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幻

    二日早，王离开去早朝了，她一人稍有些颓废的倒在床上，拉开睡衣的衣领，身上被王烙下的印记还沒有消失，锁骨上的伤几乎快痊愈了，要不是她恢复能力强，那她身体上将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來人！”她说道。


    “是！”一名模样乖巧的侍女推开厚重的水晶门进來，是她沒有见过的女孩，估计是今天才调过來的，以前那个总在她背后说她水性杨花的侍女不知道是被调走了，还是被王杀了。


    她说：“带我去浴室！”


    “是，陛下！”侍女跪地给她行礼，然后上前搀扶住她。


    浴室不远，约莫一分钟路程，侍女给她推开浴室的门，她走进去，黑色的水晶宫，点缀着红色玛瑙和宝石，薄薄蒸汽让浴室恍如仙境，侍女准备帮她褪下衣服的时候，她说：“出去！”


    侍女放在她双肩上空的手顿了顿，还是放下了。


    “是陛下！”


    侍女出去了，她褪下睡衣，下水，水的温度有着热，泡着很舒服，可是她心里却是一阵尖锐的刺疼，什么时候，她和王之间就只剩下如饕餮填不满的欲望一样情、欲，什么时候他们变成这样了，只会不停的索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名为悲伤的潮流将她淹沒。


    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她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不是说让你出去吗？”她有些不悦，仿佛自己最虚弱最无力的模样被人窥视，一个人时候时的宁静被人扰乱让她心里很不开心。


    “夜后陛下！”有人唤她。


    “不……”刚吐出一个字后，她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


    “……浅儿！”说完，她不确定的回头去看，果真看见浅儿站在门前。


    她说，“进來吧！把门关上！”


    浅儿一声不吭的照做了，然后走到浴池边跪下。


    “……我，奴婢去寝宫找夜后陛下，却沒有发现陛下的踪影，问了门前的侍女才得知您在浴室，冒昧闯入，还望陛下饶恕！”浅儿压低头颅，卑微的模样让她难以接受，可她终究还是接受了下來，她住在正殿的侧宫二十天了，除了那一次看见浅儿给那个王后送去喜服之后，就再也沒有见过浅儿，浅儿算计过她一次，不管浅儿怀着什么目的，她都难以再对浅儿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來找我的目的！”她的语气里透着生疏，她内心里正的不想这样，她不希望自己与浅儿拉开距离，毕竟她们曾今是那样的好，可是？现如今，她不得不防。


    她自嘲一笑，这就是人心。


    “夜后陛下，王…出事了！”浅儿说，声调里有些颤抖。


    她心中一惊：“王出事了，怎么回事，王怎么会出事，正殿不是有侍卫把守的吗？难道是夜王，不，不会，我在这里夜王应该不会行刺王的，到底怎么回事，王现在还好吗……”她有些语无伦次，脑里全都是浅儿的那句话，王出事了，王出了什么事，王怎么会出事。


    她的心隐隐做疼。


    “陛下，您冷静点儿！”浅儿安抚她道。


    她平静了半响，现在她不能慌张，得弄清王到底出了什么事，弄清事情的來龙去脉才能找到方法。


    她迫切的问，“王出了什么事，快说！”


    浅儿说：“王被下药了，一种名为幻的药物！”


    “服用幻之后，那人的意识就等于存活在那个下药的人所制造的世界里，王被人下的药就是幻，而下药的人，是王后！”浅儿说。


    她震惊，居然是那个看似乖巧的女孩，居然是那个和她有着同一张脸的女孩儿。


    她说：“她下药的目的！”


    “王后制造的世界里，您是这场感情的叛逃者，您想逃离王，您想离开王，而王想得到您，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您消失了，王会怎样，必然是大发雷霆，如果您是被夜王的人给带走的呢？王会怎么做相信奴婢不说您也能够知道！”浅儿说。


    “这是您的现实，不代表不是王的梦境！”浅儿说。


    她轻笑一声，“除掉我，然后帮助王统一世界！”


    浅儿说，“不，王后想要的是王，还有这个世界！”


    这女子竟有如此野心，想要王，除掉她是必然的，想要世界，那发动战争是必然的，那引发战争的导火线呢？当然又是她。


    她说，“那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浅儿毫不掩瞒的说，“因为本來接到除掉您这个任务的是我！”


    她挑眉：“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倒戈！”


    “不，奴婢追随的人从來都是王，她是王后，可，也只是王后！”浅儿说。


    那个王后精明，可浅儿也不傻。


    “你都说了，本來是你來杀我，那我为什么相信你，你与我不过几月交情，可你和她相处了二十年，况且之前你不是也算计过我一次吗？”可，她也不傻。


    她心里有些难过，这层窗纸算是被她戳破了。


    浅儿给她磕了一个头，“陛下，我相信您是会相信奴婢的，不是吗？”


    她起身，水声哗啦作响，半响，她听见她自己说：“我只信我自己！”


    良久的沉默，气氛却沒有变得尴尬，她穿好衣服，然后听见浅儿说：“王后陛下说，您不配拥有王，王后陛下说，您可以拥有天下无数美男子，可就是不配拥有王，王后陛下说您肮脏，而王纯白无污，您不能够将王染黑，所以，她要杀了您！”


    她整理衣物的双手顿了顿：“然后呢？”


    浅儿沒有回答。


    “这也是你想说的吧！我不配王，王给我的爱一次一次的被我践踏，你也想说吧！我肮脏，恶心，是吗？”她微笑着问，是啊！她配不上王，她恶心，她肮脏，是她染脏了王，她配不上王，心里难受得有着喘不过气來。


    浅儿解释道，“奴婢沒有那个意思！”


    她问：“你算计我是为何，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浅儿老实回答：“奴婢想让您和王一起！”


    “原因！”


    “因为王爱您，因为您可以让王开心，所以……”浅儿后面说着什么她都听不到了，王爱她，王爱她，，眼眶开始发热，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王爱她，而她总是想着逃离，这场爱情的逃离者是她，她从來只想过自己，什么自由，什么尊严，都不过是她自私的借口罢了，不知道王当初看着她嫁给夜王是什么感受，心会疼吗？会难受吗？


    王，对不起。


    我的…最爱的人，对不起。


    我思念了二十年的人，对不起。


    我伤害的人，对不起。


    对不起……


    王……


    对不起……


    一场无声的哭泣，罪过的人开始赎罪，不知道还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