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事起4

3个月前 作者: 莲城
    我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什么语句来反驳他理所应当的语气,两只手交叉着气呼呼地不作声,竟然我注定这张巧嘴要败给你那颗聪明的大脑,我又何须继续耗费我的力气多言?


    他笑了两声,将我的身子柔柔扳向他,我虽然一本正经地嘟着嘴,却不知道自己被他那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盯得越久,眼角的笑意就是浓浓地撇不掉,两团红晕在左右脸颊化开。[]


    看了我许久,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忧虑地事,这口气叹得格外响亮,也格外的重,我是生平第一次见一个人可以叹气到把自己的脑袋也叹垂下,而且又竟是这平时除了对自己对任何人都是格外冷淡的刘彻,顿时一双眼因为好奇瞪得圆溜溜的,笑得灿烂地问道:“你为何要叹这般的气?”


    刘彻默了会子,才一脸幽然地仰起半张脸戚然反问道:“你想知道?”


    我本就是一副好奇心很大的总长不大的孩子性子,刘彻这句反问正戳我心虫,小虫咕噜一下便从心房滚出,搔得我的心痒痒的,完全按捺不住了,两眼放光,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刘彻站直了身子,双手打在我肩上,一脸肃容地说道:“这件事我本不想说出来让你不开心的,可是今日#你这般想知道,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瞒下去了。”


    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看,我是第一次在只有我和他的场景下看见他如此严肃的神情,心里更是痒到不行。气秉了半晌,他才缓缓启唇开了口吐了声:“别人都道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便是喜得良妻;若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便是生死两茫茫,人在心死。那时我还很小,虽然从字面上明白了这句话,却也落下了一个疑点,若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会发生什么事呢?结局是喜是悲呢?”


    我原本以为他说得很严肃的事会跟我有关,结果却发现这事跟我完全不扯边,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更有几分不爽。(.)但是他那两个连续的反问句实在是吊人胃口,而且相处过了冬春夏这么多日子,我从来没有听他谈过小时候的他,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既好奇又觉得好笑,这个未来耀武扬威的汉武大帝小时候竟是一个有着如此多奇怪问题的小孩,怎么那么小就对男女之情这般多加猜测了?


    我捂嘴低头吃吃笑着,他伸手指尖轻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一会皱眉,一会又浅笑道:“你这家伙究竟是哪里来的女子,想法这么歪?”


    我嘴角荡着笑意,抬头只是拼命催他说答案,他笑道:“我也是刚才那一刻才想通的,若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良人可得,贤不贤却另当别论了。”


    我愣住了,这个回答倒是我没有想过,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结局如果可以如这般不温不热倒也是幸福的,只是那一句“我也是刚才那一刻才想通的”搭配着这个答案飘入我耳中,总觉得有一些别扭,我抬眼目注着他眉梢眼角已经藏不住的坏笑,猛然醒过神,抡拳就往他身上砸去,他身子微侧,躲过了这连环的拳头,右手自袖中抽出竟然抓住了我的袖口一角,只是轻轻一扯,便将我整个人跌跌撞撞地拉入怀中。我将脸往他衣裳上用力蹭了蹭,一双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腰,还未开口不知为何却已笑出了声,伴随着我铃铛般清脆的笑声扬上星空还有他只有当着我的面才会发出来自内心温润的笑声。恋爱有时就像是两个两个傻瓜之间的盛宴,明明有时候会因为某某道菜做的不合胃口,而去生对方的气,结果一句“我好讨厌”还未掷地有声地吐出口,却已经开始笑场,刚才还在吃他与阿娇之间那坛浓醋的我现在却满脸笑意,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也比不上我这个一脸傻笑的女子,因为我心爱的男子现在愿意为我这个笨乎乎的女人扯下他往日严肃威严的面具,陪我一起作一个傻笑着的笨蛋。


    两人正笑得开心,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却未被我们两人欢乐的笑声盖过,我一愣收起笑声敛起笑意,下意识抓住刘彻的衣袖,这人不可能是思量,没有刘彻的召唤,他此刻定还在远处立着呢。我在脑海中刚一否定暗处的人不是思量,刘彻那发了冷的声音便在我我脑袋上方响起:“你是谁?”我真有点怪那个躲在暗处偷听的人了,这刘彻声音一下子就被他弄得没了温度。


