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DNA

    云从龙，风从虎。苍龙一啸，四方响应。


    两条硕大无比的青龙在云气中翻滚，时隐时现。低矮的云层急剧靠拢，围绕着这片区域飞速旋转，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涡流。巨大云峰直耸天极，如此奇诡形象，望之令人心颤。


    龙的形态在涡流中交叠而上。带着焰尾的火球，划破长空的霹雳，从涡流中不断溅落。山峰被震塌，丛林燃起熊熊烈火，天空被烧得通红，一派末世景象。


    蓦然云气一分，两条苍龙从半空中急坠而下，轰然一声，宛如地牛翻身，震的大地瑟瑟发抖。在极远处两条苍龙又升了上来。


    如此三个起落，终于一条青龙坠入云烟深处，再没有上来。另外一条一声长啸，降落到一处山峰之上，显化为人形。


    秦缺单膝跪地，浑身浴血，趔趔趄趄宛如喝醉了的酒鬼，摇摇摆摆站起身来。胸口哒的一声响，王纪儿送给他的女神泪出现了一道裂缝。秦缺握住女神泪，仔细瞧了一阵，蓦然一声长啸，脚下展开玄奥的步法直接破入了虚空之中。


    千里之外的云城，王府花园中。正在赏花的王纪儿，神色惨变，鲜血狂喷，湿透衣裳。


    福贵手足无措，惊叫道：“小姐，怎么啦！”


    “福贵，我的心好痛！”


    福贵眼泪滴落，拿着手帕替王纪儿擦拭血迹，但是鲜血不断从她口中喷落，哪里擦的干净。


    王纪儿睁大失神的眸子，望着阴翳的天空。感觉浑身的气力逐渐离自己远去，身体越来越冷。


    王重天闻讯赶来，抱着气息奄奄的爱女，老泪纵横。望天喝道：“姓秦的小孽障，还我女儿命来！”


    秦缺当然听不到王重天的血泪控诉，却可以感觉到从女神泪传过来痛彻心肺的哀伤。当秦缺在天际与苍龙相搏时，豁出来性命，发出了两败俱亡的招式。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王纪儿，从未如此接近，温柔而真实。


    “有了这个，走的再远也不能忘了我。”


    当纪儿说出这句话时，心中究竟抱着怎样温柔的信念。


    纪儿的气息如潮水般从女神泪里散去，两败俱亡的招式并没有让秦缺丢掉性命。秦缺心里忽然慌慌的，像是迷途的小孩找不到了归家的路。


    秦缺从虚空里掉了出来，直挺挺落在一个黑色大柱子下面。血迹斑斑的背上多了一副苍龙的刺青，龙头在肩、龙尾在股；张牙舞爪、云海翻腾。


    在原地躺了三天，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宛如死了一般。三天之后，忽然盘腿而坐，单掌抵住这根黑色大柱。


    试炼场内发出了奇异的响声，由小而大。起初如风过松林，终于化作雷海怒涛。


    秦缺黑发飘扬，黑色大柱蓦然一亮，好像一座七彩灯塔。无数光点绕着他旋转，一声龙啸之声响起。背上的苍龙之形飞起，在光点组成的海洋中漫游。


    又是三天。响声俱寂，苍龙归位。秦缺睁开双眼，双目精芒电射，眸子中多了一些奇异的东西。


    “汪！汪！”


    小白从远处跑了过来。秦缺将它抱起，摩挲着它柔滑的毛，幽幽笑道：“我成功了。”


    王将从他的体内走了出来。


    秦缺苦笑道：“前辈，你这样子出现，很容易让我对自己的存在形态感到怀疑。真是沮丧。”


    王将一笑：“想不到你真成功了，有一刻我感觉到你生机几乎断绝。”


    秦缺脑海中忽然闪过王纪儿的容颜，心头一颤，下意识握住了破裂的女神之泪。那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很不安，他忽然很想见到纪儿。他的记忆里，还是她三年前的模样。那个既倔强又温柔似水的小女孩子。


