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哪里

    被小蝶叨叨了一会，孟回还是被打发走了，极其困难地起了床，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往对面床的白轼悄声走去，看着躺得跟条死尸一样的白轼，忽然有些心惊胆跳，不过站在床前观望了一会，对方依旧没有醒过来，不由促狭地一笑，准备小心翼翼地钻上去。


    “嘎吱！”


    刚一脚踩上床尾，就产生了一阵轻微的摇晃，同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惊得他赶紧转头望向白轼，还好没有什么醒来的征兆，紧张的心情也缓了些，慢慢地提起另外一脚，站稳后，再提脚，轻轻地跨过白轼的下半身，安稳立定后，另外一腿也迈了过去。


    稍微一侧头，望着没有动静的白轼，孟回再朝里一看，郁闷不已，居然忘带枕头了，不过心想有个地方可以睡觉就不错了，还要什么枕头啊，勉强将就一下也就是了。


    他双手伸平，保持着平衡，避免让床有太大的晃动，身体慢慢蹲下，膝盖轻抵着床板，手往前一支，整个人趴伏了起来。面朝着床，他让身体慢慢贴紧床，再翻了个身后，终于大功告成，顺利侵入敌人内部，拉过一角被单，侧头瞧向呼吸平缓的白轼，嘴角不由噙着一丝得意，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一样。


    “啊~”


    孟回手紧紧捂住嘴巴，脸上的得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脸干笑。刚才在“深情”望着白轼的时候，对方豁然睁开眼睛，头往里一侧，直直往他看去。仍旧有些昏暗的屋内，一双空洞无彩的眸子，仿佛只是一面魔镜一样，似乎能把人囚住，吓得他不禁低声一喝。


    “早。”咽了口唾沫，孟回道。


    白轼闭上了眼睛，就这么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似乎又睡了过去。


    擦擦额头渗出的少许冷汗，孟回愤愤地咬咬牙，撑起身体，嘟囔了两句就爬了下去，要是白轼时不时地诈尸，他可受不了，别说睡个安稳觉了，心脏一不小心就被搞出毛病了。


    出了房门，睁着惺忪的眼睛，他随意行走了一会后，清醒了一点，便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张仁的家门口，现在房门还紧闭着，似乎还没有人去打扰那个或许在睡梦里，正和父亲一起打猎的少年。


    摇了摇头，孟回寻了个方向，还是决定再去打扰下老寨主，到了其门前时，门大开着，里面隐约有议论声传出，便敲了敲房门，得了同意后，方才进入。


    里面的人不多，只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而寨主正坐在正上方，一双老眼里布满血丝，嘴唇紧紧抿着，点了点头，示意孟回坐下。


    “这件事，我看是报复，不然何至于如此惨无人道，简直是泯灭天理！必须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于法！”


    座中有老人义愤填膺，脚下一直踩踏着地面，身体前倾，像是恨不得跳到桌子上一般，显得极为暴躁。


    “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收收暴脾气，现在是要理出个章程出来！以后打猎怎么办，会不会再被人袭击，这些都要好好想想，谁不想报仇，但你打得过人家吗？”一个老人撇了撇嘴，开口训斥道。


    “你个缩头乌龟！打不过就不打了吗？你不敢上，我上！老子命豁出去，也要咬掉那杀千刀的一块肉！”被训斥的老人，立时就不服气了，身体霍然一起，看起来随时能干架的样子。


    瞧着这股子火药味，孟回知道自己应该晚点来的，此时不禁嗫嚅道：“两位老人家，先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哼！”两个老头子，顿时转头，齐齐哼了一声，准备开口教训下这不知礼数的后辈，客人又怎么样，该训还得训！


    “都给我住口！”老寨主实在看不过眼，尽管很不想开口，但还是轻叱了一声，而后对孟回道：“别介意啊，他们就这样，没什么恶意。”


    干笑了两声，孟回心道，自己哪敢介意啊，碰上这种耿直的老头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见面最好掉头，或者少开口说话，不然说多少错多少，活该被训！


