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预言（三）

    锦绣谷之前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为了维护整个潘达利亚水源的纯净,金莲教在此努力的为潘达利亚提供日常用水。除了金莲教之外,这里也是熊猫人历代王宫的所在。但无论是七星殿还是双月殿,抑或作为魔古族主殿的魔古山宫殿，目前都处于废弃状态。毕竟这里仅仅驻扎着熊猫人的军事力量,没有那么多的人口，两座宫殿的存在也就可有可无了。


    然而此刻，却有一个不属于潘达利亚的种族踏上了这片土地。战志行看到他的瞬间便觉得心头一紧，已经近一年没有重逢了,加尔鲁什似乎憔悴了不少。


    不,应该说两个不属于潘达利亚的种族。战志行微眯着眼,扫过加尔鲁什身后的那个人影――如果说前两次这人是靠光照隐藏了他的身形,那这一次便光明正大的在时间线上模糊了他的存在。战志行望过去,只能看到偶尔露出的白色衣角，除此之外，便只有他那和之前两幕一样的声线。


    “熊猫人们拥有着神奇的力量――不，应该说，潘达利亚，或者说是当初泰坦们遗留在潘达利亚的神奇力量。玉珑能够靠着这股力量反复重生，远离死亡，我相信你的爱人也一定能靠着这股力量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谢谢你的主意，要不是你，我说不定会考虑回去洗个德鲁伊出来，和战志行小洛克一起在翡翠梦境团聚。”加尔鲁什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但也依旧带着明显的笑意。战志行心下微微的放心了，看来自己的死虽然让加尔鲁什痛不欲生，但他最后还是成功的走出来了。


    那人仿佛有些惊讶，听了他的话，哈哈地笑了两声：“哦，还好我最近对潘达利亚的研究愈发深入，不然的话，艾泽拉斯恐怕就少了一位强大的半神了。”


    加尔鲁什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说什么。不过随着两人的深入，加尔鲁什的眉头也渐渐地皱了起来。


    “这个方向……你不会是想带我去那个东西吧？”


    “那个东西？哪个？”人影仿佛不太明白，故作疑惑的说道。


    加尔鲁什指着前方紧闭着的大门，声音中带着些愠怒：“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前面的是守护者诺鲁什的地盘。他在守卫着当年泰坦们费尽全力杀死的七首巨兽，亚煞极的新张。”


    “哦，不不不，我的新朋友，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人影仿佛有些慌张，连忙摆手道。然而他眼中那红色光芒却亮的更加邪恶了，“况且，那里面压根不是什么亚煞极之心，相信我。”


    “不是……吗……”加尔鲁什瞳孔瞬间发散，仿佛被什么东西催眠了一般。


    “是的，里面是泰坦们留下的，战志行复活的希望。”人影双瞳中的红色更加耀眼，努力地让加尔鲁什相信自己。


    “战志行……复活的希望么……”加尔鲁什喃喃着重复那人的话，手碰上了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而时间线之外，战志行看着这一切，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痛苦的咬着下唇。


    诺鲁什一如既往的沉睡着，只有当亚煞极之心被触动，他才会重新醒过来。加尔鲁什已经完全被那人控制了，不由自主的走向亚煞极之心的位置。


    他身后，暗紫色带银灰边的火焰滚滚燃气，煞能肆意的呼啸在这座原本拘禁它们的囚牢中。它们迎来了新的主人，曾经的加尔鲁什完全的掌握了煞，现在依旧可以。


    但那人影――我们暂且称他为恩佐斯――可不会这么容易让加尔鲁什吸收亚煞极之心的力量。他的目的可不是增强加尔鲁什本身，而是为自己的行动加一份筹码。


    “啧啧，还好你当初没有洗成德鲁伊，不然，这么好的半神祭品我去哪找？话说回来，其实那个在大漩涡陨落了的半神也不错，还附带五大守护巨龙之力。可惜他死得太早，连他的儿子都被送到了我涉及不到的外域。”


    恩佐斯拍了拍手，大笑道：“算了，不说那么多了，让我们继续吧。我的兄长虽然已经死去了，但他的力量仍然散布在所有的时间线上。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你曾经掌握了一条时间线上我兄长的力量，那么，现在让你尝尝他全部的力量吧，感受下七眼黑羊的恐惧吧。”


    无数条时间线瞬间在此地汇聚，原本徘徊在整个潘达利亚的煞能被压碎、汇聚，聚集在这小小的房间中，在他们曾经主人的心脏旁。


    “七首巨兽，吐纳七息。地覆黑影，虫群遮天。古主至高，安敢惊焉？唯候风暴。响雷先至，飞石紧随。雷乃其声，石为其戈。电光划天。虫群退散。石击兽首。黑影消散。”


    恩佐斯的嘴中低低地吟唱着，那古老的歌谣。煞能越来越浓了，远在螳螂高原的影踪派诸人甚至发现，原本盘踞在天空中的煞能渐渐地散去，露出了螳螂高原从未见过的天空。


    很多熊猫人都认为这是一种祝福，可惜恰恰相反，此时的祝福，正是为了之后的诅咒！


    恩佐斯轻笑着，感受到周围和他实力不相上下的煞能波动，欣慰的笑着。他带加尔鲁什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他掌控煞能――哦，也许加尔鲁什的确要掌控煞能，但那前提必须是――


