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沧海一声笑
3个月前 作者： 凤归云
凤羽把萧然扔进河里，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她人还在半空中，就听见甲板上嗖嗖的风声响起，还有惊云惊慌的声音：“快点救人，主子不会游泳！主子！”
一头扎进河水里，凤羽眼角余光瞥见那个白色的身影像块石头似的往下沉。她用一秒钟时间判断出，在萧然淹死之前，他那些护卫至少有九十九种方式把他救起来。得出结论后，凤羽就自顾自的畅游起来。
可怜的萧然，竟然不会游泳，要知道，在现代社会，游泳可是必备求生技能之一，别说像金黛那种横渡长江几个来回不打磕绊的逆天存在，就连个普通孩子，也知道在水里闭个气，来个狗刨什么的。
堂堂楚王三皇子，竟然像块石头似的沉下去，还真是少见啊。
凤羽一边踩水，一边看着惊云带着护卫七手八脚的打捞萧然，心里忍不住小小的吐槽一下。
这个时候，船早就靠在岸边停了下来，萧然被惊云抱上甲板后，一个翻身站起，立在甲板边，脸上是说不出的神情，似怒似嗔，似恼似恨，就那样看着河水里的凤羽。只见月光下，河水里，少女踩着水，洗着如缎乌发，心情似十分惬意，竟开始放声高歌。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歌声狂放，伴着月色河水缭绕天地间，一时间，甲板上的众护卫都痴了，目光注视着河水里的少女，只觉得整个夜空繁星都已经变成少女的背景，这一刻的情景，就这样铭刻在了众护卫心中。
此生足矣，众人心中都生出这般感慨。
萧然眼角余光瞥到属下的痴迷神色，顿时脸色一寒：“都下去。”
众护卫此时才惊醒过来，虽然心中恋恋不舍，可是表面却丝毫不敢有异样，无声无息中甲板上的人瞬间消失。
萧然此时才觉得心中少了点烦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的男人痴迷的看着河中的少女，他就会忍不住杀意滔天。
凤羽似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看着甲板上站立的萧然。
此时的萧然，湿漉漉的白衣贴在身上，乌发也已经散落在脑后，还在不断滴滴答答的掉着水珠，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应该是无比狼狈，偏偏他站在那里一点不显狼狈，反而在清冷尊贵中又现出三分不羁来，果然是风华无双。
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水里，璀璨凤眸对上如渊黑眸，目光交汇处，涛生云起，无数星辰明灭。
萧然只觉得那如渊黑眸中似摇曳着熊熊火焰，轰的一声点燃了他的身体，此时的他恼恨欲狂，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明明是满心的厌恶，厌恶她的懦弱，厌恶她的愚蠢，明明只是利用她，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控制？
一颗心，竟似已经羁绊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偏偏是那样的睥睨一切，那样的满不在乎，似乎万事万物都只配被她踩在脚下，包括他这颗失控的心。
怒！恨！
凤羽忽然朝萧然淡淡一笑，随即把头埋进水里，纤细的身体如游鱼般轻盈灵动，在月光下、河水里畅游起来。
萧然瞬间失神，满腹怒意烟消云散，耳边还隐隐回荡着歌声“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凤羽游了三四个来回，才觉得身体从里到外，都变得清凉洁净，她游回船边，看见一身白衣的萧然，还静静立在甲板边，凤眸定定凝视着她，眸光闪动，意味难明。
凤羽拽着甲板上垂下来的绳索慢慢往上爬，心里嘀咕着：这身体也实在是太虚弱了点，放在前世，姐姐我哪里还用得着拉根绳子往上爬，手一拽，脚一蹬，早就跳到船上去了。在这么个崇尚武力的世界里，这么孱弱的身体，难怪被人欺负……
就在这时候，天上的明月正好行到夜空中央，在夜空中央本有一颗极黯淡的星，在明亮的月光下，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就在明月圆心和那颗黯淡的星重合的瞬间，天地间一道无形的波动直刺凤羽头顶正中百会穴。
凤羽忽然听到意识里面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屏障被打破，灵魂深处那团暗红色的阴影猛然炸裂开，冲破了那无形的桎梏，瞬间在凤羽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一片血光……
身子还悬在绳索上的凤羽，只觉得从意识到身体，都被无数暗红笼罩，撕裂般的剧痛从心脏向四肢蔓延，每一处血肉仿佛都崩裂开来，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研磨成尘，纵然心志坚毅如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从灵魂到身体的那种痛，直接昏过去了。
手松开绳索，纤细的身体往下坠。
昏迷前，她只看到一道白影闪动，如月光里的一抹流云，向自己裹挟而来。
就在明月圆心和那颗星重叠在一起，凤羽意识深处那团暗红色阴影散开的一刻，天元大陆上数十处隐秘地方有人倏然而惊，整个大陆霎时就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微澜渐生，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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