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恶鬼现世

    后来我才知道，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地府一共有十八层地狱的说法，其中阴间第十一层地狱名叫“石压地狱”。这层地狱的意思是：若在世之人曾产下一婴儿，无论是何原因，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者重男轻女等原因，将婴儿溺死、抛弃的，这种人死后会被打入石压地狱。类似于将人放在一个巨石槽子里，猛然用巨石砸下来，然后不断的碾压，过程就和制作蒜泥差不多。


    娜没话了，可能还没搞懂碟仙表达的意思，之后终于轮到整场大戏的女主角乐儿提问了。


    周围的寒气越来越盛，娘的，哥抱着双臂搓着胳膊，我看猴子、胖子同样冻的够呛，也不知道那四个妞冷不冷，盘坐在地好久了。


    乐儿的问题好像很早就准备好了的说：“碟仙，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妈妈，请碟仙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我差点噎住。整晚上，只有这个问题带点质量和色彩。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连续剧《包青天》，包公日断阳间、夜判阴间，当时就似乎有利用阴鬼来解决无头案的情况。


    时下，新马泰、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十分崇信阴冥之事，并经常通过灵媒通灵来了解死者生前未解悬疑。


    我才明白，原来，其他三个妞和我们都只不过是乐儿找来的帮手，一整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出谋害她妈妈的凶手。这妞的身世够惨的，我突然就同情起这个刚才被我恨的咬牙切齿的小妞来。


    难怪，能花这么多心机、学这么多门道来搞这个名堂。估计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吧。


    进而，我联想到了更多的可能。


    就在我猜度乐儿的家庭背景和复杂关系时。那碟子动了，游移到了内圈的五行位置，分别在“金”、“水”处一停。


    在听到猴子说了“金”、“水”后，乐儿突然怒目圆睁的的骂了一句：“果然是你！我要杀了你！”，整个人怒气四溢，仿佛恨不得杀到仇人面前。


    ……。


    可惜，乐儿被怒意冲昏了头，忘了一件本不该忘记的事情，导致、导致后来发生了一系列惨痛的事。


    因为她睁开了眼睛。


    或者说，我的故事，也由此真正开始了。


    叫琪的妞后来死了，怪不得碟仙在她问到自己何时结婚、老公是谁的时候回答了否。


    娜变成了残疾，一条腿被高位截瘫。


    丽从那晚后从此失去了联系、杳无踪影。


    猴子成了神经病，从此以后见着杯碗茶碟就抽疯。


    还有我和胖子及乐儿……。


    这事成了乐儿一生的痛。


    话说回来，我在敏走后的一年里，无所事事中，除了花天酒地外，总在夜里思索着很多事情，因为哥们毕竟是见过鬼的人了，所以对这个世界更多了一分认识。我经常会上网浏览一些帖子，进入各大主流网站的论坛里，尤其是看灵异论坛的相关内容。


    也加入过几个灵异群或者所谓的修行群，了解有关魂灵及非唯物世界观方面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八字轻，就花高价买了一块和田玉玉佩，托人从五台山求来一串已由高僧开过光的黄杨木佛珠戴在手腕上，再加上敏留给我的一块折叠好的纸符，共同构成了我的护身三宝。


    之所以我说身子骨比胖子他们硬，这是有道理的。


    乐儿在睁开眼后，怒火攻心的骂了一两句，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原来，她看见，在她们四个妞中间，有一支很白，堪比粉笔的，瘦的像根竿子一样的胳膊从她们头顶上方伸下来，按在了最下面的碟子上。


    乐儿楞了一下，大概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在那支骷髅一样的手背上，穿插着她们抵在碟子上的四截树枝。那半实半虚的手背被树枝洞穿，满是皱褶、指甲尖长。


    乐儿下意识的朝上一看，就在她头顶上，她们四个中间，她的面前，是一个倒立在半空中的、白骨突兀的、粘有几块面皮并表情狰狞的、血淋淋的长舌伸出半尺几乎快垂到乐儿眼前的、眼眶内无眼珠但有血肉的，貌似，鼻子部位只有两个深洞的头颅。


    哦，看起来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个腐烂程度达到80%左右的骷髅头。但那舌头上的血水，仍旧新鲜并鲜艳。


    乐儿的尖叫由于惊吓过度在刚发出一声“啊！”后便失声，上半身的猛然战栗，以及猝然的起身、但却发软跪地、只能向外爬抓，引得其他三个妞几乎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此种恐惧的场面，人可以被吓到变回爬行动物和失语。


    四个原本可爱漂亮的小妞面目看起来达到骇人的扭曲和惊恐，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使得她们叫不出声音，有点像急速干呕或干喘一样。两个妞紧紧抱成一团继而紧闭双眼剧烈颤抖，乐儿和琪一个朝我跪爬过来，一个手足并用的冲向胖子。


