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荒郊野人
3个月前 作者: 萧瑟
胖和尚突然脸色骤变,冷厉喝道:“你们如果不退出万人坟墓地,莫恨贫僧心狠手辣了。”
梦天岳始终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此时他冷冷一笑,道:“阁下有什么绝招,尽管施出来看看!”
说着话,梦天岳踏前一步,挡在黛君的左前方。
胖和尚愤怒的喝道:“执迷不悟,死有余辜,二位师弟,咱们退下。”
他一声号令,左右一高一矮两位枯瘦和尚和他转身向后走去。
梦天岳冷喝道:“站住!”
身形一闪,疾速向前欺去!
就在梦天岳身形一动的刹那,三位和尚突然腾身一跃,他们这一跃,是分作三个方向。
黛君在后面一看,心知这三位和尚,并非想要逃走,于是娇声叫道:“提防他们转身反击……”
一语未毕,果然看见胖和尚一个龙蟠之势,转身过来,冷冷说道:“已经太慢了!”
话声中,嗖!的一声劲响,挂在他左臂开的那串佛珠,突然疾射出一枚。
嗖!嗖!在这同一时间里,一高一矮两位枯瘦和尚,也各自射出一枚佛珠,去势如电,疾向梦天岳打到。
以梦天岳绝顶的武功,通常暗器,岂能伤得了他?
黛君在旁看得真确,她发现了三枚佛珠准头方向,并非打击梦天岳身上,而好像是朝一焦点互撞。
黛君心知有异,急声喝道:“梦师兄快退,暗器有诈!”
一语末毕,由三个不同方向射来的三枚佛珠,电光火石一般的互撞着!
轰轰!一阵如同霹雳也似的爆炸声响!
三枚小小的佛珠,变成三枚火炮在梦天岳面前三尺爆炸了。
一股强烈的火焰,在爆炸旋风中向四面八方飞射。
一声惨叫,梦天岳的身躯摔出三丈开外。
黛君看得真确,梦天岳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倒在地上。
黛君惊叫一声,疾速扑了过去,叫道:“梦师兄…”
这时候,三位和尚僧衣飘动,疾速由数丈外扑了过来,只见他们手中又各自抓了一枚佛珠。
那不是佛珠,而是磷火弹。
梦天岳本来倒在地上,此时听到一声悲厉的长啸,喝道:“师妹,我还没死,你退开,磷火弹厉害…”
梦天岳此时右手,已经拔出了碧血剑,由地面上急跃而起,连人带剑,直向那位胖和尚迎去嗖嗖嗖三位和尚手中的磷火弹,又疾射而出。
梦天岳的剑式,速度之快,并不比柳奇的绝刀慢。
一道剑光疾虹,飞闪而过!
胖和尚连哼都没哼一声,剑由腰间扫过,身躯已断。
在这同时,轰轰!的爆炸声,三枚磷火弹,在梦天岳身后七尺之处爆炸了开来。
梦天岳杀了胖和尚,身躯紧贴着地面旋转了一个方向,又是一声厉啸,剑光已直指向那位如绿竹般高长的和尚。
一高一矮两位枯瘦和尚,看见胖和尚死在梦天岳剑下,已吓得心寒胆颤,双双后跃,向后退去!
同时,一东一西,又对梦天岳这边射出二枚磷火弹。
梦天岳的身躯并非静止不动,磷火弹在他身后爆炸开来,已经失去伤他的威力。
在爆炸声之后,梦天岳的剑,又已经到了高长和尚的颈上。
一声惨厉悲嗥,头飞血喷!
高长和尚又已经丧命在梦天岳剑下。
又瘦又小的矮和尚,如飞般似的向一丛绿竹林中窜了进去!
一缕悲壮的长啸声,再度扬起——
梦天岳手中的碧血剑,由七丈之外,脱手飞掷了出去。
剑光曳空,疾如流星!
夜狼般的噑叫声,破空响起!
那位矮小和尚,在绿竹丛中,中剑而亡。
梦天岳杀了三个和尚之后,人已摔倒地上。
他一口气杀了三个人,虽然运用了几种手法,但因其速度之快,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一气呵戍,快如旋风,使黛君出来不及帮他的忙。
黛君疾扑了过去,扶起了梦天岳的身躯。
只听梦天岳一声呻吟,说道:“师妹,磷火弹暗藏着细针,我的胸口已中了无数计的细针,我……我大概无救了…”
黛君看到他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梦天岳脸上,泣声说道:
“师兄,如果细针无毒………那是有救的………。”
梦天岳苦笑一声道:“纵然细针无毒,但此针细如蜂芒,如果刺进血管中,针顺血流,就是神仙也难以活命了。
唉!万没想到三位和尚的佛珠,竟然是那么歹毒的蜂芒针磷火弹,这种暗器,是出自四川唐家门……”
黛君泪水如洒,道:“师兄,你不要再说了,……现在如能找到一块磁铁,你就有救。”
梦天岳摇头一叹,道:“我知道,我已经无救了,唉!”
“师妹,我想趁现在我还能说话的时候,告诉你一件事。”
黛君这时芳心已乱,泣声道:“师兄,你要告诉我什么事,你快说呀!”
梦天岳凄凉一笑,道:“我要对你说,我爱你!”
黛君泣声说道:“师兄,我何尝不是爱恋着你吗?”
梦天岳精神一振,喜道:“你………你没骗我?”
黛君道:“没有,我没有骗你,我暗恋的那一个人,就是你,因为你已经有了宋灵惠,所以我………才对你说谎的。”
梦天岳突然道:“我不能死,我……我要活下去……”
黛君闻言,突然大哭起来。
因此,她眼睁睁望着爱郎正等待死亡之神的魔爪,要抓去他的生命,而自己却爱莫能助。
天呀!自己要怎么样救他呢?
蓦地,一缕冷冰冰的笑声传了过来。
黛君极度的悲恸,已经失去了知觉感受,她似乎没有听到这缕冷笑声,其实就是听到了,她也不愿回头去看。
她现在只知抱着爱郎,双臂紧紧的拥抱着他,倒是梦天岳眼中看到了身旁来了四个人。
是一泣白发苍苍的老婆,以及二位独眼壮妇,壮汉,以及一个妩媚绝丽的喷火女郎。
梦天岳啊了一声,惊呼道:“苗可秀!”
黛君听到梦天岳的呼声,才如梦惊醒,抬头望了四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来得甚是时候,你要杀我们,已经不必费什么力气了。”
苗可秀冷冷一笑,问道:“他是不是中了磷火弹的蜂尾毒针?”
黛君闻言凄凉一笑,道:“万没想到蜂尾针,也含有者毒,唉……”
她一叹后,语音倏住,不再说下去!
苗可秀冷冷说道:“凡是被唐家门蜂尾针伤到的人,三个时辰后,奇毒攻进心脏,神仙妙药也难得解救。”
黛君突然心头一动,问道:“你能救他吗?”
