇”当下抖动,在剑铐上擦出点点星火,刀锋沿着剑鞋直削而下攻杀。
如此一来,天恨若不撤手变招,五指定然全被削掉。“皇者之剑”昂然竖立,挡下梦儿刀招,再沿刀锋向上,反攻直戮敌人心窝。
两神兵似是缠绵相恋,借力打力,数十招过后,仍是不分高下。
猝然,梦儿转身闪到天恨背后,斩出的刀劲犹如带着火谈般炽热,封死了天恨所有退路。
刀光霸狂,更挥动得潇洒自如,一刀劈落带着无边炙热火焰,仿佛要灭绝世间生灵。
好得很,梦儿,这一刀叫我兴奋啊!
放下了“杀战”太久,天恨大概已遗忘了杀戮争战的感觉,梦儿挥出霸杀一刀,令天恨重温濒临死亡边缘的悲情壮志,引发手中“皇者之剑”吐出灿烂剑光,爆出最强最狠的力量。
短短一瞬间,天恨连环挥出狂意千剑,每一剑均刺破梦儿衣衫却不伤及皮肉,强烈的剑气击溃了梦儿霸杀一刀,再稍为寸进,肌肉便抵不住快疾的剑气,撕裂切断,如微尘碎散。
梦儿尝试截挡,却难以把猛如狂涛的剑招挡下,交战结束,刀剑交呜长长的声响余音不散,停留在耳窝里喻喻不停。
梦儿道:“我败了。”
天恨道:“败在我剑下的人太多,能保住生命的人却太少,你总算未有令我太过失望。”
天恨回到“神楼”去,对梦儿再生不起半分兴趣来。还刀入鞘,梦儿无奈叹息,难道“神国”一行真的空手而回。
离开了“神国”百姓的人潮,梦儿显然有点垂头丧气,小白交下的第一个任务竟失败收场,怎不叫人气馁。
如何才能令天恨愿意出兵呢?
白雪从后指着梦儿头额骂道:“你呀!好蠢,蠢过头笨猪,今天输了,明天再打,战胜压倒了敌人,对方不就肯出兵了吗,如此轻易简单,老是愁眉苦脸真个是蠢!”
白雪的语气虽惹人讨厌,但每一回梦儿听后总觉十二分有理,不期然的按着他的提示去做。
“败是败了,但却并不代表任务也失败。”
梦儿的斗志,对比莫问更是顽强,失败并不代表甚么,再执“传奇”,再战天恨!
白雪不住的又骂又豉励,烦了半个夜晚仍未住口。好奇怪梦儿一直都只是乖乖听入耳,半句未有回应。
他愿意再向天恨挑战吗?
梦儿有甚么决定?
只是笑,仰望天际,嘴角绽出好教人疑惑的微笑,白雪想了又想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烯,有啥好笑?
梦儿突然道:“今夜咱们再约战天恨!”
喔,早上才败得一塌糊涂,夜深人静又来决战,搞甚么鬼?
白毛人当然不明所以,但白雪也在笑啊,他已洞悉梦儿心中所想,两人嘻嘻哈哈的竟笑个没完没了!
满是繁星的夜空下,梦儿再来决战天恨,在无人的浅滩上,誓要把天恨击败、折服。
梦儿,杀意蕡张。
天恨,黯然神伤。
神情似是告诉梦儿,你来只是自讨苦吃。
海风寒,却比不上梦儿杀气森寒,“传奇”如游龙上滩,在地上拖出一条刀痕,直冲向敌人。
天恨迈开大步,三步便欺近梦儿,二人距离拉近,梦儿来不及吐力,天恨同时双手握剑,厉烈剑芒就要斩开梦儿。
杀势如滔天巨浪来袭,梦儿右手握着“传奇”,左手承着刀尖,双手提刀挡格去势不止,刀劈连环,两把神兵交鸣声响彻云霄,刀来剑往,梦儿每出一刀,便把天恨迫退一步。
如奔雷惊电的简单攻势,未杀败对方,绝不停下。
梦儿双手握着刀柄,刀刃通红,气劲犹如带着炽热火焰,封绝天恨所有退路,这正是梦儿今天所用杀着。
招已早破,梦儿此刻又再重用,天恨回应不屑一笑,又是狂意千剑刺出,要对方杀招败完再败。
无惧剑招,刀势霸意暴涨,即使豁出一切,梦儿也要天恨折服刀下,来吧!
千剑狂刺,岂料却全偏离了梦儿身躯,眼前“传奇”不住晃动,将攻来剑刃拨开,一刀斩破剑势。
“皇者之剑”在梦儿咽喉一寸处停下,可是“传奇”的刀锋却紧贴着天恨脸庞成败立判,天恨败得无话可说,脸上却出现了不应存在的欣赏笑容。
是欣赏刀招?还是欣赏梦儿?