    猴子、和胖子因为身在局中，也在一瞬间看到了那个停滞在半空倒立的半腐烂骷髅。他两看的更加全面，那满身瘦骨嶙峋的白骨上挂着支离破碎的黑色布条和少许剩下的血肉皮筋。上身内部的腐烂脏器外还有一点令人恶心的屎黄色及外溢出来的两三截肠头。


    然后这两孙子鬼哭狼嚎、呜哩哇啦转身要跑，胖子忙乱中一跤绊倒在地，猴子脚也猛的一崴，一瘸一拐的还在挣扎着走。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感觉的到。后来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参与到碟仙游戏中，所以才没有看到。


    看到胖子他们的举动，我确信这几个人一定看到了什么，从他们的一时震惊和接下来的惊慌失措来看，从他们被吓得失声和抽泣来看，一定出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那个我看不见的东西大概位置应该就在那片画满符号文字的黄表纸上。更诡异的是，七根粗蜡同时熄灭，而满地的纸钱和那片黄表纸竟然无火**起来，还是那惨绿色的火苗。


    我知道，今晚绝对娘的发生了如“核泄漏”一般的惨剧。


    这几个人已经快吓傻了，三魂都失去两魂了。只有我，只有伟大的哥还镇定自若的。但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日，哥快冻死了，哥也很害怕，哥的屁都不受控制的放出来了。“卟、卟――吱”。


    “赶紧跑啊，快往山下跑。我操！”我大叫了一声，就准备扭身迈步。


    我这声大叫让几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人一下子回过点神来，于是，一声声比见鬼更为恐怖的尖叫、以非人类或人类极致的高音凄厉的划破了整个夜空。原来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维塔斯的。


    “啊―啊，妈――啊”胖子已经疯了，再看猴子，一个不小心又是个狗啃泥，可这休息坪都是平地，这孙子这会平地都绊跤。


    “快跟着我，快都朝我这来，快！我**的碟仙，我日你妈，我日，我呸，我呸。”我想起似乎传说鬼怕人的口水和那一口气，赶紧向虚空吐起口水。


    我想，得亏是我没看见，如果我看见了，估计吓的比这帮孙子还可怜，另外，我自持有护身三宝。


    我本想一个人一跑了之，可却不知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是顾念兄弟义气，还是想有那么一回英雄救美，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见鬼经验，还是觉得自己有一颗勇敢的心，谁知道呢，总之我转回身就开始去救他们。


    我连搀带扶、连拉带拽、连推带搡、连抱带背的将他们一个个带到了下行楼梯口。纯粹就没有管后面有没有什么**玩意，直到我成了最后一个断后的。


    不知道这b鬼看我这样对它不理不睬，会不会觉得没有面子。


    我他妈越来越冻了，但是胖子他们几个倒似乎不冷，我奇怪这种反差。此刻我能感觉到的是，一股邪风吹在后背，我浑身一个激灵，突然又感觉系在腰间皮带上的的玉佩滚烫滚烫，手腕上的黄杨木佛珠也似乎烧了起来。


    然后，我绝对听到背后发出了一个“咦？”的人声来。


    接下来，我操他妈的，我又一次看见一件绝对超越科学常识的事情。


    关键时刻，就在我已经感到自己后背冰凉，并且我的后背领子已经被什么东西拽着的时候。


    我短袖衬衣胸前口袋里的纸符竟然自己飞了出来。是的，它自己飞了出来，我日你娘的，凭什么？难道是日本漫画里的式神还是什么。


    那纸符飞到了我的身后，好像爆了一个照明弹一样，周遭在很短暂的一刻变得通亮，我感到背后发出了很大的热量，继而听到后面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嗷、嗷。”的惨叫。


    好像有点什么烧胡了的味道，背后发出“嘶嘶”声，我鼻子嗅到一股子肉烧焦的味儿。


    应该是纸符显灵了，妈的，没想到在一张破黄纸上用某种红色的浆混着点金沙一样的东西画个奇奇怪怪的图文符号，竟然就能让纸符自己起飞并爆发如此威势的光和热。


    身后紧接着卷起一股狂风，我不敢回头，继续朝楼梯下跑去，不过片刻之间我全身便不再感到刚才那样刻骨的寒冷，空气似乎回升到了一个合理的温度。


    我这才发现，刚才因温度骤降在这休息坪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随着气温的回升，这层淡薄的模糊雾气已经消失化去，周围的环境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我急着下山，但偏偏觉得自己腿脚笨拙不够灵活，这时又看那纸符娘的又从身后自己飞了回来，很灵巧的钻进我的上衣口袋。


    嘿，这玩意倒好，还挺忠心耿耿的。早知道管敏多要几个了。


    我看胖子他们已经跑到了下面。就纸符放光的这会，我稍微有些停顿，这帮孙子就跑远了这么多。他们为了逃命根本没想着等等哥的，哎，只有哥这么伟大！


    我也赶忙往下冲去，结果妈的，就听左手边谁在叫我“小伙子，等一下，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