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厄运之战（上）

    灵梦宗的两个护教之王都是用势者，这究竟是意外还是巧合。这个世界上用势者的数量比太古兽出现的次数还稀少，这样低概率的事件重复出现两次，让人无法不产生疑问。


    灵梦宗是一个神奇的流派，慕容忘尘是一个奇女子。


    灵梦宗出现时，人们只当它是一个笑话。


    在人类世界有两个信念无比清晰而毋庸置疑的。第一就是凶兽的存在，它不是一场恶梦，而是这个星球久远的病痛，是人类致命的肿瘤，是人类文明的一把锁；第二个就是这个世界并无神的存在。


    这两个信念看似无关，其实有着很大的联系。第二个信念基本上是根据第一个信念推导出来的。


    在越是绝望的时代对于神的出现越是强烈。人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时，总希望奇迹会出现，有无法预知的超级力量来拯救自己。


    但是结果让他们失望了，神似乎听不到人间苦难的诉求。于是人们认为，连神也惧怕凶兽这种凶悍的生灵啊。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惨淡无光的一段低谷，没有信仰没有希望。渐渐绝望的人类将对神的诉求演变为无边的忿恨。


    据猎人公会的历史记载，当猎人公会横空出世时，提出的一条猎人规则就是：神已死，凶兽横行于大地。人类必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救赎。


    现在这条规则在以猎人为主体的人类社会已经深入人心。与其信仰那虚无缥缈的神，不如依托一个有着强大血脉的聚落更来的实在。神的信仰更多的时候只是人们无处发泄时的无聊寄托而已。


    灵梦宗打着信仰神的旗号出现，聚集起了不少的信徒，诚然信徒们大多都是最底层的穷苦大众。但是这已经足够令人吃惊了。


    “你怎么也会惹上他的？”


    “我惹他？你太抬举我了。”秦缺瞧了瞧燕希哲：“你为什么要说一个也字？难道你和他交过手。”


    燕希哲苦笑道：“不然，他这护教法王是怎么当上的。”


    秦缺忽然感觉有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这护教之王看来相当的不值钱。


    “燕一饼！”


    古疯吼道。


    燕希哲苦着脸：“是一品客卿，前辈。”


    “我管你是一饼还是二饼。”古疯一瞪眼。


    燕希哲心道，什么一饼二饼，又不是打麻将。（.好看的小说）嘴上当然不能计较。


    “是，是，是。法王说的是。”


    “是什么。草！你这小子也变得滑不溜手了。你复原的倒是挺快，疯子我今天可没心情找你打架。”


    秦缺有些同情望着燕希哲。


    “是，是，是。我也没这个福分陪着您。”


    古疯哈哈一笑：“你小子的福分都留给了慕容忘尘那小妞，我们自然沾不上光了。”


    燕希哲连忙摆手道：“法王这话对慕容仙子大大不敬了。”


    古疯冷笑道：“我只是嘴上不敬，哪及得上你心里对人家不敬。”


    这话表意太猥琐了。燕希哲冷道：“法王这么说，未免太把人看低了。慕容仙子心地善良、冰清玉洁。又有谁敢对她不敬了。”


    古疯怪笑道：怎么。莫非你还想找疯子我算账？“


    “不敢，但是若法王对仙子再三言语侮辱，希哲就算再不济也只好一死相拼了。”


    慕容忘尘轻柔的声音悠悠传来：“法王为何见到忘尘望风而遁？”


    古疯怪叫一声，也不理会燕希哲了。原地翻了俩跟斗：“不好，这丫头要来了。要打不成了。”


    秦缺笑道：“要打便打，为何会打不成。”


    古疯笑道：“爽快！”


    双手一搓，掌心光华微现，一个气泡飞了出来。瞬间变得巨大，包裹住了一片空间。空间内部恍惚不定，明显与外面的时空不同步。


    这一手秦缺自认就做不到。将一部分时空切割出来，虽然与领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难度却大多了。


    古疯当先跳了进去，叫道：“进来。”


    气泡内并没有看到疯子，疯子的影像显示在气泡的巨大表面上，像是水波一样浮动。由于光线的折射反射，形成哈哈镜似的效果，影像看上去十分滑稽。


    燕希哲道：“小心。”


    秦缺笑了笑，一脚踏了进去。


    “两位同为护教法王，任何一方有损都是教中不幸。切磋竞技、点到即止。”


    “他们听得到吗？”


    问话的是去而复返的小苗。


    “应该吧。”


    “有用吗？”


    燕希哲恨恨道：“有用我就不会被这蓬头老怪伤的一个月下不了地。”


    小苗张嘴叫道：“秦大哥，加油哇。”


    在观战者看来，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


    没有电光火石般的雷霆震怒，没有纵横交错的身形，甚至一点儿巨大的声响都没有。光从观赏性而言，甚至不如两个泼妇骂街。泼妇骂街犹如武士决斗，不排除有些武士拥有极新奇的言辞和花样来悦人耳目。


    而这两大高手之间的战斗，就像是哑剧――拙劣的哑剧。让人对高手这个词大失所望。


    战斗的凶险都被隐藏在另一个扭曲的空间里，丝毫不能让人兴奋起来。


    漂浮在空中的一个气泡，约摸水缸大小。两张人脸交错浮现，一会儿变成秦缺的，一会儿又变成古疯的。


    小苗不乐意道：“什么嘛。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慕容忘尘轻轻一笑：“若是被你都看明白了。你就能当护教之王了。”