    老寨主既然发话了，两个老头子也就不好再倚老卖老，各自哼哼唧唧地坐好，目光交接擦出不少火花。


    “孟小兄弟，怎么不去休息一下？”老寨主呢喃开口道。


    孟回脸上有些尴尬，哈哈一笑道：“年轻嘛，一晚上不睡觉算不了什么的。”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冷了些，在一堆熬夜熬得辛苦的老头子面前，无所谓的大谈自己年轻，还熬得住，不得不说孟回就是在找不痛快。


    孟回笑声突兀地止住，眼观鼻鼻观心，不住地郁闷，真是见鬼了，一堆神经老头子，又犯什么毛病了？


    “咳。”老寨主咳了一声，无奈道：“多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不要计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抓了下头发，孟回道：“如果要追查那个凶手的话，也算我一个，反正我整天也没什么事，不如去帮帮忙。”


    几个老人闻言后，看向孟回的目光也有所改变，早就知道这小子这些天，干的都不是正经事，虽然说是客人，但这么不上进，整天逗弄小孩子，自己却不用功的家伙，实在是没法让人高看两眼，而如今这话一说出来，大家对其印象也有所改观了。


    “这恐怕不太妥吧，昨晚让你一起去，也是无奈之举，若是再让你一直到外面，寨子万一发生些什么事情，那位白公子和小蝶也不是很安全。”老人犹豫着说道，目中隐约有担忧，最近实在不太平，妖兽离开自己的活动范围，来到寨子外不远处，而张野又惨遭杀害，就像是山雨欲来一般。


    “小伙子有这个心就好，不过我们这里可没有让客人去冒险的道理，要去也是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去。”还不清楚孟回解决了寨子的一次危险，几个老人只当寨主是考虑对方的客人身份，也同样出声婉拒了孟回的好意。


    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孟回很清楚几个老人的倔强，再说考虑到寨子的安全，自己这么随便出去还真不太好，虽说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们，不过能帮一时是一时，这几天再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保证寨子的安全。


    跟各位老人告辞后，孟回走到外面，太阳已经冒出了头，洒落光辉照耀着大地，寨子里的许多人，也起床了，开始一天的生活。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多数的人今天的日子还是要照过，虽然这话对死去的人来说，或许很残酷，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


    走在路上，问过了几个大婶，知道了张仁的母亲，被安置在一处空屋，中途醒了一次，接着又昏倒过去了，现在还在昏睡之中，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走到了张野家门口的时候，外面站着几个大叔大婶，言谈之间皆是愁容满面。


    “小仁还没醒吗？”孟回凑了过去，问过好之后，询问道。


    “晚点醒也好，一觉醒来，就发现整个家就变了样，他怎么受得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说，真是可怜啊！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了害了张野，要是知道了，我非活剥了他的皮！”一个大婶咬着牙，怒声道，眸子中腾起火焰，若是手里再有一把菜刀，估计就要挥动菜刀，才能发泄她的怒火。


    手在空中按了按，孟回示意大婶小声点，嗫嚅道：“我看，还是我来说吧。”


    “小伙子，虽然你跟小仁这几天混得不错，不过你们年轻人说话没点分寸，万一不小心刺激到了，就不好了，这种事情，还是我们大人来做，你就在一边安慰两声也就算了。”大婶压低了声音道。


    看着这位大婶的样子，孟回实在不放心，当即道：“大婶放心，这个我有分寸的，再说我昨晚是跟着一起去的，还是我来说，比较清楚。”


    大婶嘴巴张张，心里想了下，确实是如此，也就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待会看我们眼神，该停就得停。”


    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孟回心中万分庆幸，还好自己来了，这大婶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虽然热心是热心，不过好心办坏事的也多了去了，难保不出什么岔子。


    忽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脸惺忪的张仁刚露了面，就看见门外站着的几个熟人，均是面色古怪，也不好说什么，赶紧问了好，然后白了眼孟回道：“今天不打了，你太无赖了！对了，有没有看到我娘，都跟她说了不用担心，结果应该是半夜跑出去等了。我爹是谁，寨子第一勇士啊，哪里能出什么事情，估计就是有事耽误了，最晚今天早晨一定到的。”


    “见过了，她晕倒了，就近安排在别的屋子里休息了，现在还在睡着，有人在一旁照顾着。”孟回缓缓说道，眼神认真。


    “啊？”张仁顿时一阵激灵，少许的困意也一扫而空，紧张地问道：“在哪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