苗可秀冷冷一笑,道:“我只能取出他身上的毒针,却无法治疗他身上奇毒。”
黛君闻言突然运尽哀求的口吻,泣声说道:“苗姑娘,我求求你,请你救治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
苗可秀冷冷一笑,道:“四川唐家门蜂尾针之毒,非普通之毒,就是我取出他身上全部毒针,他也难逃一死。
其实他也早已中了黑魔王之毒,迟早难免一死。”
黛君如泣如诉的说道:“苗姑娘,我知道你能救他免于一死的,黑魔王之毒,本来就是你施给他的,黑魔王虽然恨尽天下武林高手,但冤有头债有主,残缺书生跟他可没丝毫仇恨可言,难道你们真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吗?……”
苗可秀听到黛君这番话,脸色骤变,冷冷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中了黑魔王之毒,是由我手中媒介过去的?”
黛君道:“因你是黑魔王的手下。”
苗可秀冷涩涩的说道:“你以为自己聪明绝世,料事如神,但你这次却猜错了,我不是黑魔王的手下。”
黛君凄凉一笑,道:“如你不是黑魔王的手下,那么我就心安了。”
苗可秀冷冷道:“废话少说,如要救他性命,除非寻到绝尘神医尹千草,我身边虽然带有一块磁铁,但对于他的性命,也是不能挽救。”
说完话,苗可秀竟然从一只八宝袋中,伸手取出一块墨黑的磁铁,掷在黛君面前,说道:
“磁铁借给你,你自己动手吸出毒针吧!”
这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婆,突然说道:“秀儿,你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呢?”
苗可秀娇声说道:“奶奶,他帮我取回那卷鬼谷奇录,秀儿应该还他恩情的。”
“奶奶,我们走吧!”
说着话,苗可秀和白发老婆,以及独眼壮妇、壮汉,很快的转身离去!
黛君拾起那块磁铁,呆呆的望着他们四个人转进竹林中,不禁摇头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她会这般轻易借给这块磁铁,唉!………”
梦天岳在苗可秀等人前来的时候,迳自轻闭着双目,此时出声叹道:“她这种忽敌忽友的行径,实在使人神秘莫测,唉!师妹,你也不必费心神了,你虽然吸取出毒针,但奇毒已顺血液循环进入体内,我总是难逃一死。”
黛君柔声说道:“师兄,你不能死,我们会寻到绝尘神医的,现在你静静的躺在地上,让我慢慢用磁铁吸出毒针。”
说着,她轻轻将梦天岳躯体放在地上,然后动手解开胸前衣衫,只见左乳间,血肉模糊,有几处被烈火烧焦了。
这时血迹已干,黛君好不容易,运用口水,将伤口的血迹擦去,让鲜血重新流出来。
然后,黛君右手握着磁铁往伤口处轻轻一放,再拿起来一看——
只见磁铁的一面,已经吸住七枚如牛毛,短只五分的黑色蜂尾针。
黛君很快的将磁铁上的蜂尾针取掉,继续的往伤口搜寻毒针。
经过一盏茶工夫,黛君一共由梦天岳伤口中取出十三枚毒针。
黛君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此针细小,入内不深,否则毒针深入血管,那就棘手了。”
梦天岳突然翻身坐起来,苦笑道:“针含奇毒,已入血液中,迟早难免一死!”
黛君将那块磁铁擦洁,收藏怀中,娇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样?”
梦天岳道:“伤口火辣辣的,已有中毒感觉。”
黛君道:“我扶着你,我们快找绝尘神医去!”
梦天岳道:“不用了,我只希望你陪我三个时辰,咱们好好的交谈一下。”
黛君柔声说道:“师兄,我不能没有你的,你万一不幸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人世,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梦天岳道:“蚂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唉!但是茫茫的四海,绝尘神医到底是在那里呢?唉!就算他躲在这万人坟中,到何处去寻他呢?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答应救我。
三个时辰,这是非常短暂的时刻,眨眼即过,而且,我也许等一会就要昏迷过去!”
黛君道:“师兄,我现在有一个灵感,知道绝尘神医就在左近,咱们很快寻到他的。”
梦天岳突然皱起了眉头,说道:“奇怪,我在搏杀那三位和尚的时候,曾经发出三声长啸,怎么久久不见赵殿臣等人赶来呢?”
黛君道:“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了,师兄,难道你要束手待毙吗?”
梦天岳轻轻叹了一声,道:“好!我随你去寻找他吧!”
说着话,梦天岳在黛君扶持下站了起来。
那知一站起来,梦天岳混身颤抖,嗳哟!一声轻叫,他脸色惨自得像一张白纸,嘴唇发青,肌肉抽搐,满睑痛若之状。
黛君问道:“师兄,你怎么啦?”
梦天岳道:“我……我离死不远了………胸口绞痛欲裂,头晕目眩……”
黛君突然玉臂环抱,将他整个身躯抱了起来,说道:“师兄,我抱你到树荫下好吗?”
黛君抱着他走了数丈,在一座土堆前面地上坐下。
梦天岳躺在她怀抱中,面色惨白,混身痉孪,痛苦似乎有增无减。
梦天岳呻吟着,道:“师妹,我……我混身四肢又酸又痛………有如要碎裂了一般……。”
黛君啊了一声,道:“磷火弹蜂尾针之毒,大极引发了黑魔王之毒提前发作……。”
梦天岳道:“二毒并发,我必死无疑了………。”
“黛君,我……我交待你几件事情……。”
“我死了之后,请你将我的尸体运到翠云峰邙山山脉的绝谷……埋葬,我的妻子宋灵惠就住在那里。
第二件事,请你救出胡沧夫的女儿胡倩玉……她被无我真教总教主侯兰香捉去,不知关在那里?”
梦天岳的语音,似乎真是临死前的遗嘱,声音悲怆、凄凉。
黛君听得泪水潜潜,呜咽出声,叫道:“师兄,你不会死,你不会死呀……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有好几次你都能转危为安,为什么这次不能呢?……”
梦天岳弱声说道:“这次我大概没有这么幸运了,唉!现在我已经死而无恨了,本来我坚强的活着,是为要替第一位师父胡沧夫报仇,当我知道胡沧夫师父是死在黑魔王手下,而他们乃是冤仇循环,互相残杀报复……我似乎不必再卷入这场恩怨是非之中了。
黛君,我本来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早在二十余年前,我应该饿死,冻死的……
如今我多活了这二十余年,我已经死而无恨。
黛君,你不要伤心,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人没有聚而不散的,我……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吧。”
说到这里,梦天岳的语音愈细愈小,终于昏死了过去!
黛君哀叫道:“师兄,师兄呀!”
她伸出玉手轻探着他鼻息,气息极是微弱,再听他的心脉,跳动未断,他还没有死,只不过是昏迷了过去!