第十章太子梦惊魂
刀,凝定在天恨脸庞上。
未有恐惧之色,却有欣赏之情。
欣赏梦儿那一刀的精彩、欣赏梦儿的别有用心。
每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都是百姓心目中的偶像“神国”百姓更甚,他们把天恨奉若神明,绝不希望看见“神儿”天恨落败。
在“神楼”前的一战,梦儿便是掌握了个中要诀,“传奇”杀招挥舞,却未有尽全力而战,天恨才可挫败梦儿,在“神国”百姓面前扬威,保住君王的威风。
同一杀招,梦儿杀力陡增三倍,天恨当即明白梦儿用心,脸上不禁露出欣赏神色来。
梦儿顾念天恨面子,没妄下杀招,败敌用“仁”,正是仁者无敌,如此年纪便有容人之量,不愧为小白爱儿。
“皇者之剑”收起,弥漫着四周的杀气渐渐消散,梦儿亦把“传奇”回鞘,他在等待天恨的答案。
天恨第一个反应是笑。
第二个反应是搭着梦儿肩头笑道:“我今晚想喝酒,你有没有兴趣。”
一段生死之交就这样展开,梦儿终于感受到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可观回报。朋友是极之重要,推心置腹的知心朋友,也许会为你带来扭转人生的重大助力。
劝降小白失败,伍穷班师回朝,遣散各人后,伍穷跟神相在“律天宫”内密议,不许任何人打扰。
伍穷究竟有何部署迎战天夭?天夭是天下间最强、最可怖的大杀神,欠缺小白联手的伍穷又有多少胜算?
各人心中不住揣测,究竟大王有何妙计之际,却传来伍穷急召江南、夜叉入宫二人心中暗喜,众多文臣武将中,谁也不传召,却偏偏选上了两个小子,也许就是鸿鹄将至啊!
江南心中狂喜,一直寻找机会往上爬,只求高官厚禄,衣食无忧,终于黄金机会落在头上,他决心好好珍惜、把握。
江南心想:“看来付出的,已到了收获之时,伍穷若然封我为将军,让我可衣锦还乡,妈的臭化烂狗种屎虫十八代死人,从前瞧不起我者,都要挖出他的狗眼来让他看清楚,老子如今风风光光,哈……,一定吓得他们半死哩!”
想着想着,江南不禁偷偷笑了起来,仿佛一切风光已在眼前实现,可是他身旁的夜叉却异常沉默,一直未有甚么表示。
一心以为痛快战死,不用偷生世上让伍穷羞辱,岂料在最重要的时候却被伍穷相救。
究竟伍穷将如何重用?既然性命是他所救,这烂命已属伍穷所有,不管他要自己干甚么也必全力以赴便是。
重大的机会就在眼前,好好把握便能一呜惊人,但眼前的机会又会是甚么呢?
带路的宫女停在“律天宫”前,恭敬的道:“大王在宫顶上等候两位,小的不便上去,两位请!”
要跃上巍峨耸立的“律天宫”之巅,只怕武功稍逊,亦会跌个粉身碎骨,机会来临前便是个考验。
夜叉二话不说便跃上屋檐再借方弹射而起,不消一会便跳到“律天宫”之巅,剩下江南一人。
经由“天煞”贯注功力,夜叉已是今非昔比,要跃上“律天宫”之巅委实太易江南却没有夜叉般拥有雄浑内力,他拜伍穷为师,学的是“六绝”刀法,但内力轻功只懂得皮毛,如何能登上这“律天宫”之巅呢?
黄金机会就在眼前,绝不能空手而回,你夜叉能做到,我江南绝对不比你差。
紧抱朱红大柱往上爬,艰辛地翻上屋檐,既然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多难的考验也必须熬过去。
跌倒再爬,爬了又跌,心中的不屈不挠火焰未熄,他要努力向上,黄金呀!美女呀!地位呀!我江南很快便来拥抱你们。
几经辛苦江南终于爬上“律天宫”之类,浑身是汗,气喘不休,终于看见他最想见的——伍穷。
夜叉已跪在伍穷身后,良久未动。伍穷正俯视整个“天都城”,对其他一切都不为所动。
狗娘养的臭龟儿子,在搞甚么鬼!江南虽不明伍穷用意,但仍是走到伍穷身后恭恭敬敬地跟夜叉一同跪下道:“江南拜见大王。”
换来仍是一阵静默,轻风吹过刮起屋顶上的尘埃,伍穷干咳一声,并未有去理会身后那两个召唤来的小子。
没有伍穷的示意,谁也不敢站起身来,否则只会惹来杀头大罪,继续下跪等待,等呀等……!
难道这又是另一个考验?在机会之前究竟有几多个考验?
