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长水阔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周末，食堂的人并不多，围坐。若素差不多忘记食堂饭菜的味道了，吃起来还比较顺口。j大的牌子，s大的饭，此言诚不欺我也。哎，他在做什么呢？今天高三应该还在上课吧。补习班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哎，以前自己可真够没心没肺的，开心刺激的大学生活根本没想过他吧。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好，只想着撇清关系，不要让人家误会。哎，好像一年来一个鼓励也没有给他哦，连一个普通同学的义务都没有尽到。哎，自己现在貌似仿佛好像还有个初恋男友，一言难尽啊。


    “若若，这一会，你都叹了四次气，盯着我足有五分钟了，怎么饭不好吃，还是担心晚上的事？”老大敲着饭碗提醒。“哦哦。”急忙回神，并嫣然一笑着转移话题。“霞姐啊，下午给你画个颠倒众生的妆，”端详一下霞的脸，“晚上我们艳压群芳。”“好啊好啊，大家一起。”小手托腮做凝视状，“你看我这张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需要化妆吗？”若素微笑加媚眼，霞做晕倒状。“若若啊，你吃饭啦。”老大的碎碎念，“不能再笑了，这一会儿撞柱子上的都有三个了。”老大一脸慈悲的拍着若素的肩膀。“好吧，偶吃饭。”若素急忙眉头扒饭，一点都不淑女。上一世她也很少在食堂吃饭，一般都打回去在宿舍吃，毕竟没人喜欢吃饭时被人围观加指指点点，况且人家表白的也不容易。受她影响216宿舍吃饭都在自己宿舍，很有家的感觉。直到众人年事渐高，出双入对的人多了，这一习惯才被打破。今天，真是一时高兴，想体会一下s大食堂的气氛，失策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若若有些不一样了。老大语出惊人，“哪里哪里，又变漂亮了？”霞咋咋呼呼。“不是，是气质。”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老五也忍不住插嘴，当然寝不语这一条开学初就被打破了。不止，不止，老大摇头，“若若，笑一个。”怒，刚才谁说不让笑的。若若怒目而视旋即莞尔一笑。“这里这里。”老大的手在若素左脸一处轻点，“看这里。”形象，注意形象，若素无奈地眼神示意，我真的不想成为焦点，“有个窝。”老五言简意赅。若素扑闪着眼睛看着众人，眼神示意说清楚点。“酒窝。”老五惜字如金。酒窝？


    孟婆，一定是她。相传转世之前不愿意喝下孟婆汤的，孟婆会在这些人身上做个记号，在脸上留下酒窝。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个酒窝寻找前世的恋人。可是她是人哦，又没有转世，也没有跳河，干嘛留记号她，受人以柄，被人知道会不会被抓去当小白鼠？亏她还送了她多花呢？她有没有搞别的鬼，比如把她送远一点。


    小黑：你真是聪明，人家是黑白无常，没那么没水准。


    小白：没事不要乱送花，会出大事的。


    “右边有吗？”若素镇定的转头看老大，微笑。“没有。”“哦，那这个一定是我昨晚上郁闷时抠出来的，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要不今儿晚上右边在抠一个。”众愕然这样也行。“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天理，老天爷你有没有睁眼那，如此妖孽还整个酒窝，让不让人混啊。”霞大怒拍桌，引眼球无数。“那一定是老天爷觉得以前对我不够眷恋，所以昨晚偷偷来送的。”若素侧着左脸对着三个人微笑，“这样就可以巧笑倩兮，可以笑靥如花，可以一笑倾城。”若素明眸中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艳色倾城。“我要去邮局打电话，不知有没有同好。”若素笑容一收站起身，必须要走了，不然麻烦就会上身的，周围已有人蠢蠢欲动。


    “不去不去。”霞正郁闷着，一连声的不去


    “那我的碗帮我洗了带回去哦。”若素把碗推到霞面前。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早晨的多话，害大家没有牛肉面吃，今天的碗都该你洗。”她总不能刚拒绝人家又跑去自投罗网，实在是太矫情。老大和小五从善如流，急忙把碗推过来，老大甚至都没吃完。趁霞没有暴走，走先，若素闪人了。离开宿舍众人，若素收起伪装，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生人勿进。


