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龙镇

3个月前 作者: 蔡子路
    夜渐渐的黑了,天上有云层覆盖,根本看不到星星,四周漆黑一片。王缺跟着王老五躺在庙里的杂草堆里,久久难以入睡。还好现在的天气不算冷,虽然没有被子盖,也不至于冻着。


    “儿子,你在想什么呢?”王老五翻了个身,面对着王缺。


    黑夜中,王缺的眼睛闪着光:“我在想怎么摆脱目前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一辈子的饭。”


    沉默了几秒钟,王老五叹了口气:“你有这样的志向,我很高兴,但咱们是乞丐,谁都看不起的,不管你去做什么,都还是干苦力的命,就算有一天你捡了一罐金子,都不敢拿出去花,那些官差,有钱人会要了你的命,抢了你财的。”


    王缺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头:“那有没有什么武林帮会,我去拜师学艺好了?”


    “有啊,武林门派多的是,但进去要花钱的。”


    王缺一听差点爆了粗口:“我那个去!什么世道!”


    王老五叹了口气:“儿子,我也知道这样漂泊的日子很累,爹没出息,真的对不起。睡吧,明天咱们离开这里,或许有一天,我们就能找到落脚点,安居乐业”,他又翻了个身,不说话了。


    王缺哪里睡得着,他翻来覆去的,内心难以安份,庙宇外面起了小风,镇上办喜事的喜乐声若隐若现,不时的传入他的耳朵,更加弄得他浑身烦躁。


    他转过头:“实在睡不着,我想去镇上看看。”


    王老五坐了起来:“有什么好看呢,不就是人家娶媳妇,这黑灯瞎火的,十几里的路也够难走的,睡吧,明天我带你去镇上逛。”


    “可是我真睡不着,想去散散步,你带我去吧,反正咱睡哪都是一样,对不对,要是累了,咱们就在镇上找个角落随便睡一晚就行了。”


    “你这孩子,唉,好吧,咱就去镇上找地方睡吧”,王老五爬起来,抖了抖破衣服。


    王缺也爬起来,跟着他一起收拾讨饭用具,总共就没几样,很快的装入麻袋,王老五打了个哈欠:“走吧,臭小子”,他带着王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黑龙镇出发。


    王缺紧紧的跟在王老五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我真是你儿子吗?”


    王老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惊讶的问道:“啊?你这是怎么了?”


    王缺笑了笑:“别紧张嘛,我就是问问,一般父亲跟儿子都长得比较像,可是我发现我和你差别比较大。”


    王老五看了王缺一会,神色有些黯然:“你是我捡回来的。”


    王缺:“啊?”


    “你不会不认我这爹了吧,虽然没有生你,但也养了十五年。”


    “怎么会呢,要不是你,说不定我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你永远是我的爹。”


    王老五松了口气:“还算你有点良心,十五年前,我在泉城流浪,你就被丢在泉城一条大街的拐角处,是刚刚生下来的,我见你可怜,就把你抱走了。”


    王缺点了点头:“泉城?嗯,不管是谁生我的,但我只有你一个爹,爹,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王老五咧开嘴笑了:“好,好,你是爹的好儿子,爹放心得很,走吧。”


    两人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才赶到了黑龙镇,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镇子,有十来条街。李员外的豪宅就在镇子的最北边,今天是他最小的儿子李列成婚的日子,整个镇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人多如牛毛,不但有大昭省各地的地方官员,还有大昭省各门派的掌门人,甚至一些外省的官员和门派掌门人,把黑龙镇撑的满满的。


    而所有前来祝贺的人中,最突出的还是李列的大姐李妍,当今国王的宠妃,洪山国尊贵无比的贤妃。她带来了皇家的贺礼,也带来了国王陛下的祝贺,随行护卫和运送彩礼之人,足足有三千多,对于处在黑龙镇这样的地方来说,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王缺远远的挤在员外府门外,看着灯火通明的黑龙镇,欢声笑语阵阵,美酒佳肴飘香,人们的眼中有羡慕、有嫉妒,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同样是人,门里门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前世今生,难道注定就是一个命?穷人。