江南渐感双脚发麻,原来内心的一阵窃喜,已一丝丝的溜走,这小子天生就十二分性急,甚么事也渴望尽快得到答案。
落日余晖映照,原来“天都城”也有安详、浪漫的一面,惟有在“律天宫”之颠才能一目了然。
“天都城”四面修筑城墙,全城中轴线向西,平面略呈南北较长的长方形。
纵横街道将城内划分成多个长方块,由贫穷百姓至皇室贵族分别居住,而最为容易辨认的,便是“穷乡乞巷”。
“天都城”内驻扎大量军队,各城门均有士兵把守,加上大道笔直,坊墙矗立,具有浓厚的军事性与封闭式的特点,怪不得“五国”军队多次来犯,仍是久攻不下。
此外“天都城”对水源也有周密的规划,分别从城南、城东南引水入城,构成水渠为供水网络,解决了皇宫、园林与居民的用水需求。
夜叉人生第一次看见如此有规模的大城,看他目定口呆,差点忘记了伍穷就在身旁。
“你们二人,第一次杀人时年纪有多大?”伍穷的话终于来了,但却是个出乎意料之外好古怪的问题。
两人心感奇怪,为啥伍穷有此一问呢?夜叉迟疑一阵,江南却当下抢着答道:“我七岁便开始杀人,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叫山渣,是家中独子。这街头恶霸身子瘦得很,头发焦黄,少了两颗门牙,走起路来总是左摇右摆,像幽灵……”
“……第一百个杀的叫马良,肥大如猪,家中有三个娇妻,经常被他虐打,秃头,眼角下有痣,人虽肥胖但行动却很快,费了我一整晚的时间,才杀得了他。”
江南杀了一百个人,每个人的行为、特征尽都记在心中,在他的人生中杀人彷彿是一种极大乐趣、兴趣,那种英雄感觉令他陶醉在杀人的生涯中。
伍穷继而又向夜叉冷冷问道:“你杀人时年纪多大!”
夜叉深吸一口气,回忆悲痛过去,流露出一派无奈又疲乏之色道:“一年前。”
回答好简短扼要,跟江南的详细描述绝对是两码子事。杀人,对夜叉及江南的感觉是南辕北辙,代表着两种极端。
只是伍穷的问题究竟内藏甚么玄机呢?
“我的剑法是由我爹所授,他教我剑法只是想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他绝不让我出外惹事生非,直到我国征兵,我才可以用我所学的剑法去杀人。”在伍穷的追问下,夜叉把过去未为人知的事一一披露。
伍穷道:“你第一个杀的人是谁?”
夜叉道:“是我爹!”
身旁的江南有点不大相信,怎么跪在自己身边的人竟是个六亲不认的杀人狂魔但又有谁知道夜叉杀他的父亲时有多痛苦,自己往沙场杀敌,老父承受不了孩儿陷于险境的压力,终于崩溃。
丧失理智下,一刀刺破肚皮自尽,岂料却重伤未死,孩子回来时已奄奄一息,只闻得父亲不住苦苦哀求逼他动手夺去生命,免得继续饱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夜叉含着泪一刀把老父的头颅斩下,那比死更难受的震痛从此永留心坎,终生再也忘不了。
夜叉冷冷道:“杀人,不见得是愉快事。”
当初成为刺客掳走十两,夜叉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有人挡在前面,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把他杀了,否则自己的生命便会被夺。
“死蠢,怪不得当日杀不了我,原来是个不爱杀人的蠢家伙狗杂种,伍穷是皇帝,当然希望他的手下为他杀人,更且要干手净脚,你如此一说,不就是告诉伍穷自己无能么,蠢!死蠢!”
夜叉不同江南,他不爱杀人,所以他每一次杀人都尽量做到又快又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对方,忘记对方。
杀人后的痛,他不想记,更不爱记。
伍穷道:“夜叉,杀人还有其他原因吗?”
夜叉喃喃道:“我很穷,为‘五国’杀人只是身不由己,既然上天安排我是杀人者,只要有合理回报,杀人便是工作,我从来尊重有合理回报的工作。”
伍穷转身眼光又再落在“天都城”上,道:“为帝者手握千军万马,操控着全国上下无数百姓的生命,杀人用刀用剑杀得太少,帝王金口一开,千万人头便要落地!”
伍穷续道:“朕已决定封你们二人其中之一为太子,神相细观天象,得悉待‘十全大福人’齐集,福运临国,拥有‘雏龙命格’的太子便会出现,你们二人正好皆属‘雏龙命格’,但帝位只得一个,谁能当上太子,谁便是他日‘天法国’的帝君。”
两少年听罢顿感讶然失色,本想看如何成为大将军,手握兵马,挥军打仗,结果竟是甄选东宫,真的匪夷所思。
原来伍穷回宫后,他跟神相风不惑在“律天宫”内密议的,正是这册封太子大事。
“十全大福人”为伍穷添福建运,虽最后未能劝降小白,却因而觅得了“雏龙命格”的太子。
要成就不世霸业,个人力量极其有限,故此每个国君都必须有足以跟敌人周旋的继承者。
太子便是每个国家的未来主人翁,国运国势能否在他日飞龙在天,太子的册立、甄选便十二分重要。
神相批出真龙不死雏龙难壮,亦即是说,有伍穷一日,太子便成不了气候,只是在他日却能大放异彩。
伍窥看似漫不经心的道:“好简单的条件,有一个人应该要死,我派你俩去杀,谁个杀了他,便显示出谁的力量更强,以竞争手段来作为选择,绝对最公平吧!”