于是,黛君心中稍安。
她想,自己无论如何,要寻找到绝尘神医,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活梦天岳。
她想,梦天岳中了四川唐家门的磷火蜂尾针之毒,本来是三个时辰后,奇毒才会攻心致命,但现在引发了黑魔王之毒,双毒并发,不知梦天岳的生命,还能支持多久?
突然一阵人影闪动,黛君看见了四面八方的绿竹林中,钻出了二十余位黄大和尚。
这些黄衣和尚,显得有几分不像和尚,他们脸上肥肉横生,眼露凶光,手中各持握短戟兵器。
这群和尚一现身,当他们的眼睛看到三位和尚的尸体,脸上不禁都浮现出惊惧之色,一时间,众人都停住了脚步。
黛君看到了这批和尚之后,心中暗忖道:“要寻找绝尘神医,大概只有由他们身上逼问了。”
黛君心想,万人坟中的和尚,在道理上说,绝对不会拥有武林中人,如果绝尘神医真的躲在此地的话,那么这些武力,一定是尹千草培养出来的,他培养这些武力,当然是为要对付黑魔王的寻仇。
黛君此刻也知道这群和尚,只不过是三流脚色,所以当他们看到被梦天岳所杀的三位和尚尸体,心中害怕。
因为被杀的三个人,在万人坟之中,定是一流的高手人物。
这群满面凶恶的和尚,踌躇、迟疑了片刻,突然他们持着短戟向土堆逼走了过来。
显然他们已经发现这边没有旁人,男的已身受重伤,女的,却是微不足道,所以,他们胆壮了。
黛君猛地娇叱一声道:“站住!”
渐渐围拢上来的黄衣和尚,听到这声叱喝,不禁一惊,都停住了脚步。
黛君已将梦天岳躯体,轻放在草地上,她就站在土堆之前,娇丽的脸上泛出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神色,双眸神光闪闪,注视着众和尚。
众和尚此刻感到这位美若天仙般的人儿,并非孤弱女子,而是雌老虎。
“嘿嘿嘿……”一位长得最胖的黑睑和尚,像是这批人的首领,他怪声尖笑了几声,发出沙哑的语音,说道:“女娃儿,你别想找死,只要你乖乖答覆我几句问话,佛爷不会为难你。”
黛君道:“我正有几句话问你们,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你们就可活命,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后黛君左掌呼的一声,虚空劈了出去!
无声无息的,北面三位和尚,已经无风自倒,死在素女残阳掌之下。
黛君看见那三位和尚,没哼半声,倒毙于地之后,心头反而一震,忖道:“我的功力,怎么般强啊!相隔七丈之远,虚空一劈能置人于死,真使人梦想不到啊!”
黛君又惊又喜,本来她一掌劈出,不过想运用掌风震退他们身子,吓吓他们而巳,那知一掌出,力道之猛,已能致人于死。
这种功力,似乎比较以前高上了二倍。
啊!我的素女残阳掌神功,已经练到十段功了。
我………我已经可以杀死第一总教主了。
黛君再扬手劈出一掌——
没有半点掌风破空响声,南面七位和尚,又倒了下去。
这时候,一阵呼喝、呐喊,众和尚吓得尿水直流,不战而退。
黛君娇叱一声,道:“那里走!”
她娇躯轻轻一幌,人已由数丈之外,一跃而到,右手一伸,抓住邪位最胖的黑睑和尚后衣襟。
黑脸和尚又高又肥,身躯又重。何上百斤,但他衣襟披抓,双脚悬空,再也跑不出半步。
他吓得哇哇大叫道:“女神仙饶命,饶命。”
黛君冷冷一笑,突然将他摔在地上,喝道:“饶你不死可以,只要你好好答覆我几句话。”
黑脸和尚由地上爬起来,四周静寂如死,自己同伴已死,剩下自己一个人,和那些不会讲话的尸体。
黑脸和尚跪在地上,瞌头如捣蒜,说道:“女神仙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半字不敢胡说。”
黛君娇声问道:“你们的首领是谁?快说出来。”
黑脸和尚道:“我们首领是第七重墓院主持——紫金刚和尚。”
黛君皱眉问道:“那三位和尚是谁?”
黑脸和尚道:“女神仙是问那三位手有佛珠的和尚吗?他们都是墓园主持和尚,和首领合称十大金刚。”
黛君又问道:“紫金刚和尚之人,是怎么样一个长相?”
语音刚落,突然一缕阴恻侧的声音传来,接下说道:“本佛爷来了,怎么样长相,你自己可以看清楚。”
这人的语音一毕,接着,一声杀猪也似的惨厉叫声,由黑脸和尚口中传出……
黑脸和尚突然在地上滚了一滚,全身已经静止不动。
黛君目光锐厉已极,看到黑脸和尚后颈之中,刺中一支小小羽箭。
这支羽箭,射来得无声无息,命中黑脸和尚后脑,准确至极,由此可见发箭之人,道行之高了。
黛君慢慢抬起眼睛望去——
不知何时,前面来了七位和尚,肥瘦高矮不一,但相同的是他们左手中各挂有一串佛珠。
那佛珠,当然都是磷火弹蜂尾针了。
七位和尚之中,一位黑髯过胸,雄伟高大,脸色呈现紫红的和尚,大概就是万人坟的武力首领——紫金刚和尚了。
黛君冷冷一笑,问道:“阁下就是紫金刚和尚吗?”
紫脸和尚奸声一笑,道:“不错,就是佛爷。”
黛君本来以为紫金刚和尚,是绝尘神医尹千草的化名,现在她不禁大失所望,冷冷说道:
“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事问你。”
紫金刚阴恻恻的说道:“你可是要间绝尘神医在那裹吗?”
黛君一怔,道:“你竟然知道了。”
紫金刚和尚道:“有三个人也问起这件事。”
黛君道:“你已经告诉他们了吗?”
紫金刚和尚得意一笑,道:“佛爷本想带他们去见绝尘神医,但他们三人却不能走动了,所以,本佛爷并没带他们成行。”
黛君闻言大惊,问道:“你们伤了那三个人吗?”
紫金刚和尚得意的哈哈大笑,这:“魔剑神君,独臂绝刀,八剑飞霜无一幸免的受伤了。”
黛君此时此刻对于面前这位紫金刚和尚的武功,做了一个重新的估价,要知以赵殿臣等三人武功之高。且有谁能够轻易伤得他们?
但这位紫金刚和尚,却伤了他们三人,由此可见他的厉害。
黛君道:“他们三人是被磷火弹所伤的吗?”
紫金刚和尚冷冷的说道:“不错,就是佛珠磷火弹。”
黛君微微一笑道:“赵殿臣等三人,是伤在轻敌之情形下,并非你凭真实本领胜了他们,磷火弹虽然厉害,但是你们三位持有磷火弹的和尚,还是逃不掉活命。”
紫金刚和尚脸色微变,冷冷说道:“三位金刚和尚,是你杀的吗?”