    王老五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惯了,他没有太多心思在这里看热闹,见王缺目光迷离,好像在想着心事,不忍将他叫走,他拍了拍王缺的肩膀:“儿子,你呆这别动啊,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好睡觉的地方,一会回来找你。”


    王缺应了一声,又继续想心事了,他在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就在他站累了,想找地方坐下的时候,一根手指点中了他,王缺顿时动弹不得,发不出声来。


    “发生什么事了?”王缺心里有些惊恐。


    他整个人被提起来,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员外府大门外,一个黑衣人拎着他,就像拎着一只鸡一样轻松。


    那黑衣人把他拎进了一间客栈,往地上一丢,关上了门,客栈内还有两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在王缺被丢在地上的时候,站了起来。


    那黑衣人对另外两人道:“给他洗澡,换衣服。”


    另外两个黑衣人应了声:“是”,就抓起王缺去洗洗刷刷了,直到把王缺洗得全身雪白,才拎了出来,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外面套上了一件大红袍子。


    王缺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给自己洗澡,穿衣服,内心非常的惶恐,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会要了他的命,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王缺,点了点头:“不错,身材和那人一样,黑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立即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个叫黑风的道:“老大放心,这种事不在话下。”


    老大道:“你也别大意,今天来祝贺的人中,各门派高手不少,你完成任务后,就赶紧回来,去吧,现在就潜进去。”


    黑风拱了拱手:“是”,他拎起王缺,出了客栈,一路上全走黑暗地带,不多时来到了员外府的高墙外,四周看了看,一个纵身,带着王缺越墙而过。


    王缺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抓他干什么,苦于穴道被封,无法动弹,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能干着急。


    黑风带着王缺在员外府闪闪躲躲,悄悄的潜入了一间豪华的房间,里面红烛高照,红纱环绕,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暧昧。王缺明白了,这是新郎新娘的洞房,只是里面还没有人,新郎新娘还没有到洞房来。可这家伙把自己带这里来干什么?他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袍,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不会把自己跟新郎官掉包吧?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对员外家动手,自己糊里糊涂就当了替死鬼,这回完蛋了。


    黑风带着王缺躲到了床底,就这样一动不动,此刻已经很晚了,两人在床底呆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门开来,王缺从床底看见一身红色的衣袍,一双穿着红色鞋子的女人脚正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心扑扑的乱跳,凶多吉少,生死难料了,怎么办啊,这一刻,他急得六神无主。现在他后悔自己没有乖乖的在庙里睡觉了,偏偏要来镇上瞧瞧,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瞧的,不安份的心遭遇当头棒喝。


    另一位女人走了进来,把门关上,扶着新娘子坐在了床边:“玉玲,你不要紧张,新婚都是这样的,过了今晚就好了。”


    那个叫玉玲的新娘声音及其好听:“嗯,我知道了,干娘,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那个干娘安慰道:“傻孩子,女人总会嫁人的,能嫁到李家,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玉玲:“干娘,可是我听说,李家的男人都三妻四妾的。”


    干娘捂住了玉玲的嘴巴:“嘘,玉玲,小声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你还是正妻,对不?”


    玉玲:“嗯,我知道了,干娘。”


    干娘:“有些事,我得跟你交待下,等会新郎来了,你得把这白布巾垫在屁股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玉玲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声音小得像蚊子:“明白,干娘,那要是他喝多了呢?”


    干娘:“如果新郎喝多了,烂醉如泥,你就得服侍他,给他洗脸,洗脚,脱衣服,让他好好的睡觉,等他醒了,肯定找你做那事的,你可别忘了白布巾。”


    玉玲的脸更红了:“知道了,干娘。”


    那干娘给玉玲戴上红盖头:“差不多新郎该来了,玉玲,干娘就出去了,你在这等他一会,记住,盖头只能等他来掀开。”


    玉玲应到:“嗯。”


    干娘站起身来,出门去了,把门关好,离开了,洞房内寂静无声,王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紧张得浑身冒汗,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还能活着出去。


