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北极前奏

3个月前 作者: 赵周桥
    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两天抵达天津,出发之前孟蕾已经联系过天津方面,当火车驶入天津站,郑老师带着几名学生早已翘首等候,见我们一帮子人从站台出来,兴高采烈的挥手示意。(..info)


    七个人,一头猛兽,排成一列,神采奕奕的走向郑老师,由于事先郑老师获悉这边参与人数,对阵容庞大的我们并不意外,用准备好的车辆把我们一群人安顿到单位里的招待所,晚上设宴招待。


    酒宴安排在离我们住所不远的老字号津菜馆,加上我们一行人,总计来了三十多号人,分三桌而坐,在场除了郑老师和他的三名学生曾在湛江碰过一回,其余的二十多人素未谋面。郑老师陪着几位年长人士坐在首席,另有四位陪着我们坐在次席,四人中有一人是郑老师的学生,其余三人均不认识,出于礼节,我与他们一一颔首微笑。


    待人员xi悉数入座,女服务员给桌上人依序斟上茶水。大头口干,端起茶杯一口饮尽,也不喊服务员添水,自己去桌台上取过一个茶壶,提在手中自斟自喝,接连喝过三杯,才把茶壶搁在桌前,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坐在大头斜对面的一位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毫无征兆的伸手往茶壶上一甩,茶壶倾翻,盖子滚到地上,壶里面的热水洒了出来,大部分溅到大头身上。”


    我与大头当即站了起来,大头一边拉扯被水渗湿的袖子、衣裤,一边怒指中年男子:“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铁青着脸反问大头:“我倒要问问你嘛意思。”


    大头见中年男子出言不逊,顿时怒火中烧,暴凸眼珠:“你奶的,敢问候老子母亲。”


    离开座位,上去一把揪住男子,坐在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位中分头型的男子赶紧站了起来,拉开大头的手,把气的嘴唇颤抖的邻坐往座位上一按,转身对大头说:“误会,全都是误会呀。”


    郑老师的学生急忙离座把郑老师喊了过来,郑老师问清缘由,向自己那桌一位高个子男士招了招手,那人随即过来,郑老师歉意对中年男子说:“瞧我办的什么事,竟然把魏大工程师给屈尊了,你也真是的,跟年青人较什么真,来,来,你与郭明换个位置,那桌正巧有你好几个旧识老友,一起过去叙叙旧。”


    郑老师屈尊敬贤安抚住了中年男子,让新来的男子与他对换了座位,一送过去,郑老师折回站在大头身后,此时服务员已收拾过桌面,郑老师面带笑容,温和的说:“卢兄弟你别见怪,只是个小小误会,你别往心里去啊,现在人多事忙,寻个时间我再跟你解释。”


    本来已经坐下的大头站了起来,摆手道:“老师你忙你的。”


    郑老师走后,服务员开始上菜,酱肉、猪肉包等天津特设菜肴陆续端了上来,大头是痛快人,事过去了就不去计较,抓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饭。在座其他几人原在面面相觑,见大头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宽下心思。那位学生端起酒杯致辞:“很荣幸大家能再此相聚,今晚在座的朋友几日后便将组合一个新的团队,所以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我姓董,董纯瑞的董,名叫洋洋,河北邯郸人,今年二十八岁,跟郑老师学习差不多有七个年头了。”


    董洋洋自报家门后,其余的人也纷纷站起来自我介绍,新来的高个子名叫郭明,年岁四十七,是一名生物学家,与郑老师相交多年,这次是自荐要去北极科考。梳中分头的中年男子年龄四十二,姓樊,名田文,是郑老师的副手。另一位是个年青俊朗的小伙,名叫陈珀来,二十六岁,是上面委派下来的现役军人。十一人互通姓名、年龄,待礼见过后,我问董洋洋:“刚才到底所谓何事?”


