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腐臭的血液

    “停下！”孟回兀然抬起手示意让众人停下来。


    几个汉子被这动作小小地惊吓到了，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然而听到周围依旧一片寂静，都是不禁松了口气，撇着嘴想说道下这个年轻人，别什么事都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地，搞得人心惶惶。


    一阵夜风带着夜里的湿气，拂过孟回脸庞，令他觉得清凉了些许，鼻尖嗅着那股山林间的气息，仔细地分辨着其中的气味，隐隐觉得有一股子血腥味，难说是野兽的还是……


    “怎么了？”其他人不把孟回的话怎么当真，但老寨主还是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只是众人没有觉察到，是以询问道。


    孟回辨别着风向，待确定后，沉吟少许，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有股子血腥味。”


    老人眼眸眯起，火光下的脸庞，神色不定，道：“走，去那里瞧瞧。”


    几个跟随着的汉子，仰起头，鼻子使劲地吸了吸气，却嗅不到什么血腥味，不由质疑起来老人的决定，这随便就更改了方位，说不定会刚好错过张野，当下都是踌躇不前，于是有个汉子开口道：“寨主，还是先往原来的方向搜寻吧，我也没闻着什么血腥味啊。”


    摇了摇头，老人神色坚决，二话不说就朝着孟回指的方向前进，让得几个刚欲开口附和的汉子，均是憋气地瞪了孟回一眼，便紧在老人身后。


    无奈地耸耸肩膀，孟回走在老人身旁，指点着方向，而空气中的那股子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到得后来，就是几个汉子都嗅到了，不由脸色怪异地看着他，心想这人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他们这些常年打猎的都比不上。


    老人同样也嗅到了那味道，但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其他人或许不会往张野身上联想，但他却不同，人一老，最怕的便是生老病死，往往有点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就忍不住往一些坏的地方联想。


    或许年轻人会说至于吗，但老人却不会介意，依旧固执地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而很多时候，他们的承受能力也是最高的，年轻人扛得过惨痛，或许是因为不知天高地厚，而老人们扛得过，则是见得太多，心里有了底，知道只要能活下去，那道坎总有迈过去的一天。


    众人行走间，已经到达了平时狩猎的最远处，再深入的话，很可能会遇到各种妖兽，一旦被袭击，可以说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危险性大大增加，一行人随时可能葬身在这里。不过汉子们并没有人开口，或许是因为今晚的运气不错，连普通的野兽都没有遇到，或许是因为胆子变大了，觉得夜晚的山林也没有那么恐怖，也或许是因为……


    “再往前走的话，就是妖兽的活动范围了。”老人停住了脚步，鼻子皱了皱，空气中的血腥味中，已经有一股腐臭夹杂其中。


    孟回点点头，手指蹭了蹭鼻子，胃里觉得有些恶心，由于嗅觉别别人强太多，那股味道让他有些难受，但他还是开口道：“继续往前走吧，应该快到了，对了，顺便把后面跟着的两个小队也集中过来吧。”


    望着镇定的孟回，老人心里的担忧也少了几分，呢喃了一会，还是让人去联系其他两个小队，等过了一会后，几个小队的人都汇聚到了一起，而一些争论也产生了。


    老人亲自带的队，由于有他一直镇着，异议虽然有，但却也不明显，大家还是很尊重老人的。然而后面的两队，是以老人的队伍为准，跟随在后面两翼，对于突然的改变方向本就产生了不少疑议，不过要联系一次，还是颇为麻烦的，只好埋头跟着。


    现在都汇聚在一起，却被孟回指着路，说要再往前去，有部分人便质疑了起来，他们倒不是怕了，老实说，从没想过会在晚上，走到这么深入的地方，胆子也是一点点养肥了起来，不过他们却不得不为寨子考虑，为那些还在寨子里的老弱妇孺考虑，如今已是犯险，虽说这一路很平静，但返回的时候，谁又知道会不会突发凶险。


    对于几人的考虑，老人也是颇为犹豫，当下便开口道：“想来也近了，我和小兄弟带几个人进去看看，其他人原地待着，不要轻举妄动。”


    “不行，寨主您和孟小兄弟都不能进，还是我带几个人进去吧。”当下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寨主已经老了，而孟回又是客人，让他们进去，实在不合情理。