“要设的人就在你俩后头。”
一个人影冲来,两少年抬头一望,夜叉简直难以置信,这……要杀的对象,竟是呼延龙二。
第十一章杀战闹市中
呼延龙二手无兵刃,但攻出的拳招脚招却呼呼生风,劲力如排山倒海般爆发。
夜叉虽然功力大增,挥出家传绝学剑法,惟是讲手脚灵活,始终及不上“马亚”大王子呼延龙二。
正想拔剑迎敌,但呼延龙二武功委实太厉害,一旦近身,或拉手、或扯脚,绝不让夜叉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近身搏斗,夜叉手忙脚乱的把呼延龙二攻势化解,哪有余暇拔出腰间神兵。
呼延龙二右手抓着夜叉肩头,左拳即往对方胸膛轰去,截住了拳头,拳即化爪擒住夜叉手腕,肩头上的右手更一掌撼向面庞。
一手擒、一手攻,俨如二人同时向夜叉进攻,呼延龙二每发一招前都先抓紧对方,是要不让对方借后退之势消去劲力,故夜叉每吃一招,都把劲力照单全收。
攻势连环,接得一招,下一招又无声无息攻至,不住的被痛击,也就渐感吃力江南在一旁看得极是高兴,你们二人打个够吧,狗儿子臭杂种最好打个两败俱伤,你老子我便可安然坐上太子之位。
江南在笑,伍穷亦在笑,笑游戏太好玩!还是笑二人自相残杀?
回看夜叉,对於呼延龙二如疯似狂的攻势渐现不支,守招多攻招少。呼延龙二忽又一掌拍向夜叉双目,待他挡下即化爪扯着夜叉手腕反拗至腰后,另一手欲拔对方腰间的“天煞”。
让呼延龙二得到兵刃,性命也就难保,迅即以手按着剑柄,把已拔出一半的“天煞”重新压回鞘内。
岂料呼延龙二松开夜叉手腕,一掌拍向其背后,似要击走敌人,另一手仍是紧握“天煞”不放,刻意夺剑。
二人由杀敌变成争夺神兵,近身拼搏,呼延龙二握着“天煞”的手似是铁铸,另一手灵活如游龙般出奇不意攻杀。
连消带打,连环出击,夜叉依然死命坚握“天煞”,可惜还是被呼延龙二拔了出来,剑尖却直指向一旁偷笑中的江南。
猝不及防,江南差点被剑锋削掉左臂,勉强闪避开去,大片衣袖已被削去,狼狙得不得了。
明明可坐收渔人之利,竟变成了三人混战。夜叉只想夺回“天煞”,却被呼延龙二夺去,攻杀江南。
无论如何闪避,剑尖似生有眼睛的死追着江南,如冤鬼缠身,如何也摆脱不了无计可施之下,江南只好拼命扑向呼延龙二,要跟夜叉合力杀了这疯癫狂人。
江南加入战圈,战况立变,呼延龙二一手要跟江南对招,另一手又要跟夜叉夺剑,斗得一阵,呼延龙二渐现力短,穷于应付两方攻击。
左右难以同时兼顾,江南、夜叉二人合力制住敌人双手,竟出奇地互补长短,配合得天衣无缝,教呼延龙二顿陷险境,如何也摆脱不了劣势。
如此下去,呼延龙二定必葬身于此。
双手在二人紧扣中滑出,飞身后退,往“律天宫”跃下,身形好快便消失在宫殿群中。
呼延龙二逃逸,伍穷交下的任务岂不是无法完成。
伍穷道:“在呼延龙二逃出‘天都城’前把他斩杀,带他的首级回来,便是‘天法国’的太子。”
“你们最好小心,在猎杀呼延龙二的同时,他一样可以把你们干掉,朕绝不能封一个死人为太子。”
江南、夜叉听命后当即追去,只是伍穷却命令江南先留下来。
伍穷道:“这是朕借给你的。”
江南道:“皇上……竟把‘败刀’借……我!?”
伍穷道:“夜叉有神兵,你也不可能少。”
江南道:“谢主隆恩!”
伍穷道:“死不了才回来言谢!”
江南道:“徒儿定当竭尽所能,不敢令皇上失望!”
