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物归美人

    在99号小姐横空杀出之后，偌大的拍卖厅里，几百号的众人现在都已经沦为看客，而中心人物只剩下两个。几个回合下来，竞拍价格已悄然到了1500万。


    要说王仔今天还真是没白来，就算先秦双鱼纹陶瓶上的双鱼纹与他的胎记无关，好歹他也看了一场热闹。


    “赵老师，您是瓷器鉴定和收藏的大师级人物，先秦双鱼纹陶瓶似乎不太入您的法眼啊，这件藏品到底价值几何？”


    王仔前面坐着一个年近六十的长者和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正在向那长者请教。


    “唉，我也有点看不懂啊。”长者卖了一个关子，“说起这瓷器的鉴定和收藏，先秦双鱼纹陶瓶确实存在有不少的瑕疵。”


    “赵老师，这都拍到了1500万了，您就点拨点拨呗。”


    “点拨倒不敢，这种类型的陶瓷确实不是我所欣赏的。第一，这玩意儿不可能是皇家的东西，因为它的纹饰太简单，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


    “第二，中国自古以来讲究对称美，如果是一个‘双鱼纹路’，则必须应该对称才对，而不应该一个大一个小。”


    “第三，如果这个‘双鱼纹’是在瓶子的底部而不是侧部，那么它的艺术品价值可能会更高点。因为在底部的话，这就是一个相当完美的白素净胎瓶，但不幸的是，现在它出现在侧部，这不仅没能增加瓶子的美观度，反而让人感觉像是一个‘污点’。”


    “基于这三个方面的原因，先秦双鱼纹陶瓶在1000万以内，由于它的独特性，倒是还有点投资价值，现在能拍到1500万，我个人认为差不多应该已经撑破天了。”


    “赵老师，您不愧为大行家！一出口就知道有没有。”中年人听完之后，赞同地附和着。


    从这两个人以及前面那些人的对话中，王仔听出了一些端倪。78号先生和99号小姐不像是爱好收藏之人士，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是傻子，由此可见，他们下血本竞拍的绝不只是一件艺术品那么简单！


    此刻，78号先生的脸上又抖动出了蔑视的笑容，不过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尝到被藐视的滋味。


    “1510万。99号小姐。”


    “1550万。”“1560万。”“1600万。”“1610万。”……


    拍卖师像个准确的机器人一样，快速地向人们传递着牌子上的数据。


    就在这时，78号先生将数据刷新到了1900万，像示威一样用满是肌肉的胳膊把牌子举得高高的。


    “78号先生，1900万！”


    “1910万！”99号小姐依然杀人于无形，永远都是10万一跳。


    如果说刚才78号先生斗煤老板和小年轻的时候，竞拍者们是以胜利者自居；那么现在他们个个都希望是战败者，败在99号小姐的石榴裙下。王仔甚至怀疑他们会心甘情愿地在99号小姐顶不住的时候，双手奉上大把的钞票，以帮助99号小姐打败78号先生。但是，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今儿热闹了，美女对野兽，火星撞地球啊。”


    “钱都不当钱了，两家都是开银行的？”


    “你们猜猜，谁会赢？”


    “我赌美女会笑到最后。”


    “当然是美女。”


    “美女！”


    “……”


    “要是美女不赢，你们全变太监。哈哈……”


    这些人在这样一场千载难逢的拍卖场景中，早已将佳士得拍卖会不准喧哗的告示抛之脑后，肆无忌惮地交头接耳。


    王仔当然也希望99号小姐能够获胜，因为他还有问题要问呢，美女咋说也比野兽好说话吧。


    78号先生坐不住了，他将牌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


    “拖住她，学她的样子，每次只加10万。”


    交待完这些之后，78号先生竖起衣领，拨出了一个加密电话。


    “社长大人！局势失控！”


    “什么？”


    “眼看就要得手了，谁知半路杀出个小娘们。现在我们手上的筹码只剩下100万，对方还在加码，而且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再给你们500万，搞定她！”


    “万一还是搞不定呢？”


    “提头来见我！”


