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晌午韩菊姥姥把小鱼洗干净，用油给煎的鲜香爽口，韩曼青跟胖墩闻到味儿就凑在灶屋门口，一边听大人聊天，一边等着鱼起锅。


    小宝娘实在忍受不了他们几个小馋虫，等鱼起锅了，就拿了碗给他们一人盛了一条让他们先去解馋。韩曼青本来想着自己是姐姐，怎么说也要做个表率的，可惜那鱼太香，她也没忍住，就跟小宝他们一起提前开动了。


    小宝他们刚端上碗，就听到外面传来大声的训斥声，忙端着碗跑到门口去看热闹。


    “你个小兔崽子，成天不干正事游手好闲，想一出是一出，家里的银子是这样让你折腾的？要钱你自个挣去，再回来找老子要钱，老子打断你的腿。”


    小宝惊呼出声：“大舅要打断小狗哥的腿。”说完蹭蹭蹭的跑到灶屋，没一会儿姥姥、小姨夫、韩万刯都出来了。


    小狗哥也是个倔强的，一点儿都不屈于他爹的气势，仍然据理力争，说着他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以及需要的投资，力图让他爹给他银子。


    韩曼青在旁边听了一点，倒是觉得他挺有想法的，就是太理想化了，要是这个想法再具体一点儿，比方说结合当前事情形势就好了。这个时候没有市场调研一说，小狗哥的想法明显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也不太了解行情，只听别人说能挣钱，就跟着凑上去了。这样不结合实际，他就是有再好的想法也是浪费，再多的钱投进去也是打水漂。


    大舅明显不想听他这些歪理。捡了路边一根棍子冲上去就要打小狗哥。小狗哥明显也是个被打习惯了的，话也不说了，飞快的就跑了。


    “大哥，进来歇会。”小姨夫开口道。


    大舅看到姥姥、小姨夫他们也没觉得难堪。喘着粗气进了屋。


    “小狗的想法也跟我们说了，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他跟那个谁一起做事我不太看好。”韩菊姥姥直言道。大舅算是姥爷一手带大的，对韩菊姥姥像母亲一般敬重。她这样说话他也听得进去。


    大舅长叹口气：“表婶，我说了他很多回了，不要跟那人来往，他就是不听。你说说他跟那人一起做生意，赔了多少钱了？那年说粮食会涨价，拉着小狗一起收粮囤粮，结果那天大丰收，粮食价掉了一成，他们亏了不少钱。后来又说他有内部消息。说什么布匹会涨价。有让小狗跟他一起跑老远去倒买布匹。结果最后闹出了官司，还是小狗他大哥去把他带回来的。后来又是养蜜蜂、在河道上帮闲的，这几年下来。什么事没做成，还赔了不少钱。”


    “前些日子小狗说要买个山头种点儿树。我想着他能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做事，又是在我们跟前，我们多少能看着他点。结果山头又跟别人闹上事了，他又撒手不管了。好好的山头就这样扔在那里，不还是我跟他娘接手。你说我跟他娘都这么大岁数了，家里的地都种不过来，这给我们一个山头我们能做什么？”大舅愁苦的说着。


    大舅今年也五十岁了，虽说年轻的时候没吃什么苦，人显年轻一些，不过这种地他还真是不怎么干得过来。


    “以为他成家了，有了孩子就会稳妥了，结果还是一样。”大舅继续抱怨着。


    韩菊姥姥明显也知道大舅家的事，也跟着叹气，道：“孩子大了就会好了。”她没敢说小狗已经找过他们了。


    大舅婉谢了韩菊姥姥的留饭，背着手回家了。


    饭菜端上桌，韩菊姥爷也回来了。韩曼青三个小萝卜头飞快的跑过去保住他。


    韩菊姥爷很爱笑，人也开朗，就像弥勒佛一样，让人看着就心生亲近。韩曼青喜欢这样睿智的老人。


    饭桌上韩菊姥姥把刚刚大舅打小狗哥的事说了，韩曼青这才知道小狗哥刚刚已经开口找他们借钱了。


    “这些年小狗都没找我们开过口，他提了我们也不好拒绝的。不过他爹看着不想支持他，我们要是借钱了，到时候他爹埋怨我们怎么办？”韩菊姥姥有些踌躇的道。


    小宝娘也道：“大哥想让小狗在村里种地，你说小狗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愿意种地？他这几年在外面折腾，也就是没折腾对地。我觉得他这回说的事倒有那么点儿靠谱，就是这搭伙的人要是能换就行。”


    韩菊姥爷端起酒杯跟韩万刯碰了碰，道：“你们觉得他那个合伙人不行就劝他换了呗。你就跟他明说，他要换了你们就借钱给他，不然就不借，让他自个掂量。吃了这么多回亏还没长记性，他这么大岁数了，又不是小，连这点儿都看不清楚，他趁早歇了心思。”