江南心头极度兴奋,伍穷还是将自己看高一线,太子、太子,这可爱的尊贵名号,仿佛已戴在头上。
二人离开皇宫,当下往大街市集追去,呼延龙二为了逃出“天法国”,遁入这龙蛇混集之地,正好让他避过一切耳目。
四处寻觅,二人停在一条横街之前,夜叉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好肯定呼延龙二就在附近。
经过“天煞”的改造,现在的夜叉已是今非昔比,对武功高强的人感应力同时增强,即使呼延龙二敛藏杀气,他亦难逃出夜叉的追踪。
市集之上,就算是江南也隐隐感应到呼延龙二的杀气。
两人昂然步入大街,一路寻找猎物踪迹。只是究竟呼延龙二是猎物,还是自己才是猎物呢?
甫进街内,江南四周张望,发现一所酒肆上挂有“苦酒居”的木牌,啊,原来这里就是昔日伍穷老父所开的店子。
昔年老作天天在此说故事,把一个又一个“人牛”的心留住,才勉强撑得住“苦酒居”。
当年的伍穷、小白仍是出生人死的好兄弟,在此借酒浇愁,熏醉忘忧,更收下徒儿刘天尊及刘皇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近二十年过去,“苦酒居”仍在,但伍穷跟小白的情义已消失无踪。
江南虽有留意“苦酒居”,却更留意“苦酒居”内的人,他们其中一人随时会是呼延龙二假扮,猝然偷袭。
可惜进进出出,都是一些喝得醉醮醮的汉子,脚步浮浮,一身酒气,绝不可能是呼延龙二。
月挂中天,华灯初上,到处喜庆热闹,在人群中要寻一个呼延龙二易容装扮的人,真是谈何容易。
二人都十分小心,只要有半分呼延龙二影子的对象,他们都会保留在三尺范围以外,确认对方身份。
呼延龙二的武功太厉害,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江南或夜叉也难以应付,如若走近呼延龙二三尺之内,他猝然发难便必遭毒手。
如今的性命实在太宝贵,绝不能轻易失去,太子梦就在眼前,过得了考验,生命便变得灿烂,人生也就充满富足、快乐。
江南走向一个买泥公仔的老伯处,夜叉却停留在原地,没有跟随过去。
老伯浑身全无半点杀气,还经常有意无意的唉声叹气,那种自少培养的举动,绝非一时三刻所能假扮。
更重要的是老伯身旁有个小女孩紧紧依靠在旁,关系不是爷孙便是干爹与干女儿,若老伯是呼延龙二假扮,女孩又怎会紧靠着他呢!?
小孩子的举动最是纯真,他们害怕陌生人,从此点可断定老伯绝非呼延龙二,江南的江湖经验毕竟太浅。
夜叉没有理会江南,目光停留在七步开外的樵夫身上,这个中年汉子,正摆卖从山上砍回来的柴枝。
樵夫好可能是呼延龙二所扮,因此江南对他特别留意。
樵夫要柴,便往山上去砍,这些进进出出的人,最容易掩饰身份,谁也不会对他太留意。
加上樵夫是从外地而来,也就难以引起别人注意,更难被人发现。
况且要砍柴便需要柴刀,刀不离身也就顺理成章,随时可以攻敌劈杀。樵夫,绝对要小心观察清楚。
一步步逼近樵夫,距离愈是拉近,对方是呼延龙二的感觉就愈是强烈,心脏疾跳如雷,手握紧剑柄,一生人中从没如此紧张过。
那也难怪,步向死亡的同时亦等同步向美梦。
危机、危险过后便是机会,只要过得了危险,机会便展现眼前。
夜叉把精神集中在樵夫身上,对方的一举一动皆逃不出夜叉双目,愈是接近樵夫,对方的举动愈是不自然。
正要再踏前半步,背后竟有一阵急风扬起,腰间传来一阵刺痛,偷袭者竟是——江南。
江南奸计成功了,他留意老伯并非发现对方有呼延龙二影子,目的只是为了分散夜叉注意力。
背后偷袭把他杀了,太子之位便是囊中之物。
也许是时辰未到,命不该绝。江南的“败刀”只破开了夜叉腰间约三寸,夜叉及时闪避,性命得以保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蝉是樵夫,螳螂是夜叉,黄雀是江南。
突然情况又有所改变,樵夫霍然站起,拔起腰间柴刀,一刀便往已走进三尺范围内的夜叉砍去。
正如夜叉所料,樵夫便是呼延龙二,正在等待机会杀人。
形势再变,蝉,摇身一变成了黄雀,可怜的夜叉霎时变成了快要被斩杀的蝉。
杀祸躲不过,夜叉不甘被杀,死命拥着江南迳自旋转。呼延龙二一刀斩下,只要干掉其中一人,剩下一个再也不足为患了。
江南、夜叉谁也不想死,各自运起护身罡气,拥身自转,功力相辅相成之下,竟把呼延龙二砍下的一刀震退。