    静静的半个时辰过去了,新娘玉玲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男人的嬉笑。门被推开了,新郎官李列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他回身冲着送他过来的人道:“都回去吧,现在的事必须我自己做,你们都帮不上忙。”


    门口一阵哄笑,有人取笑道:“少爷,你可别把地方认错了。”


    李列推了推那人:“去,去,爷又不是没见过,瞎操心,都死远点,谁也不许偷听”,门口又是一阵哄笑,李列关上了门,插好了门闩,脚下踉跄,向着床边走来:“娘子,我来了,今晚就让你欲仙欲死,哈哈。”


    盖头底下玉玲皱了皱眉头,依然一动不动,李列醉得有些厉害,脚步漂浮,身影摇晃,走到玉玲身边,腿一软,跪倒在玉玲的跟前。


    他扶着玉玲的脚,顺着脚往上,一边抚摸,一边浪荡的大笑:“啊呀,我的亲亲小心肝,好性感的脚,好销魂的腿,宝贝,我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揭开了玉玲的红盖头,玉玲光彩照人,脸红得跟苹果一般,娇艳欲滴。李列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乖乖,太美了,来吧,宝贝。”


    他心急火燎的张开双臂向玉玲抱去,就要把她摁到在床,玉玲架开了的双臂,娇羞道:“相公,先灭灯。”


    李列呵呵大笑:“好,好,我的美人怕羞,相公这就去关灯”,他一转身,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把红烛吹灭,淫荡的笑着,向床边摸去。


    床底下,黑风动了,带着王缺,鬼魅一般的滑出床底,在黑暗中准确的点中了李列的穴道,李列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黑风一击得手,反转过来,将王缺推到了床上,抓起不能动弹的李列,重新躲到了床底。


    玉玲在黑暗中听得男人重重的倒着了床上,问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李列在床底无法动弹,更说不出话来,酒早就醒了大半,他知道自己被武林高手控制了,内心及其恐惧。


    玉玲问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她自言自语道:“酒鬼,不知道少喝点吗?”她站起身来,去点蜡烛。


    床底下黑风心里不禁紧张了起来,这蜡烛要是亮了,新娘会不会发现新郎变样了?他们成亲前不知道见过面没有?黑风咬了咬牙,先赌一把吧,看看玉玲的动静,实在不行,就自己动手,把新娘和王缺剥光,再出去喧闹,让李家的脸丢光,让贤妃李妍的脸丢光。


    玉玲重新点燃了红烛,转过身来,坐在床边,看着王缺英俊的脸庞:“相公,我以前还在想你会不会丑得没法见人,没想到这么俊呢,今晚就让我好好服侍你吧。”


    王缺睁着眼,看着玉玲,使劲的给她使眼色,意思是想告诉玉玲,有危险,可是玉玲跟没看见似的,把王缺鞋子脱掉,规规矩矩的放在床上,一翻身骑在王缺的身上,玉手抚摸着王缺的脸庞:“相公,来吧,我帮你脱衣服。”


    床底下李列气得七窍生烟,心中不住的咒骂,黑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在床上,王缺却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他不明白玉玲是演的哪一出。


    “嗤”,玉玲撕开了王缺的衣服,摸了摸王缺的胸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缺:“相公,我爱死你了,来吧,啊,痛,啊,啊.”床开始摇晃着,伴随着玉玲逼真的叫声。


    李列肺都快气炸了,黑风捂着嘴,不让笑声发出来,马上就该他动手了,李员外的儿媳妇在新婚之夜,居然跟别的男人偷情,这则新闻绝对能在整个洪山国引起轰动,在宫中趾高气扬的贤妃李妍,当然会受到巨大的打击,这是对她的侮辱。


    王缺张大了嘴巴,看着演戏的玉玲,他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了,不明白这玉玲是在干嘛。玉玲美妙的双目看着他,一边叫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她出手了,左手两指并处,向着床底发出了隔空的内力。


    正在床底咧着嘴笑的黑风突然发现自己被点中穴道了,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出事了,这房里四个人,小叫花王缺是没有功力的,而李列正瘫软在自己的旁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叫玉玲的新娘,点中了他的穴道。


    玉玲从床上跳下来,一脸寒霜,把黑风和李列从床底拉了出来。黑风见她穿戴整齐,知道上当了,暗道苦也,做过无数的大案,杀人如麻的他,却在这里栽了跟头。


    玉玲围着黑风走了两圈,在他身上掏出了一块黑色的小牌子,看了看:“黑龙会?黑风?有意思。”


    她重新点了黑风几处穴道,解开了黑风的哑穴:“我相信你不会大吵大闹,对吧?”