黛君道:“是残缺书生杀的。”
紫金刚和尚,脸色一沉说道:“既然不是你杀的,佛爷不为难你,你快退出万人坟吧!”
黛君微微一笑,道:“没有见到绝尘神医,绝不轻易退出万人坟。”
紫金刚和尚道:“不退出万人坟,就是死路一条。”
黛君一眼看见另外六位和尚,正准备动手,蓦地娇声叫道:“且慢动手。”
紫金刚和尚道:“你答应退出万人坟了吗?”
黛君冷冰冰的说道:“我不想再多伤人命了,我只不过想见见绝尘神医,请他解救残缺书生的命,其余没有什么要求了。”
紫金刚和尚脸一沉,说道:“佛爷也只有要求你退出万人坟,其余没什么要求。”
黛君道:“你相不相信,在你们刚要射出第一枚佛珠磷火弹的刹那,我就能够全部置你们于死地。”
紫金刚和尚突然喝道:“雪花飞舞!”
黛君江湖经验丰富,听到这声喝声,已知对方下令动手,于是她娇叱一声,左掌挥出。
一道含有素女残阳掌神功的暗劲,已经如同奔雷闪电般涌向最左边一位金刚和尚。
无声无息的,这位金刚和尚没有闻哼半声,整个躯体往后倒飞出三丈开外,再也没有看见他爬起来。
黛君盖世无比的素女残阳掌,虽然震惊了众金刚和尚,但她却没有机会再出手击伤第二位和尚。
呜呜呜………,瞬印霹雳闪电,宛如天地末日一般。
原来六位金刚和尚,已经施展出奇特的暗器手法,一枚一枚佛珠磷火弹连续射出,漫空飞舞,形同狂风雪花乱舞一般。
黛君整个娇躯,已经陷身火海之中,她如同一只被关在鸟笼中的惊鸟,东飞西飞。飞来飞去,却始终冲不出去。
黛君芳心大惊,她并非害怕自己受伤,而是害怕那昏迷不醒的梦天岳,两次遭受磷火弹受伤,心神微分,轰!的一声,二枚佛珠磷火弹在三尺远近互相撞击,爆炸开来。
黛君如同旋风落叶一般,往地上一滚!
这一滚,虽然躲开了三数十支蜂尾毒针袭击,却躲不开那强烈的火焰,她的衣襟被烈火烧焦了一大片。
佛珠磷火弹,真是一种独步天下的暗器,这时在六位金刚和尚施展开来,显示出无比的威力。
火焰蹈天,霹雳闪光,黛君变成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有还手的余地。
蓦地,外围中传来紫金刚和尚一声大喝——
紫金刚和尚突然疾欺进来,右手一扬,一支比电还快的羽箭,嗤!的一声,急射黛君胸前。
在这一阵烈火浓烟的磷火弹攻击下,无论任何人都已经感到头晕目眩,神智混乱了,谁还能躲得过这么快的一箭呢?
在紫金刚和尚心想,黛君必中箭。
但是,事实大出意料之外,黛君啊的一声惊叫,右手玉腕一翻抓拿住了羽箭,反手疾射了出去!
一声杀猪也似的惨厉叫声响起——
一位金刚和尚眼睛中箭而亡,紫金刚心头大骇,急聋叫道:“再发佛珠磷火弹,火海连天杀了此人……”
黛君尝尽了佛珠磷火弹的苦头,她不敢再出掌攻击敌人,娇躯一幌,跃到梦天岳身边,很快抱起了他的躯体。
呜呜!轰轰!佛珠磷火弹已经连续的袭到!
黛君娇叱一声,怀中抱着梦天岳冲天飞起——
她的功力,实在令人不敢相信,这一跃,竟然飞上五六丈高的绿竹树梢。
紫金刚和尚见她这种绝高的轻功,不禁惊得忘记了再发射出佛珠磷火弹追袭,只有眼睁睁望着黛君美丽的娇躯,隐入绿油油的竹林中。
黛君怀抱着梦天岳躯体,连续飞奔了一里多远的竹林,蓦地!眼睛一亮,已经出了万人坟遮天绿竹林荫中。
黛君停下了脚步,抬目掠扫一下周围,这是万人坟的西北面,荒野草原,一望无垠,四海茫茫,何方是归宿?
黛君怀抱着梦天岳,不言不语,迷迷茫茫的投入荒野草原中。
她不知要去那里?不知要到何方?
接近黄昏的阳光,映照在她身上,衣襟被烧焦了几处,褴褛不整,形容憔悴。
轻风吹起了她的秀发,长长的往后飞,形成一幅多么凄凉、断肠的画面。
“岳哥……你在那里呀……岳哥……”
西风吹拂,遥遥传送来一缕哀怨、凄凉,悱恻的凄厉叫声:“岳哥………你在那儿呀……”
这缕凄厉的呼唤声音,惊醒了黛君的昏迷神智。
她抬头望去,荒野草原,无边无际,人影绝迹,声音渺茫!
黛君喃喃语道:“那是女人的呼叫声啊!”
她在找寻岳哥,岳哥是谁呢?……
黛君伫立原地,静静的等待那缕呼唤声,再度响起……
那知苍空寂寂,那哀怨、凄凉的呼唤聋,已没有再传呼过来。
黛君突然幽幽叹了一声,语道:“大概是我听错吧!”
唉!我怎么向这无际的荒野而行呢?梦师兄性命垂危,分秒必争,我怎么白白浪费掉这么宝贵时间呢?……
绝尘神医尹千草,是在万人坟中,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寻着他,挽救梦师兄性命……我应该赶快回去。但金刚和尚等人的佛珠磷火弹围攻,因自己无法战胜紫金刚和尚等人,找寻绝尘神医的希望破灭,不禁心中大是失望、悲伤。
巨大的刺激,使她脑智混乱,迷迷茫茫的向荒野中行去!
此时,她脑智清醒想起怀抱中的梦天岳,奄奄一息,需要绝尘神医的解救,于是,决定无论如何要再度进入万人坟。
黛君怀抱着梦天岳躯体,转身向万人坟急速奔驰而去。
不过是半刻工夫,又到达了万人坟西北角竹林边缘。
黛君心想,这次进入万人坟,难免又要经过一场血战,自己怀中抱着梦天岳,只有陡增危险。
于是,黛君寻找到一棵大松树下,将梦天岳身躯放在树下地上,娇声说道:“梦师兄,你安静的躺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梦天岳昏迷不醒,当然不会答话了。
黛君摇一摇头,凄凉的轻叹一声,转身展开轻功飞进万人坟竹林之中。
阴森、恐怖的万人坟,显得一片死寂、宁静。
黛君这次连续奔过六七重墓地,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影。
她心急如焚,眼看黄昏已近,绿竹林荫中早巳暮色茫茫,如果再呆下去,更无法找到绝尘神医。
想着,黛君不禁厉声大叫道:“紫金刚和尚,你在那里?本姑娘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黛君像是疯狂了一般,大声吼叫着!