两个臭小子功力相加竟如此骇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害得呼延龙二全身血气翻腾,气血倒冲,甚是难受。
战斗经验十足的呼延龙二当机立断,转身便要逃。
失去惯用的神兵在手,呼延龙二功力大打折扣,加上当天被天夭重创,杀力只恢复原来一半,面对二人联手显然给比了下去,还幸二人互有心病,自相残杀,为呼延龙二制造了逃生良机。
江南提起“败刀”,一刀便住呼延龙二背后斩去,只顾逃命的呼延龙二未有料到江南猝然攻击,背部立时裂肉生痛。
乘胜追击,江南欲藉此良机除掉呼延龙二,岂料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只见夜叉从后一剑劈斩,竟又来个自相残杀。
你来我往,夜叉正好报了先前的被偷袭之仇。
呼延龙二岂会让良机失去,立即跃前奔逃,直冲狂跑。
江南见呼延龙二逃走,惟恐太子梦就此粉碎,提起“败刀”疯狂追杀猎物。
“败刀”斩出“一绝”,杀力千秋,出招狠得不能再狠。
听风辨声,身后有杀招猛然攻来,柴刀急往后挥斩把“败刀”截住,沿刀柄直削江南五指,妈的且看我化险为夷,再要你残废。
吓得江南慌忙撤手变招,呼延龙二却比江南更要快上一步,左拳暴轰,击得江南跌飞倒退,手中“败刀”更甩射半空。
努力定住身子,正想还击,突然身后卷起一阵狂飙,突见一人跃上半空,手执飞坠的“败刀”,另一手握着黑黝黝的剑。
一脚把江南踢倒地上,两把兵刃同时往江南头颅插去,江南心中大叫我命休矣闭目等死,以为宝贵生命就此消失,颈项两侧传来冰冷寒意,啊,生命仍旧保住呀!
睁开眼睛,只见怒目盯着自己,没半分笑容。
夜叉抢先一步说道:“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大王的心意,他派咱们来便是要我俩团结一起,他已有封我们为太子的心意,杀呼延龙二只是一个考验,过不了这一关,咱们哪有资格跟小白对战,哪有资格继任为王呢?”
似是暮鼓晨钟,当头棒喝,夜叉竟被一语惊醒。
相对上稍为冷静的夜叉,经一轮抽丝剥茧细想,终破开心中困局,明白伍穷的用意。
追杀呼延龙二是个整体考验,杀人成功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两人是否悟出“应变”之道。
敌人当然要杀,但同时敌人也会反过来杀自己。若联手才能杀敌,只坚持一个人对战,也就太过固执,未懂变通,实在笨得可怜,绝对不配成王为帝。
先来个冰释前嫌,联手杀了敌人,再来公平决战定生死,堂堂正正的坐上王位,如此才是真英雄大丈夫。
“挑你妈龟儿子,老子就听你之言,暂且跟你联手,杀了呼延龙二再说。”江南狠狠的道。
一手把“败刀”抛给夜叉,江南续道:“既然伍穷的真正意思是要咱们联手,这‘败刀’你也合用吧!”
接住“败刀”,夜叉胸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把手中的“天煞”交在江南手上,笑道:“来吧,咱们同根生,同心同气,你的我的再也没有分别,联手先把那呼延龙二干掉,再争夺成为‘天法国’太子好了!”
第十二章死囚好徒儿
十七日,晴,有风。
有血光,忌远行。
宜诵经解灾。
今天对我天夭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过了今天,“他”很应该有所提升,继而如我所愿,助我掠夺山河。有了“他”的协助,雄霸天下大业便迈进了一大步,绝对能压在小白与伍穷之上。
那个讨厌的小白,打从胡混逃出“天牢”的那天起,便一直挡在我面前,坏我好事,我必然要把他碎尸万段。
不,不能着急,我要小白受尽折磨,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切一切,也要慢慢部署,掠夺他的一切,教他死不瞑目。
要折磨小白,便要看看“他”的转变,只要如我所想的转变起来,也就可以把形势彻底扭转,教小白痛不欲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数尺厚的铁门关上,四周登时变得漆黑死寂,火把猎猎作响,火光掩映,照得整个囚牢像船映水光一样微微荡漾。
满腔愤怒,浦腹悲恨,好想发泄,杀呀!
