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夺命飞剑

3个月前 作者: 曹若冰
    郭元生心中陡动叫道:“一定是那杀母仇家,有什么隐密,落在那边‘千里眼’手中,被发觉而追杀灭口!”


    于是面色慎重的向欧阳慧道:“姑娘可曾看出那‘千里眼’所遭毒手,是属何种手法?”


    欧阳慧一摇首道:“可惜我不曾看出!”


    郭元生大感失望,看似必定乃那凶手所遗!说着小心翼翼自袖中取出一条手帕,叠得整整齐齐递给郭元生过目。


    郭元生接打开手帕一看,包有一根金色长毛闪闪发光,看似坚韧异常,此刻紫凤又补充说道:“这根毛发好像是什么毛皮衣裳所脱下的,凶手既是相公仇家,凭着这根毛发,相公可能搜出一些眉目!”


    郭元生面色凝重地一阵思索后,便收起这根毛发,然后正容道:“多谢姑娘费心,如无吩咐,郭某告辞了!”


    紫凤欧阳慧秀脸淡露怅惘之色,期期艾艾地低道:“相公珍重!”言罢一扭娇躯,疾朝庄院扑回。


    郭元生心念与“飞剑客”之约,也不再停留,急施迅速身法,往荒郊驰去,眨眼间已消失……


    而紫凤满怀心事地纵回庄院,正与穷神酣斗的琵琶娘娘立刻急问道:“琵儿,追到没有?”


    欧阳慧心中一惊,面色微红轻声道:“没有!”


    琵琶娘娘一看欧阳慧脸色心中觉知有异,不由大急,恨不得自己立刻紧追出去,可是穷神却是歪缠不休。


    琵琶娘娘恼怒已极,一声急啸,玉掌翻飞,全力往穷神攻去。


    蓦然!一阵衣袂掠空声响,一条人影疾愈鬼魅,投入庄院!琵琶娘娘与穷神齐齐停手疾视来人——却是一个腰插金笛气急败坏的青年中年儒生原来——“百儒谷”谷主“白眉书痴”之结义拜弟——金笛儒生!他们一见金笛儒生满面焦急气愤,不由诧然,齐齐一楞。


    金笛儒生冷目四下一扫,急朝琵琶娘娘问道:“娘娘刚才可有一个白衣年青人经此而去?”


    琵琶娘娘收中一动,冷冷道:“不错!”


    “他是不是名唤郭元生!”


    “正是!”


    金笛儒生听了啊呀一声,重重地一跺足,急道:“快追去?”


    说着便欲奋身而追,琵琶娘娘黛眉微蹙,发声喊住他道:“暂慢!什么事这么急?”


    金笛儒生也觉得自己这样急,太过荒唐了,他微一定神道:“我刚才由‘凤凰谷’出来……”


    三人才听到这,心中齐齐陡动,暗叫道:“郭元生也不是由‘凤凰谷’出来吗?”


    必知有惊人事发生,急急听下。而金笛儒生面上窜呈惊怖之色道:“‘凤凰谷’之中,已为这郭元生遍散‘无影毒粉’,躺下数十具死尸,成为一个死谷!……”


    三人一听的直惊得面色大变,齐齐惊呼出口道:“无影毒粉!”


    琵琶娘娘与欧阳慧都是心中一惨,欧阳慧更冲前一步,急问道:“我爹在不在谷中?”


    琵琶娘娘面透无限惊惶,紧张万分的等着金笛儒生的答话。


    金笛儒生脸上一阵难看,沉声道:“欧阳老前辈与少林长老觉空大师都在谷中,齐遭毒手……”


    此话才出,琵琶娘娘直目霹雳贯顶,脑中一阵昏眩,便栽倒于地!紫凤欧阳慧也是惊得娇躯直颤“哇哇”地放声大哭,但她看母亲昏厥,悲叫道:“娘……”一面啼哭一面来扶持琵琶娘娘。


    就连穷神听到他素来敬重的老友之恶讯,也是悲由衷生。


    但他却冷静的怀疑道:“‘无影毒粉’本是瑶山用毒世家的祖传霸道之物,但配制之方数十年前为人盗走,迄今失传,郭元生怎会有‘无影毒粉’!”


    当下朝金笛儒生问道:“你怎能确定是郭元生所为?”