    ――让恩佐斯掌控他！


    “浓雾笼罩，迷失惘寻。”


    煞能火焰的光泽一点点被蓝色浸染，惘之煞在加尔鲁什徘徊着，勾起了他心底的绝望。惘，怅然失志貌，恺惘然自失。迷失了自己，便只剩下了无尽的绝望。


    万年的等待啊，普通兽人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个万年。况且，这万年之间，谁又能保证加尔鲁什不会意外陨落？他可没有和世界签订契约，一旦陨落，那就是真的死去了。


    “你真的能等他万年？别傻了，不可能的，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你永远不可能和他相见！”惘之煞轻轻地低语，让加尔鲁什心底的绝望更加浓烈了。


    “渗地之势，则化为畏。”


    周围的煞能火焰由黑色变成了深紫，连上面的光芒也变成了火红和紫色相间。惧之煞环绕在加尔鲁什身边：万年的等待之后，你还会剩什么？你注定要孤老一生罢了，加尔鲁什?地狱咆哮！


    “巨峰之下，恨意绵绵。”


    周围煞能火焰的光芒边忽然变成亮绿色，恨之煞狞笑着，唤醒了加尔鲁什沉埋于心的恨意。


    恨？不恨么，战志行为了艾泽拉斯抛弃了自己，他怎能不恨！


    “坠落于林，其化为疑。”


    “你真的认为战志行爱你？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你太天真了！他可是世上最强大的半神，没什么办不到的。如果他真的爱你，现在应该和你一起去一个时间线，和你一起长相厮守。可现在？现在的他宁愿拯救世界，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疑之煞仿佛一只恶心的虫子，散发着蓝绿光，“正视你心底的怀疑，那才应该是真实的！”


    审视的神色也出现在了加尔鲁什的脸上，自卑、骄傲，这两种情绪如同硬币的两个面，永远伴随着加尔鲁什。在时光之末发生的一切，让加尔鲁什感受到了深深地自卑--战志行，作为当时最耀眼的半神，有着无人能敌的实力。同时，加尔鲁什也在未来的自己那，得到了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一切。一个引动整片大陆战争的战争犯，战志行怎么可能看得上？也许，两个人在一起完全是当初他的执念吧……


    “没入天部，其化为忿。”


    “愤怒吗？不甘么？为什么死的一定是战志行，分明在场的有那么多守护巨龙，为什么一定要战志行牺牲！”怒之煞的形体出现在加尔鲁什的耳畔，是蓝紫色的，一样的镶嵌着银边的火焰，它正邪恶的笑着，“我的怒火无人能挡，和我一起，让整个世界领略我们的怒火吧！”


    加尔鲁什脸上露出了些许愤怒，诚如怒之煞所说，他心底怎会不怒。为了艾泽拉斯，战志行可是付出了生命，抛弃了自己。这让加尔鲁什怎能不怒，怒其不惜生命，只为拯救艾泽拉斯！


    “偶遇冰雪，狂妄更甚。”


    狂之煞缓缓地出现在加尔鲁什身边，他完全没有做任何事情，单单是呆在那里，就让加尔鲁什的情绪受到了波动――我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格罗姆之子，部落酋长。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阻挡我的步伐！


    “与世隔绝，只因骄傲。”


    傲之煞，是皇帝少昊难以摆脱的最后一项罪责，在它的影响下，皇帝用迷雾遮蔽了这片土地。一万年来，傲之煞一直在等待时机。现在，在这片土地上，在亚煞极之心旁边，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你可是格罗姆之子，骄傲的战歌氏族后裔！和我一起，让整片大陆为你颤抖吧！”


    骄傲，骄傲。战歌氏族血脉中流淌着的，正是骄傲。一如几年前格罗姆为了骄傲怒斩玛诺洛斯，一如加尔鲁什为了骄傲而继承酋长之位。


    可当初分明有个人说过，他会为你束缚住你的骄傲啊！加尔鲁什心底最后一丝纯良努力的唤醒他的良知，对了，战志行，我答应过战志行不会陷入骄傲。加尔鲁什忽然想起了那个铭刻在心底的名字，努力的挣扎着，想要跑出煞魔的操纵。


    傲之煞见势不妙，连忙向那幕后黑手传递消息。那人一直在看着，就在加尔鲁什即将摆脱的一瞬间，他淡淡的说了句话――


    “可惜，战志行已经死了！”


    战志行已经死了，没人能替你约束骄傲！


    加尔鲁什的挣扎僵住了，惘之煞、惧之煞、恨之煞、疑之煞、怒之煞、狂之煞、傲之煞欢呼着，挤进了加尔鲁什的身体。


    恩佐斯嘴角勾了勾，布局这么久，终于成功了。剩下的，就只要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回来收果子了。


    加尔鲁什的双眼蓦然睁开，里面灿金色愈发明亮。


    他从腰间拿出通讯器，联系上了在潘达利亚的部队。


    “你们过来一趟，锦绣谷，魔古山宫殿对面。”


    加尔鲁什说道，眯起眼，看着那一跳一跳的亚煞极之心。


    “这里有些东西，它，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