    嘟……嘟……那边直接挂掉了电话。


    提头！提谁的头？78号先生摸摸自己的脑袋，当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头！


    “早说嘛，何必来文绉绉这一套？”78号先生狡黠地笑了，“咱根本就不是文明办事的料！”


    78号先生收好电话，从随从手中接过牌子，拍卖在继续进行。价格定格在1980万，99号小姐的庄。


    “2000万。”78号先生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底牌。


    “哗！”在金钱的刺激下，连最道貌岸然的君子也坐不住了，人们又开始沸腾起来。


    “2010万！”当看到99号小姐毫不犹豫地举起牌子后，人们集体高潮了，他们的自慰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拍卖大厅一片嘈杂与混乱。


    “不会吧？两千万！这恐怕又要改写中国先秦陶瓷的拍卖史！”


    “可不是嘛，这下佳士得也要赚翻了，百分之十二的佣金，白白捡了两百多万。”


    “我说什么来着？还是有识货的人！”带眼睛的学者得意起来，“古董不光要看艺术价值，还要看考古价值！”


    “赵老师，这……”


    “古董的‘董’字，就是‘深藏’之意。深藏不露，看不懂……看不懂……”赵姓长者连连摇头。


    “考古价值和艺术价值都不能完全等同于收藏价值。一件收藏品是否具备高价值或者有较高的升值潜力，应该具备两个必要因素。首先是工艺是否精良，天然产物则是材质、保存的完好程度；其次是数量是否稀少。比如一个已经有数千年历史的陶土罐，其考古价值不可估量，但因为存世量较大，在收藏业内基本只值五百块左右。而一件仅有一百多年历史的清宫瓷器，其价格则可能无法估量，原因就在于它的制作工艺巧夺天工，而且实在是太稀有了。”


    “再给你说一个特例，”赵姓长者说着说着也来了兴致，“‘毛瓷’你应该知道吧？‘毛瓷’也叫7501瓷，是1975年才研发制作的，是为一号首长特制的。当时7501瓷的研制数量为1万件，出窑后完好的仅有4000余件。经过精心挑选，最终送发北京的只有千余件，还有的送到了湖南，剩下一部分留在了江西封存库房。按规定，封存库里的应全部销毁，但考虑到专用瓷在使用过程中会发生破损，需要补充，所以只毁掉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留着做储备。7501瓷可以说没有任何考古价值，但是，最近几年，拍卖会上偶尔也出现当年挑剩下的7501瓷，这些次品个个都拍出了天价。”


    “赵老师，会不会是因为那个黄金城传说？”


    “呵呵。”赵姓长者觉得是个乐子，“什么叫传说？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最早的时候，就是个故事，越传越玄乎，就成了传说。黄金城这个传说，最早流传于新疆、甘肃、青海一带。据说，民国时期的新疆王盛世才，还真把这个传说当成了一会事儿，不仅派人派枪，还勾结苏联人，想要打这个传说的主意。结果呢？呵呵，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到底值不值？”


    “无所谓值不值，在我们眼里没有价值的东西，并不代表在别人眼中就没有价值……”


    拍卖会进行到这里，王仔这个门外汉倒是隐隐约约地“懂了”。不管是艺术价值还是考古价值，都是价值。能拍到两千万的先秦双鱼纹陶瓶，它的价值应该都不在这两个方面，而在于上面的那个“双鱼纹”图案！


    王仔心中一阵窃喜，“双鱼纹”绝对有秘密！这秘密是不是跟卖家为获胜方提供的那份神秘礼物有关呢？或者跟那个黄金城的传说有关？王仔不知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先秦双鱼纹陶瓶的“价值”！


    “先生们，女士们，请大家安静！”拍卖师越职干起了法官的工作。


    竞拍者们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78号先生脸上掠过一丝笑容，“2200万。”他明显打算以猛烈的攻势击垮99号小姐。