    “有了这个，走到哪里都不能忘了我。”


    是的，她做到了。


    王将看着女神之泪，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前辈，你认识这个东西？”


    “不认识。我只是在这上面感觉到了一丝魔王之悲的气息。”


    秦缺奇道：“莫非这个东西与九绝有关。”


    王将摇摇头：“这里面有一个逆天的咒语，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总有一天我会将它修好的。”


    王将微微一笑：“恐怕会很难。但是你连九绝的挑战都过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难住你的。”


    “不错。”


    王将目光上下一扫，目光像蘸了油的刷子，将秦缺刷了一遍，让秦缺一阵发寒。


    “不知道我是否感觉有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并不是十分明显。你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力量。”


    秦缺表情亦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否是九绝的力量。”


    打了个响指，手一伸，已经多了一把奇怪的武器。连柄在内差不多有三米，形如圆锥，头大顶细，表面有奇怪的螺纹，丑是丑了点，不过胜在长大。拿在手内很是威风。


    这就是天地间最强的力量吗？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说实话秦缺的心情颇有点失望。毕竟在这里，他付出了将近三年的热血和时光。


    王将看了一阵，半响开口。


    “竟然是兵器的力量！也算不错了。”


    “前辈！你这算夸奖吗？什么叫也算不错。”


    “嘿，我完全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别在意。”


    秦缺苦笑道“前辈，拜托！你这意思可太明显了。我想假装不在意都不行”


    王将正色道：“少年，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丑陋外在往往有着惊人的美丽。既然是九绝之一，肯定拥有不凡的力量。只是兵器掌控很难达到至高境界，所以外界对这种能力的评价很低。我相信这种谣言会在你的手中打破。因为你是一个奇迹少年。”


    秦缺反问道：“我是吗？”


    “绝对是！”


    秦缺笑了：“只是这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一把神兵利器。”心念一动，将这件怪模怪样的兵器收了回去。


    在所有的能力者中，兵器掌控无疑是最不招待见的。兵器掌控在初期凭借对兵器的理解，依靠兵器在速度，准确性，力道和特性的把握，可以力压同级的能力者。


    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达到不滞于物的境界，兵器的威胁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八级以上的猎人，几乎没有兵器掌控者在内。


    “错！”


    王将纠正道：“那只是对于现在而言，在黑暗时代可是出现过九级的兵器掌控者，实力强悍无比。只是无论在哪个时代，高阶的兵器掌控者都是稀有动物。兵器掌控者的路十分难走，并不是走不通。而且现在你有强大的基础，别忘记你的能力可是来自九绝，世间最强力量。总有一天你会领悟到兵器的最终力量。”


    秦缺笑道：“好吧，前辈，我承认你的话很有煽动性，我心动了。”


    “而且你也没有理由嫌弃它。命运的安排是注定的。最强的力量化做兵器的实体，与你血脉相连，需要你自己来掌控。对于九绝来说这是对人类最安全的一种。如果给你其他力量，我想你也消受不起。”


    “不错。”这句话秦缺很认同，如果得到力量的同时就是得到痛苦，那这种力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看看大师兄，你就知道你有多么幸运！”


    秦缺沉吟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变成了那个样子，还能活下来。”


    “那是死亡的力量，所以他才变作现在这幅鬼样子，永远在地狱中徘徊。”


    秦缺打了个寒战，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得到这种力量。


    “你的兵器叫什么名字？”


    “dna！”


    秦缺一开始就想好了，因为这件兵器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王将笑道：‘好恶俗的名字。”


    “前辈，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去了！”


    “当然，除非你还想留在这。但是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又有不幸的消息？


    “哈？！”


    “回去的路已经没有了。基地的能量已经耗尽，马上就要毁灭了。”


    “啥！”


    秦缺苦笑道：“前辈，为什么你每次出现，都有这样的坏消息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