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退位（一）

    九月九日这天，云昭仪诞下大夏王朝第二位皇子，可惜的是她因为家族的事情，忧虑惊吓过度，产下孩子后，便血崩致死。


    皇上怜惜她，追封她为慈慧恩皇后，葬于皇陵皇后位，二皇子过继给德妃抚养。


    云昭仪出了头七，皇上来到了慈宁宫，像太后请安。


    “最近你也累了，就多休息一下吧！这前朝和后宫都出了烂摊子，有你忙的。”凌瑶说道。


    “云家的人虽然遍布朝堂，但是到底是根基未稳，此次铲除，并未给朝堂带来多大的麻烦。至于后宫，您更是几个月前就交由德妃来协理，所以前朝后宫都不算有什么烂摊子。”皇上苦笑道。


    “哀家本来也是防患于未然，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哀家知道，你还在为云昭仪的事情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活着的人还要活着。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后，这几天，你把立后的事情解决了吧！这样才算是彻底的解决麻烦。”凌瑶说道。


    “有些太快了吧！云昭仪才出头七而已。”皇上不解道。


    “不是哀家不尽情面，这早日立后，一来能更好的料理后宫之事，二来也算断了一些人的念头，让她们不会为了这个后位而相互残害而已。如果你心里过不去这个坎，那么就等着二皇子满月，或者是百日以后在说吧！”凌瑶也不勉强。


    “母后就不要为了这个皇后之位而操心了，儿子不打算在立后了。”皇上笑道。


    “后宫没有一宫之主，四大贵妃又没有明确的阶级之分，这以后处理后宫之事，还是会有很多的麻烦的。哀家知道，你还在记挂着云昭仪的事情，可是你不已经追封她为皇后了吗？按理来说，她是罪臣之女，就算是追封，也不能追封为皇后的，但是哀家念你与她夫妻一场，也没有干涉，甚至给她的陪葬规格要比皇后高尚一筹，你也该够了。”凌瑶劝道。


    “儿臣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慈慧恩皇后，也是为了别的妃嫔。（..info好看的小说）慈慧恩皇后殡天后，儿臣的心已经死了，世俗之情，再也进不了儿臣的心里。儿臣不仅是不想立后了，儿臣还想请求母后恩准儿臣退位。”皇上说完便跪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凌瑶问道。


    “儿臣知道，从慈慧恩皇后殡天那一刻，儿臣就开始想了，已经想了七日，在清楚不过了。”皇上平淡的说道。


    “想清楚了，还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吗？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看破红尘，你可知道你还肩负着天下万民呢！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责任都忘记了吗？”凌瑶训斥道。


    “儿臣不敢忘记，从儿臣登上这帝位的那一日开始，儿臣每日都如履薄冰。只是儿臣的能力不强，担负不起这个重任，为了天下万民，还请母后在另请高明。”皇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自从他当上皇上以后，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对别人行过叩拜之礼。


    “你当皇上是什么，说换人就能换人的吗？哀家知道，云家的事情让你难堪了，让你难做了，让你难受了。可是禅位可是大事，不可做赌气之争。”凌瑶小心的劝慰道。


    “儿臣不敢赌气，儿臣所说都是发自肺腑之言。先人有训，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儿臣齐家无方，致使家里乌烟瘴气的。妻子和母亲闹矛盾，兄弟阋墙，叔侄反目，儿臣还有什么面目治理天下。更何况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既然母亲想当那天上的唯一的太阳，儿臣不敢与您争锋，只得退位让贤。”皇上苦笑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哀家和云昭仪没有什么私人矛盾，哀家很欣赏她的聪明，她的运筹帷幄，可以说哀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哀家年轻时的样子。只是她比哀家有野心的多，哀家处在她的层次时，可不敢想她想要的东西。（..info好看的小说）而就是这个野心，让她的行为越来越偏离主道，也让那个哀家不得不除去她，不然大夏总有一天会被她搞的乌烟瘴气的。而且哀家的年纪大了，总是活不过她的，未免以后哀家不在了，没人制衡的了她，哀家没有时间让你慢慢去了解了。所以才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要以退位要挟哀家吗？”凌瑶问道。


    “儿臣说什么自己很清楚，儿臣不是因为云昭仪的事情，只是儿臣觉得自己很没用，还是要靠母后的才智才能管理好朝政，既然如此，还不如早些退位让贤，免得耽误朝政。也许儿臣就不该管睿王宁王，这样也不会让母后伤心，也许他们比朕更适合当皇上。”