    金笛儒生冷冷道:“我进谷之前,曾遇见一个青年出谷,这青年是我惟一碰到出谷之人!”


    “那你又何曾知道他就是郭元生!”


    “我进谷看到竹楼留名羊皮上,最后一个名字正是郭元生!”


    “既然是‘无影毒粉’你既进谷,也不可能不沾点,那怎能活着出来!”


    “雷老前辈难道忘了区区这枝金笛有辟毒之效吗?”


    穷神一听,果然忆起金笛儒生这枝金笛,名唤“七孔金笛”乃“百儒谷”中奇宝之一,确有辟毒之奇效,当下微微颔首,不再问下,低头一阵忖思。


    这时琵琶娘娘为欧阳慧一阵推拿已悠悠转,猛地弹身而起,状同疯狂一声暴叫道:“我誓也将那禽兽千刀而后已!”


    娇躯早是疾然飘出,直往庄院落去,欧阳慧也急急追下。金笛儒生与穷神也不多留,疾驰跟上。


    穷神与凤凰老人乃肝胆相照之好友,凤凰老人又是闻名天下之仁义长者,如郭元生下此毒手,穷神岂会罢休。


    但!他却怎也不肯完全相信,是郭元生所下毒手。


    耸立在湖广境内之“千仞巅”削立如壁,高插入云!此刻——新月初升,“千仞巅”下,已有一个风尘仆仆的白衣少青年,正以眩人眼目的迅快身法,疾驰而至……


    他正是郭元生,出得琵琶娘娘之庄院,中途不停留,兼程疾驰,终于在这第二天的晚间,赶到“千仞巅”。


    当时他欲飘身上山之际,蓦听从林间一声呼道:“郭小侠请留步!”


    郭元生心中一怔,急忙刹住身形,早见林中闪出一个长发老者,身捧一个剑匣,郭元生看清老者面貌,认得正是曾参与争夺自己“九龙魔令”的“妙手客”!不由微感意外。


    妙手客走上前来,将剑匣一举道:“老夫奉盟主之命!特将‘星芒剑’奉回,以助小侠赴比剑之约!”


    郭元生闻言大惊,一看妙手客手捧的,可不正是自己的“星芒剑”,不禁惊疑万分的接过,妙手客又递上一张字条,郭元生急忙一看,上书:“郭元生仗义扶救弱子,神人共鉴,凌某百拜谢恩!由小儿口中得知,郭元生欲寻回宝剑赴约,将托妙手客寻得此剑,物归原主,匆此不另,谨祝马到功成!姬凌风拜具。”


    郭元生一看姬凌风三字,方知乃是“白衫魔君”所书,看条上之意,似乎白衫魔君已知自己吉安城红衣少女家中,寻到姬华,心中大安。


    不过他对白衫魔君全无的好感,仅冷冷一笑,朝妙手客道:“烦阁下代转郭某谢意了!”


    继而一想,又问道:“阁下如何寻得郭某此剑?”


    妙手客淡淡一笑道:“老夫在琵琶娘娘处取得小侠之剑,特来此相候奉还。”


    郭元生暗叫道:“那就是了!怪不得琵琶娘娘称剑为人所盗,原来是这个神偷技绝天下的妙手客所为,那就难怪了!”


    但郭元生忆及妙手客见面一句提到什么“盟主”不由异道:“阁下所称盟主何许人也?”


    妙手客哦了一声,笑答道:“三日之前,南北一十五个绿林好汉,恭请‘白衫魔君’姬凌风,为黑道盟主!”


    郭元生闻之微微动容暗叫道:“嘿!‘白衫魔群’早是罪孽满身,现成居然广收党羽,变成群魔之长,看来武林是不得安宁了!”


    于是便朝妙手客道:“有劳阁下,郭某谢了!”


    妙手客拳手揖道:“祝小侠此去顺风!”


    言毕飘峰而去,郭元生既然得回宝剑,心中自是欣慰,轻松了不少,当下也疾晃身形,往山上驰去!“千仞巅”峰回路转,但郭元生身子轻灵,不消片刻已至巅顶树林,但为时尚早,尚不见人迹!郭元生借此机会,盘膝而坐,运起“玄虚罡气”调息一番,半个时辰过去,已近子时,郭元生功行圆满,已将疲累除却一尽,正起身立起,蓦听巅下一声长啸掠起!


