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命恩人

    李烨凭借着内心的感觉往村外走去，向东走了五百米便出了张家村，来到村外的一条土埂上，高高的土埂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蜿蜒的小河一直向远方流淌，小河的水不是太多，岸边露出干枯的河岸，几只晒干的小鱼小虾早躺在岸边，发出一阵阵腥臭味。小河的尽头是一片低洼地，那里水草茂盛，湖中长满了芦苇和荷花，正值夏季时节，湖中碧绿色的水草连成一片，一直延伸到目光的尽头，美丽极了。


    李烨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告诉自己，以前每天清晨，自己都赶着村上富户人家的三条水牛，来到这里。一边放牛一边在河岸边、小湖边挖野菜，一直走到湖岸边，在那里游泳玩耍，累了就找湖边一处树荫下乘凉或美美的睡上一觉，傍晚时分醒来，牵着牛带着一天挖好的野菜悠闲的回家。


    这是一幅放牛娃水边嬉戏水墨画卷图，悠闲并快乐着，没有烦恼与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家中缺衣少粮，年少的李烨便开始为生活忙碌，但是年少的李烨依然能苦中作乐、悠闲自在，一脸的少年不知愁滋味。


    也许这样的时光注定不会长久；也许是上天的刻意安排；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就在李烨如往常一样下湖游泳的时候，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在开始发生变化。李烨的游泳技术不错，经常在水里泡上一个时辰不上岸，累了就平躺在水面上休息，可是，就在李烨如往常一样躺在水中休息的时候，事情突然的发生了。大量的湖水突然的向下沉，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面上的李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拽，李烨想拼命的挣扎，但是这一切都于事无补，李烨被巨大的力量拉进了幽暗的深渊中，李烨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向岸边呼喊……。


    水面上出现的巨大漩涡在几息的时间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李烨的呼喊声惊动了湖边干活的村民，当村民赶到湖边的时候，李烨早已经浮出了水面，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的李烨被村民从湖中救起，送回家中，母亲看见已经昏迷不醒的李烨，又是气恼又是懊悔。这时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不能打、不能说，当然说了李烨也听不见，只能将李烨送回房间，好在李烨还有一丝气息，母亲便请来村上一个懂医术的大夫，为李烨检查病情。大夫给李烨检查后发现李烨的情况不是很糟，只是因为在湖中呛了水，加上平时身体比较虚弱，休息几天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原本大夫想开几副药剂给李烨吃，但是看看家徒四壁的房舍，便知趣的闭上了嘴离开了。


    这些不多的记忆被现在的李烨继承下来，虽然不是很有用，但是一些生活中的生存技巧和游泳天赋因为已经深入骨髓，也被李烨全盘的接受下来。


    李烨拎着篮子顺着河岸边走，看见那些似曾熟悉的野菜，便弯下腰将他们铲进篮子里。这些野菜李烨经常挖也经常吃，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名字，而且味道也不是很好，但是它们可以充饥，塞满李烨饥饿的肚皮。


    李烨一边顺着河岸向前挖野菜，一边不停的向四处张望，不知不觉中又来到湖边。湖边处有一间低矮的草屋，里面住着一个叫齐海的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听说以前当过兵，因为腿部受了一些伤便不当兵了，回到东海县，在张家村湖边居住下来。齐海平时以打湖中的鱼为生，很少与村民交往，沉默寡言，很少见齐海外出，也不见有人来找齐海。


    以前，李烨每次放牛经过小屋的时候，都喜欢到这里走走，时间一长，李烨便跟齐海熟悉了。齐海也不赶李烨走，两人经常在一起说说话，有时还带着李烨划着自己的小船，去湖上钓鱼，每次李烨与齐海相处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这次李烨落水，就是齐海在湖中听见李烨的呼喊声，第一个赶到出事地点，下水将李烨从水中救起，并亲自将李烨送回家。两世为人的李烨走到齐海的草屋边，便想进屋向齐海说一声谢谢，也想看一看齐海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李烨走近齐海的草屋，刚想抬手去敲打门板，这时草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子。李烨没有想到门会被打开，一愣，举在半空中的手竟然忘记放下来，冲着门里的男子憨憨的一笑。门里的男子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大约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双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情。


    男子打开门，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拄着一根木棍，惊讶的望着李烨，表情也是一愣。须臾，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娃娃命还挺硬，不在榻上休息，起来到这里又想玩，是不是“。


    李烨见齐海并没有怀疑自己，心中大安，赶紧跪下给齐海磕头道：“李烨今天到此，是想给齐叔磕头，感谢齐叔救命之恩“。


    齐海见李烨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磕头道谢，又是一愣，随机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娃娃今天怎么懂事情了，可是有别人教你，让你到某处“。


    李烨见齐海怀疑，连忙说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思报答，况切齐叔救命之恩，李烨无力报答，就只能给齐叔磕头感谢了“，李烨也不知道齐海是什么脾气，不好正面回答。


    “好、好、好，你这娃娃现在懂事了，你这礼，某就受了，起来吧，被某说说话“，齐海对李烨的反应很满意。


    作为现代人的李烨给别人磕头的感觉挺变扭的、很不舒服，但时代不同，李烨并不想被别人视为异类，李烨需要让自己融入这个时代，最少在行为、举止、谈吐上更像这个时代的人。李烨不会在自己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表现出与这个时代的人有异，如果李烨坚持只会有一种情况：视为异类敬而远之、或者视为异端口诛笔伐，这都是李烨不想看到的结果。


    李烨从地上站起来，齐海眯着眼端详着李烨，许久没有说话，看得李烨心里直发毛。李烨也不好开口询问，齐海为什么盯着自己看，只能保持恭谨的姿势站在齐海的面前，抬着头面带童趣的眼神看着齐海，齐海被李烨这种表情看得扑哧笑了一声：“你这娃娃好像懂事了，进屋来坐坐吧“。


    李烨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齐海没有发现李烨的异样就好，说明自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引起齐海的警觉。


    李烨对齐叔深鞠一恭道：“母亲让三郎出来挖些野菜，正好路过齐叔家，便想给齐叔磕头，感谢齐叔救命之恩，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母亲还在家中等着三郎，三郎不敢在齐叔这里耽搁，三郎这就回家去“。


    齐叔见李烨神情不想做假也不好挽留，便道：“你这娃娃现在好生乖巧，天色已晚，末要让你母亲担心，某就不留你，以后你有空就来某这里陪某聊聊？“。


    李烨太想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了解现在皇帝是谁、了解自己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了解周围已经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以前李烨在历史课上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那些都是空洞的事件，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所以除了知道一些历史上的大事件意外，可以说自己了解的历史只是一个轮廓而已。


    李烨本来想在村里慢慢了解现在的这个时代，但是现在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李烨的面前，一个见过外面世界的齐海给自己谈亲身经历，要比通过村子里上一辈子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民了解这个时代，效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李烨心里暗喜，但脸上仍然露出无害的笑容道：“只要齐叔高兴，三郎就经常来了“，李烨说完，拎起篮子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