    董洋洋说:“真是小小误会,也怪不得谁,卢兄弟可能是第一次来天津吧。”


    大头点了下头,承认道:“是呀,我就是第一次来天津。”


    董洋洋说:“那就是了,你初来乍到,不知道也不为奇。”


    大头性急,问道:“你倒是说原因啊。”


    董洋洋见大头不耐烦,急忙说道:“也就不小心犯了下天津地方饭桌上的忌讳。”


    大头愕然,不解问道:“我刚才屁都没放一个,怎么犯他忌讳了。”


    董洋洋可能平时接触的都是文人,没接触过像大头这么粗俗的,愣了一下,说道:“在天津有种说法,饭桌上是不可以把茶壶嘴对着人的,这样很不尊重人,你刚才把茶壶放下来时,不巧让茶壶嘴对中了魏工程师。”


    大头叫屈道:“谁还知道这些破规矩,这纯粹是无心的嘛。”


    董洋洋说:“一般来说不知者不怪,可能魏师他比较注重这方面吧。”


    大头不以为然,愤愤说道:“老顽固一个,就这么屁点事情至于当场发飙吗?还问候我母亲。”


    “不是,不是,”董洋洋摆摆手,“这又是你误会魏师了,天津人说话带有这种习惯性的口头词,绝没辱骂卢兄弟的意思。”


    董洋洋把魏师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解释给大头听,大头听后,自己也觉得好笑,端起酒杯吆喝着喝酒。轮了一圈,孟蕾问董洋洋:“刚才见老师挺器重魏师傅的,他也一同去北极吗?”


    董洋洋点了点头,“魏师是船舰机械方面有名的工程师,这次特地邀请过来帮忙的。”


    酒过半席,郑老师从头桌过来,让我与孟蕾做代表,与上席上的人打声招呼。为表尊敬,我带上酒杯,孟蕾不喝酒,端了饮料,二人来到头桌。我暗地数了下人头,一桌上坐着十二人,年龄全在四十至六十之间,郑老师从自己左边开始向我介绍,身为晚辈,郑老师每介绍一人,我与孟蕾恭敬的与他对饮一杯,彼此说些久仰之类的客套话。一圈下来,一个酒嗝,别的全没记住,光记住整桌人名字后面的头衔不是专家就是教授,还有主任、所长、船长各一名。


    千年荒原,万年冰川,远航北极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次我们作为受邀人群,比任何一次出行都要轻松,唯一给我们制造紧张气氛的就是于兴旺时不时的向我们读一段关于北极方面的文献,时时告诫着大家不可掉以轻心。于兴旺告诉大家,我们通常所指的北极泛指北极圈以北的区域,包含北冰洋绝大部分海域,它是人类文明的禁区,是海洋中的沙漠,自古以来,多少探险家、野心家想要在地球的最北边开通一条航道,而将生命献给了这面广袤的冰寒海地。于兴旺的话把我带进了崇高的境界,仿佛此行我们不是受聘于人,而是怀揣着奉献的精神,进行着人类历史上一次既伟大又神圣的开拓。若不是预收了郑老师的一万块“大团结”。我想我们今日的壮举,定将永垂不朽。


    出发前,郑老师找我们汇总这次航行的线路和规划,国家机关办事自然不同于个体,光航程线路计划就列了二十多页,密密麻麻的黑字,规划着可预见与不可预见的各种因数。我对郑老师递过来的所有资料并不感兴趣,反正这次不似之前出海,不是由我领衔,后面作计划的专家大有人在,我只需跟着领导,跟着团队就行,至于我的功效,也只有到了失踪科研船附近才能用上,于是礼貌性的翻看了一下,把它转手交给了孟蕾。


    出发时辰不日即到,一行人整装待发的集合在天津港口,原以为这次替国家办事,港口会人山人海,锣鼓喧天,数不尽的观众和学生整整齐齐的排列等候,每人手中举着一面红旗,摇曳着欢送英雄远航。到了现在,才发现根本不似心中所想,整个口岸,除了一群为数不多的家属凄凄寒寒的挥泪告别亲人,就只剩下几位与此事有着直接联系的领导叮咛又嘱咐。


    此次同赴北极的有四十多人,其中一半人我都在酒宴上照过面。此刻这些人正在把握最后一点时间与亲友告别,我们几个没有人好告别,正所谓无事一身轻,大头触景生情,一边登船,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风萧萧兮易水寒……”


    此番海洋总局提供给北行的队伍是一艘改装的中型船舶,这种船舶一看就知道它的结实灵便,远非二叔的“男儿号”能比拟。船舶平面上分为上下两层,船身为钢构焊接式,漆色白底蓝条,采用目前比较先进的喷水推进式动力,船的前身是仿照军用舰艇而造,这样造的好处就是在行驶中,水的分流对船身的阻力降到最低,船舶的中部采用的是客轮模式,上下有机结构,再加上超大的机舱和储物室,在降低船坞重量的同时,又能续保最大的远航功效。船舶的后尾不仅设有专门的无线感应装备,还设置了皮艇舱。最重要的,这首专门为北渡改造的船坞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成功号。寓意此行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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