“绝尘神医尹老前辈,你躲在那里?尹老前辈,黛君知道你躲在万人坟中,你快出来呀!”
她的呼喝声,在竹林梢间摇曳而过。
万人坟中,仍是一片死寂。
黛君呼喝厉笑着,她几乎变成了疯狂。
她的身形,如电也似的在竹林中转着,不时发出掌力,击得棺木,白骨纷飞。
蓦地里——
嗖嗖!二声劲响!
黛君早已熟知暗器声,她猛地双臂一振,娇躯腾空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轰轰!一阵爆炸响,火焰由她脚底下滚闪而过。
黛君的身躯如同一只飞燕一般,扑飞向七八丈外一丛竹林中,掌风过处,一个黄衣和尚,应声倒地。
黛君击毙一人之后,身躯又倒飞而起,扑向二丈外竹林中。
她双脚刚落地,一条人影由竹荫中急飞而起!
黛君一声轻喝,道:“那里走!”
左掌劈出!
暗劲过处,那条人影由空中摔下,再也爬不起来。
黛君凌厉绝快的掌力,实在令人心寒胆颤!
嗖嗖嗖………暗器破空之风大作!
黛君心中暗自计算着十位金刚和尚所剩下的人数,梦天岳杀了三人,自己刚才杀二人,现在又击毙两人,那么只剩下三个了。
黛君身轻如燕,疾如猛虎,又扑向一丛绿竹林荫中!
惨厉叫声,破空传出,一口棺木之后,一具尸体。
“臭婊子,佛爷跟你拼了。”
喝声中,紫金刚和尚和另外一个金刚和尚,双双由一土堆中飞扑过来。
一支羽箭,挟着二道刚劲无比的掌风,从后袭到。
黛君格格………一阵娇笑,喝道:“你们早该出来了!”
黛君身躯蓦地往后一跃,整个人轻轻落在二位和尚之后!
蓦在此时,旁边传来一声急喝道:“姑娘请住手!”
但是,黛君的左掌已经劈了出去!
一位和尚,没哼半声,仰身而倒,没有例外的心脉寸断而亡。
嗖嗖嗖……三条很快人影,疾飞了过来,落在那位紫金刚和尚身边。
黛君看清了这三个人之后,心中大喜,说道:“这位紫金刚和尚,留着逼供,你们千万不要伤他。”
原来这三个人,乃是魇剑神君赵殿臣,独臂绝刀柳奇,和八剑飞霜陈三清。
奇怪的,紫金刚和尚见三个人到达后,脸色一沉,喝道:“你们三人快将那位贱人捉下。”
黛君闻声呆了一呆,眼望着赵殿臣他们三人,看他们如何举动?
只见赵殿臣、柳奇、陈三清,身形一闪,很快的采取了一个三角形包围圈子,围住了黛君。
黛君,冷笑,说道:“你们三人何时变卦?竟然听从了他的指挥。”
魔剑神君赵殿臣道:“黛姑娘,咱们已见过绝尘神医了,为着同心协力对付黑魔王,咱们将留守在万人坟之中。
从现在起,万人坟不容外人踏进一步,所以,咱们请黛姑娘赶快退出这里。”
黛君双眉一扬,脸泛杀机说道:“我不见到绝尘神医,绝不退出万人坟。”
柳奇冷冷说道:“姑娘如果不退出万人坟,将避免不了跟咱们一战!”
黛君将眼光栘到陈三清的身上,问道:“陈老前辈也归顺了吗?”
陈三清冷冷道:“武林间,风云变幻,黛姑娘,我劝你最好赶快退出万人坟,否则,你将遭到杀身之祸。”
黛君冷涩涩的一笑,道:“好啊!自云苍狗,瞬息万变,既然如此,我倒想葬身万人坟中,也不想退出万人坟一步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紫金刚道:“她已杀了九位金刚和尚,难道我要眼睁睁看她离去?”
趟殿臣望了金刚和尚一眼,说道:“大师,绝尘神医,要她退出万人坟,如她不退,方再格杀勿论。”
紫金刚和尚,喝道:“我不相信绝尘神医会这么做。”
黛君冷笑一声,道:“贼和尚,我先杀了你!”
黛君左掌一抬,娇躯急速向紫金刚和尚欺去!
她身子刚动,蓦地,二柄长剑,一柄长刀,快似电光一闪,横挡在黛君面前。
赵殿臣、陈三清、柳奇,乃是当今天下武林,三位武功最高的好手,他们一经联手,谁还能逞威?
黛君一惊之下,复跃退了三步,冷冷说道:“你们三人当真要插手阻拦吗?”
赵殿臣沉声说道:“绝尘神医曾经交待过,残缺书生中了磷火弹蜂尾针,并不会死去,难道姑娘还想撒野吗?”
黛君心头一震,问道:“你怎么说残缺书生不会死去?”
赵殿臣苍凉的叹息了一声,道:“老朽在刚才也中了磷火弹蜂尾针,此毒引发了体内黑魔王之毒并发,但仍然没有死去。”
黛君道:“但你得到了绝尘神医的治疗,因而没死。”
赵殿臣突然问道:“姑娘可知道毒玫瑰这个医学上医疗道理?”
残缺书生中了磷火弹蜂尾毒针,不但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而且解除掉他体内所听中的黑魔王之毒。
现在,他只是昏迷几个时辰而已,并不会死去!
黛君惊问道:“此话当真吗?”
赵殿臣道:“绝没虚言。”
黛君冷冷一笑,道:“如你们骗我,我将跟你们誓不两立。”
说着!黛君转身要走!
蓦地!突听赵殿臣说道:“姑娘请记住,千万勿再进入万人坟之中。”
黛君挫腰飞出数丈之外,娇声说道:“残缺书生他安全无恙,我们可能永远退出江湖武林……”
茫茫的暮色之中,黛君人影已杳。
太阳早就落下去了,最后的一抹晚霞也消失了!
荒野草原中不时传来一阵一阵凄厉、哀怨的叫喊声,道:“梦师兄,你在那里啊!梦师兄…”
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女子,疯狂也似的在茫茫草原飞驰着!
“梦天岳,你在那里呀!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蓝衣女子不时仰天呼唤着!
暮色茫茫,一片凄凉,一片迷离,一片恐怖的气氛!
在落日之前,苍空中传唤着一个:岳哥!岳哥!你在那里的呼唤声……而现在苍空间,却飘荡着:梦师兄!梦师兄!你在那里呀!……
同是女人哀唤声,同样凄凉,同样悱恻缠绵,闻之断人柔肠,但却不同一个女人呼唤的!