    那暗处的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立脚不稳已经跪在了地上,过了会子才有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听出了那声音中很想逃跑的颤意,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奴婢只是赶去洗碗的侍女,不小心经过这里,还望皇上赎罪!”“走近让朕看清你是否如你所说是一名侍婢。”刘彻生性多疑,一句话便想将他打发的确有点难度。那人身形微顿,犹豫了半晌,脚似乎是因为触犯了龙颜而吓麻了感觉好似在地上生了根,好半会了没见她起身往这边走来。我叹了口气,知道她若是还不肯过来,就算她真的只是一名无意间经过的侍婢,想必也逃不过这劫,只得语调一扬凶巴巴地喊道:“你若是不想过来也没关系,皇上也无需知道你是谁便可将你交给公主府的管家,让他把这双不听话的腿给砍了,免得以后又惹出什么事端来,连脑袋也保不住了。”


    那身影抖了抖,颤颤巍巍地在地上磕了一记响头,摇晃着身子走进了我们的视线范围,竟是玉汐。


    我一吓,忙上前几步拉过她的手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灯光下那树冠的阴影像是被人切成薄薄的一片又一片撒在她脸上,把她的五官勾勒得越发精致。被我这么一问,她脸色忽地一下就白上添白,越过我的肩膀,瞟了一眼我身后默不出声但是一个眼神便可杀死人的刘彻,身子一抖,便又跪回了地面。我忙蹲下身双手抓住她的双臂一用力要将她扶起,而她万般不肯,我没见过这般会惹祸又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一怒瞪眼凶道:“这公主府的地面虽然每日有人打扫,干净得很,但是夜里的风把这地面吹了一遍又一遍,这地有多冰有多伤膝盖,你怎会不知,又何必这般不待见自己呢。”


    玉汐强笑了笑道:“请姐姐责罚奴婢。”


    我伸手在她额上轻轻一拍怒道:“我早就说过了,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伺候了我那么久,怎么连这样的大忌也会犯。你说你究竟是如何出了宫的?”玉汐还本还能笑一笑的眼,却在我一句话之后被泪水沾得满满的,哽咽了一声喘道:“玉汐知道公主大婚,姐姐定会参加,便拿了姐姐的金银首饰放在一个好看的檀木盒子里,对宫门处的侍卫讲,姐姐因参加公主的婚宴前几日便到公主府小住了,因为走时匆忙,忘了带一些首饰,特意让我收拾了一下给你送去。玉汐在宫中虽然才待了小半年,却也明白真正能让人相信的谎话总是要有一些是真的,太假了就极容易露馅。果然那些侍卫看姐姐平日里汲受皇上宠爱,一听奴婢这前半句话是真的,这后半句话又无从验证,担心若是送迟了惹姐姐不高兴了,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们一本,少不了他们苦头吃的,赶紧便将我送出了宫门。”


    刘彻整个过程都一声不吭,仿佛对玉汐的一段话毫无兴趣,而我却感触极深:“玉汐,你想家了吗?”她流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的心微微一颤,苦笑着叹道你若是想家了还能回这公主府看上一看,而我能回去哪儿呢?


    玉汐看我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害怕自己解释得还不够即使我这个主子能原谅他,皇上能吗?对着我慌忙磕了一个头,我其实不知道她这个头是向我磕的还是向刘彻这个主宰生死的君主?


    她又继续脆声说着,沾着浅浅的泪水:“奴婢一路回来得很顺利,因为打着姐姐的名号,进公主府里都没有人敢拦着我。玉汐本想偷偷溜去看看以前的姐妹们,结果却被一个侍婢姐姐叫住,错以为我是这府中的侍婢,让我去厨房帮忙这洗碗,奴婢心想着厨房里也有几个想见的姐妹,去一去也无妨,就当是报答了公主这么多年的收留之情。”


    我本伤神,一听到“洗碗”二字,却来了兴趣,嘻嘻哈哈地跑到刘彻身前,抱着他的左臂笑道:“我们也去厨房帮忙吧。”此注意一出,玉汐和刘彻都眼里的光一滞,刘彻伸手捏了一把我的小鼻子,无奈地笑道:“就算是朕想随了你这小顽孩的心思,也不知道这厨房建在何处。”我笑着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玉汐,刘彻也笑看着他,他的眼神第一次以如此奇怪有趣的光线看着人。玉汐微微一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让这个一国之君吃吃苦头,遂笑容甜蜜地冲我扎了一下眼睛,对着我和刘彻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响头朗声道:“奴婢知道,奴婢现在带皇上和姐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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