约莫两丈见方的密封石室,墙壁由粗糙大石块砌成,左方一角摆放着一个粪桶,大小二便都要靠它,右方一旁,放置着数个头颅,早与躯体分了家,但躯体却已不知所终。
这里的人全都被判罪囚困在此,十个罪犯当中,不是劫财、掳掠、抢夺、鹊巢鸠占,便是杀人,但被抓了起来,又不审问便扔入此死牢里,从此过着不见天日的非人生活,比死可更难受。
在过去十天内,相继有十人困困在此,天夭就是要大家来个弱肉强食的淘汰生存游戏。
于“绿带河”一战后,天夭领军返回“剑京城”去,自从把“小白皇国”夺了过来后,天夭心知要对付朱不三等一众小白的忠臣绝不是一朝半天的事,必须细意部署,才可手到拿来。
要进行“计划”,却又不可调用“剑京城”的战兵,天夭只好依靠“天宫”,藉其势力完成统一大业。
甫返回“剑京城”,天夭立时命人抓来十个犯人,每人武功都相当出色,一同囚在死牢中。
天夭称“死牢”为“快乐园”,园内却并无快乐可言,只因为他会藉此得到快乐,才称之为“快乐园”。
早前跟伍穷一战,换来一肚闷气,心里气愤难平,正好藉此宣泄心中怒火,“快乐园”啊,你快快为我带来快乐感觉。
“快乐园”内除了百围墙外,便甚么也没有,要填肚充饥,就只有掠夺他人性命,茹毛饮血的吞噬人肉。
园内只得十人,每一天也得牺牲一人,供给其余囚犯共吃,以内力将人肉焙熟,狼吞虎咽的把肚子填饱。
泯灭人性的厮杀,努力掠夺别人性命,只有这样才能得以继续生存下去,十个囚犯相继被杀,剩下的一人结果岂不也会饿死!?
今天正是第十日,内里只剩一个人,天夭悠悠的步至园前,双手一推,结局来了。眼前所见可没教他失望,仅存的一个囚犯,是他意料之内的人。
只见那人正在咬噬一条人臂,一口又一口的血肉吞入肚里,吃得甚是滋味,血溅在脸,恐怖得教人震悚。
天夭欣然地道:“恭喜你,唐王藏!”
甚么?“快乐园”内的唯一生还者,竟然是唐三藏!?
唐三藏没有回话,只继续的把人肉吃个清光,双目如鹰般锐利,浑身透发慑人杀气,煞是可怖。
天夭见了唐三藏的容貌,微微一笑,甚是满意、甚是欣赏。
天夭笑道:“哈!哈哈!面对其他九位武功出色的强者,依然能保存性命,从中得以突破、提升,你好应该多谢我啊!”
唐三藏怒目瞪视,满身都是鲜血,身旁满置人体内脏,腥臭味不住传入鼻子,教人好生讨厌、恶心。
双目透射精光,整个人如看了魔一般,散发着慑人气色,如疯似癫、如狂似痢衣衫、身首,无一处不是鲜血,就连嘴角也残留着别人的肉屑、指甲,好吓人的情景却叫天夭满意得笑了又笑,笑声不绝。
笑声传入耳中,唐三藏轻轻放下手中人臂,双目怒盯着天夭,一声不响便扑噬向前。
气势澎湃如狼似虎,杀气腾腾如疯似癫,唐三藏攻来,天夭完全没有闪避,哈哈笑道:“对了,对了,这样便对了,疯狂吧!尽情的疯狂吧!把你的真本性彻底发挥出来!”
“先天无形剑气”猛地激射,唐三藏甫一出招便是最强杀着,红色“元气剑”攻腿、白色“煞气剑”刺心、紫色“罡气剑”割劈、黑色“邪气剑”斩腰、黄色“阴气剑”劈肩。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原来只懂“先天无形剑气”的唐三藏,练武天份并不算高,但如今却突然无师自通的领悟了李太白花尽心思创下的绝世武学精要、奥秘,练成五指剑气。
天夭不闪不避,面前寒风扑面刺骨,先来四剑气把退路全然封锁,欲退不能,胺下一剑直朝面庞攻来。
天夭深深吸一口真气,猛然吐劲爆发,四周当下掀起狂风,“先天无形剑气”的速度登时减慢,一个腾身,身形如箭,肉眼难见,唐三藏惊呆之际,天夭已来到他跟前。
二话不说,一脚蹴轰唐三藏肚腹,立如断线风筝般往后退飞,杀招登时瓦解。
一道长长血丝从口中吐出,显见唐三藏已受了相当内伤,天夭没有再进攻,兀自摇首,叹了一口闷气。
天夭心感一阵失望,叹道:“你的‘魔性’仍未达至登峰造极啊!”
脑际之中不禁想起爱徒——胡混。
当年胡混诚心求师拜学,天夭将其纳入门下,同样要他面对相同的“死囚考验天夭把胡混丢进一个密室之中,内里空无一物,只有合共五十位强者、高手,跟唐三藏的情况大致相同,必须把他人残杀,以吃人肉来维持性命,胡混几经艰辛,才能通过“考验”。
从泯灭人性的训练中,胡混得以提升杀力,从中启发自身“魔性”,只可惜天赋不高,本身性子并不疯狂,“魔性”也就发挥有限。
胡混死了,天夭必须找来另一个徒儿在旁协助。
“天宫”与“罪十八岛”的人马只为了私利而与天夭一伙,李太白、太子或是飞鹰也绝不可信,最佳人选反而是唐三藏。
天夭深信唐三藏虽不是练武奇才,但有生以来一直受着欺压,不论在“冷血方唐家”又或在其他事上,总不如意。一直钟情冷柔柔偏偏得不到,抑压已久的愤怒,正好需要发泄。
就凭这一点,天夭绝对相信,唐三藏确是一个很有“潜质”入魔的对象,只要将他好好“训练”,必成大器。
夭夭挑选了唐三藏,便把他掉进“快乐园”,连同其余九位强者共同囚困,要他自力更生,靠双手去保存性命,从而挑起魔性,灭绝人性。
天夭自傲的道:“唐三藏,你愿意向我跪地磕拜,我便助你把‘魔性’完全做发出来!”