    黑风动弹不得,任务失败,回去意味着严厉的处罚,不过这女人是什么人?他满心狐疑,沉吟了一会,黑风问道:“既然姑娘知道我的身份,那可不可以麻烦姑娘给在下一个面子,日后如果有机会,黑风定当以死相报。”


    玉玲笑了笑:“你们黑龙会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不管好人坏人都杀,你黑风这辈子至少也暗杀了几百人,怎么,常常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还会怕死么?”


    黑风:“到不是我怕死,只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如果现在死了,有些遗憾。”


    玉玲:“哼,你的事无非就是杀人,像你们这样的组织,早就应该被铲除,你死不死,有什么重要的。”她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王缺:“今天又抓无辜的人来完成你们的计划,对不?”


    黑风:“这事自然瞒不过姑娘,黑风斗胆请教姑娘的来路。”


    玉玲哼了一声:“我没必要告诉你我的来路,你闭嘴吧,像你们这样为了自己的任务,滥杀无辜的组织,我迟早一天会把你们铲平。”她重新点中了黑风的哑穴,丢一边不管了。


    王缺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一切,剧情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就像在做梦一般,他躺在床上,心脏跳得厉害,焦躁之情,落入了玉玲的眼中。


    玉玲把王缺从床上提了起来,让他坐在床边:“你别怕,等下我带你出去。”


    王缺心中惊喜,想要说谢谢,却发不出声来,只能用眼神对玉玲表达了感谢之情。


    玉玲转过头,看着李列,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抖了抖,剑尖顶住李列的喉咙:“李列,我问你件事,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就不杀你,但是如果你敢喊叫,别怪我下手无情,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糟蹋了无数的良家少女,早就该死了”,说完,一伸手指,解开了李列的哑穴。


    李列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哆嗦着:“姑.姑奶奶,你问,我.我知道一.一定说。”


    玉玲的剑锋在李列的脖子轻轻游走:“算是识相,李家的藏宝地点是哪里?”


    李列眼神有些躲闪:“这.这我不知道,我爹没告诉过我。”


    玉玲冷笑了一声,重新点了李列的哑穴,施展了分筋错骨手,李列一平常人哪里受得了如此大刑,口吐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玉玲弄醒了李列,再次用剑顶住他的喉咙,点开了他的哑穴:“我再问一遍,在哪里,如果你不说,我也没那耐心了,你留着秘密去阎王爷那里吧,回头我问你妹妹去,你妹妹不说,我就问你爹,都不说,全杀光算了,像你们这种鱼肉乡里,为富不仁的,杀了你们是为民除害,你说,还是不说?”


    李列这样的纨绔子弟,平时享受惯了,怕死得要命,听玉玲说得这么斩钉截铁,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尿撒了一裤子,哭道:“我说,我说,求求你高抬贵手,镇东有座山,叫燕窝山.”


    正在这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屋外向玉玲拍了过来,玉玲急忙躲开,抓起床上的王缺,破窗而逃。


    洞房的门被打得粉碎,一个身材高大的,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带领着一群皇宫护卫,进了屋子。这个人正是贤妃李妍的侍卫长莫柯,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屋里的情形,解开了李列的穴道,把黑风抓过来,丢到护卫们面前:“先绑好了,好好审问,你们几个,跟我追。”一闪身,从破窗口飞了出去,紧紧的追击玉玲去了。


    李列劫后余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李员外和贤妃李妍也来了,李妍急忙抱住李列:“乖弟弟,别哭,等抓住贼人,定要他们碎尸万段。”


    李员外脸色铁青,狠狠的踢了黑风一脚,咬牙切齿的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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