    “都听我的，不许质疑！”老寨主低声喝道，眼睛瞪得大大地，环视周围的汉子，不过却没让多少人服气，当下叹气道：“看来真老了，连你们这帮崽子都吓不住了。”


    “我看还是都进去吧，跟在我身边比较安全，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孟回微微一笑道。


    老人听到孟回如此说，也松了口气，准备如此行事，不过汉子们倒是一个个翻着白眼，心道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妖兽活动的地方，居然说闯就闯了，真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居然养出这种孩子，估计从小得操心死！还好寨子里的孩子虽说也有浑的，不过却没这么胆大妄为，不然寨子还能有平稳日子过？


    无奈耸耸肩，孟回打趣道：“你们不觉得运气好得过分吗？别说没有野兽袭击，就是老鼠声都听不到。”


    众人点点头，这个确实比较出奇，要知道大家手里的砍刀，叉子等武器可是握得紧紧的，一直在准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窜出来的野兽干一场，然而直到现在，手都快酸了，汗水都能沿着武器滴下了，连根鸟毛都没见到。


    “哎，要不是我做了点手脚，你们以为能这么顺利到这里？”虽然很不想装逼，但是为了让这些人相信自己，孟回只好佯作讥笑道。


    “切……”


    嘘声此起彼落，汉子们差点被孟回逗笑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不信是吧？那大家就准备好听听野兽在夜里是怎么发春的！”


    孟回话音一落，顿时寂静的山林仿佛变了个样子。


    一阵阵的虎啸猿啼兀自响起，由远及近，仿佛周围不远处，就有一双双的眼睛，闪烁着幽光，盯视着众人。


    “嗷……”


    群狼啸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紧接着是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各种蛇虫鼠蚁，而风也似乎变大了，呼啸着揉碎了其他的声音，挟着一并冲击着众人。


    “咳咳……”


    孟回干咳了几声，整个夜晚又渐渐平静了下来，诡异得让那些原本正担忧着的汉子，突然捏了把冷汗，目光古怪地看向了他。


    眼睛眨了眨，老寨主赶紧合上张大的嘴巴，视线一扫周围后，发现似乎没人察觉到他的窘态，于是故作镇定，同样咳了两声道：“一个个没眼力劲的，都说了小兄弟有大本事了，一个两个都不信，现在丢人现眼了吧，赶紧的，都一起走。”


    被老寨主叫回了魂，所有人都讨好地看向孟回，干笑了几声，然后默默地跟在身后，没有再提出任何的异议。


    总算搞定了这帮耿直的大汉，孟回长长出了口气，其实一路上他都试着调动体内的龙威，既然可以内敛，那么外放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便一边走，一边试着外放，至于到底有没有什么效果，老实说他有点不确定，但路上偶尔听他们说，运气还算不错，心里便觉得应该是生效了，这一试，果然还好没丢脸。


    孟回带着一行人慢慢地往深处而去，走得比较小心谨慎，完全没有大意。


    不久后，孟回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而这次众人没有提出疑问的，只是把火把向前照着，不过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众人依旧耐着心，没有提出疑问。


    拿着火把，孟回走前了两步，慢慢蹲下身子，接着火光细细地在地面找着些什么，空出来的手在地面拾起一片干枯的落叶，其上沾满早已凝固的血液，甚至有几只蚂蚁爬来爬去。


    他轻轻弹开几只蚂蚁，把叶子放到鼻子前，眉毛渐渐皱了起来，如果没有判断错误，那应该是人血，嗫嚅了一会后，还是决定说出来，缓缓道：“从气味上来判断，这叶子上面应该是人血，而且应该是今天的。”


    “气味？不可能吧！”


    一时间，众人心情有些沉重，心里隐隐在回避着些什么，若是其他人说从气味判断，恐怕早就被他们嗤之以鼻了，但是孟回不同。


    “但愿是我弄错了吧。”把叶子放下，孟回心情复杂地拿着火把照亮前路，带着众人，循着斑斑血迹往前走着，直到看见一幕混乱不堪的场景，才又停了下来。


    需要一两人环抱的大树，像是被什么妖兽生生拍断，七横八竖地倒在前面，隔断了视野，几块散落在附近的大块碎石，其上的碎裂痕迹很是明显，甚至还能看见其上有爪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直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