    但是，他错了。


    “2210万。”99号小姐长长的睫毛连眨都不眨一下。


    又是一片哗然，竞拍者们嗜赌的血脉被推的高潮迭起，好不过瘾。


    “2500万。”78号先生直接梭哈了！他已得到了最新指示，尚方宝剑已在手，他耐不住要拔剑出鞘！


    拍卖厅一片宁静，人们都在等待着99号小姐的反应。


    99号小姐表面看起来平静自若，其实内心已开始突突打鼓，2500万也是她最后的底牌。“黄金城？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为这个而来！难道对方也在追寻那个秘密？不可能！就算如此，气势上也绝对不可以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99号小姐再一次举起牌子，“2510万！”


    竞拍者们服软了，78号先生服软了，连拍卖师都服软了！99号小姐亲手加上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笑到了最后，一次惊险而刺激的完美胜利！


    “何必呢？害得本小姐把私房钱全都赔上了。”99号小姐心里嘀咕着。


    “盗墓世家也有失算的时候，说什么先秦双鱼纹陶瓶也就值1000万左右，顶多也就再多个三五百万。嘻嘻，看我回去怎么数落你。”想到这一点，99号小姐又暗暗地笑了。


    王仔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仅有一个简单图案的先秦双鱼纹陶瓶竟然拍到了2510万！这莫非是观世音手中的玉净瓶？又或者这上面的双鱼纹图案就是传说中的藏宝图？2510万是个什么概念？王仔想起了伟大马克思的话，资本家有100%%u7684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200%%u7684利润就会藐视法律，有300%%u7684利润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要是世间有一种生意可以一本万利呢？不要说资本家，估摸着是个人就得往里拱！要说这种生意有没有？有！盗墓！先秦双鱼纹陶瓶不就是盗来的？！


    这时候的王仔也不可能知道，先秦双鱼纹陶瓶藏着许多故事，这个瓶子其实就是46年前窟喀小镇上疯子怀中藏着的那个陶瓷瓶子！


    此刻的99号小姐早已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喜欢美女是男人们的天性，如果一个美女美到貌若天仙的地步，大部分人只能仰慕了，而这个天仙般的美女倘若又有了强大的能力和魄力，那么，众人们只能叹为观止了。佳士得的拍卖厅里，除了王仔这个屌丝之外，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或者土豪老板，现在，99号小姐正在慢慢演绎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78号先生起身向99号小姐走去。


    空气瞬间凝固！


    人们都在猜测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反应，最好能演出一幕英雄救美。


    拍卖师这时候似乎也忘记了本职工作，紧盯着78号先生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叫保安。


    “小姐，恭喜你！youwin！”78号先生狗模人样地以非常绅士的风度认输了，“可以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认输的同时，78号先生还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谢谢。不过我没有名片。”


    看着78号先生远去的身影，人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都又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本应该一场英雄救美的情节，就这样泡汤了。


    “那么，我们继续进行拍卖。”拍卖师终于回过神来。


    “99号小姐，2510万。第一次。”


    “99号小姐，2510万。第二次。”


    拍卖师出于职业习惯，停顿一下。全场鸦雀无声。


    “99号小姐，2510万。第三次。”“恭喜您，美丽的小姐。”拍卖师发出由衷的祝贺，锤子落的干脆漂亮。


    这无疑是一个众望所归的完美结果。


    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的掌声，在掌声中依依不舍地目送99号小姐离去。


    “先生们，女生们！接下来是我们本次最后一场压轴拍卖——镶宝鎏金唐三彩！这件藏品……”


    王仔快速离座，向99号小姐追去。可惜，99号小姐已随工作人员进入后台去办理手续了。


    此时，洗手间内，一个手下正在向78号先生报告情况。


    “队长，小猫去领取奖品了。”


    “很好，那我们就给她一个惊喜！让他们几个把下面的招子全破了。”


    “是！”


    “巢（背景）搞清楚了吗？”


    “查不到。”


    “看来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那戴口罩的少女和虎背熊腰的大龄青年也早已出了拍卖大厅，他们直奔地下停车场而去。


    “注意！安全第一！”在负一楼分开的那一刻，大龄青年还不忘再次叮嘱少女。


    “得了吧，便宜都让你占了，还这么啰嗦！”少女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黑色路虎。


    黑色路虎开下负三楼之后，少女便找了一个好位置，将车熄了火，但她并没有下车，而是留在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