    有了韩菊姥爷这话，小宝娘他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下晌韩万刯又跟着下地去干活了，韩曼青、小宝、齐氏他们去睡午觉了。睡醒了就听到堂屋里有说话声，说话的人上午还见过。


    小宝娘果然把韩菊姥爷饭桌上的话说了，她倒也干脆，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事得让小狗哥自己想清楚。


    韩曼青穿好衣服出门，正看到小狗哥满脸深思的出门。


    “希望他能想明白。”齐氏叹道。她比小狗高了一个辈分，但年纪差距却不大，只有十岁左右，小时候小狗还是她帮着哄大的，说是侄子，其实跟弟弟也差不离。


    小宝娘往木盆里倒了些水，把小宝、韩曼青他们上午换下来的脏衣服泡进去，道：“他呀就是耳根子太软。这样做生意可不行。”


    晚上韩万刯没在小宝家吃饭就回去了。韩家搬了新家，还靠近山林，虽说他们心里不害怕，但是留了韩梅三姐妹还是不放心的。这会儿天还早，韩万刯就往回赶了。


    韩曼青、小宝、齐氏留在小宝家。头一回摸鱼给三个小家伙留下深刻印象，他们还没有过够瘾，还想继续摸鱼，可惜在韩曼青他们留下的五天里都没有那个池塘或是河能下去摸鱼。韩曼青跟胖墩只好失望的跟着齐氏回家了。


    新房子宽敞又明亮，韩梅姐妹三一人一间房，胖墩跟小宝两个小家伙一间屋。应他们的要求，当初盖房子的时候还专门僻了一间屋给韩曼青做工作间。她的孔明灯就搬到那间屋去制作了。


    回到家，韩曼青正在盘算着下个月盂兰节卖多少个孔明灯合适，就发现家里气氛怪怪的，韩兰、韩竹都垮着个脸。


    “姐，家里出什么事了？”韩曼青把韩兰拉到一旁问着。


    韩兰是家里最喜欢说话的，心思也最浅，她又疼爱韩曼青，基本上韩曼青问什么她都会说。


    “还不是三婶他们！”韩兰气冲冲的说着。


    韩曼青猛的抬头：“三婶他们又来家里闹事了？”


    韩兰摇头：“那倒没有。”说着叹口气，“是秀梅堂姐有身孕了。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出来了，外面都说秀梅堂姐成亲还没一个月，怎么就有两个月身孕了。城里的流言之前就传到村里来了，大家当时只是猜测，现在是确信了，当即就说咱们韩家的姑娘不知羞耻，连这样的事都做。我们出门都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昨儿还有族里的人过来了，爹也被叫到大伯家去了，回来的时候脸沉的可怕。我都没见过爹这么生气了。今儿大伯还把村里的赤脚大夫叫过去了，好像是爷爷有些不舒坦吧。”


    “这事早晚是要闹起来的。”韩曼青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了，韩老三之前就没把事情处理好，后来订了亲又是那样的态度，村里人要是察觉不出来才有问题了。


    “郑家那边呢？有什么说法没有？”不管是为了哪方着想，韩秀梅的这个孩子都不能留。现在不光孩子留下了，外面都传开了，郑家这是想干什么？


    韩兰摇头：“韩家没人过来。秀梅堂姐有身孕这事好像还是韩安家说出去的。”


    韩曼青抚额，这一家子啊。


    齐氏这会儿也正在听韩竹说这事，气的她顿时就哭起来了。韩老三这样的亲戚，真是谁沾上谁倒霉。


    “弟妹，弟妹回来没有？”这边韩梅听说齐氏哭了，忙进屋安慰她，就听有人把门拍的咚咚响。


    胖墩在院子里玩，得了韩梅的示意就去把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赫赫是王氏跟冯氏妯娌。


    “大嫂、二嫂怎么来了？”齐氏红着眼睛站在门口。


    冯氏一进屋就被这大院子吸引住了，在环顾了一圈，这正房、东西厢房看起来屋子可够多的。还有那院子里觅食的一群群小鸡跟母鸡，看的她直眼热。


    “四弟妹这房子盖的好啊。”少有的冯氏说话竟然带着羡慕的口吻。韩家搬家那天，她懒得回来跟一群乡下人一起抢饭吃，就让她儿子跟媳妇回来了。回去听他们说韩老四家房子盖的好她也没在意，韩老四家有多少家底她心里有数，今儿看了才知道韩老四今年是发达了。


    齐氏扯了扯嘴角：“二嫂说笑了，乡下屋子没有城里好。”说着示意她们进屋说话。


    王氏心急的不行，听他们还在说这些，不耐烦的道：“你们还有心思看房子，听说没有，族里来人了，说咱们韩家的姑娘不知羞耻，做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要把咱们这一家给开除族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