来了!机会来了!一个能变成绝强武者的机会来了!
可怜的唐三藏,人生一直不如意,心存抑郁已久,心有“魔性”而未能启发,如今天夭愿意相助,就是最好的机会。
“魔性”全然散发,“人性”便会突然崩溃。
没待唐三藏答允,天夭竟向他展开连绵不绝的攻击,甫一进招便把唐三藏的穴道封死,要他动弹不得。
继而重拳不住打下,轰得疯狂、打得疯痴,没留情半分。
片刻间唐三藏已俨如血人,虽感痛楚却因穴道被封而不能叫喊,脸上血筋暴现,比先前的容貌更加可怕。
天夭喝道:“哈……,只要不再有痛楚感觉,便能完全地启发‘魔性’了!”
人,有三性,首是最平凡的“人性”,次为迷失自我的“兽性”,最后才是如疯似癫的“魔性”。
三者先后有别,层次分有高低。
“人性”本是人的最基本,与生俱来,存有感情、痛楚,不论肉体、心灵,受了伤害,便会有感而发的流下泪来,泪就是“反应”。
泯灭“人性”,晋升成了“兽性”,犹如凶兽一般,全没感情可言,喜欢把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当“兽性”达至顶点,便是完全“魔性”,全然没有感情,更不会感到痛楚。
唐三藏受了天夭重轰感到痛楚,只因他未能完全启发体内“魔性”升华。惟有达至完全魔化后,人便没苦没痛,只有从别人的表情去感受所有反应。
一轮狂轰过后,唐三藏已不再感到痛楚,“人性”全然泯灭,达到“魔性”境疯狂了的唐三藏,只感一阵舒畅,完全抛弃了自尊,诚心跪在地上,向天夭叫道:“拜见师父!”
天夭欣然回道:“好!好徒儿!”
天夭纳了唐三藏为徒,将他带离“快乐园”,惟是天夭心知唐三藏“魔性”有所保留,必须再次经过考验。
将他带往另一个囚牢中,内里并无他物,只有高手、强者,合共五十人。
天夭一脚便把唐三藏踢进去,关上牢门便回头离去,甫转身,身后即传来阵阵厮杀痛叫之声,杀呀!
“滴滴答答”的滴血声不绝于耳,天夭回头望去,只感一阵凛冽杀气暴然透射而出。
“隆!”的一声,牢门猛地脱毁飞出,插落在天夭跟前,瞪目所见,尸骸遍地,唐三藏缓缓步出,片刻间竟已把五十位强者杀尽,脸容是一片狂凶,狰狞得极是吓人。
双目闪出血红精光,原来乌黑的眉毛亦变成红色,跟以前的面貌全然不同。
唐三藏步至天夭跟前,笑道:“多谢师父!”
两人走至一所村屋门前,推开那两扇门,内里情景教人简直不能置信。
屋内的人竟是唐三藏一直深深钟爱的——冷柔柔。
整个人犹如着了魔一样,如疯似癫的扑前,一手把冷柔柔按在地上,另一手猛地撕碎她的衣衫,干个痛快。
呻吟声此起彼落,唐三藏面露快意,甚是满足,一直深爱的女人,如今终于在自己跨下叫个声嘶力竭,好痛快!实在好痛快!
已完全散发“魔性”的唐三藏,疯狂的蹂躏着冷柔柔,干个不亦乐乎!
天夭心底欣然,仰天叫道:“唐三藏本是正人君子,如今却被我所‘魔化’,这正好配合老夫大计,好呀!好呀!”
天夭的心在想,要是能把小白身旁所有忠臣全部魔化过来,如此一来便正好能化为己用,甚么朱不三、血霸王、朱小小,通通都跟唐三藏一样,多痛快啊!
“哈!哈!哈!哈!我的‘魔鬼兵团’快要成立了!”唐三藏依然沉醉享乐中,惟是眼前冷柔柔的反应,完全不像以往的她乃淑女一名,变得恰似风尘女子,多么娇艳、多么淫荡。
这个当然了,她,绝非真正的冷柔柔,只是天夭以盗脸术易容,用以刺激唐三藏的一份特别礼物。已沉醉在温柔乡的唐三藏完全没有发现,只因魔化了的他,绝对需要外泄体内真气,不然的话五脏六腑便会爆裂。
天夭仰天望去,只觉一切也尽在自己掌握之内,呼风唤雨,犹如神人,就连别人的最爱也可以伪造,哈!哈!哈!天夭性子就是如此,逆天而行,把世事完全玩弄在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