原来黛君奔出万人坟竹林,找到那棵大松树,那知梦天岳人已走失。
松树下没有一点痕迹,绝非野兽的侵袭,抑或意外事情。
但梦天岳的躯体,却是不翼而飞。
显然他是清醒过来之后,离去了。
梦天岳不告而别,使黛君柔肠寸断,她自从吃了失魂丹后,脑神经已遭受过重创,变得非常脆弱,这一打击,又使她脑智痴缓、昏迷。
她凄厉哀呼叫着梦天岳的名字,身形如飞,搜视着荒野每一处角落。
夜,凄凄迷迷!
荒野一个角落,一座破旧宅院,冷清清,凄凉凉!
突然出现了一位长发少妇,少妇容貌秀丽,绝尘脱俗,年纪大约二十左右,但她的肚子,却是高高隆起,显然已经怀了孕。
在她五六个月身卒的肚子上,却抱着一个昏昏沉沉的男子,显得少妇更是娇弱可怜。
少妇面容虽罩着一片忧郁哀伤神色,她掠望了宅院四周一眼,喃喃语道:“这屋子大概没有住着人吧!”
独自语着,她很快抱着那个病人进入宅院厅中。
擦!的一声,少妇划起一道火光,照亮了四周,只见这座大厅,桌椅齐全,就是壁间也悬挂着几幅山水画,以及人像,地面上也一尘不染,显然是住有人家。
少妇吃了一惊,很快的退出厅门外,娇声叫道:“里面有人吗?………”
少妇连续呼唤了数声,却不闻有人应声。
少妇喃喃说道:“屋里的人家,大概外出吧!外出而门户没关,也许不会离开太远,……
唉!岳哥,伤势沉重,我需要很快治疗他,……罢了,只得擅自借此大厅一用吧!……”
少妇再次进入厅中,划起一根小熠子,很快点燃起厅中三支腊烛,一片火光,照亮了每一处角落。
这次,少妇看清楚厅中布置得高贵,幽雅,尤其是学问的山水、人像、兽画,几乎每一幅都是出自名人手笔,绘得非常传神,栩栩如生。
少妇似乎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些古画,她将怀抱中的男子,安放在人厅小一张大形矮桌上。
然后,解开他胸前的灰衫,她仔细的察看了一下伤口,轻轻把采着他的双手脉门,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
少妇方才幽幽长叹了一声,搬来一张椅子,再由怀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玉盒,放在椅子上。
铮!的一响,玉盒盖子启开,盒中发出一片金色和银色的光辉。
金光和银光寒芒,非常强烈,因而映得烛火昏暗了下去。
白衣少妇很快的取出玉盒里的东西,原来那是一支金针、银针。
针细如牛毛,长有六寸,每支针,都发出强烈的光芒。
白衣少妇将金针银针一根根排列在那张椅子上,是十二支金针,十二支银针。
一切就绪后,少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右手拿起一支金针,左手银针,—齐戳刺进他的胸前穴道。
少妇出手如电,双手互相更换,刹那间,二十四支金银针,已剩下二支,这时,又拿起最后二支金银针!
蓦在此时——
外面疾速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唤声!
“梦师兄,你在那里啊!”
白衣少妇听到这声厉叫,怔了一怔,仍然将手小二支金银针向他胸门穴道刺下!
倏地,厅门口人影一闪!
一位衣衫褴褛的蓝衣女子,已经很快站在厅门,她一眼看见矮桌上的人,厉叫一声:
“你不要伤害他!”
她疾速欺了过去,左手红光一闪,素女残阳掌功,已经劈了出去!
少妇望了她一眼,两支金银针,仍然刺进病人的穴道。
但白衣少妇怎么样也无法反手接架来人一击,何况那是凌厉,而又霸道无比的素女残阳掌神功。
眼看白衣少妇,将要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那知就在此时,白衣少妇的后面很快的伸出一条手,抢在掌风之前,将白衣少妇推得跌出三四步!
黛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素女残阳掌落空了,这时她虽然看到了推开白衣少妇的人,但她无暇攻击,双手一伸,就要去抱矮桌上的人。
白衣少妇一眼看见,厉叫一声!
“不要动他!”
她看去娇弱的身子,快得出乎人意料之外,呼的一掌。
白衣少妇的一掌,轻轻击在黛君右肩上。
黛君再也拿不住身子,蹬蹬蹬………后退了三四步,哇!的一声,她樱唇一张,喷出了一口鲜血。
黛君这时双眸泛起一股杀气,缓缓的抬起了左掌——
蓦地,一缕苍老的语音,喝道:“住手!”
喝声发出得太迟了,黛君的素女残阳掌神功暗劲,又已发送出去!
白衣少妇闷哼一声,双手抱着隆起的腹部弯腰坐在地上。
这时候,黛君已看清楚对方是一位孕妇,她怔了一怔,双脚一软,也跌坐地上。
白灰少妇脸色惨白,肌肉抽搐,显得非常痛苦的呻吟道:“这位伯伯……请你帮我看护他,他马上会苏醒过来……”
原来此时,厅中多了一位青衣老人。
老人貌相奇古,白眉虎目,双耳奇大,一付福相,但是,他似乎有病在身,脸色腊黄,一付病容,虽然如此,但仍然掩盖不住他特有的威凛气质。
青衣老者望了白衣少妇一眼,慈声问道:“你伤得可重?”
白衣少妇道:“很重,已经震动了胎气。”
黛君此时,已经隐约看出白衣少妇刚才不是要伤害梦天岳,而是在运用奇特的针灸术治疗他的伤势。
黛君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
黛君由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娇声问道:“你……你是谁?”
白衣少妇这时脸露怨色,呻吟着说道:“你……你可能杀害了我的孩子!……”
黛君凄凉一叹,道:“我………我一时失去了理智,………
我太鲁莽了……”
这时,青衣老者突然进入房中,取出一瓶药物,走到少妇面前,很快倒出三粒药丸,慈声说道:“你快将药丸服下,这时九转命丸,说不定能压住震动的胎气。”
白衣少妇接过了药丸,很快的将三粒药丸服下,果然丹丸入口,清香扑鼻,腹部痛苦稍减。
黛君突然伸手扶起白衣少妇,低声说道:“这位姐姐你原谅我吧!”
白衣少妇吃下丹丸后,痛苦稍减,她皱着双眉,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他?”
黛君芳心猛地一震,问道:“姐姐认识他吗?”
白衣少妇幽幽的说道:“他是我的郎君。”
黛君吃惊的问道:“你……你是宋灵惠!”
