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爹，我不是孬种！

    一户篱笆墙围扎的人家，泥糊的a型烟囱口炊烟袅袅，厨房传来噔噔噔的榨菜声，这声音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好像预备结婚酒席一样热闹。


    “嗨！”


    一个高大威武的猎户挎着弓箭，提着一只野兔，推开柴门进来，边走边发出感叹声。


    这声音吐露着不满，出去一上午，就打了一只不够塞牙缝的玩意儿，怎么养活的起五个孩子和老婆呢？


    听到报告声，他的老婆第五解莹把头从厨房门探出来，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好像歪头洗头的样子。


    “哼！”


    她娇嗔的哼唧一声，把脑袋迅速曳了回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榨菜声立刻变了味，开始是消极怠慢的，好像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来家做客，惹的第五解莹很不高兴，随即就噼哩啪啦猛然剁起来，震的案板都呼噜噜响。


    猎户步井山听到老婆的抗议，只得愧疚的苦笑一声。


    “老婆，你别生气了，我都吃过了，你只管跟娃吃就是了。”


    步井山放下猎具猎物，进来先给老婆赔罪。


    他所谓吃过了，就是在深山老林打猎回来吃了些野果子充饥。


    “九年前你给我咋说的？说鸡变成鹅，鹅变成羊，羊变成牛，好不容易把ri子过到人头里了，偏偏捡了个孽障回来，一顿能吃我们一家子六口人的饭，还长的像个打枣竿竿，就是喂个猪，还长膘哩，他能干啥？——”


    第五解莹一边包菜饺子，争取将多出的面片包完；一边发牢sāo。正口无遮拦说的起劲，被步井山打断了。


    “他能干啥天知道！真是鸡不愁的蛋愁哩，谁来这世界就不干啥？现在就流行瘦子，你看他长的有多帅？你女子东一个弟弟最帅，西一个弟弟最帅，你还当外人，都不如娃懂事。”


    “帅能当饭吃呀？能当钱花呀？他那样子，就是高兴死媳妇，气死丈母。我要是我女子，找钱都不跟他。现在，九年过去了，牛吃成羊，羊吃成鸡，现在连鸡毛都吃不上。这还有啥过头？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捡这害祸回来，直接让老虎豹子吃了，倒还省心，不受这熬煎。”


    “你说的倒是屁话！”步井山踩碎灶火前柴火，沉脸厉声说道。


    他是很讲义气的，有慈父情怀，尤其想到自己九年前，在上有海东青搏击，下有内攀蛇纠缠的情况下，从深山老林救出哇哇哭泣的婴儿，一种男子汉的气概油然而生，他不能没有这份宅心仁厚，不然总觉得活着没意思。他接着义正言辞的说，“他就是走到天南海北，也是我儿，他妈不要，我要，谁都抢不走，哼！”


    而后，背着手出去了。


    唰！


    步井山跨出厨房门，却见小儿子步林愣在院子，静若处子，很是惊愕。


    他肯定听到刚才的话了，这可如何是好？


    “爹，我不是孬种！”


    不等步井山开口，步林先倔强的说道。


    “别听你娘烂嘴巴胡说八道，你永远是爹的好儿子。你娘——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儿？……”


    步井山想挽回糟糕的局面，但是步林连他的话都没有听完，就动若脱兔的跑出柴门了。


    “都怪你，婆娘家老爱嚼舌头，这下嚼出事了吧？”


    步井山怒吼的说。


    “我就是说说嘛，谁知道他在外面偷听？！”


    第五解莹嘴软的说。


    她知道丈夫真发怒起来不是好惹的，他火气上来了，自己就应该收敛点。


    居家过ri子，难免出现磕磕碰碰，总要有一个人低头，这个低头的自然是她，毕竟把输理话落下了。


    “你赶紧出去看看，再别让弄啥乱子，马上开饭了，叫回来吃饭。”


    第五解莹略带关心的说。


    这些年，虽然她有怨言，但是对步林还是像亲儿女一样对待。


    这次不想话说得重了，而且说到了步林的耳朵里。


    步井山准备出去寻找，却在门口碰见了女儿步雪。


    步雪是步井山唯一的宝贝女儿，父母都示为掌上明珠。


    她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是长得亭亭玉立、水灵可爱，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棵花丛好苗子。村里多少小家伙都喜欢和她在一起玩。


    “爹，林林怎么了？跑的跟兔子一样，差点将我撞倒了，问也不说话，好像很气哦。”


    步井山叹息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女儿：“你没看跑哪儿去了？歩遥呢？”


    步雪转念一想，说：“哥哥我不知道，弟弟我看跑村西头了，不知道干甚去？”


    村西头是进入深山老林的的路，他该不会去找什么了吧？


    步井山纳闷，总不想步林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以免心里有yin影有隔阂，今掩饰，明隐瞒，还是让是非嘴老婆整出是非来。


    见父亲若有所思，面带愠sè，步雪忙问：“爹爹，是不是娘说什么了？弟弟不高兴？”


    对于弟弟的身世，步雪还是听到村里风言风语，不信吧，步林确实和哥哥们长得不像。


    他最小，竟然个子比二哥步凡还高。


    身材jing瘦，回身透着jing干气，没有哥哥们看着强壮结实，皮肤却白的接近步雪，心更是善良的赛过耶稣和释迦牟尼。


    虽然在村里大人眼里没有人气，可是在同龄人中，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很有人缘。


    连她都嫉妒那些女生喜欢缠着弟弟，尤其是村长的女儿，仗着家里有钱，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听到有人说弟弟不是亲生的，步雪特欢喜，因为这样可以喜欢弟弟，而且近水楼台，她们休想和自己争抢。


    可是父母又说是亲生的，让步雪又喜又恼，不知如何是好，对弟弟的喜欢更加朦朦胧胧，似是而非。


    “你妈妈听村里人乱说，让你弟弟知道了，气的跑了。你先回去，让爹爹到西头看看。”


    步井山刚起步，被步雪推住，热心的说：“我去，我去，我找弟弟去，爹爹没有我跑得快，爹爹只管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吧，飞裙而去。


    她听到弟弟和母亲闹别扭，别提有多高兴了，越是有人说弟弟不是亲生的，她越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