    郭元生心头微惊,一整衣裳,静得来人现身!啸声瞬即掠至,一阵衣袂声响!林中已现一个白发皑皑劲装老者,身背五把长剑,可不正是五十年前已名震宇内的赫赫人物——飞剑客。


    飞剑客一见郭元生早已来至,呵呵纵声狂笑道:“好!‘银汉煞星’教得好徒弟,果然准时赴约!”


    笑声如雷,行腔裂云,郭元生暗赞道:“好精湛的内功!”


    但他未露一丝惊骇之色,朗声道:“有师弟子服其劳,晚辈怎敢不来!”


    飞剑客闻言又是狂笑几声后,乃正容问道:“令师可曾告诉你,老夫与他订下五十年前死约是为的什么?”


    “晚辈迄今未再晤师面,当时家师亦未详告一切情形,但晚辈猜得不错可是比剑之约!”


    飞剑客眉头一皱道:“你那师父好糊涂,这等事怎不讲清楚,那你必不知老夫与他订约之始末了。”


    郭元生心中暗叹道:“恩师临危疯病已发,与死约之事不但未及提起,那会提到那么远的事呢!只不过是我顾及颜面,硬顶下约会来罢了,唉!……”


    心中感叹不已,口中却答道:“老前辈说得是,家师并未详告!”


    飞剑客面上一阵沉阴,轻叹道:“此事要追溯在五十年前了!……”


    五十年前之武林,老夫与你师父。都以剑成名,震慑天下,武林同尊我俩为“宇内二剑”。


    但!我俩在江湖行走,从未谋面,都震于对方名头,早存印证之心。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俩在此千仞巅碰上了,认出对方后,立刻开始印证,当时名展所学,足足打了三昼夜,动招万余,老夫五把长剑全用上了,令师不但未败,反将老夫衣角削去一块!老夫立时认输,从那时起,隐退江湖,并与令师订下五十年后,再比剑印证之约。不想令师何故不能亲自赴约,实令老夫失望,虽然娃儿你替你师父来也是一样的,不过老夫未能与令师见一面的确是遗憾万分!


    郭元生听到这儿方知飞剑客为着这一口气,居然隐忍了五十年之久,不由感动异常,当下也不忍隐瞒“银汉煞星”之死讯,便将自己入“疯魔怪谷”见得“银汉煞星”之经过也向飞剑客道出。


    他流泪满面的将“银汉煞星”的惨痛遭遇,娓娓说完。飞剑客听得是又惊又怒,连连跌足叹道:“不想令师绝世异人,下场竟如此之惨!……”


    随即又咬牙切齿的愤道:“老夫今后碰上令师的仇人——常森,誓必将其寸裂而死!”


    郭元生见飞剑客,真挚顾于肺腑,不由微微动容!飞剑客唏嘘了好一阵,又向郭元生道:“令师与我虽仅见过一次面,但老夫却想他为最好之知交,一直仰慕在心,既然你是他惟一弟子,我将视你为子侄,但!为何令师生前赫赫威名,我们有需比剑印证一番,但点到为止!如果你能接下老夫三手飞剑,则老夫自叹不及令师,五十年后之今日仍是认输!”郭元生闻言深深为之感动,颔首称好道:“老前辈既不视晚辈为外人,则恕晚辈放肆了!”


    飞剑客正容道:“孩子你别客气,故人之一身绝艺老夫已有五十年来未睹,如能重视于你身上,老夫是应该欣慰的,你尽管全力施为吧!”


    郭元生也不客气便拱手道:“晚辈无礼了!”


    言罢,右手一抖“呛”地一声龙吟,万道银芒暴射,已然撤出了“星芒剑”!随即又是一声轻吟,青芒陡涨,飞剑客也同时亮出他“青、白、蓝、红、黑”五把剑中的“青剑”握在手中。


    郭元生一见,也不打话,脚步一阵急游,身形暴欺,挥剑而起,寒芒电掣激划飞剑客当胸。


    飞剑客一见剑势认得是“星宿千幻剑”的起手招式“气吞山河”!当下暴喝一声:“来得好!”