白衣少妇似乎没想到黛君会叫出自己的名字,她这时双眸间露出一丝淡淡忧愁,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黛君娇声道:“我叫黛君,是他的师妹。”
原来白衣少妇就是宋灵惠,自从梦天岳离开地下山后,她独自一个人守在深山绝谷之中,思念郎君之心,与日俱增。
她每天清晨,黄昏,都独自行至山头,遥望着郎君回来。
第二个月后,宋灵惠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异,肚子一天一天的涨大,她知道一夜温存,已经让她蓝田种玉。
这一下,宋灵惠更是渴望着爱郎回来,她想下山,但父母临死前的叮咛,让她不敢违背誓言下山。
可是,思君之痛苦,以及肚子一天一天隆起的恐慌,让她不顾一切下山了。
她下山之后,沿途打听梦天岳的行踪,她到了河北……又到河南,历经一月有余,始终寻不到梦天岳。
伤心之余,情绪起了变化,每当日落黄昏,她在荒野中呼唤着岳哥!岳哥!……
终于,她寻到了梦天岳。
他就躺在松树下,奄奄一息,她抱着他奔行了一里多远,寻到了这座宅院。
白衣少妇宋灵惠,幽幽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黛君,我曾经听他提过你,他重现江湖,就是要救你,……唉!但是,他今日变成了这样……”
黛君闻言眼泪涔涔,低声说道:“宋姐姐,你原谅我吧!我该死………现在如你有了差错,我如何对得起梦师兄呀!”
黛君真的哭了,她伤心的哭了!
哭声如泣如诉,闻之令人柔肠寸断!
宋灵惠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不禁安慰说道:“黛君姐姐,你不要伤心,我不会死…”
黛君半泣半诉,道:“宋姐姐,刚才…我运出了素女残阳掌神功…,我…我该死……”
蓦地,突听那位青衣老者,叹息了一声,说道:“素女残阳掌神功,本是武林道上罕见的绝学,但是宋姑娘练有了太乙罡气护身,似乎伤得不太严重。”
青衣老者这一番话,听得使二女陡然惊醒,厅中还有这位青衣老者。
宋灵惠转首望了老者,娇声说道:“多谢老前辈赐药,恕小女有伤在身,未能躬身拜谢。”
青衣老者道:“宋姑娘不必言谢了。”
宋灵惠突然问道:“老前辈敢是屋中主人,今日小女在你不在的时候,擅自闯入借用贵厅,冒失之处,敬请老前辈原谅。”
黛君本来以为宋灵惠和青衣老者,是同一道上的,此时闻言不禁呆了一呆,抬眼仔细看了老者几眼。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咱们见面总是三生有缘。”
宋灵惠微笑着,问道:“老前辈真是一位奇人士能够一下看出小女武功门路,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拂髯一笑,道:“太乙罡气,乃是武林绝学,天下间,只有武林情侣宋渊夫妇曾经得到真传,如我猜想不错,姑娘定是宋渊之后了。”
宋灵惠听了这句话,脸色骤变,急声问道:“老前辈是谁?”
在这时候,宋灵惠脑海之中,很快泛起父亲临死之前的叮咛,说道:“……惠儿,你虽然已经练成了武林绝技太乙罡气以及许多旷世武林绝学,但你无论如何,也不可以下山而去。…因为,你的父母有一位非常厉害的仇人,他不但练成了各种天下武林绝学……而且心狠手辣,只要你一抖露出功夫,那么他就认出你的身世来历,而将加以杀害……。
所以,为父要你发誓永远不下山,永远隐藏着自己武技,…
就是对你的爱人,你不要示露出自己的武功……”
宋灵惠此时心中大惊,双眸注视着青衣老者。
黛君看见宋灵惠紧张之状,不禁也暗自责备着,只要老者一有侵犯,那么自己就要抢先出手。
青衣老者望了二女一眼,缓缓说道:“你们不用问老朽的名字,也不用怀疑、害怕。”
宋灵惠刚出道江湖,历经世故较少,此时听了老者抢白之语,不禁很难为情的低下头去。
倒是黛君微微一笑,道:“那里那里,咱们只不过感到老前辈有些异于常人。”
青衣老者拂髯一笑,道:“见怪不怪,怪由心生。……”
说了两句,他转首望了矮桌上的梦天岳一眼,说道:“当年,宋夫人金银二十四针的针灸之术,乃是万毒之克星,他现在身上潜伏之毒,大概已经全部被金银针化尽,宋姑娘可以取下金银针了。”
宋灵惠娇声说道:“老前辈对于小女双亲的事情,似乎知道得非常清楚。”
青衣老者呵呵轻笑,道:“武林情侣宋渊夫妇,名列武林十大高手,名噪一时,何人不知。”
黛君突然说道:“老前辈,恕我冒昧问一声,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贵体欠安?”
青衣老者呵呵一笑,道:“你的眼睛非常锐利,老朽确是身患残疾。”
黛君问道:“未知什么病症?”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中毒。”
黛君道:“老前辈身上所中的毒,是不是极难医治?”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老夫身上之毒,普天之下,只有二人能治。”
黛君道:“我知道那二个人能够治疗。”
青衣老者笑道:“你说说看吧!”
黛君道:“绝尘神医尹干草,和宋夫人的二十四金银玉针,针灸之术能治而已。”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聪明聪明,你猜得很对,但老朽真不懂,你是由那一点看出老朽心意的。”
黛君道:“刚才宋姐姐受伤,我看你心急如焚,形诸于色。”
宋灵惠听得睁着一双美眸,望了老者一眼,说道:“老前辈真的身罹毒疾吗?”
青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残疾已折磨我数十年岁月。”
宋灵惠道:“老前辈有病,小女力能所及,定当加以帮助。”
青衣老者道:“老朽感谢来不及。”
宋灵惠突然对黛君,说道:“黛君姐姐,你过去将岳哥身上二十四支金银针取出吧!”
黛君闻言走到梦天岳面前,如言将戳在他胸口上的二十四支金银玉针取下。
宋灵惠娇声说道:“半个时辰之后,他就会苏醒过来,黛君姐姐,你中了我一记太乙掌,内腑大概也受了轻伤,你快静坐运功调息一会吧!否则,淤血凝结,将造成不治内伤。”
黛君闻言非常感激的说道:“宋姐姐,我不要紧,我现在提醒你……”
宋灵惠娇声说道:“这位老前辈相赠神丹妙药,大概已经不要紧了,静静调息一会,就替这位老前辈治疗残疾。”
青衣老者连忙说道:“不用急,不用急,宋姑娘等人不妨在这里休息数日,等伤势全部复原后,再医治老朽之疾不迟。”
黛君也接声说道:“宋姐姐,咱们就在这里借住几日吧!”
宋灵惠叹道:“咱们跟这位老前辈素昧平生,陌不相识,这般打扰人家,心中过意不去!”
青衣老者呵呵笑道:“宋姑娘言重了,如你能治好老朽经年之疾,老朽蒙感浩恩,为恐难以图报呢!