    补课，大概11点半下课，那到中午才能打电话，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在s大路的小店晃晃吧。那个年头，电话还没有普及，不要说手机了。s大女生院只有一部电话在楼下的传达室，只能接不能打，接电话一分钟两毛，在加两毛传呼费，有时候接个电话就把一天的生活费接不见了。我说的传呼可不是call机，而是楼下大娘的装在每间宿舍的小喇叭，就是早晨喊得那个，估计八九十年代读大学的都经历过这个东东。全校3000多号女生们仅此一部电话，可想紧俏，而由这部电话和传呼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导致女生院也是学校后勤部炎手可热的部门。而校园内的ic卡电话总是狼多肉少，等电话的和打电话的都很纠结，还是邮局好啊，就是有点远。从食堂出来左转，红烛路，出中门在左转，老西门出去就是s大路了，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出门50米，马路两边都是小店，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右边第二家的面馆，是自己经常光顾的，里边的刀削面又细又长有劲道，堪称一绝。再往前外院旁的饰品店，自己是常客，帅哥老板给的价要比别人便宜的多，饰品店对面明年会开一家洋芋叉叉店，陕北的名吃，饭点的时候队排的老长。旁边有家小服装店，自己好像在那里买过一件裙子。转身走进，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裙裙挂在那里，白色的雪纺，飘逸的荷叶袖，上衣的前后都是双层的雪纺，交错而不对称，大摆的长裙，坠感十足。若素买下了裙子，当然讨价还价是免不了的，老板死死咬住价格不降，让若素很费解，自己明明是这个价买的嘛，干嘛现在就不卖。六月和九月有那么大的区别吗？若素又拿了老板的另一条裙裙，及膝的连衣裙，很简单的式样，却别出心裁的的在左肩设计的无袖，两条丝带系成一朵大花散在肩上，让人眼前一亮，当然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90年代哦大学生还是比较保守的，当然若素最爱的是它的颜色，淡淡的雪青色。两件衣服花了105元，物价回到90后，真是便宜啊，当浮一大白。在老板黑着脸的嘟哝声中迈出小店的若素心情那叫一个灿烂。


    交押金，拿号牌，把自己关进一个小隔间里。邮局虽然远点，好在打电话私密性好啊。深吸气，按下一串烂熟的号码，嘟嘟，“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证后再拨。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烂熟烂熟有毛用，那个号码现在还没有用。“5号，5号，打国际长途要单独缴费1号间打。”oh，shirt，人权，要尊重隐私。你才打国际长途，你们一家都打国际长途。格子间的若素几欲抓狂。歪头想想，又拨了一个号码。“喂，请问你找谁？”没有想象中低沉，是他吗？“喂，不说话挂了啊。”一如既往的没耐性，“你挂了试试看。”一遇到他就无比的彪悍与嚣张。“辣妹子？”不太确定的问。“嗯。”泪眼婆娑，用力的咬住下唇，不哭不能哭。五年了终于又听到他的声音，好想现在就见到他，抱着他告诉她有多么的想念。“你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低低的啜泣还是被他觉察。若素急忙辩解，“切，省省吧你，我不欺负人就偷笑了。”只是想你了，只是不敢和你说，只是怕吓到了你。嘿嘿的傻笑声，电话那边男孩挠挠短短的头发，“那是那是。”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绝对是心有戚戚焉。被欺负的日子历历在目啊，虽然他很喜欢那时的日子。两人又拉拉杂杂的聊了几句，她嘱咐他多用点功，少踢球，压力不要太大，他叮咛她吃好点，别对人太好，有男生靠近就拿鞭子抽远点，若素被逗得咯咯的笑。直到他妈妈喊他吃饭才挂了电话。


    接完电话的他，中午吃了三碗饭，嘴角一直就没合拢。他喊她辣妹子她说嗯。他努力了近两年让她答应一声都没做到。她一定是想家了，肯定哭过的，嘴角的笑容没有了，突然很期待恐怖的高考，你就来的快一点吧。考完，她应该就回来了。


    她比他大半岁，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也是让他无比懊恼的一件事。小辣椒是她高中时的外号，而他执着的喊着辣妹子，喊来的往往是狂风骤雨（语言攻击）或电闪雷鸣（课本乱飞），碰到最温柔的反应是，白眼相待懒得理他，他就能乐上半天。当然最懊恼的是她的成绩，遥遥领先就罢了，高考一不小心还考了个文科状元――这是她的原话。让人高不可攀的不只是成绩也指人。


    打过电话的她，靠在电话旁边笑边哭，他活着真好；若素擦干眼泪，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听了听老爸老妈的声音，又和小哥聊了几句，最逗的是姥姥，一个劲的问缺不缺钱花，所以她就免为其难的收下她的好意了，接着就听见她大声的喊小哥，快把这个月的奖金寄去，原来是慷他人之慨啊。嘿嘿，有钱花就好。嗯，还是要想想如何找点钱花了，可不能在做米虫，要不那么多年的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