    右手急将“青剑”直同电龙掣动,一招“青虹化玉”立将郭元生之凌厉剑势化解无形,郭元生心中暗惊,一声低啸,右手连连将动,幻起剑风似轮,骤风于暴雨,卷至飞剑客。


    飞剑客走偏锋,身随剑转,百忙中左手已撤出背后第二把剑——白剑,立时振动而出,白虹纵横直起。


    而青剑相辅如懵,一青一白两剑,圈起剑影如林,将郭元生的熠熠剑芒逼得一缓。


    蓦听飞剑客一声暴喝道:“看飞剑!”


    喝声才起,一道青电,挟带“嘶嘶”急啸,疾同星飞,陡自飞剑客剑幕中,暴射而出,其势凌厉快迅无比!郭元生看得心头大惊,要闪已是不及,青剑已如怪蛇直奔当胸,他慌不迭里,运起“玄虚正气”贯行“星芒剑”身,划出寒森剑气,奋力朝青剑一挑,直觉有千斤万钧压向自己剑身,震动手臂一阵酸痛!但青剑亦为他这一挑,剑锋一转,划过郭元生当头,飞插在远处一株大树之上。


    而郭元生才将剑挑飞,蓦地人影一晃,剑光暴盛,飞剑客已捷愈鬼魅欺进,左手白剑直划郭元生。


    郭元生怎也不料飞剑客这等快,急施“太虚飘踪”身法,怪闪而出,堪堪将飞剑客这凌厉无比之杀着避掉!“可是!”郭元生身形尚未站稳,闻飞剑客一沉声喝道:“孩子!第二把飞剑来了!”


    果真一道白虹应声自飞剑客手中脱飞,直同电掣般激射而到,其势凌厉,迅快,比青剑百倍有加!郭元生那敢怠慢,右手“星芒剑”一阵抖动,剑身不住颤动,森森剑气暴涨,急向白剑一压!那知!白剑飞射之势,才触及“星芒剑”之剑芒,其迅捷飞射之速,竟霍然一停,仿如手中脱物般,掉落于地!飞剑客一见郭元生竟如此将自己第二把飞剑破解,不由暗赞道:“银汉煞星有徒如此,自当傲笑九泉!”


    此刻他手中早已拔第三把飞剑——蓝剑,疾速一伦,斜斜向郭元生肩头劈去——郭元生虽将白剑化解,但是却为白剑之诡异剑气,划得剑身火爆,几乎拿不住身,他不由惊震万分!暗叫道:“看来飞剑的第三把剑,我不易接下了!”


    正惊怔间,飞剑攻势已到,郭元生运剑疾架,而飞剑低啸一声,蓝剑挥霍纵横,划起一天蓝芒,剑势如山再至。郭元生仗着“星芒剑”吹毛断发,毫不畏惧,翻腕震剑攻势绵绵而递。


    一时这“千仞巅”上,万道彩霞冲天暴涨,摇曳生辉!眩眼间,十余招已过,飞剑客身形突地曼妙一折,凭空而起,直同健鹰盘天升起丈余又疾扑郭元生当顶,蓝剑一阵急抖,洒下一天剑雨,点点蓝芒,疾然向郭元生当头罩落!飞剑客这临空俯击,郭元生顿感辣手,慌忙挥起“星芒剑”,卷起无数耀目剑花,朝当头罩落蓝芒挡去!蓦地里——飞剑客又虚喝道:“第三把来了!”


    就见那一天蓝芒急敛!一道冷飙急电,疾插而下!郭元生心头大震,慌忙一错双足,急施“太虚飘踪”身法,暴退出去!郭元生这身法确是旷绝天下,奇速绝伦!堪堪将蓝剑擦肩避过,蓝剑硬生插入土中,直没剑身!但郭元生直闪出三丈开外刚定身形,早吓得一身冷汗暗叫道:“嘿!假如飞剑客不是手下留情,出声招呼,自己岂会逃过这奇异杀招!”


    他余惴未尽的愕了半天,而飞剑客却早将三把飞剑背好,缓缓走到他面前,满面喜悦地慈祥道:“孩子!我们比剑到此结束,老夫五十年之期待,今朝果现,总算与令师绝艺较量一场,老夫已盛满足!”


    郭元生连忙道:“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


    飞剑客大笑道:“孩子!你不必自谦,普天下能接下老夫五把飞剑者绝无一人,五十年前亦仅令师一人而已,你从师不过数月,居然能接掉老夫三把飞剑,实是难能可贵,足证老夫相去令师颇远!”


    郭元生连忙道:“前辈太推重家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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