啊!你们大概还没吃过晚饭,老朽进去命仆人替你们准备一些吃的。”
说者,青灰老者迳自进入内室,厅中剩下梦天岳、宋灵惠、黛君三人。
黛君和宋灵惠对于这位青衣老者的来历,虽然感到怀疑,但是青衣老者这般友善客气,不禁令人不敢多做旁外之猜疑。
青衣老者刚进去一会,突见后室走出二位青衣丫环,一位端着一个精制茶盘,放着六只茶杯,另一位提着一只茶壶。
这两位丫环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皮肤雪白,眉目秀丽,此时脸带笑容,看去很讨人喜欢。
右边那位提着茶壶的青衣丫头,樱唇轻启,莺声燕语的说道:“待客稍慢,敬请原谅,二位姑娘请用茶呀!”
说着,二位丫头已经很快奉上二杯香茗。
黛君和宋灵惠不客气的接过香茗,端在手中,黛君突然发现茶杯冰凉至极,是纯玉打制。
黛君吃了一惊,脱口说道:“这六只茶杯好不名贵啊!”
青衣丫环微微一笑,道:“姑娘眼力过人,这六只千年白玉杯子,乃是主人侍奉贵宾才拿出来用的,据说此杯盛茶,不但味道香甜,常用更能够延年益寿,神清气爽。”
宋灵惠这时已经喝下一口,娇声叫道:“好香啊!我从来没有喝过这种茶。”
黛君品尝了一口,连声赞道:“此茶有如琼浆玉液,千年甘露,真是人间奇品。”
青衣丫环这时双双侍立在侧,又倒了两杯茶送来。
宋灵惠娇声说道:“二位妹妹不品尝一杯。”
青衣丫环微微一笑,道:“千年白玉杯的茶,贵重异常,奴婢不敢饮用。”
黛君闻言芳心一震,暗道:“她们怎么不敢喝茶,难道其中有异?……”
此念未完,突听一声呵呵笑声传来,说道:“秀宫,秀娥,客人赏你们一杯千年白玉杯茶,你们还不谢谢客人吗?”
二位青衣丫环闻言齐声说道:“姑娘赏茶,奴婢多谢了。”
说着各将手中听端的二杯茶一饮而干,齐声叫道:“好香好甜呀!”
宋灵惠看到二位丫环喝饮二杯茶之神态,像似从来没有品尝过这千年白玉杯所盛的茶一般,呆了一呆,问道:“你们从来没有喝过此茶吗?”
这时厅中缓缓走来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千年白玉杯,人间凡品,珍贵异常,老夫从来没有交给仆人使用过,故使二位见笑了。”
宋灵惠闻言,黛眉轻皱,暗暗忖道:“他好小气啊!但对咱们却是慷慨异常。”
黛君闻言一笑,说道:“老前辈也请同尝一杯香茗。”
黛君知道江湖中,波诡云谲,处处有诈,何况青衣老者来历不明,自己等不得不小心提防遭了人家暗算。
青衣老者似乎看透黛君心意,呵呵一笑,道:“老夫当然要陪客人共饮。”
这时,秀宫丫环已经端了一杯香茗送到他面前,青衣老者一饮而尽,呵呵轻笑一声,说道:“秀宫,秀娥进去帮忙海青子准备酒菜。”
二位青衣丫环闻言,向众人弯腰福了一福,很快走进厅后。
青衣老者重新入座,微微一笑,道:“老朽半年前移居在此养病,只带有三位仆从,所以偌大宅院,显得一片冷清,凄凉。”
宋灵惠和黛君,正想询问青衣老者宅院住有什么人,没想到他竟然先介绍了,在黛君心中,对于这位青衣老者仍然存着无比疑惑。
黛君娇笑,问道:“老前辈仍然不愿奉告尊姓大名吗?”
青衣老者哈哈一笑,道:“黛君姑娘,你们迟早会知道老朽是谁的?”
一语刚落,一缕呻吟轻传,矮桌上的梦天岳,突然翻身坐了起来。
他一坐起来,恰好跟宋灵惠面对面,梦天岳呆愕了一下,用于揉一揉眼睛,再睁了开来。
突听宋灵惠一声娇呼道:“岳哥……是我。”
她已经急扑了过来。
梦天岳摇摇头道:“灵惠,是你,这是做梦吗?”
黛君已经走了过来,娇声说道:“这不是做梦,是宋姐姐下山救了你。”
梦天岳这是看清了厅中每一个人的面貌,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事情,但在他记忆中,宋灵惠乃是一位毫无武功的弱女子,她怎么样救治我呢?
她怎么说无力救治我呢……
在三年多前,我何尝不也是经她挽救了我的性命吗?
梦天岳脑海里,万念汹涌,但这时他眼光看到宋灵惠隆起的肚子,不禁呆了一呆,呐呐说道:“你………你怀孕了……”
宋灵惠这时看到梦天岳六神无主的情形,反而呆愕了一下,蓦地,哇!的一声,她低下头去呜咽的哭了起来。
这是女人神经过敏的哭泣,她看到他脸上惶恐的表情,她伤心了,她以为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她怀孕。
黛君突然冷冷的说道:“梦师兄,宋姐姐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的心真狠让一个孤弱女子,独居在深山之中,此时她历经千山万水,辛辛苦苦的找到你,而且又救了你的性命,你怎么对她如此冷淡呢?”
梦天岳见她一哭,心神更是一呆,此时闻言,如梦初醒,突然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扶住她的香肩,高兴的说道:“灵惠,你……你真的怀了咱们的孩子吗?啊!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孩子…我太高兴了……”
“噢!灵惠,你太辛苦,我……我真对不起你……”
宋灵惠笑了,她破涕为笑了,她娇羞答答的说道:“你真喜欢孩子吗?我怪他早来了呢?”
梦天岳高兴的雀跃着,叫道:“愈早愈好,我恨不得现在就有孩子呼唤爸爸……。”
宋灵惠娇瞠道:“这里不是咱们的家,你不要这般失仪大嚷大叫!”
梦天岳闻言转首看了四周一眼,迷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下山的,………
你将一切告诉我好吗?……”
青衣老者突然哈哈大笑,道:“宋姑娘和梦老弟久别重聚,将有许多话长谈,老朽暂时告退了。”
这一次,梦天岳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青衣老者的面貌,他脸色微变,怔了一怔,暗道:
“他好像是见过面啊!他是谁呢?………”
青衣老者说着话,人已走进后厅之中。
黛君见他和宋灵惠情话低诉,柔情绵绵,芳心之中,有着一股吃酸梅般滋味,她默默的转首向厅外走去!
宋灵惠一眼看见,娇躯一幌,急走几步娇声叫道:“黛君姐姐你去那里?”·黛君嫣然一笑,道:“梦师兄已经安然无恙,我…我想离去!”
宋灵惠娇声说道:“姐姐,你不要走,你如走了,我立刻回山里去!”
梦天岳轻声一叹,说道:“黛君,你不要走,就是要走,也不必急在一时,唉!……”
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位老者是谁?
黛君刚才也看到梦天岳看清青衣老者面容后的神色有变,不禁心头一动,问道:“梦师兄,曾经见过他吗?他是这宅院的主人,这宅院就在洛阳城郊荒野,左右无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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