    “你这说的就更离谱了，他们没有你适合，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样的野心，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相信他们是无辜的吗？”凌瑶难过的说道。“你想想，你皇叔当时就是摄政王，你刚登基的时候，年纪很小，他要想篡位的话，不仅名真言顺，而且还会得到百官的拥护。可是他没有，当你立后之后，他马上就交出了手中的权利，可有一丝的犹豫？谁谋反，他也不会谋反的。让喜儿出宫，让林衍出宫，如果不是睿王爷劝慰我，咱们母子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若果他有异心，大可以看咱们的笑话。”


    “睿王，宁王交往甚密，就算他没有想法，在宁王的撺掇下，也难免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喜儿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也是哀家一手教出来的，他喜欢读书，但是对于权利，却没有一丝的兴趣，他曾经和哀家说过，要和哀家在西山过着田园般的生活，这样的人，会篡位吗？你皇叔就是从一个王爷过来的，他是你父亲的亲弟弟，他知道在皇帝哥哥面前该怎么做。而且他不仅和喜儿关系好，他和杨儿的关系也很好，他也很疼爱你啊！睿王妃的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替他生个一男半女，他已经把你们都当做是自己的亲儿子了，你们谁出事，他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母后可知宁王在朝堂上的表现，他代天巡狩，广结人缘，文武百官都念着他的好，这是对权力没有一丝欲望的表现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皇上嗤笑道。


    “就是因为着这些个可能，你就可以不顾自己亲叔叔，亲弟弟的命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了，难道这个帝位真的有魔力吗？可以让一个人连亲情都不顾念了吗？”凌瑶伤心的流下泪水。


    “为了大夏，朕要清除一切可能的威胁。朕是皇帝，朕没有办法，朕不能因为自己，而放着那些危险的因素，让他们威胁着朕，威胁着天下的安定。”皇上坚定的说道。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哀家有着和你一样的担心，可是哀家做完之后，得不到你的谅解，你自己做完之后，便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凌瑶苦笑道。


    “这不一样，云昭仪再厉害，也只是一介妇孺，连宫门都出不去，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至于云家吗？他们一直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只要他们忠心，即使有些小瑕疵，朕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他们哪天想反口咬主人，我一掌就可以拍死他们。归根结底，便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可是宁王不同，他是夏氏子孙，流着皇家的血，我们都是先皇的儿子，所以他明正。而且他又在朝堂之上，与众臣交好，更主要的是，他深得你的喜爱，他要造反太容易了。”皇上说道。“本来朕没有想除掉他的，可是他居然为了您的事情，对朕出言不逊，更是说了如果是他，绝对会支持你的。他已经在朕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了，所以朕没办法在宽恕他了。”


    “喜儿只是心直口快而已，他在和你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把你当做皇上，而是当做他的哥哥，没什么不能明说的哥哥而已。如果他把你当皇上，绝对不会说这番话的。其实，他回去以后就后悔了，只是没来得及向你道歉而已，没想到却生出这样的误会，而误会的结果是赔上他和他皇叔两条命。”凌瑶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母后怎么知道的，我们吵架的时候，您身在太庙，根本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尽。”


    “这个给你，你打开之后，就会了解哀家为什么这么想了。”凌瑶笑着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皇上。


    “这是什么？”皇上打开后，发现那是一方砚台，雕刻成江南烟雨。


    “哀家回到京城后，就去了宁王府，是宁王府的总管给哀家的。他说是王爷为皇上准备的，只是没有来得及送出去而已，他托我帮喜儿完成这个愿望。你总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那么笔墨纸砚一定用的最勤，而上面是他专门让人雕刻的江南风景，他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江南的景色，只是一直没时间去，所以他把这景色给你刻在砚台上，这样，你每日写字的时候，就能看到江南的美景了。所以哀家猜测，他和你吵完之后就后悔了，所以特别订制了这个，准备当做赔罪礼。”凌瑶一边说道，一边哭泣。“哀家知道，你不喜欢我宠爱喜儿，可是有哪个母亲不疼爱幺子的。我对你严厉，是因为你要担负这大夏的江山，哀家怕把你宠坏了，而喜儿，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做个王爷就好，所以哀家可以放心的宠爱他。更何况那个时候，你成家了，每日要陪着妃嫔，巧儿和灵秀又嫁了出去。杨儿为了避嫌，做一个闲散王爷，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外游玩，哀家的身边只剩下喜儿可以解闷。没想到这些无心之举，却造成这样大的误会。”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皇上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哀家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回去好好想想，整理好心情，你还有大夏的江山要担负。把你的内疚化为动力吧！”凌瑶说道。


    “儿臣告退！”皇上浑浑噩噩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