    燕希哲点头道：“这个蓬头老怪虽然疯疯癫癫，手段却真高的吓人。”


    小苗嘻嘻一笑：“看来上次和你动手，人家肯定让着你了。”


    燕希哲没好气道：“你又知道。”


    小苗眨眨眼：“你嫉妒别人比你高明吧。”


    “哪有。”


    “我看就是。”


    燕希哲受不了了：“嗨。小苗你要再这样损我。下一次遇见凶兽，我真不管你了。”


    小苗嘟囔道：“你真小气。”


    不过燕希哲屡次三番救她也是事实。


    “快结束了。”


    燕希哲道：“仙子竟然看得到？”


    “自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感觉得到。”


    燕希哲有感而发道：“如果老怪将这手段演变成攻伐之术的话，天下间又有谁人能敌。”


    慕容忘尘道：“希哲多虑了。不存在那种可能。法王所创出的空间类似一个隔绝的小宇宙。并非寻常领域能比，如果要将这个小宇宙演变成一个大杀器，只能靠改变其空间结构，甚至空间维度。那是神才能做的事情。”


    燕希哲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神也未必做得到。难度太高了。”


    慕容忘尘有些失神道：“这个世界已经不大适合神出现了。”


    秦缺的那张脸这时布满了整个气泡，牢牢占据住。


    小苗道：“秦大哥占了上风吗？”


    气泡越来越大，秦缺的脸也变得无比巨大，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晰的可以看到脸上寒毛的毛孔。


    燕希哲叫道：“大家快退后！”


    拉过小苗闪到一边。


    啵的一声，类似肥皂泡碎裂的巨大声响响起。丝丝缕缕的光华仿佛由破裂的蛋壳中渗了出来，强劲的冲击波，向荒原四周扩散。没有及时闪避掉的人们，被这突如起来的袭击冲的东到西歪。有人甚至飞到了半空。一时之间混乱之极。


    古疯双手叉腰，摇着乱蓬蓬的大脑袋大笑：“姓秦的小子，我终于打败你了。报了一箭之仇啦。”


    “不错，你赢了！”


    秦缺从半空中跌下，手上还提着一个人，随手一扔。那人呆立在原地，惊魂甫定，都忘记了说谢谢。


    秦缺脸色惨白，看不出伤势如何。


    “臭小子，你没有让我吧。”


    秦缺摇了摇头。


    古疯道：“你要是让我，我们再打过。”


    秦缺脸色变了变。想来很多枉死鬼就是被这疯子这么给缠死的。


    古疯原地踱了两步：“那为什么你死了的时候会那么厉害，那一招百花缭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行，我要将你打死了再比过。”


    燕希哲道：“不好，这蓬头老怪疯病又犯了。”


    秦缺脸色冷冷道：“那时我身上有元神族的力量加持，等于是两个打你一个，你自然不是对手。”


    老疯子抓抓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我的。”


    秦缺冷笑，却不答话。


    “你笑什么？”


    “我打不过你又有什么奇怪。你都活了两百多年了，和你同时代的高手都封神了。我看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这种后生晚辈了。”


    老疯子猛然呆了，虽然表情被乱草似的头发盖住。想来这番话让他打击很大。


    古疯蓦然叫道“我打赢你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秦缺见机道：“你应该找那些真正的高手去比试，那才显出你的本事来。”


    “你说，真正的高手有哪些。”


    秦缺叹息道：“说出来有什么用，我看你也不敢去。最多找找控兵一族这种弱者居多的晦气。”


    古疯怒道：‘谁说我不敢去。”


    心中对秦缺的话不免有些不以为然，以前的控兵一族可不弱，济慈在人类之中都没有敌手。


    秦缺道：“那好。既然你不怕，我告诉你也无妨。你死了可别来怨我。”


    “我怎么会怨你，感激你还来不及。”


    “真水族的玄河老组听过没有？”


    古疯骂道“什么鸟东西，也敢称老祖。”


    秦缺一笑：“就是这个鸟东西，风头一时无两。据说有问鼎传说的实力。”


    “那肯定比你厉害得多了。”


    “当然了。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杀死我。”


    古疯笑了：“别开玩笑了。这世间有人能一根手指头杀死你？”


    秦缺苦笑：“那你以为上次我是怎么死的。”


    古疯惊疑不定道：“这厮真这么厉害？”


    秦缺点点头：“放心吧。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你能在他手底下活下来就是运气。”


    古疯怒道：“混账！看我去把他的头拧下来，到时定要你服气。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径直走了，倒是爽快的很。


    过了老远，声音传回来：“小丫头，我走了，有事情叫徒子徒孙递个口信给我。”


    小苗拍手道：“好了，老怪物走了。”


    慕容忘尘道：“小苗，不得对本教法王无礼。”


    小苗调皮吐了吐舌头。


    燕希哲笑嘻嘻走过来对秦缺道：“秦兄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既帮控兵一族解了围，又给真水一族制造了一个大麻烦。只是控兵一族可不见的会感激你啊。”


    秦缺坐在地上，燕希哲伸手想拉他起来。秦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动。


    哪知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嘴里鼻子里都冒出血来。


    燕希哲惊道：“竟然伤的这么重。”


    秦缺张了张嘴，脸色突然大变。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雄浑的嗓音遥遥传来。


    “秦缺！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