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漫天飞肉

    孙朗听见枪栓的声音，一看是李天姬在那边生闷气呢，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心说这小子枪法是赖了点，但还算有一腔热血，是个可塑之才啊。“哎，我说那个李。。。”孙朗一时并没有记住李天姬的名字。


    李天姬懒的理这位莫名其妙的国军上尉，倒是一旁的赵四猛赶紧站起来道：“报告长官，他叫李天极，是和我一个号子里的狱友。”说到这里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俺叫赵四猛！”


    孙朗看看李天姬，又看看赵四猛，点点头道：“不错，但愿你们能在这次战斗中活下来，到时候我孙朗要了你们两个兵。”赵四猛一听忙千恩万谢，并且拿胳膊捅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李天姬。


    李天姬同样也是懒的理他，索性扭过头去。孙朗也不跟他计较，大声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大伙儿听着，红烧肉炊事班的锅里已经给你们炖上了，这是怀瑜县的乡亲们送来劳军的慰问品，你们要是不想吃完了觉得心里硌得慌，就他娘的给老子好好练练你们放枪的本事，哪怕打不着小鬼子，总归也得让老子听个响吧！”


    这些话听在刚刚那位放了空枪的刘铁柱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同时他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总有一天，自己要让这里的人都为自己而觉得骄傲，一定！


    孙朗训完话，让各小队的队长带着自己的人下去，抓紧时间讲解射击的要领，并且把自己带来的一个排，也分散到各个小队里。孙朗心里清楚，这伙人虽然各个都是血性汉子，但是没有受过丝毫军事训练的他们，注定要成为这场战斗的炮灰而已。


    此时怀瑜城外的一个小山坡下面，是奉命进攻怀瑜县城的日军加藤大队指挥部的所在地，加藤一郎中佐正在努力的让自己静下心来。就在昨天进攻怀瑜县城之前，加藤一郎还信誓旦旦的在电话里向自己的长官山下恭大佐保证，今天太阳出来之前，便会让他的士兵们在怀瑜县城里吃早饭。骄傲的加藤中佐甚至在攻城之前，便分出半个大队的兵力，继续向西进搜索前进了。


    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自己却还站在昨天跟山下大佐通电话的地方，寸步未能前进。留下来的这半个大队，竟然进攻了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只不过多出上百具尸体而已，这怎能不让他觉得气愤。加藤甚至觉得，这实在是有辱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


    为此，加藤已经命令提前离开的半个大队迅速归建，如今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加藤知道，一旦自己的大队凑齐了所有的兵力，拿下眼前的这个小小县城，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想到这，加藤心里就舒展了许多。


    “报告中佐阁下！”一个日军士兵立在军用帐篷外喊道，“铃木少佐说他将率领另外的两个中队在半个小时后到达，到时候需要怎么做，请中佐阁下示下！”


    加藤感叹于铃木的行军速度，满意的说道：“命令铃木少佐，将他的两个中队布置到怀瑜县城的东关外，上午十时准时发起攻击。”


    那名日军士兵忙应道：“是！中佐阁下！”刚刚转身要走，加藤又补充道：“再给他调一个炮兵排上去，告诉他，一定要在正午之前攻入城内，否则就让他剖腹以谢天皇陛下吧。”


    加藤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副手有的时候真不像是一个帝国军人，还总跟自己讲什么战争艺术，他以为他是谁。不过尽管如此，加藤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大队的兵力，对付这一个由杂牌国军和地方保安团防守的县城，根本不存在攻不进去的可能。想到这里，他不禁一扫刚刚的失落，嘿嘿的笑出了声，仿佛自己此刻正站在怀瑜县城的城头上一样。


    怀瑜县城西关，几座由门板搭起来的简易窝棚下面，架着三口大黑锅，锅里咕咚咕咚的翻滚着大块的肥猪肉，香气远远的飘向离着三口大锅不远的地方，那里正杵着刚刚建立的怀瑜县抗日自卫大队的两百多号队员。此时他们已经换下了囚犯的衣服，有的人还刻意的整理了一下，乍一看去，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他们一个个手里端着的大碗，还有一副副翘首以盼、直流口水的模样，暴露了这只队伍的本性。


    李天姬也换上了一套寻常百姓的衣服，他自己扫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好歹还算干净，比刚刚那件囚衣可强多了，不过他似乎对锅里的红烧肉不是太感兴趣，如果不是赵四猛硬拉着他，他估计连队都懒的排，他还想趁着这点时间，多熟悉熟悉手里的汉阳造呢。


    炊事员老张，将两个猪耳朵从锅里捞出来，送到了孙朗的连部里，笑嘻嘻的问孙朗什么时候开饭，毕竟离天晌还早。结果孙朗盯着端上来的猪耳朵，冲老张摆摆手道：“开饭，开饭，等什么晌午，小鬼子说打就打，到时候好好一锅红烧肉别便宜了小鬼子。”老张赶紧下去张罗开饭去了。


    孙朗平时就喜欢吃猪耳朵，可是他虽然在国军里当兵，但是从来不欺负老百姓，所以这猪耳朵平日里也是难得吃得到，今天也只好发扬一下官僚主义，将这对猪耳朵给自己扣下了。


    孙朗闻着猪耳朵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拿着筷子就想去夹猪耳朵，可是筷子伸到一半，便不由得停住不动了，目光被盘子里的猪耳朵吸引了过去。


    “他娘的，把老子也给骗了，来。。。”这“人”字还没说出口，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一颗炮弹打过来，正落在离他连部不远的地方，“轰”！紧接着枪炮之声大作，一颗颗炮弹不停的落在附近，孙朗临危不乱，一把抽出自己的盒子炮，并且没忘了自己的两个猪耳朵，也是一把抄起来揣到枪匣子里，人便直奔外面跑去。


    外面抗日自卫大队的人，有的刚刚打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有的还根本连汤都没碰到，马上就有好几发炮弹落在在附近，有一发甚至直接击中了其中一口大锅，伴随着爆炸声，漫天都是飞舞的红烧肉。


    赵四猛一看好好的一顿大餐眼看要打了水漂，张嘴刚要骂，一大块红烧肉直接飞到了他的嘴里，将他到了嘴边的话堵了回去。赵四猛也没客气，用力咀嚼几下咽到肚子里，“嗯，他娘的还挺香，艹你姥姥的小鬼子，毁了老子的一顿大餐，老子豁出去跟你们拼了。”百忙之中不忘带上被炮弹的爆炸声吓傻了的李天姬。